「混賬徒兒,就知道詛咒師父!」夢南天瞟了楚江南一眼,被他一提,倒也不敢再算了。{}
靠在輪椅上,他側頭看著他,無奈道:「此劫要如何解除,就算師父現在去算也算不到,時機未到,劫數未明,我想……凡事總會有轉機,或許再過些日子,等事情明朗起來,到時不需要師父去盤算,大家也該知道如何做了。」
楚江南眼底淌過什麼,有話想說,但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只是淺嘆了一聲,又給他倒上一杯清茶。
夢南天接過,將茶水一口喝盡,才將杯子擱下。
喝了一杯茶,緊張的氣氛似乎緩和了些。
他道:「師父也不知道以後還有什麼劫數在等著你們,不過,師父必須要提醒你一句,天涯海角從遠古時代開始就註定了要生生世世糾纏,你若是為了成全那丫頭和你四皇兄的情義,自願退出,對七丫頭來說這不一定是件好事,你可要想清楚。」
楚江南垂眸看著自己手裡的杯子,眸光微轉,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放棄是為了她好,若是放棄的代價,是需要讓她承受生死的考驗,那麼,他的放棄究竟是對還是錯?
可依她和四皇兄的感情,就算自己不放棄又能如何?七七是該屬於四皇兄的,從她那一縷靈魂來到這個世上開始,第一個預見的人便是四皇兄,那便是緣分。
又有誰能說得清,他們的糾纏不是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呢?
「師父,我們無須想太多,這事或許還會有轉機。」他溫言道。
夢南天卻依然在嘆息著,今日嘆氣的次數似乎太多,他忽然道:「你休息好了沒?師父與你一起運功調息調息可好?」
「好。」楚江南沒有拒絕,也想著做些其他的事情,不要去想那些煩人的事,不管做什麼都是好的。
推著師父來到軟榻邊,夢南天的大掌落在輪椅把手上輕輕一拍,人已凌空飄了起來,輕飄飄落在軟榻上,看著在他對面坐下來的楚江南,緩緩伸出雙掌。
楚江南也出掌,與他四掌相貼。
運功對他們來說也是在休息,兩人一起修煉已經許多年了。
又似想到什麼,夢南天忽然睜開已經閉上的眼眸,盯著楚江南那張如同被精雕細琢加工出來般的臉頰,溫言道:「不管怎麼樣,若你能和七丫頭一起修煉,天涯海角的琴音才會更厲害,將來回到夢族,要對付夢蒼雲便又多了一份勝算。」
楚江南也睜開眼眸對上他的目光,他想了想,終於忍不住問道:「師父,那個夢蒼雲真的很厲害嗎?」
「厲害,是你無法想像的厲害。」
「那師父,以你的武功……」
「遠遠比不上。」
夢南天一句話,讓楚江南的心情瞬間跌落到谷底。
師父的功力這麼沉厚,夢蒼雲的武功竟還遠遠在他之上,這不是說,就算結合他們這麼多人的力量,也無法與她對抗嗎?
更何況她身邊還高手如雲……夢族藏龍臥虎的,重重困難之下,要接近她都不容易,更別說要對付她了。
「所以你不妨與七丫頭繼續修煉。」夢南天盯著他,溫言道:「天涯海角的級數極高,當中蘊藏的絕世武功絕不是現在的你們可以想像的,當天涯海角的威力發揮到無窮之際,整個天地都會為之變色。」
「可是師父也說過,若要修煉,我和七七便必須要成為夫妻。」這一點,如何衝破?
「你們本來就有婚約。」夢南天看著他,認真道:「你和楚玄遲一樣,與她自小有婚約,你也是帝君的未來人選,以你和七丫頭的淵源,你極有可能會成為帝後。」
「師父,我從未想過要與四皇兄爭奪。」這是真心話,他連想都沒想過,師父這麼說,確實讓他為難了。
夢南天又淡然看了他一眼,便重新閉上眼,淡言道:「事情或許與你所說總有轉機,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楚江南卻依然心有不安,可師父的內力已經經由雙掌緩緩在往他體內送去,他也只能先收斂好心思,運功與他的內力抗衡。
雙修可以將天涯海角的功力發揮到無窮,當功力大到無止境的時候,天地會為之失色,那便是傳說中的遠古神功嗎?
他不是不想,甚至還嚮往得很,只是四皇兄和七七的那段感情,又該如何?
不與她成為夫妻,他們根本練不到那個境界,但若是成為夫妻,又如何對得起四皇兄?
七七也自然是不肯的。
他吐了一口氣,無法再深想下去。
或許,總會有轉機……
……
……楚江南和夢南天離開之後,根本沒有走遠的步驚華又折了回來,看著那頂營帳,目光蒙上了點點連自己都說不清的淒迷之色,只是看著門帘,一瞬不瞬地看著。
她不知道自己在風中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們進去有多久了,直到門帘忽然被掀開,她的心也隨著這扇被掀開的門帘,猛烈地跳動了起來。
那個一身灰袍、戴著面具的男子從裡頭出來,如此修長的身形,在風中衣袂晃動,若是不看他的銀色面具,只看他這一身打扮,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
年一一抬眼便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那個女子,他只是眸光微微凝了凝,便轉身往不遠處的營帳走去,目光也未曾在步驚華身上多停留半分。
但他尚未進入營帳,只是走到門帘前之時,身後,步驚華平靜中分明透著幾許激動的聲音已傳了過來:「閣下能否以真面目與我一見?」
年一腳步一頓,回眸看著她,一雙眼眸依然淡弱如故,眼底未曾閃現出半點異樣的光芒。
他啞聲問道:「有事?」
「你和夢南天是什麼關係?你是什麼人?」步驚華沉聲問道。
呼吸亂了,指尖也在微微發抖,用力盯著他臉上的銀色面具,她的眼底浮動著一層複雜的顏色,既有希望,又有不安。
年一蹙了蹙眸,似乎不願意與任何陌生人打交道那般,只平靜道:「朋友。」
丟下這兩個字,轉身掀開門帘就想要進去。
身後的步驚華腳步一錯,人已來到他身旁,揚起長臂,五指成爪,迅速往他臉上襲去。
她的目標便是那張銀色面具,她要把它取下來,看看他究竟是不是他!
這樣的身形,這樣的氣息……太熟悉,熟悉到她只是看了一眼,心尖便一直不斷在發顫。
年一似乎沒想到她會忽然向自己出手,只是一個遲疑,他便腳步一錯,迅速躲了過去。
步驚華卻不打算放過他,五指緊扣,又往他臉上迅速抓去。
年一有點生氣了,聲音本來就沙啞,此時更加沉了下去:「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了,我要看看你面具之下那張臉。」步驚華步步緊逼,絲毫沒有放鬆,一招一式全是凌厲無比,但卻從未想過要傷他,只是想要把他臉上的面具取下來。
年一不悅道:「在下的臉無比醜陋,只怕會嚇到閣下。」
「是不是醜陋,會不會嚇到,讓我看再說!」
步驚華的性格依然如過去一樣霸道,認定的事情就絕對不願放棄,哪怕看出來這男子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但只要奮力糾纏,只要把他的面具取下來,哪怕受傷她也在所不惜。
年一確實沒想傷她,但也不樂見自己被她傷在掌下,一再躲避又無法盡力應對,情況頓時便糟糕了起來。
不知何時,竟聽到七七在不遠處道:「年師父,貴妃娘娘,你們在做什麼?」
娘娘……年一眼下不知閃過些什麼,只是一個失神,動作便緩了下來。
步驚華什麼都不及多想,五指成爪,刷的一聲抓了過去。
終於,她的長指碰到了面具,面具也在她的掌力之下被揮了出去,「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步驚華心頭一喜,在年一要側身躲過之際,她雙手落在他肩頭將他掰了回來,可是,那一眼卻是驚心動魄,讓她無比絕望的。
不是他,竟然不是他!
他只是一個容貌被毀了大半的尋常男子,可哪怕還有一半的臉,也還能看出他的原來的相貌。
那半張臉,根本不是她所熟悉的……
當年那個他風華蓋世,清逸出塵,絕不是眼前這個普通的男子能比擬的。
失望了,應該說是絕望了,她霍地鬆開了他,狠狠退了數步,一雙藏著痛楚和絕望的眼眸,依然死死盯著年一稱得上可怖的面容。
為何這麼相似?為何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便讓她心頭徹底凌亂了起來?可他卻不是他……既然不是他,為何還要用這麼相似的身形、如此相仿的氣息欺騙她?
眼底的絕望和氣憤互相輝映,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異常冰冷,甚至森寒。
她一咬唇,忽然一掌落在不遠處的地上,頓時便飛沙走石了起來,她一拂衣袖,邁步迅速遠離,轉眼已不見了影蹤。
七七走了過來,看著她漸漸在視線中遠去的背影,一臉訝異。
瑾貴妃看起來很生氣,生氣中又透著濃濃的絕望……絕望,她在想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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