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開始在房間裡踱步,步頻極快,仍舊揪著耳朵地她此刻像是個慌不擇路尋找洞穴躲避敵人的人。一筆閣 www.yibige.cc
「召喚師的先驅者有多少人?」
「已知的,包括我在內,兩人。」路禹說,「他和我獲得資格的方式不同。」
「哦,具體說說?」塞拉很感興趣。
「在為召喚體系做出一定程度的貢獻, 並且這份貢獻得到了祂的認可之後,祂會給予一些特殊力量作為補償。我是提供了一些奇怪的召喚物構思得到了認可,他則是整理收集保存召喚歷史得到了認可。」
「補償?不該是獎勵?」塞拉還是聰明,下意識說完便恍然大悟,她連連拍手,滿臉通紅, 「原來如此,這就是召喚凋零的原因?」
「所以的確是補償,是對我們這些仍在堅守召喚體系,鍥而不捨找尋出路的人一種鼓勵。」路禹說,「但凡得到這份補償的人都算下個時代召喚學派的先驅者。」
「其他的召喚師也能擁有你那些通過吞食不斷進化的召喚物?」
路禹說:「雖然只有到下個時代才能知曉,不過我覺得…不會。我對下個時代召喚術的改變有一種模糊的推測,大概率世界意識會取消『描述與描繪』,簡化召喚模板和契約過程,強化穩定性。」
塞拉摸了摸滾燙的兔耳朵:「聽起來,召喚儀式現有的,無法解釋的漏洞都會得到一定程度的緩解,然後伴隨著時間推移,愈發完善…」
塞拉嘴角上揚,精緻的臉龐上蕩漾著一讓人捉摸不透的微妙笑意。
「那麼召喚先驅…下個時代,我們需要多準備一些召喚知識以備不時之需, 亦或者想辦法專精召喚嗎?」
「我建議不要。」路禹果斷地回答。
說完,路禹也覺得十分微妙, 自己一個召喚先驅者, 別人問召喚能不能入坑, 自己第一反應竟然是不要…
「我和歐爾庫斯是比較特殊的例子,其他召喚師的環境短時間內不會有太大的改善…當然他們已經用上了我的一些召喚物, 這也算是一個好的開始。」
璐璐終於找到縫隙接話了,她站到塞拉和路禹中間,問:「我之前就好奇,血肉戰車,噬魔樹都能被其他人召喚,那鋼琴呢?」
塞拉眼神一凜:「鋼琴是吃掉塞列爾十萬人的那隻…」
「鋼琴很特殊,他沒有被世界意識回收調整。」路禹說,「返回藍水時我特意讓歐爾庫斯嘗試召喚,然而他失敗了,噬魔樹和血肉戰車卻成功了。」
路禹拍了拍手。
正在跟須臾聊天的西格莉德眼睛一花,眼前的「活人」便消失了。
須臾在場,路禹便開始召喚鋼琴。
塞拉瞪大了眼睛,吞噬十萬人,窮凶極惡,甚至想要反噬自己召喚師的召喚物是什麼模樣,她根據教國搜集到的信息在腦海中勾勒了許多次,但是…
蚯蚓一般大小的黑色小蟲,長方形的白色匣子, 鋼琴一出現便使勁伸長腦袋蹭著路禹的鞋子, 細小的眼珠子眨巴眨巴, 試圖釋放出「我很乖巧」的信息。
然而路禹和璐璐看鋼琴的眼神異常冰冷——他們可不會被這個傢伙的外表欺騙了。
須臾大大咧咧地走上前,揪住鋼琴的小腦袋,徑直提溜起來。
「就是你打算吃掉路禹?」須臾咧開了嘴,「路禹,我記得…召喚物也是可以互相吞噬的,你不停召喚,我不停地吃,讓他感受一下絕望…」
鋼琴瑟瑟發抖,劇烈掙扎。
路禹沒有欺負鋼琴的意思,抬手便將它驅散了。
已經有了眾多可以依靠的召喚物之後,鋼琴這種危險的傢伙,即便世界意識認為它的存在合理,也允許路禹使用,他也不會召喚。
鋼琴唯一的作用便是在自己撰寫有關召喚物類別、信息相關書籍時作為反面例子出現。
如無意外,藍水城外吞噬十萬,便是他最初也是最後的高光。
即便自己終究需要吞噬進化的召喚物,召喚手冊中也已經有一隻更上位的替代品,比起鋼琴的叛逆,這隻上位替代直接受到須臾的克制,遠比鋼琴要安全太多。
路禹對塞拉的問題一一予以解答,璐璐知道的,她也知道,完美兌現了兩人坦誠相見,為了璐璐真誠合作的諾言。
信息太多,塞拉一時間難以消化完畢,她又一次開始在房間內踱步繞圈,但卻是以路禹為圓心,這讓璐璐下意識貼近了路禹。
「魔力潮帶來天翻地覆的變化…位階之上的秘密也會隨之揭露,下一個時代也許會有神明出現…嘶!」
塞拉又一次揪住了耳朵:「光輝之神!」
路禹和璐璐齊刷刷嘆氣。
我們偉大的光輝神選塞拉·奧菲莉亞女士最大的愛好便是褻瀆神明,具體的操作便是瘋狂偷吃光輝之神的供品。
在這一點上,塞拉表現出了極為嚴謹,認真的一面。她吃出了經驗,吃出了心得,對於自身認可的朋友,她都會以請吃供品作為一種接納方式——現在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們是朋友了。
璐璐,路禹都接受過這份熱情,並且帶著罪惡感把香甜可口的供品吃得乾乾淨淨…
這一切的基礎都建立在「今天神明不在家」的基礎上,可要是神明回家…
「你怕了?」看到塞拉這幅模樣,璐璐樂不可支。
「怕?」塞拉撇撇嘴,「我既然敢吃就沒在怕,我只是擔心光輝之神降臨後,回教國會出現些尷尬的情況…」
光輝之神在無數信徒地構想中是仁慈的,是和善地,也是博愛的,自家神選吃點供品或許沒什麼…
可要是光輝之神真的降臨,見到塞拉第一句話是「我可愛的兔子神選,今天想來點供品嗎?」,即便是塞拉這種見多識廣的人也會忍不住找個兔子洞鑽進去。
得知自己上的是先驅者的大船,塞拉對於未來信心十足,路禹的坦誠也讓她很滿意。
談完未來,路禹不可避免地將話題引到了領地建設初期的安全問題上。
優勢種血族為什麼沒打過來?
這個問題不僅困擾著路禹,也困擾著所有人。
塞拉擊殺優勢種血族,當眾割下了他們的翅膀,這是赤裸裸的挑釁,以優勢種血族的高傲,反擊的號角應當鳴響,疾風驟雨般的攻擊早該鋪展開。
然而…領地四周十分安全。
過去的十幾天時間,優勢種血族根本不曾造訪過此地,就連那群被打成殘兵的精靈族群也難得地過上了幾天安穩日子。
臨時宅邸旁,高大的城堡初具模型。
茱蒂絲和奧爾加勘察四周環境之後與塞拉一起劃定了初始圍牆的範圍,已經開始落實到魔法陣的刻畫了。
璐璐的藥水煉製也有了些許眉目,服用後霧妖的身軀愈發凝實。
血族再不來,路禹等人可要輕輕鬆鬆在他們視為自家後花園的紅焰山脈規劃建設好新家了。
做好了打架準備,可…優勢種血族,你人呢?
你根本不在紅焰山脈,你人呢!
碎金城冒險者協會最近很忙碌。
記錄死者信息,發出血族獵人邀請函,發布獵殺血族的大額賞金委託。
碎金城城主府的人也很忙碌。
治療被血毒感染的騎士,向臨近的教國和梭倫徵求高階戰力的協助,防範血族的突然襲擊。
碎金城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麻煩。
居住在紅焰山脈中,剛剛與巨人和精靈結束了領地爭奪戰的血族調轉槍頭,直至碎金城。
優勢種血族的胃口極大,他們要的不僅僅是驅趕巨人和精靈,連帶著靠近山脈的人類也要一齊打擊。
如果血族襲擊的是四大國附屬城邦或者國家,那麼它必然要承受來自四大國的怒火,然而碎金城位於梅拉的西南角,毗鄰的教國與梭倫都對這片超出自己管轄區域內的土地沒有興趣。
碎金城城主看著中了血毒哀嚎等死地騎士,心煩意亂。
他很希望這些騎士立刻死去,最好城邦內的冒險者們也死去大半,只留下他忠實的奴僕和溫順的奴隸們,這樣他就能以「血族入侵,屠戮人族」的名義請求教國與梭倫救助。
然而血族並沒有這麼做。
半個月前,外出碎金城的城主府騎士與冒險者就接連遭遇血族襲擊。大多數時候,血族並不會直接殺死戰敗者,而是會注入特殊的血液毒素之後,任由他們被同伴發現,帶回城內。
血毒沒有傳染性,但是卻會讓中毒者鮮血從口鼻耳眼中滲出,嚴重時皮膚會呈現詭異的玫紅色,每個毛孔都在滲細密的血珠子。
被注入血毒的人會經歷一段極為痛苦的死前時光,不少人都在痛苦的掙扎中找到武器,一刀了結自己。
為數不多能夠治療血毒的藥劑師為了自身的安全,不提高昂的救治費用,只收魔藥材料費,全心全力地忙碌著,可即便如此,碎金城內每日都會有血毒發作的病人死去。
血族沒有對平民下手,任何不帶冒險者標識牌,不攜帶武器的普通人都能輕鬆外出,城主府的奴隸甚至仍在城外勞作,而不遠處便是隱匿於暗中的血族在暗中觀察著奴隸的一舉一動,場面詭異而祥和。
在出一個死一個的情況下,大量的冒險者主動拋棄標識牌,離開碎金城。
碎金城主想要阻攔,但是數量龐大的低階冒險者的怒火他不敢無視,只得同意。
如今碎金城內的冒險者協會只剩下了一些與血族有著血海深仇的血族獵人,以及一些喜歡火中取栗的狠人。
碎金城數十萬人,登記冒險者近四萬,如今卻被總人數堪堪一萬的優勢種嚇得拋棄冒險者的身份、寶貴的武器,遁逃遠方。
血族獵人們站在小屋門前,看著那些將特殊武器存放於冒險者協會,表示危險過後再取回的冒險者們頭也不回地離去,紛紛嘆了口氣。、
「老萊爾,別看了,看了只會生氣。」一個血族獵人壓低了帽檐,坐回自己的躺椅上,貫徹眼不見為淨到底。
「瞧瞧他們吧,多麼懦弱,愚蠢。放棄了武器就是放棄尊嚴,被血族如此欺凌,逃離時卻像是得到了赦免,一個個喜笑顏開!」
「他們不曾因為血族家破人亡,只是為錢而來,無需苛責。」
「可他們是人類,這是我們人類的土地!」
「往前推,碎金城應該屬於精靈。」
「你這傢伙,是要做叛徒嗎!」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土地本就是無主的,誰強便屬於誰,現在血族認為自己足夠強大,因此來到了這裡,你不服氣便和我出城再殺一兩個血族,用不著鄙夷為錢奔波的冒險者們,我們的家人是家人,他們的便不是嗎!」
拳頭揮舞的勁風,命中身軀時的沉悶聲響,椅子破碎,窗戶碎裂,叫好聲,叫罵聲,勸架的吼叫,武器碰撞時的金鐵嗡鳴,全都交織在了一塊。
青年與少女看了一眼亂糟糟的血族獵人小屋,看著那些扭打在一塊的人,以及周邊不斷起鬨的人,沒有多說什麼,徑直走向了冒險者協會大廳。
以往熱鬧非凡的冒險者協會如今門可羅雀,呆在這裡的少數幾位冒險者都佩戴者明晃晃的黃金標識牌。
想要獵殺血族,秘銀冒險者已經不夠看了。
接待員走上前:「看樣子你們是從別的地方而來的冒險者…需要我告知碎金城如今所面臨的麻煩嗎?」
青年笑著搖了搖頭。
「那便好,如您所見,如今所有的委託都與獵殺血族有關,如果您有這方面的經驗,我很歡迎你們加入。」
「請幫我們登記吧。」
「先生與這位女士是否有標識牌呢,可否出示?」
閃亮發光的標識牌被青年從口袋中掏出,水晶的光澤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這這…」接待員有些驚訝,「您是,水晶級的武者?失禮了!」
接待員快速取來登記簿,欣喜地詢問:「現在我就為您做信息登記,請問您的名字是?」
「費迪納,羅耶·費迪納。」青年握緊了少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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