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婁江源和成海他們走後,梁健立即和禾常青還有廣豫元往門口那邊趕。走到一半的時候,安排好會議室的黨校副校長曹軍趕了過來。梁健看到他,沉聲問:「你怎麼過來了?那邊都安排好了?」
曹軍點頭:「都安排好了。」說完,又道:「梁書記,門口的那些人好像是從十首縣那邊過來的,我聽門衛那邊匯報,說是那邊好像有個什麼水庫塌了,然後壓死了不少人。事故原因,好像跟荊州市市長楚陽同志有關。據說,他好像收了回扣……」
「夠了!」梁健厲聲打斷了這位曹軍同志的話。曹軍驚慌地看著梁健,一下子沒明白過來梁健為何發這麼大的火。
旁邊禾常青看了看梁健,低聲提醒這位曹軍:「這些事情都還沒查實過,你作為一個政府幹部,怎麼能夠聽風就是雨,這麼不嚴謹呢?」
不嚴謹這可是一個不小的問題。曹軍立即跟梁健道歉:「對不起,梁書記,我是一下子心裡慌了……」
「你不用說了。」梁健打斷了他,他們已經走到了大門附近了,繞過這個彎就是大門,透過樹間風間隙,可以看到黨校的大鐵門外,圍了不少人的,他們也不嘶吼,就舉著牌子坐在那,一副誓不罷休的姿態。
「這些人怎麼知道我們今天在這?」禾常青皺了眉頭問。
梁健哼了一聲,道:「有些人算盤打得嘩啦響,就想看笑話呢!」
禾常青看了梁健一眼,然後對曹軍說道:「你先去保安室問問,那些人現在什麼情況。」
曹軍受命往保安室去了。
他走後,禾常青才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梁健看著門外的那些人,深吸了一口氣,道:「楚陽想建水庫,結果找了個工程隊老闆不靠譜,偷工減料。然後大壩塌了,壓了不少人,有一個遇難了。現在,工程隊老闆人也找不到了。」說到這裡梁健停了停,又補充道:「成海也知道這件事,出事那天正好是小沈去荊州上任。」
「你說是成海暗地裡慫恿這些人來這裡鬧事的?」禾常青驚詫地問。
梁健冷笑了一聲,道:「成海這人,城府很深!」
「那他的目的是什麼?」禾常青又問。
梁健搖搖頭:「暫時看不明白。不過,他應該是刁一民的人,也就是和婁江源是一條線上的,那麼他做這些,也不算不能理解。」
禾常青不說話了,轉頭也跟梁健一樣盯著那些人。半響後,他問:「那現在怎麼辦?」
梁健道:「先弄清楚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麼吧。」
話音落下沒多久,去保安室打探的曹軍就回來了。曹軍說,那些人想要個公道,他們要求楚陽必須撤職。
梁健皺了皺眉頭,然後道:「你去門口讓他們派個代表進來,我跟他親自談。」
曹軍有些猶豫。禾常青瞪了他一眼,道:「書記讓你去,你愣著幹什麼!」曹軍這才匆忙去了。
禾常青看著他走遠後,回過頭來有些憂心忡忡地對梁健說道:「書記,如果這件事是成海策劃的,那想必他還有後招等著我們!楚陽恐怕是難保了!」
梁健眯起眼睛,目光盯著那些鐵門外的人,沉默不語。片刻後,曹軍已經走到大門口了,他在喊:「你們找個代表出來,我們書記要跟他說話。」
「讓他出來跟我們說話!我們不進去!」曹軍的話剛說完就立即有人斬釘截鐵的回答他。話音剛落地,說話人周圍的那些人都紛紛附和,大喊著:「我們不進去,讓他出來!」
「讓他出來!」
「讓他出來!」
……聲音洪大,聲勢自然也就大了。
梁健神情難看,心裡對成海的意見就更大了。
「給楚陽打電話,讓他現在就到黨校來。」梁健吩咐廣豫元。廣豫元有些猶豫,看了看梁健,又看了看禾常青。禾常青會意,輕聲道:「這個時候讓他過來,會不會是羊入虎口?」
梁健哼了一聲道:「是不是羊入虎口還不好說,但這件事是他弄出來的,他得來!」
這時,一直遠遠跟在後面的翟峰忽然走上來,對梁健說道:「書記,好像有人在那邊拍照。」
三人的臉色都變了變。
廣豫元立即說:「你跟我一起過去看看!」
他立即就跟翟峰往門口那邊去了。
梁健和禾常青等了一會,廣豫元就先回來了,道:「是有記者。我剛看到了兩個。」
「要不叫明德過來?」禾常青低聲建議。
梁健考慮一下,道:「那你給他打電話。不過,低調行事。另外……」梁健看向廣豫元:「你去查一下這幾個記者是哪個媒體的,查出來之後,通知朱琪同志,讓她處理。任何隨意報道此事的媒體,都要嚴肅處理!」
廣豫元立即去安排了。
大門外那些人的喊聲還在繼續,整齊劃一,聲勢浩大。還好這黨校的位置比較偏僻,周圍沒什麼人,要不然的話此刻恐怕早就擠滿了人。
正想著,禾常青推了下他,道:「你看後面。」
梁健轉過身看去,有不少人從辦公樓那邊走了過來,想必是被這喊聲給驚動了出來的。禾常青低聲說:「瞞是瞞不住了。」
梁健沒說話。
禾常青又道:「還是得想辦法先把門口的人安撫住。」
「先去跟江源同志他們匯合吧。」梁健忽然開口,說完轉身就走。禾常青忙跟上。
婁江源和成海在曾軍的辦公室,梁健和禾常青進門坐下後,禾常青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他說完,梁健跟著補充了一句:「這件事,你們怎麼看?」
梁健的目光先看了成海一會,然後轉到了婁江源身上。婁江源回答:「既然是和楚陽同志有關,那就先把楚陽找來吧。」
「應該在路上了。」梁健說:「荊州到這邊少說也要個把小時,這個把小時怎麼辦?」
「現在事情還不是很清楚,只能先等了。門口那邊,派人無儘量安撫吧。」婁江源回答。話音落下,成海開口:「依我看,這件事拖不得。萬一這些人再鬧出個什麼事來,到時候驚動了省里,不僅楚陽同志,恐怕是我們都要被連累的。」
梁健就怕他不說話。
「那依你看,現在應該怎麼處理?」梁健問他。
成海看著梁健,沉默了兩秒鐘,忽然微微一笑,道:「主意倒是有一個,不過梁書記未必願意。」
「你先說。」梁健道。
「這些人今天之所以坐在門口鬧,歸根究底的原因就是覺得胸口那口氣難平。不過也正常,這樣的事情發生,換做是我們,我們也肯定是氣難平的。我們要做的就是撫平他們胸口這口氣。怎麼撫呢,依我看,也不難,先道歉,然後該處罰的處罰,該賠償的賠償,總之拿出我們的誠意,擺到他們面前去!」成海慢條斯理地說著。
梁健等他說完,問他:「那你說,怎麼道歉,怎麼處罰,怎麼賠償?」
成海一聳肩,笑道:「這個嘛,就看梁書記了,我不好說。」
梁書記眯了眯眼睛,道:「都說到這了,還有什麼不好說的。繼續。」
「那我就不客氣了。」成海調整了下坐姿,然後往下說:「我認為,梁書記現在應該出去給那些來上訪的民眾當面道個歉,而且要情真意切,足夠誠懇。」
梁健抿著嘴沒說話,繼續等著他的下文。旁邊禾常青卻是有些沉了臉,目光看著成海,多少有些覺得他不知輕重的意味。
成海繼續說:「另外,我覺得,楚陽同志應該撤職。當然,這件事的真正情況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是僅根據目前為止我了解的,我覺得楚陽同志在這件事情里所犯的錯誤,並不比那個開發商更可惡!首先,他對於承包商的審核並不過關;其次,他在施工過程中監管不力,最後,這件事想必有些日子了吧,他一直隱瞞不報不說,還沒有解決好這件事,最終導致這些人都鬧到了這裡。僅這三點,我個人認為,已經足以將楚陽同志撤職了。」
梁健聽完,問他:「還有其他的嗎?」
成海笑了下,道:「沒有了。要是我說得不對,梁書記可別怪我!」
梁健也笑了一下,道:「怎麼會。你能夠出謀劃策,我十分欣賞。不過,你確實有些地方說得不對。」
梁健看到成海的臉上微微抽搐了一下。
「現在就撤職楚陽同志,我覺得不合適。這件事真實情況如何我們都還不清楚。就算真的要處罰楚陽同志,也要等到楚陽同志到了以後,聽聽他怎麼說然後再做決定。不過,你剛才說道歉這件事,我覺得主意不錯。我覺得可以再升級一下。為了體現我們的誠懇,不如這樣,就辛苦成海同志,和江源同志,一起和我走一趟,怎麼樣?沒意見吧?」梁健看著成海臉上微微的抽動,然後又轉向婁江源。
婁江源回答:「只要能暫時先把這些人安撫下來,道個歉沒問題。」
禾常青在旁邊主動請纓:「我也一起去吧。」
三人一起看向成海,成海回答:「那就一起去吧。」
「那就走吧。」梁健先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成海。成海懶洋洋地站了起來,道:「外面人不少,待會兒梁書記一定要記得態度誠懇,不然的話,萬一惹怒了這些人,把我們給圍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梁健回答:「成海同志放心,待會到了外面你就站我後面,萬一有個什麼突發情況,我也好護住你!」
成海眼底掠過一抹羞怒,臉上還笑著:「梁書記好意,心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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