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退回片刻前。
隱有衰落的府邸院落內,有著零星的飛禽經過,伴隨著府邸外飄落而來的樹葉,昭顯清冷。
但在院落中央。
方成淡笑坐在石墩上,頗為認真地道:「記住,此煉體秘法名為金雞獨立。」
「頭部虛頂、含胸拔背、松胯松膝松腳踝,渾身力量集中在你的左足之上,同時右腿與胯平,腳尖向下。」
方成的嚴凝話語,迴蕩在院落內。
因為太過清冷,竟然有著些許回音,而澹邰翠則是站在一旁,驚疑不定地望著。
這也算煉體秘法?
如此姿勢,怎能鍛煉到軀體?
澹邰翠自問也是見識過高深煉體法門的,但卻無法辨識出這『金雞獨立』的法門,究竟有何玄奧?
該不會是假的法門?
澹邰翠暗暗蹙眉,但瞄著方成的肅穆面龐,以及那超然獨特、仿若涵蓋蒼穹乾坤的眸子,竟是吐不出質疑的話語。
「呼哧呼哧。」
王言一呼一吸,輕輕喘息,頻率緩慢且柔和。
他的雙手,忍不住微微繃緊,欲要抬起來,方成立即道:「雙手自然下垂,繃緊肌肉。」
「是!」
王言應答,臉蛋漲得通紅,繼續堅持著高深玄奧的金雞獨立法門。
「恩,正是如此。」方成點了點頭,隨手扔出一塊石子,敲打在王言的胸膛部位。
呼哧。
呼哧。
王言臉色愈發血紅,甚至隱約可見一絲絲熱氣,仿若一縷縷煙霧自腦袋頂端冒出。
「這,這是?」
澹邰翠的風韻美目,瞪得溜圓,豐腴嬌軀也止不住向方成靠近了幾步,低聲讚嘆道:「方成閣下,您的金雞獨立法門,應該很珍貴的。」
她能辨認的出。
王言體內的肌肉,似乎在以極高頻率振顫,顯而易見,金雞獨立乃是一門高深煉體法門。
「呼哧,方大哥,金雞獨立太厲害了!」王言也出聲敬贊,他能感覺到體內的多餘脂肪,似乎在燃燒!
「噤聲!繼續保持姿勢!」
方成正色道。
王言急忙依言,但心中的崇敬卻宛若滔滔不絕的河流,徹底洶湧泛濫。
此等煉體法門,神效非凡!
短短片刻,王言就覺得渾身上下的力量,都在增漲!
殊不知。
關鍵點不在於金雞獨立的姿勢,而是方成一直彈射在王言胸膛上的小石子,後者才是關鍵。
簡而言之。
方成以流轉勁力,引發王言軀體肌肉的振顫,類似於條件反射。
須知。
無論此界規則再怎麼迥然不同——
區區簡易煉體法門,萬萬不可能阻擋住一位不朽的探查推敲!
方成乃是不朽六步,通過分析王言平時的煉體法門,足可輕而易舉地抽絲剝繭、以高屋建林之態,推算創出最優法門。
戰力強,不算強。
只有明晰悟透為何強,才是強!
「恩。」
「繼續保持。」
方成露出一絲笑意,淡淡囑咐道。
一旁的澹邰翠彎下腰身,烏黑長髮垂落,美目注視著方成,柔聲軟語道:「方成閣下,您對王言這麼好,我們真是無以為報。」
方成微微一笑,眸光依然駐留王言身上。
澹邰翠也不覺尷尬,安靜站立方成側方,心裡卻流淌著幸福喜悅的情懷。
王言是她兒子。
為了言兒能成長,出類拔萃,成為戰士。別說暫居家裡,就算如鎮上流言所講,也無妨。
想了一想。
澹邰翠繼續問道:「方成閣下。金雞獨立法門,是否有著相應觀想的心法呢?」
她知道。
所有高深法門,皆是匹配相應的心境觀想,對煉體有非常益處。
方成一愣。
心念電轉之間,方成驀然微笑。
心境法門?
在修行世界內,觀想無用,全憑己身才是正道。但此界有著力量上限,適當的觀想心法,倒也可以。
「自然有的。」
方成高深莫測道:「金雞獨立功法的最終奧秘,須有孤獨寂寞冷的心態,再匹配內心的堅強不屈,與金雞獨立的『獨』昭相呼應,即是法門圓滿!」
「記住。」
「孤單亦不可卑微,一足獨立,俯瞰世間。」
方成意味悠長地說道。
這些話語,絕非無的放矢,乃是與王言的心態相吻合。畢竟年少白髮的他,遭到排斥,無有同伴,的確孤獨。
方成所言,正是告誡王言——
很多時候,堅持攀登一心嚮往的道路,就必須忍受獨自孑然孤身的狀態。
有付出,也終將有所收穫。
王言暗暗點頭,只覺得心間似乎激發一股澎湃浩蕩的磅礴氣概,恨不得仰天狂嘯。
另一側。
澹邰翠卻是怔然,根本想不到,這麼珍稀貴重的心法,方成竟然隨意宣之於口。
她已不知該如何道謝。
與此同時,不知名鳥兒的啼叫,漸被遮蓋,府邸外嘈雜聲音也漸漸靠近,直到最後——
府邸之外,聲音沸沸揚揚。
「恩?」
白髮王言皺著眉頭,卻仍然堅持高深法門、金雞獨立。
他不願放棄任何一分變強的時間,況且他也相信,有方大哥坐在院落內,再怎麼咆哮的浪花,也得平息。
能拿出如此功法的方成,豈能普通?
「方成閣下,我出去看看。」澹邰翠恭聲道,卻見方成悠然遠眺東方天空,擺了擺手。
澹邰翠一愣。
方成閣下在看什麼?
她也不由自主地望去,豐腴嬌軀頓時劇顫,差點癱軟在地,屏息注視著東方天際的兩道黑影!
那是——
強者激戰!
剎那之後——轟隆隆隆!
震顫天地的激烈追殺,向著布午鎮移動。
一位白髮老者,持著巨劍揮灑熾烈劍芒,凜然踏步虛空!
在其前方。
一道熾烈炎焰,倉惶逃竄,但在奔逃之間,源源不斷地激射出一道道焚煮空氣的火焰,砸向白髮老者。
火焰內部,隱現一個翠發男子。
赫然是三日前,經過布午鎮的神秘魔師,他正在被一位終極戰士追殺。
澹邰翠腦袋發懵,花容失色:「終極戰士與高級魔師!他們在高空戰鬥!」
短短瞬間。
她聯想萬千,意識到了此刻的危險。
強者激戰,不可能顧及一些平民,一旦戰場移至府邸上空,後果不堪設想。
王言也扭頭望去,目光炯炯有神。
「他們能浮空飛行,應該皆是終極戰士!」白髮王言默默道,心間豪情壯志蓬勃升騰。
有著金雞獨立法門,他王言,說不定也能成為浮空俯瞰世間的終極戰士!
對於魔師與戰士的區別,他不清楚。
但澹邰翠知曉的,她驚慌忐忑地喊道:「言兒,過來!快,藏在府邸密室去!」
「啊?」
王言茫然回首,看著慌張跑來的母親,不由迎上前,優哉游哉地勸道:「母親,有方大哥在,我們為什麼藏起來?」
澹邰翠一怔,卻仍然推著王言,欲要藏進屋裡密室。
魔師的魔力招式,基本以範圍性覆蓋為主,以高級魔師的強悍,隨便一道招式的餘波,即可造成毀城效果。
遑論。
她們所在的只是一個小鎮。
王言掙脫澹邰翠的拉扯,氣喘吁吁地跑到方成前方,昂著腦袋憧憬道:「方大哥。」
澹邰翠急的手忙腳亂,直直注視著方成與兒子王言。
一襲白衣的方成,端坐石墩,宛若一座巍峨浩然巨山,矗立之間昭顯淡然神情、悠然意蘊。
「放心。」
方成淡淡道。
「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的!」白髮王言歡呼雀躍,頓時理會了方成的意思。
放心!
即證明——方大哥根本不懼上空的終極戰士,他們不需躲藏!
澹邰翠深深吸了口氣,高空越發靠近的炸響之音,仿似敲轟在她的心扉,令她心膽俱裂。
「方成閣下。」
澹邰翠也顧不得恭謹,急聲道:「您早前說過,您非是魔師,也不是戰士啊!」
「這等強者激戰,我們必須藏到密室去,不然隨便一道火焰砸落下來,我們都將被燒死!」
澹邰翠的迫切聲音,隱涵揮之不去的恐懼,方成淡笑一聲,也不作解釋:「看著就是。」
「若是他們膽敢靠近破壞房屋,就去死。」
方成隨口一言,宛若凍結天地的寒川、宛若炎炎夏日澆落的一盆涼水,延綿不絕。
瞬間令澹邰翠豐腴嬌軀凝固,花容震撼。
王言嘿然一樂,跑過去抓著澹邰翠的左手,仰望逐漸靠近的高空激戰。
與此同時。
府邸之外的眾多居民,如同鳥獸哄散般,瘋狂逃向四面八方,尋找可以藏匿躲避激戰餘波的地方。
他們不懂。
可量永明白。
懸浮高空的,要麼是終極戰士,要麼是高級以上的魔師,遠處高空之上,顯然是終極戰士與高級魔師的激戰!
稍微一點點餘波,足以滅殺他們!
以他中級戰士的實力,估摸著倒也能自保,但其他小鎮居民可不具備他的實力!
必須立即尋找遮蔽處!
「快!快離開!」
量永嘶吼著,皆是一個鎮子的居民,他再怎麼冷漠,也不可能視若無睹。
轟隆隆!
震顫天地的炸響之音,逐漸靠近。
因著戰況焦灼,所以直到此時,高空激戰的雙方,距離布午鎮仍有數百米。
高空狂風呼嘯。
終極戰士匡陌眼眸冷冽,軀體滿是肌肉凝聚,體態雄壯,宛若磐石般浮空站立,持著巨劍,凜冽寒聲道:「明俞,你是高級魔師,的確堪比終極戰士。」
「但是,我在終極戰士內,也是強者。你,逃不掉的。」
終極戰士之音,響徹天上地下。
匡陌的每一個音節,仿若雷霆炸響高空,其狂暴聲波幾乎可以清晰得見。
「哼!」高級魔師、翠發男子明俞怒哼一聲,低吼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交出來。」
匡陌左手持著巨劍,斜指地面。
他知道明俞獲得了一件神奇物品,一路追殺,正是為了搶奪那匪夷所思的神奇物品。
「不可能!」
明俞咆哮一聲,雙掌交替輪轉,頓時凝成一道仿若火焰之花的跳躍炎焰,砸向終極戰士匡陌。
「不交就死!」匡陌猖然怒嘯,左手巨劍揮動,揮灑出一道迷濛熾烈劍芒,劈散了火焰之花。
轟!
匡陌腳踩高空,極度魁梧的軀體,揮動劍芒,與明俞砸出的魔力招式相互碰撞。
仿佛撕裂空氣一般的炸響、餘波,彌滿高空!
「交出來!」
匡陌寒聲凜冽,一記記隱涵殷紅的劍芒,摧毀空氣,划過數十米距離,狂暴斬至明俞。
「火舞!」
明俞臉色焦急,憤懣萬分,卻無可奈何。
高級魔師,誠然可與終極戰士持平抗衡,但匡陌非是普通的終極戰士,實力非常強橫。
轟轟轟!
一道道魔力招式,被明俞施展出來,艱辛抵擋著匡陌的密集狂暴劍芒。
戰況焦灼。
但明俞呈現劣勢,不斷向西側移動。
高空的轟鳴炸響,震顫空氣,生出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氣浪,驚動四面八方的飛禽、生物。
數百隻不知名的鳥兒,瘋狂扇動翅膀,向遠處逃竄。
仿若萬籟俱寂。
高空之上,只剩下終極戰士匡陌、與高級魔師明俞狂暴兇猛地激烈廝殺。
一道道火焰砸落。
一縷縷劍芒飄飛。
正當此時——
一道清朗淡漠的聲音,宛若執掌乾坤綱領、俯瞰世間紅塵的至高之音,響徹布午鎮,也傳盪高空中。
「你們到一邊玩去,破壞王家府邸者,死!」
——
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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