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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不想讓江稚為難,林嘉然不得不同意公司的要求。
好在他還年輕,也不怕折騰。
江稚並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可能從剛開始她就沒有把他當成負擔。
林嘉然收拾行李時依舊悶悶不樂,整理完行李之後他忍不住回過頭看向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本該是金錢和義務的配合,他卻漸漸入戲當了真。
「你會想我嗎?」林嘉然問。
江稚想了想,沒有欺騙他,說的都是真話:「會的。」
怕他不信,她又重複了一遍,哪怕聲音很輕,落在他心間卻有足夠的分量,「林嘉然,我會想你的。」
其實江稚在感情里也不是吝嗇於表達愛的人。
從前只是被傷怕了。
不敢在沈律言面前說愛,也不敢表達出任何的想念。
林嘉然聽見了這句話還是不滿足,人的貪念無窮無盡,有了她的喜歡還不夠,還想要她很愛很愛自己,和自己一樣,離不開他才好。
林嘉然覺得自己實在太貪婪了,他不該這樣。
第二天早上,林嘉然出門時依依不捨,一步三回頭,表現得非常粘人。
他好幾次都想說不去了。
離職算了。
延畢算了。
到了嘴邊的話面對她的眼神也不敢說出來。
江稚把他送到了巷口,林嘉然提著行李箱,提前叫好的出租車已經到了。
他停下來,忽然轉過身走到她面前,大步朝她奔來,用力抱了她一下。
江稚頓了兩秒,慢慢抬起手擁住了他的腰。
林嘉然抱著她還不滿足,「你能親我一下嗎?」
他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但是片刻之後,江稚踮起腳尖,在他的臉上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好了,好好回去上班。」
林嘉然感覺自己這片皮膚溫溫熱熱的,像是被輕輕電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和她在一起真的好舒服。
他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
「我能再親一下嗎?」他眼巴巴看著她,眼神亮晶晶的看著她問。
「你怎麼還得寸進尺?」
「那等我回來你再親我一下。」林嘉然退而求其次。
「好。」
沈律言在車裡看了有一會兒,昨晚在這裡熬了一夜,臉上起青的痕跡消了消,已經沒有那麼明顯。他該回酒店收拾好自己,卻沒什麼力氣往回開。
只想在這兒坐著。
不想去考慮其他的。
整個人像是麻木了一樣。
閉上眼睛就是盛西周平鋪直敘對他說的那些話,一句接著一句,像不給人反應時間的暴雨梨花針,劈頭蓋臉砸下。
沈律言的眼睛已經有點腫了,腫的不太明顯。
原來他也還是會傷心的。
以為什麼都能忍得住。
人到了真正傷心的時候,是沒有辦法逼回眼淚的。
沈律言親眼看著她溫溫柔柔親了林嘉然一下,兩人抱得難捨難分,那個親吻又是如此的溫柔,她看向林嘉然的眼神柔和又寵溺,像看著愛人那般。
沈律言之前像個頑固的病人,一遍遍跟自己強調。
她沒有多喜歡林嘉然,不過是貪圖一時的新鮮感,玩玩而已。
但是…但是並不是這樣的。
她會抱他,會親他,會用充滿了愛的眼神看著他。
她在他面前的笑容,也逐漸變多。
林嘉然上了出租車,等到他走遠,沈律言才打開了車門,他下了車。
身上還是昨天穿的那套衣服。
襯衫已經有點皺。
向來一絲不苟的男人如今出現在她面前是少見的有幾分狼狽。
江稚已經習慣了會在巷口看見偶爾出現的沈律言,他像陰魂不散的惡鬼,時不時就冒出來,不過今天看起來沒那麼利落。
江稚頓了兩秒,她也已經習慣了忽視他,慢慢錯過目光,走到她常去的早餐店裡。
買了杯豆漿還有一碗清粥。
沈律言默默跟在她身後,清早上班的高峰期,早餐店人多,排隊也時常有不守規矩的人。
沈律言面無表情的樣子還挺唬人,伸出手臂擋了擋。
江稚買完了早餐,也沒看他,默默往前走。
路上碰到了相熟的鄰居。
她在這個巷子裡有著好人緣,長輩都喜歡她,算是看著她長大,笑眯眯提醒她走在青石板路上要小心,清晨有霧,路面有些滑,萬一摔了就不得了了。
江稚走的很慢,笑著說好。
她溫和、沒有攻擊力。
沉靜的同時又默默綻開了亮麗的一面。
沈律言在她進家門之前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沉默了一路,他並不是什麼都不想說的。
江稚頓了頓,一聲不吭。
她試圖掙脫手腕,卻被他牢牢掌控在掌心。
她沒有大幅度的動作,怕受傷,怕摔倒。
「你是欺負我是個孕婦嗎?」
「不是。」沈律言的回答是很蒼白的,他現在還不敢鬆開她,哪怕知道她不喜歡這樣,「你先別走。」
江稚仿佛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幾分懇求。
這太荒謬了。
她覺得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你有話想說?」她問。
「嗯。」低啞的嗓音,疲倦又破敗。
「可我不想聽了。」嘲諷也好,懺悔也罷,不管是乞求還是別的什麼,她都沒興趣,她試著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我以前有很多話也想和你說的,你也不願意聽,你自己都不喜歡的事情就不要強迫我。」
沈律言的手指像是鐵做的,硬掰也掰不開。
他看著她的臉,仿佛又看見了曾經印在這片雪白皮膚上的鮮紅指痕。
他想要她的原諒。
卻沒有告訴她真相的勇氣。
說什麼?
對不起,我錯怪了你,你能原諒我嗎?
我知道你是被算計了。
你和盛西周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
等等之類的話。
告訴她之後呢?
她更不可能再原諒自己。
她對他只會有無窮無盡的恨意,更加恨他,更加不可能原諒他。
母親說的沒錯,愛一個人本來就是需要卑躬屈膝的。
他後悔的太遲。
他的高傲才是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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