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御書房外,晉王和明王都直直地跪在殿外。細看兩人臉上、手上皆是有著一片一片青紫的傷痕!
御書房內,皇上正坐在桌前,批閱著奏摺。他身旁的太監總管杜海道:「皇上,時候不早了,您還是早點就寢吧。明兒還得早朝呢。」
皇上眼睛專注地看著手中的摺子,卻是沒有說話。
杜海瞧了一眼,心中微嘆,只好又從一旁的長几上,再移過來一盞紅燭置於桌前。皇上覺得燭火突然亮了許多,看了身旁的人一眼,「杜海,這裡不用伺候了。你先下去吧。」
杜海卻是笑道:「皇上,奴才就是回去,也是睡不著的。還不如在這裡陪著皇上呢。」
皇上嘆了一口氣,將摺子扔在了案上,右手輕捏了捏眉心處,有些倦意道:「他們還在外面?」
「是!都在門外跪著呢。皇上,這兩位殿下可是跪了有一個多時辰了。您看?是不是讓他們回去?」杜海輕抬了眼皮,看了皇上的臉色,小心翼翼道。
「哼!」皇上重重地哼了一聲,「不成器的東西!當著北梁公主的面兒竟然是如此的放肆!一點兒規矩也沒有?這豈不是讓北梁笑我大淵的皇室太過沒有教養!簡直是丟盡了我大淵的臉!」
杜海彎了腰道:「皇上,那北梁不過一區區彈丸之地,怎比得上我大淵乃是泱泱大國!兩位殿下出手相爭,必然是有些原因的,皇上何不傳他們進來好好盤問?」
皇上冷笑了一聲,「哼!朕問你,可是有人來過了?」
杜海忙掩了笑意,道:「是!回皇上,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都來過了。不過,按照您的意思,都給擋了回去。」
「擋了回去?只怕是還要再來的!罷了,你去傳他們兩個進來吧!」
杜海忙彎腰出去,傳了晉王和明王見駕!
二人一進御書房,就急忙跪下道:「父皇!」
晉王急道:「父皇,今日之事,都是兒臣的錯,還請父皇降罪!」
明王也是跪行了兩步道:「父皇,兒臣不孝,都已是成人了,還勞父皇憂心!都是兒臣的錯,還請父皇責罰!」
皇上卻是往椅背上一靠,輕哼道:「哦?今兒倒是奇了,竟是爭先恐後地認起錯來了!也罷,你們倒是說說自己都錯在哪兒了?」
晉王忙抬了臉,滿臉是淚的看向皇上,「父皇,都是兒臣的錯。是兒臣今日多飲了幾杯,後來看到了四公主等人,一時失態,說了幾句有失禮儀的話,正好二弟進來,本是勸阻兒臣的,可是兒臣也不知是怎麼了,竟是一時昏了頭,打了二弟一拳!二弟這才惱了。父皇,千錯萬錯都是兒臣的錯,還請您責罰!」
說完,便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個頭,已是哭的泣不成聲了。
皇上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又看向了一旁的明王。
明王見晉王先認了錯,也是低頭道:「父皇,兒臣不該見大皇兄喝醉了,還與他一般見識,更是不該還手。請父皇降罪!」
說完,也是重重地磕了一個頭,跪在地上,既不哭,也不說話了。
皇上不由得對這個明王高看了一眼,這個兒子,的確是不錯!比這個李征是強多了!
晉王見明王並沒有哭訴,用袖子胡亂地抹了一把臉,便直直地跪在了那裡,止了哭聲。
皇上沉了臉道:「哼!兩個不成器的東西!竟是還驚動了京兆尹!還真是給朕長臉!」
杜海進了殿內,「啟稟皇上,皇后娘娘命人給您做了宵夜,給您親自送來了,現在殿外等候見駕,您看?」
皇上瞟了地上的二人一眼,轉頭對杜海道:「叫她進來吧?」
皇后一襲明黃色鳳袍,身後跟了一位宮女,手中端了一個托盤,上面放了一隻青花瓷的小碎花碗!
「皇上,臣妾聽宮人們說皇上晚膳進的不多,所以特地命御膳房做了一碗桂圓蓮子羹。皇上您嘗嘗!」皇后親自從宮女手中的托盤上端過了那碗蓮子羹,遞到了皇上跟前。
皇上看了她一眼,並不說話,接過碗,輕輕地舀了一勺,放入口中。皇后站在皇上的身側,也不言語,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皇上。
而皇上則是吃得極慢,每一勺送入口中,都要慢慢地咀嚼過後,才會咽下。如此這般,皇上的這碗粥吃的時間可是著實不短!
皇后笑吟吟地看著皇上用完了粥,趕緊拿帕子給皇子擦嘴。皇上不著痕跡地避了過去,卻是從自己的袖中取出一塊明黃色的錦帕,在自己的唇畔擦了擦。「皇后,無事便退下吧。」
皇后的臉略僵了僵!訕笑道:「皇上,不知這兩位皇兒犯了何錯?皇上竟是讓他們一直跪著?」
皇上的眼中閃過一抹譏諷,似笑非笑道:「怎麼?皇后心疼了?」
皇后一笑,「瞧皇上說的,臣妾心疼,皇上難道就不心疼了嗎?到底是都是您的兒子,您嘴上罵他們,還不是因為嫌他們不爭氣?手心手背都是肉,罵了哪個,罰了哪個,您不是都覺得心疼?」
皇上呵呵一笑,道:「你到是會說話!以為朕不知道,你還不是替他們求情來了?」
皇后笑道:「是呀!臣妾的這點小心思,哪裡能瞞得過皇上?皇上,您罰也罰了,這氣也該消了吧。不如,就讓他們散了,先閉門思過。省得在這兒礙您的眼,反倒讓您憑添了幾分怒氣!您說呢?」
皇上笑道:「皇后倒真是賢妻良母!罷了,既然皇后替你們求情了,那你們便退下吧。」
晉王和明王趕忙磕了頭,起了身,速速地退了出去。
皇后對身邊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趕忙退了出去,這偌大的御書房,便只有皇上和皇后二人了。
皇上收了笑,冷道:「你來這兒,不僅僅是為了給他二人求情吧?還有什麼事,不妨直說了吧?」
皇后淡淡一笑,「皇上,臣妾聽聞,他兄弟二人今天之所以會大打出手,全是因為一個女子,不知皇上可聽說了?」
皇上的眉心一皺,「皇后說的是四公主?」
「非也。」皇后走至皇上對面道:「皇上,臣妾聽聞是為了平安郡主,蘇靜依!」
皇上一愣,看向皇后,有些不悅道:「皇后何出此言?」
皇后一臉平靜道:「皇上,臣妾從小公主的口中得知,當時,她們一行人本是打算嘗嘗那間酒樓的特色菜,可是不想一進門,便遇見了喝的有些醉意的晉王。晉王欲對平安郡主不軌,明王看不下去了,才出手制止!」
皇上又目光如炬,直看向皇后,「皇后所言,與晉王所言並無出入。又怎能說是為了那平安郡主?應當是晉王不該醉酒才是!」
皇后卻是輕笑道:「皇上,可是那晉王似乎是很中意平安郡主呢,說起來,是煜兒已經有了正妃和兩名側妃的人選,否則,只怕他是早來向皇上請旨,求娶那平安郡主了。」
皇上的眼神一暗,面上不動聲色的瞟了皇后一眼,起身道:「天色不早了,皇后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
皇后看了皇上一眼,眼中全是笑意,「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皇上行至窗前,看著外面那皎潔的明月,不由感慨萬千!蘇靜依?他是真心地喜歡這個孩子,不做作,不嬌氣,在他面前,言行舉止從未失過分寸!小小年紀便已是一身的威嚴,還記得她七歲那年所寫的字,頗有大家之風!這樣的女子,若是不嫁入皇家,誰還配擁有?
只是,這女子太過聰慧,未必是好事呀!想到現在他的這個皇后!哼!皇上的心中便是氣悶之極!自己的這個皇后可謂是聰明至極,只怕天下少有女子可與其匹敵。這樣的皇后!皇上的手不自由地緊了緊,自己的麗妃!一想到這個,皇上就止不住對皇后那滿腔的恨意!
皇上的心思是百轉千回!皇后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能讓兩名皇子同時對其傾心,只怕對李家而言,並非好事呀!這蘇靜依長得的確是傾國傾城之色,雖尚未及笈,可是那眉宇間的風華,已是少有人能及了!這蘇靜依身上的高貴氣質,比之那白敏兒更是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的女子長大之後,該是何等的風華絕代呀!
是禍國妖姬,還是賢妻良配呢?
這一夜,皇上輾轉反側,一夜無眠。
而在皇上猶豫不決之時,平南候府內,蘇靜依卻是被元熙給罰站了。
「元熙,我可不可以不用再站著了。」靜依有些弱弱地問道。
「哼!」元熙看了她一眼,卻是只輕哼了一聲,並未說話。
靜依訕笑道:「元熙,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下次,一定會先跟你商量的。」
「還有下次?」元熙氣得提高了嗓門,嚇得靜依捂著嘴,瞪大眼睛看著他。顯然是怕他將院中的下人們引來。
而元熙卻是自顧自地走到她身邊道:「怕什麼?我現在倒希望有人看到我們在一起。這樣,倒是省了我去求旨了。」說著,竟是已經到了靜依的身前,兩人已是快要貼到一起了。
靜依嚇得想著向後退,卻是一把被元熙給輕攬了。「你還想躲?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都做了什麼?皇上現在一定在想著是賜你毒酒,還是賜你一條白綾?」
靜依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哪有那般嚴重?你放心,我已經想過了。皇上最多,只是可能讓我絞了頭髮去做姑子罷了,不會真的對我起了殺心的。」
靜依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元熙整個人的臉都黑了。
靜依看到這個樣子的元熙有些害怕,弱弱地問道:「那個,元熙你怎麼了?那個,我剛才說的,只是最壞的可能性。」靜依看著元熙越來越黑的臉,咽了口唾沫道:「那個,發生的概率應該不會很高。」
元熙看著靜依,那眼神里除了生氣,還是生氣!靜依甚至能感覺到元熙的身上就快要噴出火來了一樣!很可怕的感覺!這一瞬,靜依突然想明白為什麼那個四公主會突然改變主意了。
元熙猛地將靜依緊緊地擁在懷裡,頭埋在了靜依的發間,他拼命地呼吸著靜依發間的香氣,感覺只有這樣,靜依才是真真實實地擁在她的懷裡。靜依聽著元熙那略有些快的心跳聲,輕道:「元熙,你相信我。不會有事的。我已經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只是覺得這一次,有些對不住那個四公主了。」
元熙卻是閉了眼,並不答話。
靜依沒有聽到元熙的回答,便又徑自說道:「元熙,我鄭重地問你一個問題,你先放開我,好嗎?」
元熙微愣,緩緩地放開了她。
靜依看著俊逸的元熙,輕道:「元熙,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可能會無法理解,可是我要讓你知道,這就是我。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如果你覺得無法接受,就離我遠一些吧。」
元熙沉聲道:「什麼問題?你問吧。」
靜依略清了清嗓子道:「元熙,我,我無法接受我的丈夫除了我以外,還會有其它的女人?我的意思你明白嗎?就是說,我的丈夫,只能有我一個!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都只能有我一個!」
說完,靜依靜靜地看著元熙,等著他會有什麼樣兒的反應!靜依的心情也有些忐忑,畢竟在這個時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地,而且眼前這個人還有著皇子的尊貴身分!雖然不受寵,可是他血液里仍是流著大淵皇室的血!
他會答應嗎?靜依心裡有些沒底。她模模糊糊地感覺到了元熙對她的在意,可是她不知道這種在意有多麼深刻?又有幾分是出自真心?她沒有經歷過情愛,所以不懂。而經歷了前世的那些事後,她變得更為小心翼翼,不敢再輕易相信旁人。而眼前這個不同!她七歲時便與他相識,莫名其妙地慢慢地信任了他。可是現在?她有些不確定了!眼前這個男人,會是自己的良人嗎?
元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靜依,她的想法的確是有些驚世駭俗!在這個世界上,但凡是有些權勢的,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而自己以後,定然也是會封王的,而封王后,自然是要有正妃和側妃的,其它的侍妾美姬就自然是不必說了。可是現在他的依依居然要求他這一生,只能有她一個女人!這太令人詫異了!而更讓他難以理解的是,他聽了之後,心底里不僅沒有排斥,沒有生氣!反而還有些激動,有些興奮,甚至是有些雀躍!
元熙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這是因為自己在意她,所以也希望她在意自己!現在,靜依這個意思,不就是表明了她在意自己?她不願與別的女人共同分享自己,是因為她喜歡自己!
想通了這個,元熙的表情發生了些許變化。他的眼中滿是笑意,輕道:「依依,我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可願意嫁我為妻?」
『嗡』!靜依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了!只有那句『我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在靜依的腦子裡迴蕩著。他答應了,他竟然是答應了!
元熙滿意地看著靜依略有些呆呆地樣子,臉上淡笑著,頭一低,攫住了靜依的雙唇!元熙輕輕地吸吮著,靜依的唇瓣猶如那蓮花一般清香甜美,軟軟地,糯糯地,讓元熙忍不住再度加大了擁著她的力道,元熙用舌尖,輕輕地撬開了靜依的貝齒,靈巧地在她的口中與她的巧舌,追逐著,糾纏著。
靜依還懵在那兒,仍是想著元熙的那句話,不知過了多久,元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她的唇畔,輕笑道:「笨蛋,快吸口氣!」
「嗯?」靜依一愣,才明白過來,臉一紅,低著頭,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元熙看著靜依這幅小女兒家的樣子,低低地笑著,「依依,你現在的樣子,真可愛。」
靜依只覺得臉更紅了!不由自主地用雙手捂了臉,賭氣道:「討厭的元熙!」
元熙的笑聲更是清朗了起來,再度將她抱在懷裡,「依依,真好!我不是與你說笑,我是真的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今生今世,我只有你一個妻子,絕不會再娶旁的女子,也絕不會去碰其它的女子,你可願意嫁我?」
靜依將頭埋在了元熙的胸前,輕輕地出了一聲:「嗯。」
只這一聲,元熙便已是興奮不已,渾身竟是有些輕顫!「好!此生,由我來護你!明日無論發生何事,我都會與你不離不棄!相信我,生,咱們便一起生;死,咱們便一起死!」
靜依的眼眶一紅,這樣的元熙,讓她感動,應該會是她的良人吧!
天快亮時,皇宮內
「公主!」那名隱衛回來復命了。
李靜看了他一眼,「辦妥了?」
「回公主,屬下趕過去時,那楊倩已經死了。她胸前中了一刀,左眼被刺瞎,屬下確認她死後,又在那家廟放了一把火,而那楊倩以前住的地方也一併做出了失火之狀。」
李靜喃喃道:「死了?可能看出是何人所為?」
「屬下無能,看不出!不過能看出那楊倩死前,有搏鬥過的痕跡。」
李靜嘆了一口氣道:「是什麼人也這麼急著讓她死呢?」說完,看了隱衛一眼道:「把消息給母妃送過去吧。」
「是!」說完,那隱衛便再度消失了。
次日,靜依正在屋內練字,便聽了皇上派了人來傳旨,命她即刻進宮見駕!
靜依接過聖旨,眼中毫無波闌,一臉平靜地換了衣衫,進宮了。
皇宮,勤政殿內。
皇上正坐在一張龍椅上,靜靜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蘇靜依。
皇上並未叫起,而是問道:「平安郡主,昨日晉王與明王二人,是因何事起了爭執?」
靜依低著頭道:「回皇上,似乎是為了四公主。」
「哦?」皇上冷聲道:「為何朕聽說,是為了旁人呢?」
靜依眼神一緊,看來皇后的動作還真是快呢!只是不知,司琴那邊安排的如何了?是否還來得及?「回稟皇上,當時似乎是晉王殿下醉了酒,所以出言有些不遜,才與明王起了爭執!」
皇上看著地上跪著的那道單薄的身影,這樣一個孩子,是會給李氏皇朝帶來福運,還是災難呢?皇上靜靜地開口道:「抬起頭來?」
靜依雙手微顫,深吸了幾口氣,緩緩地抬起頭來。只是眸子卻是低垂著,不敢看向皇上。
皇上細細打量著蘇靜依,她今日著了一件翠綠色的裙衫,身上披了一條墨綠色的輕紗,頭上挽了一個垂落髻,發上只簪了一支梅花碧玉簪,在這盛夏氣悶的季節里,倒是給人以清涼之感!讓人看了渾身舒暢,似是飲了一盞清泉水一般,對眼前這個女子生不出半點的怨氣!這樣一個淡雅清華的女子!難怪會引人頃心!
皇上細細打量她的眉眼之間,一股濃濃地書卷氣,清純淡雅,毫無奢華之態。皇上的手指微曲,在案上,輕輕地叩著。靜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她不會忘記七年前,大殿上,皇上對自己責難以前,也是現在這個樣子。
皇上又想起,今早上,李靜對自己說的話,李靜告訴他,那晉王與明王爭相邀請平安郡主與他們共坐一桌而打了起來。那晉王言語間,對蘇靜依似乎還頗有些輕挑之意,不過蘇靜依似乎並未生氣!而且還笑魘如花!
皇上思及此,冷聲道:「朕若是為你與晉王賜婚,你為晉王妃,你可願意?」
『轟』地一聲,靜依只覺得腦子裡像是響起了一聲炸雷一般!將她震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她想到過皇上會為難她,會責罰她,甚至是會讓她絞了頭髮進庵堂,可是從未想到過皇上會為她與晉王賜婚!元熙說的對,這帝王的心思,的確是難猜!
靜依深吸了一口氣道:「回稟皇上,臣女不願意。」
一旁的杜海聽了,差點兒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這位平安郡主的膽子也太大了些吧?居然敢抗旨?
皇上面色有些陰沉,「哦?為何不願意?」
靜依低了頭,輕道:「回皇上,一來,臣女尚未及笈;二來,臣女聞晉王已是對北梁的四公主有意,臣女不願奪人所好。」
皇上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嘴角微微上翹道:「哦?這麼說,你是想著嫁給明王,做明王妃了?」
靜依一驚,趕忙磕頭道:「臣女不敢!皇上,明王已是有了明王妃的人選,不日即將大婚,臣女不敢高攀!」
「哼!」皇上重重地在案上一拍,「你好大的膽子!同時與兩位王爺不清不楚地,莫非是想著看哪個有機會問鼎太子之位,才想著嫁於哪個?」
皇上這話說的不可謂不重!這可是將靜依直接推向了懸崖邊上!若是靜依稍有不慎,回話稍有差錯,那便真是應了元熙的話,要被賜上一杯毒酒了!
靜依強作鎮定,細細地想了一遍,皇上這是在威攝自己,警告自己!而不是真的想著要她的命!靜依明眸一轉,又道:「啟稟皇上,臣女並無此心。若是皇上不信,臣女可終身不嫁,孤獨終老。」
皇上聽了,眼睛一眯,終身不嫁?這個蘇靜依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會寧願終身不嫁,也不願意嫁給晉王?
門外進來一名內侍道:「皇上,六皇子殿下來了,說是有急事稟報,在外面求見呢。」
皇上的眉心處略有些鬆動,揮了揮手,「讓他進來吧。」
六皇子李赫進來後,便一撩袍子,跪下道:「兒臣參見父皇!」
「起來吧。你急著來見朕,有何要事呀?」
李赫並未起身,而是拱手道:「父皇,兒臣已過弱冠之年,是來求皇上為兒臣賜婚的。」
皇上的手一頓,向蘇靜依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你求的是哪家的千金呀?」
李赫又道:「回父皇,兒臣求的是平安郡主蘇靜依。」
皇上的眼神一黯,右手重重在案上一拍,怒道:「胡鬧!簡直是胡鬧!那北梁的四公主已是指名要嫁你,難不成你想著讓平安郡主做你的側妃不成?」
李赫卻是不慌不忙道:「父皇,兒臣並不願娶那四公主。兒臣中意的,是平安郡主。還請父皇成全!」
皇上卻是氣得起了身,走至李赫身前道:「胡鬧!朕告訴你,朕不同意!你要娶的是那北梁的四公主!這一點,不容更改!」
李赫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頭道:「父皇,兒臣自小到大,從未求過您什麼,兒臣今日只求您這一件事,兒臣只願迎娶平安郡主為妃,而且終身不納側妃!還請父皇恩准。」說完,再度在地上磕了個頭。
皇上卻是被他氣得已是有些哆嗦了,右手食指指著李赫,臉色氣得通紅,怒道:「你這個逆子!還說什麼終身不納側妃!你以為你是誰?你是朕的兒子,是要封王的!你,你簡直是丟盡了我李家的臉面!」
杜海趕忙上前,用手給皇上慢慢順著氣,轉頭對李赫道:「六殿子,您就少說兩句吧。您瞧瞧,萬一要是氣得皇上龍體有損,可如何得了?」
皇上卻是氣道:「你不用理他!這個逆子!今兒就讓他在此跪著,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起來!」話落,皇上的話峰一轉,問向蘇靜依道:「平安郡主,你也想著嫁與六皇子李赫?」
蘇靜依看了一旁的元熙一眼,現在這樣,只怕已是不能回頭了!靜依深吸了一口氣,是生是死,就賭一把了!「回皇上,臣女願意!」
皇上聽了,身形一僵,片刻後,竟是笑道:「好!好好!你們竟是串通好了,來氣朕!好!簡直是無法無天了!李赫,朕再問你一次,你可是想好了?絕不後悔?」
「回父皇,兒臣早就想好了。兒臣不後悔!」
「你!」李赫的話,將皇上氣得臉色更紅了,「好!你這個逆子!那就跪著吧!」
李赫也不含糊,就這樣直直在和靜依並排跪在了一起,在杜海將皇上扶去偏殿歇息時,李赫卻是悄悄地拉了靜依的手,對著靜依溫柔地一笑。
靜依的心裡,現在滿是感動!元熙這麼做,將皇上原本對於自己的怒氣和猜疑,全部都轉到了他自己的身上!靜依想想,元熙本就不受寵,在北疆立了大功回來,皇上也只是對他的態度略有好轉,卻一直是沒有什麼實質性地封賞。而前陣子京城的『傷風』事件中,元熙本來是立了大功的,皇上卻是對其不聞不問,傷透了元熙的心!現在元熙又弄了這麼一出,只怕皇上,是更不待見他了!
靜依有些擔憂地看了元熙一眼,見他眉宇之間並無為難、委屈之色,心中動容!被他握在大手中的小手,也緊緊地握住了他的,兩人便手牽著手在大殿中跪著,也不知跪了多久,靜依只覺得腿似乎是有些麻了,卻也是仍咬著牙跪著,不發一語。
皇上從偏殿過來,看了一眼直直地跪在那裡的兩人,不悅道:「怎麼?李赫,你可想清楚了?」
不知為什麼,靜依只覺得皇上此次從偏殿過來後,那看向自己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中,已是比剛才還要冷冽了幾分!甚至她隱隱感覺到了一股殺意!
不錯,就是殺意!靜依的心一驚!腦中快速地回想著今日大殿中所發生的一切!糟了!定是元熙的那句,『此生永不納側妃』而惹惱了皇上。皇上現在只怕是認定了自己就是個禍國妖姬了!
靜依的額頭上微微滲出了汗水,怎麼辦?難道要就此打住?不再爭取了?
這時,外面有內侍進來稟報道:「啟稟皇上,淑妃娘娘來了,正在殿外候著,您看?」
皇上的眉心皺了皺,眉眼間卻像是露出了一絲無奈。「宣她進來吧。」
淑妃進來見了禮後,輕道:「皇上,您這是做什麼?不知赫兒做錯了何事,您要如此罰他?」
「哼!何事?」皇上怒道:「杜海,你告訴她!」
「是!」杜海應了,便將李赫自進來後,說的話,原封不動地說了一遍。而淑妃聽了,眼中卻是略過一絲詫異,笑道:「皇上,您瞧,您的兒子這性情,還真是與您有幾分相像呢。」
皇上身形一僵,看向淑妃。見淑妃正對著自己淺笑。皇上的眼中閃過一抹留戀之色,轉頭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兩人。是呀!自己當年為了麗妃,何嘗不是想著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自己何時做到了?別說一生一世,就是幾年,他都沒有能夠堅持下來,為了自己的帝位,為了安撫那些臣子。自己都做了什麼?自己寵愛麗妃,結果卻是將她推上了風口浪尖,讓多少女人算計她、謀害她!自己這一生,連最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當真是失敗!
杜海看到皇上的一臉的憂思,知道皇上這是又想起以前來了。忙道:「皇上,您要不要先用盞茶?」
皇上搖了搖頭,看向了淑妃。嘆道:「你身子向來不好,如何就出來了?可是為了這個逆子?」
淑妃笑道:「臣妾的身體好多了。只是今天一早聽赫兒說,想要來向皇上求一道賜婚的旨意,臣妾高興,便在宮中等著他的好消息。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見來,心裡著急,所以便過來看看。」
皇上面上雖無什麼表情,可是看向淑妃時,那眼底的關切之色,卻是甚濃,不似作假!皇上命杜海給淑妃搬了張椅子過來,親手扶了淑妃坐下後,輕道:「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赫兒,終究是要娶那北梁的四公主的。這一點,不可更改!」
淑妃卻是不急,笑道:「皇上當真捨得將那四公主許配給赫兒?只怕如此一來,赫兒就要再度被夾到中間了?皇上,您可是要思慮好了。莫要後悔才是。」
皇上再度坐回到龍椅,面上已是有了些許的猶豫之色。
靜依將剛才皇上與淑妃的互動看在眼裡,這人人都言淑妃已是多年就失寵了,可是看皇上剛才對淑妃的舉動,可是體貼的很!再加上那皇上看淑妃的眼神與看皇后和德妃等人時,是明顯的不同!這皇上的心思,果然是如大海一般,深不見底呀!
李赫見皇上有了猶豫,便再度懇求道:「父皇,兒臣自小在宮中長大,可是在兒臣出征北疆之前,見到您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兒臣知道父皇忙於國事,不敢抱怨!可是父皇,兒臣也是您的兒子!兒臣的身上也是流著您的血脈!兒臣幼時日日被人欺凌,時時要擔憂自己接下來會被哪位皇兄皇姐打罵,可是兒臣從未敢埋怨過父皇!父皇身為一國之君,無暇顧及兒臣,可是父皇,兒臣今日斗膽問您一句,兒臣就不是父皇的兒子了嗎?」
李赫說到這兒時,已是淚流滿面!就連一旁靜坐的淑妃也已是紅了眼眶。皇上有些意外地看向了這個兒子。他從小受人欺凌,他這個做父皇的自然知道。可是,皇上沒有想到,現在,這個兒子會把這些說出來。
李赫雙眼直直地看向皇上,又道:「父皇!兒臣雖自小不得父皇的喜愛,可是父皇,兒臣一日也不敢忘自己是您的兒子,是大淵的皇子!七年前,北疆叛亂,兒臣遠赴邊疆,是為國平叛,為父分憂!兒臣當時雖只有十三歲,可是上場殺敵卻是毫無畏懼!因為兒子一直都告訴自己,兒臣是大淵的皇子,代表了大淵的威儀!絕不可輕易言敗!」
說到此處,蘇靜依也是不知不覺地落下淚來。而淑妃,早已是有些泣不成聲了。
李赫膝行兩步,又道:「父皇,兒臣從小到大,從未求過您什麼?即便是平定了北疆的叛亂,兒臣也從未想過要父皇賞賜兒臣什麼?兒臣現在,只求父皇,能讓兒臣娶一心儀之人為妻,此生無憾!父皇,如果您是擔心兒臣是意在拉攏平南候和威遠將軍,兒臣在此發誓,兒臣寧願連這皇子的身分也一併捨棄了!只求父皇您能讓兒臣與蘇靜依結為夫妻!父皇!」說完,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個頭。
李赫的這番話,言詞懇切,句句真誠,毫無做作之態!皇上聽了,鼻子一酸,眼中也是微微地泛了濕意。皇上強忍了忍,挑了挑眉,眨了眨眼,將快要出來的眼淚,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皇上看向那蘇靜依,只見她也是早已淚流滿面。輕道:「蘇靜依,朕問你,朕若是奪了李赫的皇子的身分,將其貶為庶民,你可還願意與他結為夫妻?」
靜依聞言,笑中帶淚道:「回皇上,臣女願意!如果皇上覺得只讓他舍了身分還不夠,臣女也寧願舍了這郡主的身分!」
蘇靜依的話,讓正在拭淚的淑妃一愣,不由得細看了這蘇靜依,竟是為了李赫願意捨棄郡主的尊貴身分嗎?看來,李赫的眼光果然是不錯呢。
皇上氣極!一個說舍了皇子之位,一個說舍了這郡主之位,哪裡還把他這個皇上放在眼裡!眼看皇上額上的青筋爆起,已是到了怒極的狀態!
這時,內侍又來報,說是德妃來了。
德妃進了宮,施了禮後,看了一眼跪在那裡的二人,並不加以理會,而是對皇上道:「皇上,臣妾是來為晉王李征請旨賜婚的。」
又一個來求旨賜婚的?皇上強忍了心中的不悅道:「征兒?求娶何人哪?」
德妃倩笑道:「回皇上,臣妾是來求皇上下旨為晉王和北梁的四公主賜婚的。」
「什麼?」皇上有些意外道:「德妃何出此言哪?這四公主進京不過才幾日,似乎與征兒,並沒有見過幾次吧。」
德妃卻是笑道:「皇上,您昨兒不是還罰了晉王和明王嗎?他二人不正是為了那四公主大打出手?那明王如今已是快要大婚了,自是不可能迎娶那四公主了。所以,臣妾才來請皇上為晉王和四公主賜婚的。」
皇上抓住了她話中的重點,問道:「你說他們二人是為了四公主才大打出手的?」
德妃一愣,「是呀!原本徵兒也是沒有說,臣妾並不知道。只是今兒上午,臣妾的嫂嫂來宮中看望臣妾,說起了昨晚之事,現在整個京城裡都是關於那晉王和明王為了四公主而爭風吃醋呢!臣妾也是覺得這話傳的久了不好聽,所以才想著讓皇上下道旨意,如此一來,眾人便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皇上眯了眼,看向德妃道:「此事,容朕想想,你先退下吧。」
德妃還欲待說,見皇上的臉色微沉,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人,便施了禮,退了出去。
皇上招過杜海,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杜海頻頻點頭後,出了勤政殿。
淑妃看了仍跪在那裡的二人道:「皇上,您就看在他們一片深情的份兒上答應了吧。」
皇上卻是低聲道:「淑妃,此事,容朕再想想。你們兩個也別跪著了,起來吧。」
那李赫卻是一臉倔強道:「還請父皇准了兒臣的請求。」
皇上眼一瞪,怒道:「怎麼?還想著威脅於朕不成?」
「兒臣不敢,兒臣想著,反正你不答應,兒臣也還是要跪的,不如就這樣直接跪著,省得起來了,待會兒再跪!」
皇上氣得那下巴上的鬍子都哆嗦!淑妃忙上前替皇上順了順氣,勸道:「皇上,您就別跟一個孩子計較了。小心再氣壞了龍體。」
皇上重重地哼了一聲,坐在龍椅上,別過頭去,不看那跪著的二人。
不多時,那杜海便回來了,小聲附在皇上耳邊道:「皇上,龍衛今天的確是打探到了京城中現在都在盛傳兩位殿下為了四公主而大打出手。而且,昨晚的事情也已經弄清楚了,的確是晉王多飲了幾杯,欲對平安郡主和四公主無禮,所以明王才會上前阻攔的。」
皇上點了點頭。心思是極端複雜!看來,這李靜不是被皇后收買了,就是還打了別的心思!哼!一個個的,誰都不是省油的燈!
皇上下意識地向淑妃的方向看了一眼,也只有在她那兒,自己才能夠得到片刻的寧靜。也只有她,不會總想著怎麼算計自己?怎麼爭寵?
皇上看了淑妃一眼,見淑妃對他點了點頭,那眼神中已是有了哀求之色。
皇上再度看向那蘇靜依,這個丫頭,也許真的是更為適合李赫吧!只是如此一來,自己又要重新考慮和親的人選了。皇上只覺得有些頭疼!德妃和晉王倒是打的好主意!哼!朕就看看你們能鬧騰得多大?
皇上的唇角已是揚起了一抹弧度,輕道:「李赫,朕准了!明日,朕會下旨冊封你為平王,封地為封城!同時,朕也會下旨為你與平安郡主賜婚!只是待京城的事情處理完畢,你便要即刻趕往封城,無朕旨意,不得擅自離開封地!」
李赫喜出望外道:「謝父皇!兒臣謹遵父皇旨意!」
而蘇靜依卻是皺了眉,剛封王,便要即刻趕往封地麼?封城?那可是大淵最為貧窮的地方!皇上,這是打算將元熙流放不成?
二人謝了恩,便退出了勤政殿。
元熙扶著靜依下了台階,輕道:「如何了?可還能走?」
靜依笑了笑,「麻了。」
元熙聽了,心疼不已,「早就告訴你,太過冒險,你偏不聽,若不是我和母妃都來得及時,只怕你就真的性命不保了。」
靜依是毫不在意道:「現在不是沒事了?」
元熙搖了搖頭,四處看了,又道:「要不,去我母妃的宮中歇息片刻?」
「不必了。這宮裡,也是是非之地,還是趕快離開的好。」
元熙扶了她,慢慢走至宮門口,上了馬車。
靜依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元熙,吃驚道:「你上來做什麼?會被人說閒話的!快快下去!」
元熙卻是一挑眉道:「怕什麼?父皇都已經答應了,明日就會正式下旨了。」說著,將靜依的一條腿輕輕地抬起,置於自己膝上,慢慢地給她揉著。
靜依有些不自在道:「你就不怕皇上反悔了,明日不肯下旨了?」
元熙白了她一眼,道:「君無戲言!你這番話若是傳了出去,又是把柄!」
靜依輕吐了下舌頭,卻是喃喃道:「封城?這個名字好像有些熟悉呢!在哪裡聽過呢?」
元熙卻是神色一暗,這個該死的歐陽信,你竟然會是封城人士?自己得儘早想個法子,把他趕出封城去!
而遠在封城的歐陽信則是突然打了個噴嚏,喃喃道:「好端端地,怎麼會突然打噴嚏?」
到了平南候府門口,元熙先跳了下來,竟是待靜依到了馬車的門口時,一把將她抱了下來。然後就這樣抱著大搖大擺地進了平南候府!
這可是把候府內的人都給嚇得不輕!特別是在前廳的顧氏看了,差點沒有暈過去!這,這成何體統?
元熙卻是抱著靜依對顧氏道:「蘇夫人,靜依因為在宮中跪的時間久了,所以有些麻,我將她抱過去。」說完,轉身便走,不過兩步,又停了下來,轉頭道:「蘇夫人,明日父皇會下旨為我與靜依賜婚。您還是早做準備吧。」說完,便笑著抱著靜依去了她的院落!
靜依在他懷裡,已是羞的不敢抬頭了!小聲罵道:「你這臭元熙!你就不能低調點兒嗎?」
元熙卻是一臉無辜道:「依依,我沒有從勤政殿門口將你一直抱回來便已經很不錯了!這還不低調嗎?」
靜依一聽,白了他一眼,嗔道:「你這個人,聖旨還沒下來的,瞧你就得瑟成這樣兒了!真是個眼皮子淺的。」
元熙卻是呵呵一笑,「隨便你說什麼都好。我就不是不放你下來!」
勤政殿內,皇上輕輕地將淑妃擁入了懷中,「最近可是好些了?怎麼你的氣色仍是不見好?」
淑妃笑道:「臣妾已經沒事了。皇上不必憂心。」
皇上點了點頭,用手在她的肩上輕拍了拍道:「赫兒的事,便先這樣吧。朕知道是有些委屈了他,只是,你也知道。朕有朕的難處。」
「是,臣妾都明白。皇上無需對臣妾解釋什麼。」淑妃柔聲說道。
次日早朝上,皇上當即頒布了兩道聖旨,第一道為冊封六皇子李赫為平王的旨意,賜了一座府邸,又賜了些金銀。並且言明要平王在過了九月九的重陽節後,便即刻動身,前往封城。第二道為賜婚聖旨。這賜婚的對象自己是平王李赫與平安郡主蘇靜依。
旨意一出,眾人譁然!
朝臣們則是在底下暗自揣測,皇上這是何意?要知道這平安郡主的身後,可是有著一股強大的勢力!莫非,皇上是有意讓蘇靜依嫁與平王,從而斷了晉王與明王的拉攏之意?
晉王和明王聽了,則是齊齊刷刷地瞪向了李赫!蘇靜依,這像無限風華的女子,也是你一個賤種所能擁有的?這樣的想法在他二人心中久久徘徊,不肯散去。
而最為震驚的,就是蘇偉了!他跟隨皇上多年,又曾做過他的暗衛,自然是知道這位主子的心思極深,聖意是極難揣摩!不知皇上,對自己的女兒靜依來說,究竟是福還是禍?
朝堂上最為得意的,便是剛剛封王的李赫了。自己的心愿終於得以達成,自己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以後與依依相會,自是再也不必偷偷摸摸的了。
皇上端坐在龍椅上,看著底下眾朝臣的反應,面無表情,眼中也看不出絲毫的情緒。皇上左手輕握了龍椅的椅臂,身子微微向後頃了頃,心中卻是暗道,李赫,蘇靜依,機會,朕已經給了你們了,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而後宮中,當皇后得知這個消息時,卻是毫無意外之色,只是眼中充滿了陰鷙!她抬眼看了一眼李靜,眼中冰封一片!
李靜在旁看到皇后的表情,嚇了一跳!人人都言這個皇后寬厚仁慈,可是只有宮中的人才知道,她的手段有多麼殘忍,她的心有多麼的冰冷無情。
「啪」地一聲,茶盞被擲於地上,清脆地碎裂聲,便整個坤寧宮都籠罩在了一片極為陰霾的氣氛中。所有的宮人,包括李靜都嚇得跪在地上,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好!很好!蘇靜依,本宮還真是小覷了你!想不到,你倒是有些手段!」皇后冷聲道,「哼,能在一夜之間便在京城散布出晉王與四公主的流言,看來,你是早做了準備!」
皇后起身,行至窗前,輕笑了數聲,道:「蘇靜依,看來,皇上還是偏向了你這一邊。哼!既是成為了平王妃,也就是本宮的兒媳了,本宮定會給你準備一份厚禮,讓你與李赫,終身難忘!」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74s 3.781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