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雨水,傾盆而下。
模糊了視線,也澆滅了江山對林清溪最後一絲耐心。
嗖。
一把泛著冷光的刀鋒,落入手中。
隨手一揮,仿佛斬斷了雨珠,層層疊疊的雨珠激盪開來,一道道濃郁殺機,從刀鋒之上狂飆而出。
「他今天會死。」
江山踏下石階,手中的刀,嗡嗡作響:「除了他,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我要你的命!」
林清溪雙目赤紅,握手柳葉刀,呼嘯而至。
江山親眼目睹親生女兒為了一個男人,不顧一切地朝自己揮刀而來。
他眉頭微微一皺,眉宇間,寫滿殺氣。
「當年連你母親也攔不住我。」
江山字字鏗鏘,猶如天雷滾滾:「何況你?」
鏗!
刀鋒碰撞的瞬間。
林清溪整條手臂仿佛觸碰十萬伏高壓電,柳葉刀瞬間化作碎片,五臟六腑傳來劇痛。
僅僅只是一刀,林清溪身軀倒飛出去,口中鮮血狂噴。
啪。
張向北伸手,扶住了身軀搖搖欲墜的小姨。
漆黑的眼中,殺機必現。
江山漠然站在遠處,手握刀鋒,宛若一尊戰神。
渾身冒出令人顫抖的威懾力。
他僅僅一刀,便展現出令人絕望的壓迫感。
他的武道天賦,當世無敵。
十個張大智,也不夠他塞牙縫!
「武道,只是我最不以為意的天賦之一。」
江山薄唇微張,淡漠掃視這對男女:「這個天賦,我只用作健身。」
「殺一個人,一顆子彈足以。」
江山一字一頓道:「何必這麼麻煩?」
張向北低頭凝望臉色煞白,不復往日柔情的林清溪,體內有一股無窮的怒火,逐漸焚燒,蔓延,匯聚成型。
「小姨,他比我還狂。」張向北薄唇微張,低語。「我長這麼大,從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人。」
「我也沒見過。」林清溪峨眉微蹙,猩紅的唇微微開啟。「真讓人討厭。」
「小姨討厭的人,都該死。」
張向北拔出北莽刀。
深深看了林清溪一眼:「小姨,等我。」
扶穩林清溪後,踱步走向江山。
江山目睹張向北走來。
身軀宛若一座鐵塔,巋然不動。
眼眸中,卻閃爍著淡漠之色:「當年你父親也曾鼓起勇氣向我發起挑戰。」
「可惜,他連我家的看門狗都過不了。」
江山目光冰冷,一字一頓道:「我很想知道,他處心積慮培養了三十年的兒子,到底是個什麼成色。」
江山很隨意地揮動刀鋒,薄唇微張道:「機會只有一次,把握住。」
張向北面無表情道:「你是該把握住。」
嗖!
一道殘影,消失在了雨中。
當下一秒現身時,江山只覺得天地萬物瞬間靜止。
濃郁的殺機,裹挾一把刀,猛然從天而降。
猶如死神的鐮刀。
天地變色。
令人心臟抽搐,眼前一黑。
鏗!
江山下意識拔刀,抵擋那毀天滅地的一刀。
刀鋒相碰,火光四濺。
江山的虎口,滲出了血水。
他驚愕望向張向北,內心一片驚駭。
這張向北的武道天賦,竟如此可怖?
而且,還是在剛才接連打了幾場硬戰的前提下。
他是有使不完的力氣嗎?
還是天生神力?
江山深吸一口冷氣,拔刀劈出。
鏗!
張向北沉穩如山,面對江山那每一刀都足夠毀掉張大智的攻勢…
竟有來有回,絲毫不落下風。
撲哧!
張向北魁梧的身軀挨了一刀。
同時也劈了江山一刀。
所謂武道巔峰對決,不過一場狗急跳牆的廝殺。
勝者,活的夠狼狽。
敗者,狼狽死去。
鮮血混雜著雨水,縱然在如此大的雷雨天,地面的血水也難以沖刷。
幾具梆硬的屍體,冷冷倒在血泊中。
一個山上的王,一個山下的神,展開了這場必有一死的廝殺。
他們似乎用著彼此都不太擅長的武道天賦,決定著人生最關鍵的一場豪賭。
氣息微弱的林清溪目睹著這場廝殺,眉頭逐漸深鎖。
她察覺到了張向北有所保留。
也察覺到了江山的招招致命。
如此僵持,張向北必死。
嗡!
刀鋒破雨而來,張向北手中的北莽刀,早已一片狼藉,缺斤少兩。
一道纖細的身影,突然橫在了二人之間。
張向北臉色陡變,心猛然一顫。
手中的刀,改變方向。
可身前的,江山的刀,卻愈發果決,裹挾肅殺,瘋狂劈來。
「小姨!」
張向北抬手,用盡全力拉開小姨。
可原本早已氣若遊絲的林清溪,卻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身形一晃,再度擋住了這一刀。
撲哧!
林清溪胸前炸開血花,仿佛煙火,絢爛而刺目。
那秀麗而清雅的臉龐上,毫無痛苦之色,滿滿的,寫著欣慰與決絕:「小若愚,為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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