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太子李适正在奮筆疾,批閱奏摺,他出門七八天,堆積了很多未處理的朝務,或許是在外奔波的緣故,他皮膚略顯黝黑。筆神閣 www.bishenge。com想-免-費-看-完-整-版請搜-==
郭宋上前躬身施一禮,「參見太子殿下」
李适用筆指指旁邊一隻繡墩笑道「郭使君稍坐片刻,我批完手中這份奏摺便好。」
郭宋在一旁坐下,一名宮女進來,在他身邊的小几上放了一盞茶。
房裡很安靜,瀰漫著淡淡的檀香,只聽見李适寫字的沙沙聲,郭宋喝了口茶,又打量一下太子的房。
他還是第一次來,房非常寬大,至少有兩百個平方,四周靠牆擺放著架,上面有籍、圖冊,瓷器以及各種小擺設,正中間是一扇黑檀白玉屏風,上面繪製著山水。
這時,李适放下筆笑道「不好意思,讓郭使君久等了。」
郭宋剛要起身行禮,李适連忙擺擺手,「就這樣坐著,我們隨意聊幾句。」
李适又道「我們去年秋天和吐蕃達成了會盟,實際上就是聯手剿滅盤踞在河湟的吐谷渾,這十幾年吐谷渾連年進攻隴右,破壞生產,擄掠人口和財產,給隴右帶來巨大損失,我這次去鳳翔,也是去視察軍隊,鼓舞士氣,希望能在兩三年內徹底剿滅吐谷渾,除去隴右這個心腹大患。」
說到這,李适又問郭宋道「你怎麼看」
郭宋笑了笑道「殿下在考我的呢微臣當然也支持剿滅吐谷渾,重建河湟防線,但我們對吐蕃不要抱太多幻想,一旦吐谷渾被滅,我們必然會面對吐蕃東侵,所以建立一支精悍強大的軍隊才最重要,甚至超過會盟本身。」
李适點點頭,「你說得對,聖上考慮和吐蕃會盟,共同剿滅吐谷渾,其實也是為了爭取時間,我們也推算過,滅了吐谷渾,吐蕃也需要休養生息,至少五到十年內他們不會出兵大唐,贏得這個時間,足以讓我們集中精力掃平內部的藩鎮割據。」
郭宋暗暗嘆息一聲,五到十年怎麼可能掃平藩鎮割據,終唐一朝都沒有能剿滅,五代十國不就是從藩鎮割據演化而來的嗎
何況還有回紇人,他們完成了和吐蕃的爭奪,也開始將目光投向大唐了,沙陀軍應該開始活躍起來。
他沒有表態,保持了沉默。
李适看了他一眼,又問道「最近我看到一份御史台的彈劾,說你貪污了價值十萬貫錢的戰利黃金,說實話,我不太相信,你並不是看重錢財之人,但御史台又信誓旦旦,說證據確鑿,我就有點糊塗了,我想聽聽你本人的解釋。」
郭宋冷笑一聲道「不知御史台信誓旦旦的確鑿證據,是指什麼」
「他們證實了聚寶閣有你一半的份子,不否認吧」
「微臣不否認」
「問題就在這裡,從豐州運來的黃金器皿都送進了聚寶閣,大掌柜和另一個東主也簽字承認了此事,你怎麼說」
「然後呢」
郭宋問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御史台怎麼說」
李适搖搖頭,「接下來的事情報告裡沒有提及,只是證明了你把黃金送入了自己的店鋪。」
郭宋輕輕嘆息道「殿下,這就是陷害微臣了,他們把聚寶閣大掌柜的供詞掐頭去尾,把不利於微臣的一面保留下來,但真相卻隱瞞了,殿下是不是該追究御史台的欺君之罪」
「我要真相,你說吧」
郭宋克制住心中的怒火道「事情並沒有完,我把八千四百兩黃金交給聚寶閣,聚寶閣則拿出了十萬兩白銀,作為收下這批黃金的價格,十萬兩白銀又運回了豐州,給了一千五百名守城陣亡士兵的家屬,每個陣亡士兵撫恤五十兩,大概還剩兩萬五千兩白銀,準備用來修建渡口,用來建學校,這件事才算結束。
殿下,十萬兩白銀,沒有一文錢落入卑職的口袋,為什麼御史台不把事情查清楚,就急不可耐地構陷微臣,他們是在討好誰」
李适臉色變了數變,半晌,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低聲問道「郭使君和常相國有私怨嗎」
郭宋冷笑一聲道「我和常相之前素不相識,應該沒有什麼私怨,不過我可能得罪了他的親戚。」
「得罪親戚」
李适愕然,「此話從何說起。」
「常相國的母親姓張,豐州人,豐州張家是一個地方豪強,九原縣縣尉就是張家人,但在去年給流民授田的時候,他卻在暗中做了手腳」
郭宋便將去年發生的事情詳細告訴了李适,最後道「微臣也給足了張家面子,不再追究此事,但前提是縣尉張文龍必須離開豐州,不能成為豐州的害群之馬,應該就是這件事,我得罪了常相國。」
李适眼中閃過一絲怒色,「堂堂相國,如果連這種小事情都要報復,他就沒有資格再做相國了。」
他隨即對郭宋道「這件事我知道了,相信我會替你主持公道,絕不會讓這種誣陷你的事情得逞」
「多謝殿下殿下還有別的事情詢問微臣嗎」
「別的就沒什麼了,你們守土之功朝廷一定會表彰的,耐心等一等,這兩天也好好休息,過幾天就是述職,你也要好好準備一下。」
「微臣告辭了」
郭宋行一禮,便退了出去,李适拿著彈劾郭宋的奏摺,陷入沉思之中。
沉思片刻,他把奏摺遞給一名宦官道「把這份奏摺交給常相國,讓他秉公處理」
郭宋從勤政殿出來,剛走下台階,卻迎面見一名官員走來,兩人打了個照面,郭宋依稀覺得他有點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那名官員也愣了一下,又走了十幾步,郭宋忽然聽見後面有人喊他,「郭使君,請留步」
郭宋回頭,正是剛才那名官員,他遲疑一下問道「在下豐州郭宋,閣下有點眼熟,我們見過嗎」
官員走上前微微笑道「趙府祝壽時,我見過郭使君一次,但郭使君應該沒有見過我。」
「但我覺得閣下有點眼熟。」
官員笑了起來,「那是因為我女兒長得很像我,我便是薛濤的父親,薛勛。」
郭宋恍然大悟,他說怎麼眼熟,原來是薛濤的父親。
他連忙施禮,「晚輩無禮,請世叔見諒」
「哪裡應該是我向你行禮表示感謝,郭使君幫助了濤兒,解了我們一家人的燃眉之急,我們一家都對你充滿感激,使君什麼時候有空,來寒舍吃頓便飯。」
薛勛一臉誠懇地邀請郭宋。
「這個」
郭宋稍微猶豫一下,還是欣然答應了,「可以,由世叔安排。」
薛勛大喜,連忙道「那就明天吧明天傍晚,請郭使君來寒舍做客,地方郭使君知道的。」
「好的我一定來。」
「那我們就說定了。」
薛勛向郭宋拱拱手,便快步進內殿,郭宋卻沒有想到,居然遇到了薛濤的父親,以他不平則鳴的性格,到現在還沒有被貶黜,也算是他的幸運了。
常袞拿著太子李适轉給他的奏摺,著實一頭霧水,這份彈劾奏摺並不是自己遞給太子,而是由御史台直接提交,太子過目後,應該是轉給聖上,由聖上定奪,就算不贊成,也應該駁回給御史台,現在卻打回來讓自己秉公處理,這是什麼意思
常袞負手在官房裡來回踱步,片刻,一名隨從匆匆進來稟報,「啟稟相國,卑職已查清楚,今天一早,太子殿下確實接見了郭宋。」
常袞倒吸了一口冷氣,顯然,太子在和郭宋交談後,才決定把這份奏摺交給自己,難道這份彈劾奏摺描述有誤
他之前可是親自審過口供原稿,確認沒有問題,才讓陳倫把這份彈劾報告呈給太子殿下,現在居然被打回來了。
常袞有些不安,立刻令道「去御史台把監察御史陳倫找來見我」
監察御史陳倫是常家門生,也是常袞安插在御史台的心腹,上一次彈劾郭宋不了了之,彈劾報告就是出自陳倫之手。
這一次是張家提供了重要線索,常袞將線索提供給陳倫,讓他把事情查清楚,沒想到陳倫很快便拿出了報告。
不多時,監察御史陳倫匆匆趕到常袞的官房,常袞把報告往桌上一摔,陰沉著臉問道「這份報告是怎麼回事,太子殿下直接打還給我,連個批覆都沒有,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陳倫半晌道「太子殿下怎麼會知道哪裡不妥」
「郭宋進京了,今天上午太子殿下接見了他,你給我說實話,這份報告是不是有問題。」
聽說郭宋進京,陳倫臉一下子白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要不卑職再去查查」
「放屁」
常袞大怒,「報告我已經給太子了,你才告訴我還要再查查,你給我說老實話,口供是不是有問題快說」
陳倫被逼無奈,只得低下頭道「實際上,還有一份口供,和這個略有出入。」
「什麼出入」
「是聚寶閣拿出了十萬兩銀子,對方運回了豐州,我估計銀子還是被郭宋貪墨了。」
常袞氣得眼前一陣發黑,他狠狠將報告甩在陳倫臉上,「你這個蠢貨要害死我,給我滾出去,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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