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看著面前的李蕙梓,心想兩人從進公司到現在,還真的從來沒有一對一的說過話。
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岑青禾問:「有什麼事兒嗎?」
李蕙梓站在距離岑青禾兩步遠的距離,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紅唇開啟,不答反問道:「你很不滿昨天法國客戶那一單,跟我一起分了業績嗎?」
岑青禾心底略微一顫,李蕙梓還真是直白。
短暫的愣了一下,岑青禾面色淡然的回道:「怎麼會?」
李蕙梓說:「你覺得昨天那一單,應該完全算你的業績,所以張主管分了一給我,你很不爽是不是?」
岑青禾不知道李蕙梓這是鬧得哪一出,眼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打量和隱忍的不快,她不喜歡李蕙梓這種咄咄逼人的聊天方式,她以為她是誰啊?
原本岑青禾以為打個哈哈就過去的,但見李蕙梓一副認真的模樣,她也就不客氣了。
勾起唇角,她淡笑著回問道:「那你覺得,昨天那一單應該算我的,還是算咱們兩個的?」
欲擒故縱誰不會啊?大家互相問唄。
岑青禾知道李蕙梓的背景,可卻並沒有什麼好怕的,大家都是一塊兒進的公司,以後當然是各憑本事,現在就放低自己的姿態,以後還怎麼混?
李蕙梓臉上的妝容本就偏冷色系,很好的輝映了她渾身上下散發出的高人一等的優越感。眼底帶著不明的衡量,李蕙梓看了岑青禾幾眼,徑自說道:「分業績的事兒,是張主管做的決定,不是我的本意,你要是心裡有什麼不滿,大可以直接說出來,不必背後說三道四的嚼人舌根,我真不差那萬八千的小錢。」
岑青禾一聽這話,面不改色,腦子卻在飛速的旋轉著。她不滿李蕙梓分業績這事兒,只跟蔡馨媛跟呂雙說過,蔡馨媛是絕對不會往外說的,至於呂雙……應該也不會。
所以只是沉默了兩三秒的樣子,岑青禾便眉頭輕蹙,不解又不滿的道:「誰在背後說三道四嚼人舌根了?」
李蕙梓眼底帶著嘲諷的冷意,紅唇一張一合,冷傲又不屑的說:「我想要什麼,從來都是憑我自己的本事拿,跟人分一杯羹這種事兒,我真的懶得做。你放心,回頭我會跟張主管說清楚,昨天那一單,業績全是你的,所以也麻煩你,別再到處講究別人,有時候管好嘴巴比做好事情更重要。」
岑青禾眉頭一蹙,漂亮的眸子也忍不住微微眯起。她看著李蕙梓,哭笑不得的說:「原本分業績這事兒,可大可小,既然張主管覺得昨天那一單,你理應分一,那我k,大家都是同事嘛,互相幫個忙也無所謂的。但是你跑來跟我說人品這事兒,那我就得跟你講講清楚,你是哪只耳朵聽見我在背後說三道四嚼人舌根的?如果是有人跟你說的,那你叫她出來,咱們當面對質一下,把話說清楚。業績不業績的都是小事兒,你往我身上扣這種高帽子,不好意思,我脖子細,怕戴不動。」
想用一的業績就往她頭上扣個嚼舌根的高帽子,做夢!
岑青禾也不是沒見過錢,更不是那種眼皮下淺的人,李蕙梓不在乎那萬八千,她更不在乎。
她沒有刻意壓低說話的聲音,這一口氣說了這麼長串的話,雖說口氣沒有很差,可也引來不遠處人的注意。
一些側頭看來,見岑青禾跟李蕙梓站在門口處,不說劍拔張吧,可女人跟女人撕逼前的氣場,還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的。
李蕙梓也蹙起眉頭,露出意外和不爽的表情來,岑青禾這是給臉不要?
一想到那些人在背後叨逼叨的,還有艾薇微說她有後台,李蕙梓總算想起在哪兒見過岑青禾了,在盛天面試的時候!
當時她被面試官趕出去,房間裡面最後剩下的一個,就是岑青禾。如果不是她在背後傳了瞎話,怎麼可能下面這些職員這麼快就知道她的背景了?
登時一股惡氣湧上來,李蕙梓的聲音不由得尖銳了幾分,她說:「有些話還需要別人傳嗎?你自己說沒說過,心裡頭沒數?「
岑青禾一聽李蕙梓聲音變大,她也不甘示弱,提高了幾分聲音,出聲回道:「我說你這人真逗,抓賊還得見贓呢,你要是親耳聽見我在背後說你什麼了,行,你說出來,我什麼時候,在哪兒,跟誰說了你的壞話要是別人傳的,你立馬把那人找出來,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能無事非!」
岑青禾跟李蕙梓就這樣當眾槓上,一旁的人全都看傻了,一時間忘記該如何反應。
李蕙梓瞪眼看著岑青禾,岑青禾也不甘示弱的回視她,一副你有招兒想去,沒招兒死去的架勢。
旁觀的人後知後覺,趕緊圍過來看熱……不對,是勸架。
方藝菲站在岑青禾跟李蕙梓中間,嬌滴滴的聲音中還帶著一絲怯意,輕聲勸道:「哎呀,好好地吵什麼啊?大家都是同事,有話好好說。」
話雖如此,可她眼底閃過的,明明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精光,巴不得兩人能動手就儘量少吵吵。
李蕙梓眼睛一翻,咄咄逼人的道:「能進盛天的最起碼也是個一本學歷,這才剛上班才兩天,就在背後傳瞎話,什麼素質啊?」
眾人面色各異的看向岑青禾,岑青禾也是一臉的怒氣,挑眉回道:「是我傳瞎話還是你血口噴人?我叫你拿證據,這屋裡面有一個算一個,誰聽見我說過李蕙梓個字兒的壞話,站出來!」
大家大眼瞪小眼,誰都不吭聲。
李蕙梓嗤笑一聲,看著岑青禾道:「你這麼說,誰會傻的站出來?演戲也演的太假了點兒吧?」
岑青禾今天真是出門沒看黃曆,一整天就沒一件事兒舒坦的。本想著李蕙梓分業績那事兒已經過去了,可她偏偏要自己送上門來觸霉頭,連帶著潑了自己一身的臭水,既然李蕙梓不想低調處理,那就怪不得她嘴下不饒人了。
怒極,岑青禾一口氣頂到嘴邊,反倒淡定了。她一邊點著頭,一邊道:「我不知道你在誰那兒聽見什麼難聽話了,但是歸根到底,就是昨天那單業績惹的禍唄。我現在不跟你討論別的,我就問問你,昨天那一單,你捫心自問,你有沒有資格拿走一?!」
岑青禾冷眼瞪著李蕙梓,這話問的極其犀利且敏感,一時間,所有人都緊張又驚訝的表情望著李蕙梓跟岑青禾,沒想到剛來第二天,兩人就鬧的這麼大。
李蕙梓眼睛瞪得老大,同樣沒想到岑青禾竟然當眾給她難堪。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走馬燈似的跑了一圈,最終定格在黑上面。
心底的怒氣幾乎濃重到恨的地步。李蕙梓更加篤定,就是岑青禾在背地裡搗鬼,不然她哪兒來的膽子,敢當眾讓她下不來台?
眾人皆知,李蕙梓那一的業績,是張鵬硬從岑青禾那裡搶過來的。這也是李蕙梓本身最為尷尬的地方。
如今岑青禾當著所有人的面,問李蕙梓這樣的問題,豈不是當眾打她的臉?
剎那間,偌大的一層樓里,好似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只有眼神跟眼神的暗自交流。
李蕙梓跟岑青禾對面而站,身上皆散發出強大的氣場,逼的人連出聲勸慰都不敢。
「怎麼回事兒?」
隨著一個熟悉的女聲傳來,眾人聞聲望去,只見章語出現在樓部門口。她一手拿著一個文件夾,另一手拿著剛摘下來的墨鏡,看著面前一群人圍站在一起,中間簇擁著岑青禾跟李蕙梓,兩人臉上都帶著未平的怒意。
邁步下了兩個台階,章語走進人群中間,眼睛先是掃過岑青禾跟李蕙梓,隨即對眾人道:「這麼多人圍在門口,都不用上班了嗎?客人沒等進門先看見這架勢,還以為我們都是閒的沒事兒做了呢。」
眾人聞言,趕緊四散而去。
章語看著剩下的兩人,聲音不冷不熱的道:「你們兩個,跟我過來一趟。」
岑青禾跟李蕙梓隨著章語往單獨的辦公室走,路經艾薇薇身邊,她嚇得恨不得把頭埋在沙盤裡面。剛剛她們吵得那麼凶,她愣是沒敢上前湊熱鬧,還有一起八卦李蕙梓的那幾個職員,她們都蔫兒了,怕殃及池魚。
待人走遠之後,其中一個職員小聲說:「李蕙梓之前聽見我們在背後議論她,待會兒會不會在組長面前把我們說出來?」
艾薇薇蹙著眉頭不吭聲,因為李蕙梓有背景這件事兒,她是從方藝菲那兒聽來的,可是身邊這幾個人之所以知道,都是她傳的,所以歸根到底,問題出在她這裡。
萬一章語待會兒叫她進去問話,她要不要把方藝菲也給供出來?
可方藝菲是張主管那邊的人,得罪了方藝菲,就等於間接得罪了張主管……
嗐,都怪她今天說話沒注意看身後,要是沒讓李蕙梓聽見,這把火也不會燒到自己身上,她得好好權衡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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