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里霍爾姆居民積累的財富,一朝之內盡入瑞典軍之彀。
雖然付出了很大的人員傷亡代價,大軍掠奪的財富一瞬間讓每一個還活著的戰士變得富有。
可是,軍隊的高強度航行於作戰已經持續十多天了,他們不是不知疲憊的戰神,當堡壘宣告投誠,緊繃著弦的戰士紛紛泄了氣。
奧列金可以確定,現在自己的任務並非立刻攻擊卡爾馬,他的隊伍疲憊不堪實力大打折扣,沒有一次重要的修整,攻擊卡爾馬可謂送貨上門。
他掌控著整個堡壘的財富和食物,在分配戰利品的問題上可是下了一番功夫。
縱使卡爾對父親的分配策略並不滿意,奧列金強行完成了他的決議,其帶來的結果,果不其然正是友軍的擁戴。
他曾是盟主,現在是國王,他從不是梅拉倫大地主的傀儡!
像是付出了很大傷亡代價的耶爾馬倫人,他們分配到了很多的戰利品,其餘部族享有的戰利品也頗為豐厚。
他的梅拉倫部族出兵最多,打惡仗亦是一馬當先,分得最多的戰利品無可厚非,不過為了籠絡人心,奧列金並未拿走很多銀幣。
博里霍爾姆堡壘算什麼?過去幾日大家的確打了惡戰,然此地的財富並不充沛。
丹麥人的卡爾馬,那才是堆放金山銀山的寶地!
梅拉倫軍拿到了大量的魚肉乾與乳酪,又立刻宰殺了堡壘薩克森人的所有牛羊,製成肉乾以充軍糧。
他們如同蝗蟲一般把薩克森人的所有財物一掃而過,卻也給投降者足夠果腹的食物。
但是,現有的食物並不足以支持未來可能的大戰。
降雨完全結束了,夏季的雨總是這樣,來得快去得也快。
恢復平靜的大海還是飄蕩著船隻,瑞典軍各部族都在派人下海撈魚,亦是有人在海灘找尋可食的貝殼、進入稀疏的樹林獵殺兔子。
奧列金給聯軍「放了假」,又責令投降的施坦因交出一些年輕的女人供大軍玩樂。
薩克森人同意了這一屈辱的命令,只因他們別無選擇
食物、銀幣還有女人,奧列金所能想到的穩定軍心的法子就是這些。
按照契約,他可沒有給羅斯人多少戰利品,不過是「賞賜」了一點魚肉乾和乾酪,吝嗇的舉動本讓各部族公爵覺得奧托會勃然大怒,然羅斯人的隨和出人意料。
羅斯與梅拉倫之間果然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坐擁大船的羅斯人打到現在,他們巨大的船艙空空如也,究竟圖著什麼?難道僅僅是勝利的榮譽?
一個熱鬧的濱海定居點變成了巨大的軍營,往日的繁榮蕩然無存,有的只是數千張虎視眈眈的眼睛以及永遠餵不飽的胃口。
至少留里克的先見之明使得羅斯人的軍糧現在也非常充足。長時間吃儲備的食物難免讓大家感覺無聊,這不,兩艘貨船化身漁船,它們就拖曳著各自儲備的麻繩大網,在近海來回遊走,還別說真就意想不到的撈到一批銀花花的鯡魚。
一個陽光和煦的下午,距離新的出征還有兩天時間。
待在海岸營地的留里克,無聊的操持著木頭十字弓,帶著自己的夥計們將設計爛木板的靶子當做遊戲。
奧托呢?他中午剛剛啃了一隻被射殺的麻鴨,又嘬了一口珍藏的烈酒,現在還在帳篷里悠哉睡著午覺。
很多戰士瞬間化作獵人,尤其是科文人,像是泰拉維斯這樣的優秀少年弓箭手,就以自己精湛的箭術射殺了包括但不限於北歐麻鴨、白頭潛鳥、海鷗。
羅斯人廣泛裝備的各色遠程武器,直接給了近海捕魚的鳥類重大打擊。在平常,這些警惕的鳥兒是難以被本地人捕捉的,不料幾通箭雨,或是一批射殺松鼠的高手襲來,羅斯人很快就開始在篝火邊烤制這些獵獲的鳥肉。
像是卡洛塔這樣的女孩,留里克也交代她一個任務。留里克的那十名斯拉夫女僕盡數跟在卡洛塔身邊,在海灘的礁石處,以斧頭與小刀的戳擊大規模的收穫貽貝。
撈魚的船隻終於回來了,兩大包魚獲被船上笑得像傻瓜一樣的人們拋下。
夜幕降臨,耍了一個白天弓矢的留里克坐在篝火邊,他的面前插著一串烤鯡魚,瓦罐里則是海水清煮的貽貝,另有兩隻烤的滋油的野鴨腿。
奧托仍是抱著一隻烤熟得看不清名堂的鳥類猛啃,一個勁的稱讚這個島嶼不是看起來的那般貧瘠。
「真是個好地方,難道那些薩克森人會在這裡定居。這個鴨子太肥了,我們羅斯堡就享受不到這種滋味。」
留里克悠閒地吃著魚,隨口說:「恐怕奧列金也不想常駐於此。我們過兩天就要進攻卡爾馬,當打完了仗大家紛紛返程,博里霍爾姆會有怎樣的命運?」
「那就不是我們要管的事了。」奧托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反觀留里克,他有一種莫名的憂慮,奧托無疑也看到了這一點。
「你不要有任何的擔心,現在是屬於奧列金的戰爭,我們陪他把遊戲做完,僅此而已。」
「好吧!好吧」
留里克有些話暫不想說,他並非覺得攻擊卡爾馬大軍會遭遇挫折,因為各方的情報都指出,卡爾馬有著大量富貴的魚獲商人,只有這些人才會修建木牆。沒有惡毒的堅固木牆,聯軍何懼之有?
威脅並非來自卡爾馬,而是遠方的丹麥人!
對本地區地理構造頗為了解的留里克可是知道,大家現在所占有的島嶼,它的最南端距離丹麥的日德蘭半島並不遠。
戰爭打到這個份兒上,難道丹麥人就是裝聾作啞,就坐看他們的人被屠戮,他們的利益受到侵害?
留里克沉靜了一陣子,換換建議道:「爸爸,我們該好好考慮一下遇到丹麥主力的問題。搞不好我們在這裡休整的時刻,已經有丹麥戰士進入到卡爾馬以逸待勞呢。」
奧托從未想過這些事,由於戰爭一直非常順利,他覺得接下來的戰鬥一樣順風順水。
「你是說,要和丹麥人大規模戰鬥?」
「也許吧!」
「哦!那就太好了!」奧托直接扔了啃了一半的鴨肉,摩拳擦掌起來。
「別!你別衝動啊,我可不想現在就和丹麥人大規模激戰。」
「為什麼?我們早該和他們好好算賬了,一個獲得無盡榮耀的機會擺在面前,很多人會因此成名,你就捨得不參與?」奧托這樣質問,實則他是希望在人生的暮年再獲得一番光榮,哪怕是在戰鬥中陣亡也是光榮的。
留里克可不想在錯誤的時間地點去追求這些有的沒的,見得老爹態度變得認真,他的態度也嚴肅起來:「我們就是要避免和丹麥人作戰,除非不得不戰鬥。依我看,奧列金打下了卡爾馬後還是想擴大戰果。那個男人稱王了,他的野心怕是膨脹到要全面進攻丹麥。他要是真有這種打算,我就坐著阿芙洛拉號趕緊撤退。」
「嗯?」奧托一陣晃動,「逃跑?」
「哪裡是逃跑,我得趕緊回去啊。羅斯人必須全部團結起來,以應對丹麥人的全面反攻。」
至此,奧托沒有再說下去
篝火邊的談話有了一個驚心動魄的結束,如果留里克的話出自他人之口,奧托是懶得相信的,偏偏留里克是如此的信誓旦旦,他必須考慮這種可能。就目前自家的實力,羅斯人真的具備以一家之力對抗整個丹麥?
也許未來可以,至少不是現在。
宏觀上,留里克就是高看丹麥人的實力,因為這符合史實。留里克所知道的歷史,因為丹麥人掌控著北歐難能可貴的溫暖地帶,他們的農業狀況更好,也就養得起更多的人口。
實則留里克的所知只是了解到一部分,日德蘭半島到伯恩霍爾姆島附近的海域,就是所謂厄勒海漁場。此地鯡魚繁盛,該漁場的末端就是延伸到了整個卡爾馬海峽,這也是羅斯人能就地撈到很多鯡魚的原因。
一場新的征程近在咫尺,就在出征的前一天,休養得差不多的瑞典大軍已然恢復了往日的神采。他們變得非常好鬥,只因奧列金在公然的宣傳:「卡爾馬的丹麥商人極為富裕,打下那裡每一個戰士都能變得富貴!」
各部族的最底層的戰士,他們本身就是漁民、農民,冒著送命的風險打仗為了就是撈到戰利品一下子翻身。
完全依靠這群亢奮的戰士,奧列金覺得自己勝券在握,果不其然就像留里克估計的那樣,奧列金的野心已經在膨脹,他希望通過自己的征服作戰打下一個大大的疆土!
他畢竟不是海盜,他必經常年掌控一個對農業很重視的大部族,奧列金對於擴張地盤的想法始終存在,人到暮年,他已經迫不及待啃食越來越多的領地。
這不,他正式開始再度武裝沃斯卡斯人和薩克森人,正式任命施泰因是博里霍爾姆公爵,哪怕這一定居點幾乎被洗劫一空。
作為交換,施泰因奉命組織一支龐大的軍隊,也就是他的部族,從十二歲以上的男孩到五十歲的男人,全部拿起武器編入軍隊。一下子施坦因愣是組織起一支多達七百人的「大軍」,就是這些人的實力,沒有誰覺得他們是真的強兵。
奧列金可顧不得那麼多了,兩支僕從軍愣是拼湊出接近一千人的陣容。
他不可能對這些人完全放心,故而給予他們的武器也極為簡陋。他們休想著甲,哪怕是再披上一層皮革也不許可。他們的武器就兩種,短矛與手斧,唯一的防禦器具就是木板做的盾。
施泰因完全明白,他將帶著族人們參與進攻卡爾馬,並作為一支重要力量衝鋒在前,想來也要付出很大的犧牲。可他真的別無選擇,縱使他想要反叛,遭到突襲的卡爾馬人可會心領神會,還不是無差別的反擊任何衝過來的武裝者?
經此一番折騰,薩克森的女人們哭得昏天黑地,哀嚎聲氣得奧列金大呼不吉利。
聯軍各部族的戰士對明早的出征充滿信心,他們每個人都撈到了銀幣,一想到新的作戰能撈到更多就興奮得難以安眠,並選擇性忽略了傷亡的可能性。
像是被迫集結的薩克森人僕從軍,大量的人因為恐懼徹夜難眠。他們從未想到自己要與卡爾馬定居的那些人作戰,雙方這麼多年來並無瓜葛,雙邊貿易都很正常,想不到和諧的雙方竟要被迫兵戎相向。
戰爭之事可不是一群薩克森人能左右的,次日清晨,甦醒後的戰士們啃過魚肉,或是別的食物,紛紛將船隻推到灘涂,等候早潮漲水。
薩克森人和沃斯卡斯人紛紛登上他們自己的船隻,被梅拉倫軍的船隊重點監視著。
羅斯人亦是早早回到了他們的大船上,阿芙洛拉號再一次作為完美的尾隨者緊緊跟在梅拉倫軍船隊時候,實則也是堵住了僕從軍船隊的怯懦的退路。
像是被巨大的猛獸的低吼壓迫,船上的施泰因總覺得那巨大的船隻會輕易撞垮自己的小船,實則一旦衝撞發生確是如此。
現在的施泰因已經明白了之前戰鬥中的一切,大船的擁有者是羅斯人,也就是曾經哥特蘭人提及到的「可恨的羅斯」。三年前,阿里克帶兵狂襲哥特蘭島的一處據點,瘋狂的殺戮成了整個島嶼的夢魘。
施泰因這回徹底明白了「可恨的羅斯」之噩夢從何而來,這些人的確是屬於所謂瑞典大軍的一份子,卻又仿佛游離在外。就譬如作戰,那些該死的箭矢幾乎都是羅斯人發射,鬧得木牆之上成了極為危險之地。
可見接下來的戰鬥,卡爾馬人也將報償被箭雨射殺的苦楚。
恰恰也是這一戰,施泰因的思想被徹底顛覆,箭矢竟是這般可怕的武器!
大軍是從早晨出發的,由於白晝的時間極長,這裡的早晨實則極早。
等待瑞典軍的航程其實僅有區區三十公里,縱使又是逆風航行,如此距離也就是連續行進最多六小時的旅程。
不久,軍隊開始通過卡爾馬海峽的最宅處,站在船艏甲板上的留里克能清楚的看到東方與西方的陸地,只因當下的海峽收束到區區三公里了。
「大家都提高警惕,我們隨時都會遇到敵人,做好準備砸毀他們的船!」留里克大聲命令的同時,其本人也在船艏堅持逗留了好長一陣子。
操作全部扭力彈弓的傭兵們一聲怒吼,真像是要與敵人展開海上大戰。
可是,放眼望去狹窄的海面空空蕩蕩,只有瑞典軍的龐大船隊平靜地通過這一段最狹窄處。
前往是比較寬闊的海域,實則還是可以看到東西方的陸地,只因前方的海峽寬度也僅有七公里的程度。
平靜的海面讓留里克擔心,他就怕敵人突然從一些峽灣中鑽出來,打聯軍一個措手不及,縱使羅斯軍無所畏懼,對於其他隊伍可就太突然了。
「你怎麼還在上面,這裡已經是戰場,你快進入船艙安靜待著!」站在下層甲板的奧托吼了一嗓子,就急匆匆爬上船艏。
他按住留里克的腦袋命令:「快下去吧。」
「太安靜了。」留里克冷冷道。
「安靜什麼?」
「我就怕敵人已經準備好了。按理說這片海域當有很多漁船,結果只有我們。」
奧托一副樂觀模樣:「那一定是敵人害怕了。無所謂,我們的兵力雄厚,奧列金也志在必得。」
「啊!快看!前面那一片陸地,依我看卡爾馬到了!」
留里克指著一個比較模糊的地域,那裡是陸地,愈發顯露出被認為開發過的跡象。越來越多的人看清遠方的端倪,眯起眼睛的奧托斷定那就是一個定居點。
「留里克,如果那些投降者說的沒錯,這就是卡爾馬,我軍的最終目標。親愛的,你趕快下去吧!」
「我不。」從父親手裡掙脫,留里克持劍指向前方:「兄弟們,準備作戰。即便我們不登陸,也用扭力彈弓支援友軍!」
戰士們又是一聲怒吼。
見狀奧托滿意笑了笑,便回到下層甲板,只因特也要組織戰士們伺機火力支援了,所謂給予可能的近岸防禦的敵人一波打擊,讓聯軍的登陸部隊作戰順利一些。
戰場愈發的明朗了,卡爾帶著一些黑衣戰士又是操持著三條船一馬當先,此事是奧列金支持的,他需要自己的儲君在本次「決戰」中立下大功,以便獲得直接的統治合法性,故而冒險是值得的。
這不,卡爾眯起眼,他已經看到卡爾馬那邊的漁村里慌作一團的人了。
「哈哈!我們還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兄弟們,瘋狂的划槳,光榮屬於梅拉倫!沖啊!」他高舉著奧列金的劍,站在船上好似飛行。
梅拉倫軍再度率先沖灘,不過等待他們的,的確是做了一番備戰的卡爾馬居民。
可以說,那些沒有撤離的卡爾馬人,無論是丹麥人、約塔蘭人,還是哥特蘭人、挪威人,都要為了他們的財富、他們的產業,與襲擊者打上一仗。
一場大戰根本不可避免,好在瑞典軍各方部隊早在出征之前就做好了充足的決戰準備,甚至許多人將此作為「得到進入瓦爾哈拉資格的神聖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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