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祭的準備就如同一場馬拉松,一開始,大家或多或少地用那種被強制的或是被人激發出來的,當然也有一些可能是自發的鬥志,在努力而興奮地堅持著,最後兩天,在看到成功的曙光的時候,又會為慶典的即將到來而興奮,然後繼續努力著。但是,中途是最困難的時候——厭倦於重複連續不斷的工作,又無法迫切地看到成功的希望,人們會產生怠惰的心理。
絕大多數情況下,這會導致慶典的質量的下降,但是不會對其本身運營造成影響,有的時候,有些過於負責的人會把這裡的責任擔起來,繼續一個人默默地前進。但是,無論接下來總武高的文化祭到底是怎樣一種情況,有一個現象是無法改變的。
那就是,領跑的那個人的疲憊。
不僅雪之下一個人感到了壓力,只是竭盡全力跟在她的身後的一色也已經感到了壓力。
一色彩羽並沒有給我我所期待的答案——至少在今天沒有。缺少了她每天進教室時活力十足的打招呼的聲音,多少有些不適應。
這一副多少有些病懨懨的樣子也吸引了她的團體們的注意——但是,一色甚至連應付式的微笑都不願意給予他們的表現,讓他們意識到,他們所傾慕的那個女生的狀態,現在到底有多麼糟糕。
以無所謂的態度趕走一色親衛隊的成員諸如「由比濱你在做什麼呢,為什麼不多忙彩羽分擔一些責任?」、「你還有沒有一紳士風度了,看到一色同學這不舒服的樣子就不知道多關心一下她媽?」之類的質疑後,我沒有主動和一色話。
她現在依然有選擇的時間。我在這裡給她留下了最後的仁慈。
然而,當雪之下恢復到全盛狀態之後,她就沒有選擇的機會了——或者如同一個機械傀儡般被我帶領著前進,或者,放棄她的目標。
主動選擇合作,總會比被迫做出決斷要好,我相信,一色同學會意識到這一的。
而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迎接重歸執行委員會的雪之下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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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休息了一天就重新開始執掌大權的雪之下雪乃,會讓所有人都產生一種自己的假期渡過的是如此之快的錯覺。雖然執行委員們三三兩兩地聚集著,卻也不敢對雪之下生成太多的反對意見,他們只是靜靜圍觀者雪之下的出現,有些人有些好奇地議論著那個曾經曇花一現地代替了雪之下的人現在所處的安靜的位置。
所有人都和過去一樣,等待著雪之下的調配。但是,部長本人卻只是一直盯著自己眼前的文件,一言不發。
這個狀態可不是很理想啊!
「雪之下前輩?」在一色的有些皺著眉頭的提醒下,雪之下如夢方醒一般地抬起了頭——很快地掃了我一眼。
「嗯,按照之前的預定,今天討論的是文化祭的標語的問題。」雪之下稍微振奮起了一些精神,「嗯,那大家就開始討論吧?」
「雪之下同學?」今天難得出現在委員會現場的城廻部長苦笑著拍了拍雪之下的肩膀。
「嗯?」
然後,她很快理解了情況。
「哦,在討論之前,因為這一次的文化祭是兩校聯合主辦的,所以我們也邀請來了清泉中學學生會的杉浦春同學。我們的標題和清泉中學的標語主題最好有一些呼應,所以杉浦同學也會和大家一起討論的。」
意外情況——春的出現絕對是意外情況。
一色的眼神飄忽不定地閃開了,如果是過去,這個情報她一定會用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和我傳達——然而,這一回,我並不知道。
直到春推門進入,吸引了執行委員的眾人的注意之後,我才意識到,情況的複雜化。
模仿著雪之下雪乃的杉浦春,以及在喪失自己的風格的雪之下雪乃——這個委員會的接下來的討論,可能會往一個有些出人意料的方向去發展啊!
經歷了之前的學生會緋聞風波的春,已經完全沒有了我和她上學期重逢的時候的那種稚嫩和強裝的堅強——開口話的第一瞬間,一個年輕版的自信的雪之下雪乃的印象就已經撲面而來。對比她身邊的注意力依然不是很集中的本尊,現在的她,可能不比她作為目標的那位前輩差勁。
「大家好,我是清泉中學的學生會書記杉浦春。對於可以與各位前輩們一起參加貴校文化祭標語的討論,我感到很榮幸。當然,我也已經報考了總武高,所以,明年的春天,在座的有許多前輩可能會成為我真正意義上的前輩也不定,所以希望各位多指教了。」
不卑不亢,沒有因為自己作為後輩而對前輩有所畏懼。雖然保持了基本的尊重,但是卻也有著驚人的自信——也正是因為這種自信,幾乎可以讓許多人無視她的話語中的一些過於高調的因素。
「嗯,杉浦同學,先介紹一下清泉中學的學生會標語吧?」
「謝謝雪之下委員長,」春頭,腦後的馬尾辮跳了跳,繼續掃視著會長,道,「考慮到與總武高的合作對於清泉中學來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再加上最近這段時間清泉中學校內的學生活動比較豐富,所以,我們的標語是『我們所創造的全新未來』——『全新的未來』指的是與總武高的合作,而『我們所創造的』意思是這是由我們的學生自己爭取來的新的聯合體。當然,文化祭本身也屬於『我們所創造的全新未來』。」
——當然,我能夠看出,其實也不止這一,這個標語,很好地把之前學生對學生會的質疑所包含了進去。我們所創造的,這就不是學生會所創造的,而是學生自己所堅持的——也就是,學生會已經完全成為了代表民意的一方,這也就意味著,之前那次出現意外的學生會內部的分裂以及對學生會信任度的下降問題,已經解決了。在解決之後,再用這種標語把學生團結在自己之下,看得出,清泉中學學生會的威望在那次事件之後不降反升了。
「所以,從清泉中學的角度看,我們希望總武高的前輩們能夠對我們的標語有所回應,這是我們的想法,謝謝大家。」
春在雪之下的身邊坐了下來,只有這時候,依然顯得有些緋紅的面龐才證明了她的精神的有些緊張。但是,當我的目光和她對視的時候,她朝我露出的毫不掩飾的熾熱的目光,卻證明了她對自己剛才的表現的高度滿意。
的確,也應該對此感到滿意——即使是我,也沒有辦法在這種情況下比她做得更好了。
然而,她忽視了一——即總武高的執行委員會的成員們的積極性。
大概是因為國中三年級的學妹的表現太過精彩,本身就對標語沒有太多參與熱情的執行委員會的委員們一個個卻又都陷入了沉默狀態。如果沒有清泉中學的前提條件,那麼隨口一句標語,然後和自己認識的人進行一番自以為是的玩梗倒也刻意勉強把問題糊弄過去。但是,有了這個前提以及這番穩健的發言之後,再想要有想法的人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發言了。
所以,幾乎所有人都保持了同樣的動作,低著頭,認真地拿著自己的筆,在紙上畫著什麼——體現出自己很認真的樣子,卻拒絕思考。
「嘛嘛,那個,」察覺到了大家的為難,城廻會長出來打了個圓場,「或者先不考慮清泉中學的合作,大家還有什麼其他想法嗎?提出了一個意見,就有下一個,然後不准就能討論出一個比較合適的意見了不是嗎?」
然而,一開始所產生的沉默卻依然持續著
過了許久以後,一個有些熟悉的男生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是我前一天印象深刻的那位三年級的早坂前輩——這位所謂的前委員長同學在之前一直表現得十分安分,但是在這兩天的活躍,甚至讓人覺得他都已經換了一個人。
「四季循環,由白色染成彩色的希望。這個標語怎麼樣?」
「早坂前輩,請解釋一下。」
「四季循環大家都可以理解不是嗎,這裡指的是時間的持久。另外,白色其實是空白的意思,總武高在與清泉中學合作之前,不是一直一成不變嗎?這某種意義上就可以解釋為空白了。隨後,染成彩色,自然指的是清泉中學的新鮮血液給總武高帶來的改變,這就可以理解了。而我們的文化祭的目標,不也是要建成一個五彩斑斕的文化祭嗎?這和這條標語也十分契合呢!」早坂親志前輩流暢地表達著自己的觀。
不得不,這個標語的確很有服力——與清泉中學方面的標語一樣隱晦但是又表意清晰,再加上早坂親志在這番話的時候的那種自信心和感染力,讓本身就在苦於尋找標語的執行委員們如同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很好的標語呢!」
「一開始就將死了,不用討論了吧?」
「我想杉浦同學也不會有意見的吧?」
諸如此類的討論頓時在教室里響了起來。
看上去很美好——但是,這實在是太巧合了。
這個標語,與某一首歌有些過於契合了,而這首歌,也正是輕音樂同好會精心準備著的歌。
《hite-album》,雖然本質上這是一首冬季戀歌,裡面也沒有出現把白色染成彩色之類的話——倒是把白色染成了純白的雪的顏色。但是,這些分歧並不能掩蓋《hite-album》與這個標語異常契合的實質。
如果這個標語得到通過,那麼輕音樂同好會的表演就不只是通過或者不通過的問題——而是必須把它置於壓軸的位置的問題了啊。
不明覺厲的執行委員們可能沒有意識到,不清楚《hite-album》歌詞的比企谷可能也沒有意識到——但是,我和雪之下,卻都能很快反應過來。
不動聲色地利用自己一切有可能的手段來讓形勢往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那個人,又成功地成為了救世主呢,想必,早坂前輩正在為自己得到了這個建議而十分慶幸和感激,而完全沒有想到成為了那個傢伙達成自己的目標的對象了吧?
「委員長,我有事情要出去一下。」我站了起來,大聲道。
「唔,呃——不用請示我的,由比濱同學可以自便。」
雪之下挑了挑眉毛,但是她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不便當面表達的懷疑,這時候就需要通過秘密協商的方式解決。
嗯,應該也可以趁此機會和雪之下提一下把圍巾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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