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錚才懶得理會皇上是怎麼想的,拿到聖旨後,漂亮的桃花眼把聖旨上上下下都掃了一番,跟自己所想沒什麼出入,心下頓時滿意。
「嗯,不錯。」
皇上只覺得自己喉間一陣腥甜,剛湧上來的鮮血,讓他硬生生地給咽了回去。
「皇叔,如今你東西拿到了。可以給喻兒解毒了吧。」葉貴妃焦急地開口。
「放心,我向來是言而有信。說到自然會做到。拿紙筆來。」楚錚將聖旨收好,漂亮的桃花眼瀲過絲絲認真的光芒。
「你們還不趕緊給皇叔準備紙墨!」葉貴妃美眸迸出喜悅的光芒,連聲開口。
很快,林公公又為楚錚準備了新的紙筆。
容凰倒是好奇,楚錚的醫術是不是跟他這個人一樣的狂。五連毒要解,說簡單不簡單,說難也不難。
轉念,容凰忍不住搖了搖頭,她真是傻了,楚錚若是沒有把握,怎麼敢在皇上面前這麼狂妄。
狂妄分兩種,一種是沒本事的,說白了就是色厲內荏。另外一種,是有本事的,因為他們有狂妄的資本,所以才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很顯然,龍騰和楚錚都是屬於有資本狂妄的!
容凰魅眸涌動著絲絲縷縷落寞的神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才能有這樣狂妄的資本。
不過目前看來,這還有些遙遠,一個龍騰,就死死地壓在她的頭上,讓她動彈不得。
這麼一想,容凰不禁更加落寞。絕美的臉上浮現一縷哀愁。
愣怔間,一張紙飛到她面前,容凰下意識地伸出冰涼如玉般的素手接住,一眼看去,不禁有些奇怪,這不是——
「你比起太醫院的太醫倒是有能耐的多,能認出五連毒,不過你既然不知道該如何解毒,我今兒個就教教你。」
楚錚瀟灑狂放的聲線在容凰耳邊響起,容凰垂眸,眼角不自禁地抽搐了幾下,誰告訴楚錚,自己沒本事解五連毒。
楚錚的這張紙上,寫的內容倒是不錯,不過這藥方怎麼隱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當容凰掃到最後一行的時候,魅眸一凝。
「難道皇叔開的藥方有問題,你為何拿著看了那麼久?」皇上打量著容凰,語氣帶著絲絲的危險
「小女子只是略懂醫術,哪裡能看出這藥方有沒有問題,不過小女子雖然不知道這藥方能否解慶王身上的毒,但也能看出,這藥方是真的好。」容凰不卑不亢道。
「還不趕緊把藥方呈上來。你一個小小的臣子之女,連藥方都看不懂,還拿在手上做什麼!」葉貴妃厲聲道,同時吩咐身邊的大宮女把容凰手中的藥方拿過來。
容凰倒是沒有不捨得,很乾脆地將藥方遞給了葉貴妃的大宮女。
葉貴妃焦急地將藥方握在手中,眸子睜的大大的,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著,在看到最後一行的時候,葉貴妃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玲瓏碧玉參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貝!皇叔讓本宮一時間如何去尋玲瓏碧玉參!」
皇后眼底浮現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若是沒有玲瓏碧玉參,慶王就別想活命了!讓你們母子一天想著跟奪取太子之位!活該!
「這就不關我的事情了。藥方我開了,就連如何煎藥我也寫了。其實玲瓏碧玉參有沒有也無所謂。慶王只要喝前面兩副藥方就可以了。」楚錚毫不在意道。
葉貴妃眼底划過一絲喜悅,「皇叔說的是真的?」沒想到峰迴路轉,竟然還有這麼好的事兒。
「嗯,自然是真的。前面兩副藥方喝了,慶王身上的毒就能解一大半了。最後一副湯藥只是幫慶王固本培元的。」
「那若是不喝最後一副藥方,會有事嗎?」葉嬪卻沒有葉貴妃這麼激動,她總覺得隱隱有些不對。
楚錚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沒事。」
才怪!容凰在心裡默默地添了一句。
葉嬪正要鬆一口氣,就聽楚錚道,「喝了前兩副方子,慶王的命絕對就保住了。要是不喝第三副方子,最多也就是慶王的身體調理不好,沒什麼大事。」
「皇叔口中的不能調理好身子是什麼意思?」皇上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楚錚燦然一笑,漂亮的桃花眼閃爍著惡作劇的光芒,「什麼意思?很簡單,言下之意就是慶王解了毒以後,就只能當一個病秧子,從此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騎馬拉弓更是別想了。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慶王的子嗣八成也有問題嘍,別說子嗣了,就連以後行房八成都不行了。說白了,慶王以後跟公公沒什麼區別了。唯一的區別就是在身體上還算是一個完整的男人。」
趙氏出身書香世家,哪裡聽過這麼露骨的話,一張臉頓時羞得通紅,低著頭,再也不敢抬起來。
容凰嘴角抽搐地看著楚錚,他怎麼不乾脆說,慶王從此是男兒的身子太監的心!
「哦,對了。我聽說慶王還沒有娶正妃是吧。他的那些通房和姨娘也沒有懷孕,唉,真是可惜了。慶王這一脈說不定到了今天就要斷了。」楚錚唉聲嘆氣道,似乎真的為慶王感到可惜,不過需要忽略他嘴邊壞壞的笑意。
「你給本宮住嘴!本宮的兒子是世上最優秀的男子!他——他怎麼會——」葉貴妃氣的渾身發顫,恨不得上前撕了楚錚的嘴!
楚錚倒是絲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膀,「沒事,我理解你。畢竟兒子馬上要不男不女了,你這個當娘的激動一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放心,我不會怪你的。」
不男不女四個字,重重的砸在了葉貴妃心上,此時她真的有殺人的衝動!
「皇叔辛苦了!皇叔既然回了宮,不如去看看太后。」皇上也被楚錚的話刺激的不行,可他到底是一國之君,比起葉貴妃,他能忍耐多了。心裡再恨,還是能面不改色地把話說完。只是天知道他在看到楚錚臉上的笑容有多窩火。
除了龍騰以外,又多了一個人,敢爬到他的頭上了!好!很好!
皇上眼底划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幽光。
「皇侄還是儘早找到玲瓏碧玉參的好。畢竟慶王這兒可拖不起啊!慶王若是解了毒後,知道自己是個半男半女的太監,真不知道他心裡是什麼感覺。」
楚錚再次毫不留情地在皇上和葉貴妃心裡插了一把刀。這次,楚錚完全是挑明了說,半男半女的太監!
玉華殿的太監紛紛垂頭,心裡卻有股詭異的喜悅,高高在上的慶王跟他們一樣成了太監!
「皇叔還是趕緊去跟太后請安吧。皇叔多年不在宮中,太后也想念的緊!」皇上按捺下想要殺人的衝動,一字一句道。
楚錚挑了挑眉,絲毫不在意皇上想要殺人的眼神,嘴邊勾起壞壞的笑容,「嗯,我是得去給皇嫂請安才是。想想皇嫂也是夠可憐的,丈夫早早的沒了,成了寡婦。日日夜夜就只能對著空曠的慈寧宮。本來丈夫死了,也沒什麼,最可憐的是,就連老情人也死——」
「皇叔——」皇上猛地起身,動作猛地將身後的椅子都給翻了,瞪圓了眼睛,毫不掩飾他眼底的殺意。
容凰則是有些驚訝,太后的老情人?楚錚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啊。魅眸略過絲絲好奇的星芒,難道傳言是真的?
楚錚悠哉地從自己懷裡取出一枚金牌,赫然是先帝留給他的免死金牌,皇上在看到那免死金牌,雙手緊握成拳,恨不得打掉楚錚臉上得意的神色。
「皇侄怕是忙得很,我就先告辭了。」楚錚自然地將免死金牌塞到懷中,連禮都懶得行,直接悠哉地離開。
*
容凰和趙氏坐在馬車上,趙氏眼底滿是後怕的神色,「好險,真是好險!葉貴妃怎麼能胡言亂語,說什麼是皇后讓鎮國公府人指使你下毒!若是皇上真的信了,凰兒你就危險了。」
「葉貴妃是個沒腦子的。若是她能提前從鎮國公府找到人,不拘是誰,一口咬定他把毒藥交給我,然後給慶王下毒。哪怕三個月前我並不在京城,而在碧雲庵。葉貴妃都能給皇后潑不少的污水。哪怕皇后能全身而退,可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也是要大大的減輕。」
「你瘋了。怎麼敢說葉貴妃沒腦子!」趙氏大驚,她萬萬沒想到容凰的膽子竟然這麼大。
葉貴妃何止是沒腦子,八成她腦子裡裝的都是一堆的稻草,她蠢的幾乎讓容凰已經無話可說了。
其實哪怕是容凰方才所說的,也並不是多高明的計策。處處是漏洞,根本經不起推敲。可哪怕是這最低下的計謀,葉貴妃竟然都不知道用,這人真的是蠢的無話可說了。
葉貴妃,草包美人,不外如是了。
也虧得葉貴妃出生葉國公府,而且長了一張漂亮臉蛋,否則——
不知想到了什麼,容凰魅眸閃爍著冰冷幽暗的殺意。
「凰兒,你以後能少進宮就少進宮。不曾想就進宮這麼一趟,昭陽公主就恨上你了。」
「我看,只要長得比昭陽公主漂亮的,她都恨。我聽說太后身邊的影佳郡主是個絕色佳人,聽說她美若天仙,曾在御花園一舞,引來許多蝴蝶圍繞在她身邊?我倒是有些好奇了,這麼一個佳人,日日都在宮中,昭陽公主怎麼不去找她麻煩?那位影佳郡主怎麼還活的好好的。」
「影佳郡主甚得太后的寵愛。」趙氏幽幽地開口。
「哦?那位影佳郡主有多得太后的寵愛?就連太后的親孫女都要退舍三尺?」容凰魅眸流轉著好奇的光芒,蹙著黛眉,不解地開口。
「少說她了。影佳郡主是皇上心頭的一根刺。」說罷,趙氏也不願再多說什麼。
容凰也沒有再問,因為她知道是怎麼回事。
影佳郡主的祖父是前攝政王。
那位前攝政王,可是了不起的很,也是異姓王,先帝去世後,當今皇上登基,他一直把持著朝政,甚至當時隱隱有留言,前攝政王會謀朝篡位。
當然,最後皇上還是親政了。而那位前攝政王則是落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至於罪名,那就多了去了,什麼結黨營私,私通敵國,謀朝篡位……
前攝政王府整整一百零八條人命,死了一百零七條,只留下一條,就是如今的影佳郡主。
影佳郡主還是太后拼命保下的,據說當年皇上和太后因為她,鬧得還挺僵。不過,最後皇上還是沒有扭得過太后,留下了影佳郡主一條命。畢竟影佳再如何,也只是個姑娘家,成不了什麼氣候。
明面上,太后拼命保下影佳郡主,是為了給前攝政王留下一條血脈。這是太后慈悲心腸。
可私底下一直有人在議論,其實太后和前攝政王之間有私情。甚至還傳出太后在先帝還在世的時候就給先帝戴了綠帽子。
流言是越傳越廣,反正最後事情也是鬧得越來越大,還是皇上當機立斷,殺了一大批人,這些流言才漸漸地消停下來。
容凰不禁覺得這皇帝有些可憐的。
前半輩子,有前攝政王一直在壓著他。好不容易壓倒了前攝政王,又來了一個龍騰把他壓得死死的!
他這個皇帝生來就是讓人壓制的一般。
楚錚的膽子也實在是夠大,當著皇上的面就敢直接說皇上心頭最忌諱的事情。也虧得楚錚手上有免死金牌,否則,他的小命怕是早就沒有了。
看來京城的水是越來越深了,容凰魅眸涌動著晦暗難明的的幽光。
慈寧宮
「母后,兒臣聽說您病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敢氣到您!」莊敏長公主在宮外一聽說太后生病,立馬進宮安慰。
只見太后虛弱地靠在暗紅斜紋枕頭上,明黃的紗帳被掛在兩側的蟾蜍銅鉤,床邊有一絕美的女子正在給太后餵藥。
一襲淡紫鳳尾裙裹身,流蘇搖曳,裙擺處繡有一朵含苞待放的鸞尾花,袖口金絲縫邊,羊脂白玉懸於腰間,淡紅步履。臉上薄施粉黛,唇紅齒白,格外淺媚。柳眉輕佻,黑眸相應,透漏出無限哀傷。三千青絲用蝴蝶簪挽起,額前點點碎發,不失優雅。
美若天仙的容貌,高貴優雅的舉動,投手抬足間,儘是誘人的風味。
此人正是太后最寵愛的影佳郡主
莊敏長公主眼神一暗,心裡暗暗罵了一句狐媚子!
「母后,您怎麼了?是哪個不長眼的害的您病了?若是讓兒臣知道,定讓她好看!」莊敏長公主邊說邊湊到太后身邊,不著痕跡地擠開了影佳郡主,直接坐到太后身邊,拿過影佳郡主手中的鬥彩蓮花瓷碗,殷勤地給太后餵藥。
影佳郡主被搶了位置,也不惱,從善如流地站了起來,垂眸,眼底划過幽幽暗色。
「好了,這麼苦的藥,哀家也喝夠了。放下吧。」
莊敏長公主握著銀勺的手一頓,面色訕訕,方才影佳給太后餵藥,太后不說這話,輪到她了,就被這麼擠兌。
莊敏長公主自覺被下了面子,也懶得再哄太后喝藥,直接把手中的藥碗遞給一旁的宮女。
氣氛略有些僵持,莊敏長公主正想開口,只聽有太監高聲喊道,「皇上駕到!」
「太后,皇上見到影佳怕是不會高興。影佳就先回去了。」
太后心疼地看向影佳郡主,卻沒有開口留她,若是等皇上進來再看到影佳,怕是要大動肝火。
「好,你就先下去吧。對了,宮裡才新來了一批上好的蜀錦。那顏色有些鮮嫩,哀家年紀大了,怕是不好穿。就全都給你吧。」
「謝太后賞賜。」影佳郡主屈身謝恩,轉身離開。從頭至尾,好像都沒有看到莊敏長公主一般。
很快穿著明黃色龍袍的皇上進了慈寧宮,當他看到莊敏長公主的瞬間,眼底飛快地划過一絲驚訝,轉瞬即逝,好像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
「臣妹見過皇兄。」莊敏長公主起身給皇上行禮。
「起來吧,一家人這麼多禮做什麼。」皇上擺了擺手,讓莊敏長公主坐下。立馬有人搬了明黃的繡墩在太后的床邊,皇上從善如流地坐下,隨後揮了揮手,讓殿內的人都退下。
太后眼神閃了閃,這是皇上有事情不方便當著下人的面說,所以才讓他們全都退下
宮女太監全都有序地退下,寬敞明亮的殿堂似乎一下子空曠了不少。
「皇兄,到底是誰把母后給氣病了!那起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人,您就該狠狠地治他們的罪才是!」莊敏長公主如今住在宮外的公主府,只是聽說太后被人給氣病了,至於是被誰氣病,又是如何被氣病的,倒是一無所知。
不過,在莊敏長公主心裡,那人既然敢氣病她的母后,那就該做好等死的準備!別說死了,就算把那人給千刀萬剮,剁成肉泥都是便宜了他!
莊敏長公主想著,眼底燃燒著熊熊怒火!她沒有注意到,她話落後,太后和皇上的神色也很不好。尤其是太后,神色間還帶著隱隱的尷尬。
氣病太后的人是誰?除了楚錚那混蛋以外還能有什麼人!
皇上在聽下人稟報楚錚給太后請安時候說的話,差點沒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太后,你還記得我吧。先帝最小的弟弟。按理臣弟也該喊你一聲皇嫂才是。不過皇嫂啊,你怎麼一下子老了那麼多呢?看看,這滿頭的白髮,看看你臉上眼角的皺紋。嘖嘖,我真是看得都沒話說了。我還記得,從前我偶爾回宮,那時候的皇嫂還是風韻猶存,稱得上是風華絕代的佳人啊!可如今,嘖嘖——」
任憑哪個女人都不會喜歡被人說老!太后更不例外了!
偏偏楚錚一口一個「老」字,簡直是在戳太后的心窩子!
「太后是從什麼時候變老的呢?嗯,讓我回憶一下。好像皇兄當年去世,皇嫂你也只是哭的比較傷心,哭過以後,還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模樣是一點都沒有變。是什麼時候變得呢?哦,我想起了,是攝政王被皇侄下令滿門抄斬,全家一百零八口人,死了一百零七口人!攝政王府最後剩下的一個丫頭片子還是讓太后您救了。就是她吧,影佳郡主。
看看,最會調教人的還是皇嫂啊!影佳郡主這模樣出落的,比我那幾個侄孫女都不知道要漂亮多少。尤其是這周身的氣質,清冷高貴。真不愧是皇嫂教出來的人!
皇嫂啊皇嫂,你怎麼對你老情人的孩子這麼關心,你自己的親孫女卻半點都不放在心上。難道你老情人的血脈在你眼裡遠遠超過皇兄和你的孩子不成?」
……
那些話每每想起,皇上除了吐血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心思!
楚錚他竟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一口一個老情人,一口一句太后只把老情人的血脈放在心上,甚至就連自己的親孫女都只能靠邊。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幾乎都是在戳皇上的心,讓他恨不得大開殺戒!尤其是想到自己初登皇位,攝政王把持朝政,自己只能做個傀儡帝王!
那段日子,是他最恨的!
當年為了讓一切消失,皇上發了狠,殺了許多和攝政王有關的人。他就是要全天下的人都閉嘴!再也不許提及太后和攝政王的事情!
這麼多年過去了,真的再也沒有提起來了。
偏偏又出了一個楚錚,硬是揭開他心頭的傷疤,簡直讓他恨的牙痒痒。卻拿楚錚無可奈何!
太后看著皇上滿臉的怒火,眼神一暗,撇過頭,不願意再看。
莊敏長公主也不是一個完全沒眼色的,看來自己母后的病,還真的是有些蹊蹺啊!
「皇兄,聽說慶王中毒,如今怎麼樣了?」莊敏長公主心想轉個話題。
可誰知,皇上的臉色非但沒有好看,竟然隱隱有發青的趨勢。
無疑,莊敏長公主再次提起慶王中毒的事情,讓他再次想起了楚錚的囂張。
楚錚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嘴角邊壞壞的笑容,臉上得意狂傲的神色,一切的一切全都浮現在皇上的眼前,這讓他不禁更恨。
莊敏長公主暗驚,不過普普通通的一句話,為何皇兄聽了,神色卻如此恐怖,好像恨不得殺人一般。
「沒事了。毒已經解了。只是差玲瓏碧玉參。」皇上對莊敏長公主這個同胞妹妹,還是很有感情的,平息了怒火,淡淡地開口。
「玲瓏碧玉參?」莊敏長公主輕聲念叨著。
皇上眼睛一亮,「皇妹難道知道哪裡有玲瓏碧玉參?」
「我想起來了。慶王、睿王、梁王還有龍騰前段日子不是去勇毅侯府,好像勇毅侯府的老夫人得罪了龍騰,所以龍騰要賠禮,念得第一樣就是玲瓏碧玉參。對了,我聽說,勇毅侯府已經把賠禮全都送到龍王府了。」莊敏長公主總算是想起從哪兒聽說過玲瓏碧玉參了。
原來自從莊敏長公主見過容青安,就徹底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嫁到勇毅侯府。所以對勇毅侯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放在心上。龍騰在勇毅侯府的「光輝事跡」,莊敏長公主自然也讓人打聽了,所以便知道玲瓏碧玉參的事兒了。
這還不如不知道呢!
皇上原本還以為能知道玲瓏碧玉參的下落,沒想到竟然在龍騰那兒!哪怕他是皇帝,可想在龍騰手中拿東西,幾乎也是不可能的!就算他下了聖旨,龍騰也完全不會將他的聖旨看在眼中!除非他自己樂意給,否則天下就不會有人能從龍騰手中拿到他的東西!
皇上心裡不禁有些埋怨勇毅侯府的老夫人,你晚上幾天給不行啊!如果東西還沒到龍騰手中,那他自然拿的到。他忌憚龍騰,但是可不會忌憚勇毅侯府的一個老太婆!
旋而,皇上轉念一想,就算在龍騰之前把東西拿到了又能怎麼樣?龍騰這人,只要是他的東西,不經他的允許,別人動用了,他不扒下你一層皮,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這麼一想,皇上也沒有什麼所謂的遺憾不遺憾了。
「最近外面都在傳,皇妹你看上了勇毅侯?」皇上不想再談論這些讓他感到頭疼的問題,轉而說起了輕鬆的事兒。
太后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莊敏長公主,「這事兒,哀家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莊敏長公主剛剛浮現的甜蜜頓時消散一空,「母后心裡怕是只有影佳郡主,我這個親生女兒算什麼!」
別說跟太后隔了一層的孫女了,就是她這個所謂的親生女兒,怕是在太后心裡的分量,也不如影佳郡主吧!這讓莊敏長公主心裡能舒坦,就怪了!
太后臉色一僵。
皇上原本浮現眼底的幾分笑意頓時又蕩然無存!
「好了,如今在說你的事情。提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做什麼。」皇上硬生生地擠出一抹僵硬的弧度道。
「無關緊要的人?哪裡是無關緊要的人啊!母后可是把影佳郡主疼在心坎上了。方才還把慈寧宮的蜀錦都送給她了。我這個做親生女兒的,還一匹都沒有呢!」莊敏長公主氣呼呼道。
「那些蜀錦都是鮮嫩的顏色,你都多大年紀了,難道還要跟小姑娘家比俏不成!」太后陰沉著臉道,先是楚錚上門來打她的臉。如今她生的兒子女兒也處處擠兌她!她可是太后,她想對誰好就對誰好!
太后就是屬於倔強的人,只要是她想做的,就沒人可以攔著!別人越攔著,她越是要做!
莊敏長公主是太后的女兒,性子倒是跟太后像了十足十,你若是順著她,她也不會給你難堪,可你若是也不給她臉,抱歉,那她肯定跟你擰著干!
「鮮嫩的顏色啊!那兒臣可這是老了,穿不上,不過宮裡的公主呢?那可不少,母后您又送給誰了?還有璇兒,我們母女十幾年都在外地,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京城,兒臣怎麼不見母后多疼疼璇兒這個親外孫女啊!」
「璇兒才喪父!那些鮮嫩的顏色她能穿嘛!」太后沒想到自己這女兒今日就是故意來氣她的!火氣一上來,想都不想地衝著莊敏長公主怒吼。
莊敏長公主氣的唇瓣上下翕動,眉毛高高吊起,看向太后的眼神滿是震驚!自己的親身母親竟然為了一個孽種,這麼罵她!
皇上眼神陰沉地看向太后,眼底的失望不言而喻。
太后一愣,她怎麼又忘記了——
情急之下,太后想要補救,可皇上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不就是幾匹蜀錦,你若是喜歡,朕讓人把進貢的金縷紗送幾匹給你送去,正好讓你跟璇兒做衣服穿。」
金縷紗比起蜀錦還要名貴。金縷紗的奇妙之處就在於,金縷紗會隨著天氣的變化而變化。若是在驕陽似火的日子,金縷紗會顯得柔波蕩漾。若是陰雨濛濛,金縷紗則會散發瀲灩波光。
「臣妹就多謝皇兄了。」莊敏長公主作為女人,自然是喜歡名貴的布料,所以聽到皇兄要將金縷紗送給她,別提有多開心了!
「莊敏,你對你的婚事是怎麼看的?」太后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女兒,忍不住開口問。
「自然是越快越好。」說到自己的婚事,莊敏長公主也不扭捏,直接說出自己的態度。
太后聞言,倒是有些不贊成,「可你先夫去世才一個月,你這麼快就談再嫁的事兒,朝中會不會有人反對?」
「有什麼好反對的。我可是堂堂的長公主。如今我丈夫死了,要要改嫁,關朝中的大臣何事!」莊敏長公主不悅道。
「魏國公府呢?」
莊敏長公主一噎,魏國公倒真的是一個麻煩,那是她前夫家。
東楚如今有四大國公府,魏國公、鎮國公、葉國公還有連國公。
四大國公府,在所有勛貴中的爵位是最高的,除了異姓王之外,沒有再能超過他們的。而且論勢力,四大國公府在東楚也是不一樣的存在。
否則先帝當年也不會為皇上聘了鎮國公的姑娘為太子妃,而葉國公的姑娘為良娣。
魏國公倒是沒有女兒在後宮,那也只是因為魏國公府當時沒有合適的女兒能夠嫁到宮裡,所以先帝才會將莊敏長公主許配給魏國公府的二老爺。
至於連國公府,是既沒有男子尚了公主,也沒有姑娘進宮,倒不是因為連國公府沒落了,而是連國公府這些年來一直把持著海上的生意,真真可以說是富可敵國。
一個巨富的國公府,已經讓帝王心生忌憚了,若是再尚了主,或者有姑娘進宮當了娘娘,怕是帝王也要寢食難安了。
所以這些年來連國公府都十分低調,比起其他三大國公府,可以說是低調至極。
莊敏長公主哪怕是貴為皇室公主,可僅僅只為死去的夫君守孝一個月,在哪裡都說不通!尤其是魏國公府,怕是更不會善罷甘休!
可莊敏長公主只要一想起容青安拿魁梧挺拔的身材,還有——
心神蕩漾間,莊敏長公主總算想起來這是哪裡,連忙收斂了心神,「母后,我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不厚道。可女兒是真心喜歡勇毅侯。求您成全。當年我是不想嫁進魏國公府的,是父皇在世的時候,硬替我做主定下這門親事。」
莊敏長公主想起自己當年被逼嫁給死去的丈夫,心裡就有些不痛快。
太后愣神間,也想起當年莊敏長公主是多不願嫁到魏國公府的事兒,心下對這個女兒不禁有些愧疚。
「皇上您的意思呢?」
皇上沉吟了一下,「既然皇妹喜歡,讓容青安尚主也無妨。不過皇妹到底只是給先妹夫守孝了一個月,這未免有些——」
「皇兄,滿朝文武,除了魏國公會說些閒話,其他哪裡有人敢反駁您的意思!臣妹已經不年輕了,如今也不想其他的。只想找個能疼愛臣妹和璇兒的男人,相依相靠一輩子。皇兄,難道您不想臣妹得到幸福嗎?」莊敏長公主可憐兮兮地看著皇上。
皇上被莊敏長公主看的心裡一軟,「也罷,既然這是皇妹所願。朕就成全你。」
莊敏長公主一喜,「多謝皇兄。」
「皇上打算如何做?」要讓魏國公府什麼話都沒有,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梁王還沒有娶親,不如就娶魏國公府的姑娘好了。」至於娶哪一個,他暫時沒想好。
梁王?莊敏長公主不屑地努了努嘴,她可是知道這個侄子是最貪花好色的了。而且一點本事都沒有,反正只要不是配給自己的璇兒,他娶魏國公府哪個姑娘,她都不在意。
「皇兄,您可得趕緊把事情辦好啊!您可不知道,勇毅侯有個妾室囂張的不行,據說如今是處處以侯夫人的姿態自居!尤其是她還生了兩子兩女,在勇毅侯府可是囂張的不行!」莊敏長公主一想到林姨娘,簡直是恨的牙痒痒!一個卑賤的姨娘竟然敢處處以侯府的當家主母自居,真不知道她是哪兒來那麼大的臉!如今她是不方便出面,等她進了侯府,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磋磨那卑賤的林姨娘!
「扶正姨娘?這簡直是荒唐!」
「皇兄,勇毅侯是被林姨娘迷惑的!要怪就怪林姨娘!其實那林姨娘就是仗著家中的兄長得力,所以在侯府才處處得意洋洋!」
「林姨娘?」皇上皺著眉,朝中姓林的官員——「是戶部的林侍郎?」
「沒錯!他們既然把家裡的女兒都教導的這麼差勁,可想而知林家的人怕都不是什麼好的。」
「你也太以偏概全了。」皇上對戶部侍郎林澤文的感官還不錯,覺得他是一個勤勤懇懇做事的人,所以一時間倒是沒有聽信莊敏長公主詆毀林家的話。
「皇兄,臣妹哪裡是以偏概全。您是不知道,聽說戶部侍郎的嫡長子,叫什麼來著?對了,林子星,他竟然赤身*的在距離碧雲庵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和另外兩個同樣赤身*的男子相擁在一塊兒。若是被人算計的,這也不算什麼。誰知道林子星醒來以後,還瘋了一樣抱著另外兩個赤身*的男人親吻。這件事幾乎都傳遍大街小巷了!聽說這林子星如今可是京城內小倌館的常客!皇兄,你說說教出這樣的兒子,林家能是個什麼好東西!」
太后倒是沒說什麼,當年因為攝政王的事情,自己這兒子已經跟她離心。尤其是關於朝政的事情,她這個當太后的,更是連沾都不能沾一下,否則指不定就要招到這個兒子的忌憚。
皇上眉眼間籠罩上層層陰霾,心情明顯不是很好。看來,林家是得涼一涼了。
莊敏長公主還不知道,因為她的一番話,直接給了林家沉重一擊。
當然她若是知道,也只有開心的份兒!從她決定要嫁給容青安起,她和林姨娘就是對立的!跟林姨娘身後的林家同樣也是對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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