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三個鮮活的生命就此隕落,等到第二日,眾人醒來,皇宮裡的人率先發現太后和太皇太后去世。
宮內頓時譁然一片。
太后和太皇太后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太醫看過也不是中毒身亡,但她們就是這麼去了,這麼莫名其妙的去了,根本就查找不出任何的死因。
查找不出任何死因的還有鎮國公府的雲錦墨。
雲錦墨照常在書房休息,可是天亮以後,鎮國公府的下人見雲錦墨遲遲沒有出來,心下生疑,心裡也只是懷疑雲錦墨是在休息,所以一時間沒有醒過來。可是一直等到中午也不見雲錦墨出書房的門,嚇人這才急了。
鎮國公正因為太皇太后的死感到心情煩悶,一聽下人稟報,雲錦墨竟然在書房睡到日曬三竿都沒有起來,這讓鎮國公如何不憤怒。
來到雲錦墨的書房外,鎮國公抬腳踹開書房的大門,破口大罵,「你個孽子!你難道不知道你的姑姑已經去世,竟然還獨自在這裡呼呼大睡!老子這輩子有你這麼個不省心的兒子,簡直就是作孽!」
鎮國公罵罵咧咧地來到雲錦墨的小塌邊,見雲錦墨還躺著,心頭又是一陣火氣,抬手就要給雲錦墨一巴掌,可是下人開口勸阻,「老爺,少爺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鎮國公的理智這才恢復幾分,眼見雲錦墨還是一聲不吭地躺在榻上,這明顯不對。就是睡得再死,也不可能在這麼大的動靜下,還是什麼反應都沒有。
鎮國公心下生疑,伸手推了推雲錦墨,半分反應都沒有。
咯噔——
鎮國公似乎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一股不好的預感悄然升起。
鎮國公顫抖地伸出手網雲錦墨的鼻邊一探,果然沒了氣息。
他的兒子死了!他的兒子死了!他的兒子死了!
鎮國公腦海中只剩下這一句花了。
一時間,鎮國公腦子「嗡嗡——」地作響,周圍什麼聲音都聽不到,最後激怒攻心下,竟然噴出一口鮮血,隨即暈倒。
鎮國公暈倒,又是一陣的人仰馬翻。
京城因為太皇太后、太后還有雲錦墨的死讀書掀起滔天巨浪。
「這是太皇太后和容靈留下的?」容凰看著自己手邊的兩份「懿旨」,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太皇太后留下的懿旨言明,當初先帝雖然猝死,但是留下遺言,皇室子孫不孝,所以將皇位禪讓給龍騰。
至於容靈留下的懿旨言明,皇上自知年幼,無法擔當重則大任,因此將皇位禪讓給龍騰。
這兩份聖旨看得容凰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無語啊。
先帝就不用說了,誰不知道他最恨的人就是龍騰了,想來皇上就是把皇位傳給什麼阿貓阿狗也絕對不會傳給龍騰好嘛。
還有當今的皇上,拜託,人家還只是個奶娃娃,只知道吃喝拉撒睡。每天吃飽了就睡,睡飽了再吃,他能有什麼自己的想法?還什麼要禪位給龍騰。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兩份懿旨,根本就是太皇太后和容靈的意思,容凰看著這兩份懿旨,心裡好笑的同時,也不禁感太皇太后對楚飛的慈愛之心,還有容靈想為自己兒子的心。雖然這懿旨下的的確是有些可笑。
「這兩份懿旨倒是可以發下去。」
容凰驚訝地看向龍騰,「這聖旨發下去,我擔心根本就沒有人相信?這樣你也不在意?」
「需要誰相信嗎?其實我更喜歡的是太皇太后留下的這份懿旨。你說,若是先帝他得知自己的妻子這麼不予餘力的氣他,他會是什麼想法?」
容凰嘴角抽了抽,同時隨著龍騰的想法往下想,別提,如果她要是先帝的話,真可能活活氣死自己好嘛。
先帝哪怕知道東楚江山落在龍騰的手裡這已經是定居,無法改變了,但是他也無法忍受,龍騰的皇位是他「禪讓」的。
儘管最後結果是一樣的,但是——
容凰搖了搖頭,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或者說,說什麼都是錯的吧。
「看在她們兩個這麼識相,並且做的事情合乎你心意的份兒上,對楚飛還有容靈的孩子好一點兒。」
龍騰英挺的俊眉微微皺起,十分不解地看向容凰,「我發現你的心腸好像越來越軟了。」
越來越軟了?想到地株婆婆跟她說的,容凰覺得有時候心軟也不是一件壞事,當然這是有區域條件性的心軟,其他時候的心軟那還是算了吧,容凰可不願意傻乎乎的繼續心軟,該狠厲時就得狠厲,這也是容凰的態度。
龍騰見容凰不開口,也沒多說什麼,「放心,兩個小人兒罷了,影響不了大局。我會儘可能讓他們過得好一點。終究那兩人是為你而死的。」這在龍騰眼裡就是死得其所,是有功勞的。
有功自然是得賞。
「就按照太皇太后和太后的規格讓他們下葬吧。太皇太后的屍體不要放在先帝那兒,就放到太子身邊吧。想來太皇太后對先帝早就死心了,她一生最愛的是她的兒子。」
龍騰點頭應允,這只是小事。
龍騰可不想龍騰提起雲錦墨,雲錦墨牽扯著原來的容凰,偏偏這小女人在原來容凰的事情上,總是顯得特別多愁善感。
「我看你對孩子這麼好,以後咱們有了孩子以後,你一定會是個好母親。」
提到孩子,容凰臉上的傷感微微一收,要笑不笑地看著龍騰,「你怎麼不說你會是個好父親?」
「嗯。我一定會是個好父親。」只要我活著,我就一定會是個好父親。龍騰在心裡加了這一句。
「龍騰,等你登基,咱們就成親好不好?」
龍騰渾身一愣,不可置信地看著容凰,「你說什麼?」
「我說等你登基,咱們就成親好不好?你是不是不想成親啊,反正我是不急的。我原本是看你急,所以才說的,現在看你不急,就當我沒說過。」
容凰在說出這話就有些後悔了,明明是該龍騰向著她求婚還差不多,怎麼弄得她先開口了。
拜託,她可是女孩子,得矜持!
容凰正在心裡懊悔呢,龍騰就猛地抱住容凰,勒得容凰都有些喘不過氣了,「我——我是太開心了。凰兒,我現在就登基好不好!就在我的登基大典上,我們成親!」龍騰就像個孩子似的,急吼吼地開口。
容凰默默翻了一個大白眼,還以為這人能多深沉呢,感情就是這麼深沉的。
無語的同時,容凰心裡還是有些得意的!任憑你有多厲害,還是逃不過本姑娘的手掌心!
哈哈——哈哈哈——
「登基什麼登基!別忘了,誠王還在柳城稱皇呢。難道你喜歡在自己的國家弄一個國中國?你喜歡我可不喜歡。容凰直接了當道。」
「早知道本世子親自去柳城解決誠王。」因為誠王,害的龍騰不能立馬成親,這讓龍騰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龍騰決定了,原本打算直接弄死誠王,現在他不想直接弄死誠王了,他要讓誠王生不如死!要讓誠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龍騰在心裡默默想了許久,十八般酷刑用在誠王身上似乎還是不夠。
「你在想什麼呢?」容凰見龍騰的臉色一下變一下,忍不住開口道。
龍騰還是緊緊抱著容凰沒有鬆開,俊美無儔的臉上一派認真的臉色,「我在想,該怎麼折磨誠王。他害的本世子的大婚延遲,本世子才不會放過他。方才在心裡想了好多的酷刑,每一樣看起來都很不錯,可是真的用到那誠王身上,本世子又覺得有些不夠。」
這一刻,容凰為誠王感到可憐,你惹到了誰不好,竟然惹到了龍騰。這丫的,原本就是個小心眼,你讓他不舒服,他能讓你好受才怪了。
「只要讓誠王知道楚奈不是他的親身兒子,保管誠王生不如死,你什麼手段都不用施了。」
龍騰眼睛一亮,「對啊,我怎麼把這個給忘記了。」
「等等,你不會是根本就沒有去查誠王妃到底是和誰私通的事兒吧。」容凰眯著眸子危險地看向龍騰。
龍騰咳嗽了好幾聲,抱著容凰的手也不禁有些鬆動,「這不是這段時間有些太忙了,所以一時間忘記了。」
一時間忘記了!這簡直是點燃了容凰心中的怒火,這個男人竟然敢跟她說什麼忘記了!
「龍騰!你這分明是不尊重我的勞動成果!你不看看,我為了這件事,耗費了多少的心神,你竟然忘記了!」
容凰怒了,容凰暴怒了!容凰超級暴怒了!
龍騰哪裡是忘記了,明明是他覺得這件事不重要,所以他可以忘記,這什麼人啊!根本就沒把她放在心上,容凰越想越傷心,這分明就是不尊重她!
龍騰一見容凰發火,蒙了,為什麼他覺得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容凰會這麼在意。
但龍騰知道的是,這事情要是一個弄不好,八成是要冷戰,而每次冷戰開始,倒霉的人一定是他,這一點是想都不用想的。
於是龍騰立馬道,「你誤會我了。最近不是忙著太皇太后、容靈還有雲錦墨的事情。在我眼裡,江山雖然重要,但是遠遠沒有你重要。任何事情只要跟你有一丁半點的聯繫,不用說,肯定是你重要。」
「真的?」容凰懷疑道。
「真的。」龍騰堅定地點頭,狹長的鳳眸中射出認真的光芒,任誰都不會懷疑他話里的真實性。
可是這相信的人裡面,還真沒有容凰。
要是換做一般人倒是要被龍騰給騙過了,可是容凰不會。
真當她是傻子啊,龍騰之所以沒放在心上,只是因為他沒將誠王放在心上罷了。
不過龍騰的態度還是很不錯的,讓容凰很滿意,所以容凰大人有大量的,也不願意繼續跟龍騰計較了。
容凰矜持地點了下頭,「嗯。看在你事事以我為先的份兒上,我就原諒你了。不過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啊。」
「放心,一定。」
這一關總算是過去了。哪怕以龍世子這強大的心臟都有些受不了容凰這一會兒一變的樣子。看來以後容凰說的話,他必須牢牢記在心上才行,否則一個忘記了,到時候倒霉的人一定是他。而不想倒霉的龍騰,只能努力奮發向上,這才是正理。
容凰對自己成功調教了男人還是很滿意的。
看來魅以前傳給她的調教男人手段,有些還是挺有用的。
比如現在,當你覺得男人不重視你時,你就該耍耍小脾氣,然後不客氣地教訓自己的男人一番,好讓男人知道,你是一家之主,什麼都得你說了算。
嗯嗯,這一點看來很對。
至於還有其他的,沒事,時間還長,容凰決定慢慢的一個個實驗。
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為了檢驗魅說的是不是真理,容凰是會不辭辛苦慢慢實踐證明的。
龍騰不知道的是,他後面還有一堆苦日子等待著他,就是不知道等龍騰知道後,他心裡會是個什麼想法。
*
「師父,您不在東楚多呆幾天?」容凰看著兩袖清風的天樞老人和地株婆婆心裡一陣不舍。
「雙鳳精血和真心都有了。我和你師公得回一趟千夢島做準備,否則這陣法可作不了。」
龍騰摟著容凰看向i天樞老人和地株婆婆,「等我和容凰大婚之日,還希望師父和師公二人可以來當我和容凰的主婚人。」
龍騰這邊不用說了,龍王出家當和尚了,龍王妃是還沒有剃光頭髮當尼姑,但是說真的,龍王妃現在和當尼姑也沒什麼分別了。
容凰更不用說,她打心眼裡就沒把容青安當做自己的父親,至於沈柔,那就更加呵呵了,她人在北秦呢。
龍騰對有什麼主婚人不主婚人的,倒是沒怎麼放在心上,但是龍騰不想容凰在婚禮上留下遺憾,所以他想請地株婆婆和天樞老人來當主婚人。這是容凰比較尊敬的長輩了。
「等你們兩個真正成親的時候,老頭子我和老婆子兩個人都會來的。」天樞老人意味深長道。
容凰皺著眉頭看著天樞老人,「為什麼,我覺得師公你這話說的陰陽怪氣的。」
地株婆婆拍了天樞老人的肩膀一下,「少聽你們師公胡沁了。我們就先走了。放心,等你們成親之日,我們一定會出現的。不用你們通知。」
地株婆婆說完,直接拉著天樞老人離開。
等看不到兩人的身影,容凰才看向龍騰,「你有沒有覺得師父和師公的話有些奇怪?」
容凰不信龍騰聽不出來。
「哪裡奇怪,咱們的婚事不會出半點的差錯,這一點你儘管放心。」
誰都不能影響到他和容凰的婚事,佛足額——絲絲殺意從龍騰大哥眼底略過,讓人不寒而慄。
「我說老頭子你故意的呢!」兒已經走遠的天樞老人就倒霉了,正被地株婆婆給擰著耳朵,幸好他們此時走的是羊腸小道,根本就沒多少人,否則天樞老人的臉都要丟光了。
天樞老人連連求饒,沒好氣道,「我說老婆子下手輕一點,這是耳朵!小心給我擰壞了!」
天樞老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不容易才從地株婆婆的手中救下了自己的耳朵,話說這世上還有人比他更倒霉的嘛!竟然被自己的媳婦擰著耳朵,差點沒把他的耳朵給擰下來。
地株婆婆瞪了一眼天樞老人,「你個老頭子還有臉說!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天樞老人的眼珠子轉了轉,不明所以地看著地株婆婆,「老婆子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話都聽不懂。」
「真聽不懂?」地株婆婆說著又做出要擰耳朵的動作。
天樞老人算是要被地株婆婆給擰怕了,沒好氣地往後退了一步,「行了,承認就承認。是,我是故意的。不過我那句話哪裡說錯了,等他們真正成親的時候,咱們自然會過去的。難不成你還想參加那突然少一人的婚禮啊!」
「你少來,你個老頭子是心裡還在位爭兒抱屈吧!」
天樞老人一啞,他心裡還真是這麼想的,他就是在為岳爭抱屈。
想想還真是不公平。
龍騰和岳爭都是身世坎坷,一樣的親情薄。
可是龍騰不知道比岳爭要幸運多少,因為他身邊好歹還有容凰相伴,他的後半輩子不會孤獨寂寥,而是充滿了歡聲笑語,可是再看岳爭,孤獨帝王路,再無一知心人。
天樞老人承認,他不高興了,他有小情緒了。
「老頭子,天意如此,你自己也早就知道,又何必糾結了。若不是岳爭這孤獨的帝王命命格,你能收爭兒當徒弟?」地株婆婆掃了一眼天樞老人道。
天樞老人被地株婆婆說的一噎,但心裡還是不服氣,抓過頭,哼哼唧唧了半天。
地株婆婆見狀無奈嘆息,「我知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你和爭兒多年師徒,說是師徒,其實你已經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了吧。」
天樞老人眼一紅,顯然是被地株婆婆說中了心事,可不是,她就是把岳爭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看待,所以他才心疼啊。
「老頭子,咱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經歷了這麼多,看盡了悲歡離合,生離死別,早就該明白什麼是天意不可違。難道你是想學師兄不成?」
天樞老人渾身一震,「我也就是發發牢騷罷了,你這麼激動做什麼。說誰不好,竟然說師兄,他早就不是我們的師兄了,你也早該忘記那個人了。」
「忘記?老頭子你拍著自己的心問問你自己,你忘記了?」
天樞老人垂頭,忘記?怎麼可能忘記,血的教訓啊!一生都難以忘記的教訓啊!
「天意不可違。這是師父當年告訴我們三個的。可惜的是師兄精彩艷艷,就是不信邪,妄動情絲,試圖逆天改命,可最後呢?他的結果你不會忘記了吧!」
「行了,你別說了,是我一時間相左了。」
當了百年的夫妻,地株婆婆何嘗想到看到天樞老人這麼落寞的樣子,可是有些話必須得說,否則——
「爭兒生來就是註定的孤獨帝王命。這一點你早就知道了,你期間做的那些小動作我也知道。我只是看著無傷大雅,你要是高興做些小動作讓自己高興高興,也無所謂。可是凡事都有個度,再過了那個度,我真擔心你會步大師兄的後路。」
「真有這麼嚴重?」天樞老人忍不住反省了,難道他最近做的真的這麼過分?
地株婆婆鄭重點頭,「事情只會比這個嚴重好嘛!虧得這老頭子還活了一百三十多歲。
「行了。不提了不提了。我還想好好活著呢,最起碼不能走在你的前頭。」
「老頭子你——」
「不說了,後面還有一堆的事情給你等著你我呢,還楞在這兒做什麼。」
地株婆婆眼底有晶瑩的淚水閃過,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心裡有岳爭這個徒弟,但是在他心裡最重要的人永遠都是自己,這一點,不會改變,永遠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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