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輪明月高懸在巨大的漆黑夜幕,周圍星辰璀璨。
容凰晚上睡不著,獨自一人出來,望著天上的明月,陣陣惆悵的情緒在她心底蔓延。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容凰和龍騰雖然相隔千萬里,但他們此刻看到的都是同一輪明月。
龍騰你可知道我相信,很想很想你,甚至想的我的心都已經痛了。
「表妹睡不著?」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拉回了容凰的思緒。容凰皺眉看向來人。
清涼的月光灑在來人的身上,為之平添了一份光輝清朗,來人正是風鶴軒。
容凰默默地收回自己的視線,「原來是表哥啊,這麼大晚上的表哥你不睡覺出來做什麼?」
容凰不想和風鶴軒多說什麼。
「表妹似乎很討厭我。難不成是我在什麼不知道的時候得罪了表妹不成?」風鶴軒此刻已經來到容凰身邊。
容凰默然低垂著頭,魅眸中的諷刺是那麼的明顯,對風鶴軒這種渣,容凰難道還要對他有什麼好臉色不成。
「表哥多慮了。」心裡討厭,但容凰此刻不會表現出來,誰讓她得到陰陽珠還得靠風鶴軒呢。
「表妹要陰陽珠到底是要做什麼。」這裡只有容凰和風鶴軒兩人,陰陽珠對容凰和風鶴軒來說都不是什麼秘密,敞開了說自然沒什麼關係。
容凰垂眸,在皎潔明亮的月光下,如蝶翅般的睫毛不停地輕顫,在眼圈下方投下若有若無的陰影。
是來套自己的話嗎?
「我要自然是因為有用了。」
「有用?我很好奇,陰陽珠對表妹你到底有什麼用?」
容凰似乎是淡而輕地掃了一眼風鶴軒,隨即收回自己的視線,「表哥,只有那些整天沒事幹的女人她們才喜歡成天問這個問那個。我怎麼不知道,表哥你什麼時候也成了女人?」
風鶴軒一噎,容凰好毒的嘴巴,竟然說他是女人。
「表妹這樣子,會讓我覺得,你是在心虛?」風鶴軒目光灼灼地看著容凰,好像想看到容凰的內心深處似的。
容凰挑眉看向風鶴軒,「我心虛?我倒是不知道自己哪裡心虛了。表哥不如跟我說說。我心虛什麼?」
容凰這樣子真的是太鎮定了,飛揚的眉,自信的面容,這一切都表明容凰根本不心虛,但風鶴軒總覺得不對。
「表妹在心虛什麼,表妹自己知道。表妹好像一直沒回答我你需要陰陽珠做什麼。」
「我早說過了,我要陰陽珠,當然是為了自己。表哥的記性似乎不太好,總是記不住我的話。」
「表妹看起來很好。一點都不像是需要陰陽珠的樣子。」風鶴軒淡淡道。
容凰低垂著眉眼,語氣略帶憂傷悲鳴,淒涼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聽起來顯得格外的令人傷感,「表哥你看不出來不代表沒有。我若是真的一點事情都沒有,哪裡需要師公來保護我。」
風鶴軒皺眉,「表妹,你真的受傷了?」
風鶴軒始終不相信容凰真的受傷了。
「這不關表哥的事情了。表哥只需要記得我和表哥你的交易,我幫助你奪回皇位,表哥你將陰陽珠給我。這世上有誰能值得我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
最後一句話,容凰念叨的很輕,仿若湖面飄蕩著的羽毛,那麼的渺小那麼的不起眼。
正巧,這句話落在了風鶴軒的耳朵里。
是啊,這世上有誰值得容凰連性命都不要,千里迢迢來到南風。
不是,是有人的,若是龍騰出事了,容凰一定能為了龍騰什麼都不要,哪怕是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也坐在不惜。
轉而,風鶴軒自嘲出聲,龍騰那樣強大的男人怎麼可能出事
「他捨得你來南風冒險?」風鶴軒忽然問道。
容凰的心時刻都提著,她絕對不能讓風鶴軒知道龍騰出事了。所以容凰只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攬。
當然說謊話的最高境界是三分真七分假,容凰從始至終都沒有明言是她受了傷,需要用陰陽珠療傷。她只說要陰陽珠是為了自己,這話也不錯。
很明顯,容凰的行為是很成功的,最起碼現在的風鶴軒是相信了。
但容凰可不會這麼容易掉以輕心,風鶴軒可不是紙糊的,他聰明得很。能被老南風皇當做繼承人一樣看待的,怎麼可能是什麼沒用的。這一點,容凰很相信。
「現在騰凰的情況,表哥你難道不知道?他可能離開騰凰嗎?況且這本來是我的事,我相信自己能做的很好。」容凰瞥了一眼風鶴軒開口道
「你太好強了,作為女人,該嬌弱一點。」
「像施悅一樣?我可是聽說了,施悅當初對著表哥你可是嬌弱的不行,每日若扶風弱柳,十分依靠表哥你。」
「表妹,你不在我面前提施悅不行嗎?」容凰竟然能從風鶴軒的聲音里聽聽出咬牙的味道,可想而知,風鶴軒如今是生氣了。
生氣了?生氣了好,生氣了不會繼續纏著她問一些容凰根本不想回答的事情,容凰暫時間算是糊弄住風鶴軒了,但是接下來呢?容凰可不覺得自己有這麼大的本事能一直糊弄這人,指不定風鶴軒拐個彎發現不對的地方了。
所以容凰是故意激怒風鶴軒的,人只有在生氣時,思維能力才會下降,如今的風鶴軒是。
容凰笑看著風鶴軒,「表哥,施悅真是你的魔障啊,每次一提到施悅你激動成這樣子。我都不知道你是施悅還是恨施悅了。」
「我如今對她,無亦無恨。」風鶴軒看著容凰認真道。
容凰撇了撇嘴,什麼無亦無恨,風鶴軒這樣子的,真不像是無亦無恨的表現,如果真的無亦無恨了,那風鶴軒提起施悅,不該是淡然嗎?施悅對風鶴軒來說該是個陌生人一樣的存在,可風鶴軒呢?每次提到施悅,他情緒轉變之快,是個人都能感受的到。
容凰也沒想繼續和風鶴軒聊施悅,她只是想讓風鶴軒亂了心神,影響他的思維。
提施悅影響風鶴軒的思維,如今已經夠了。再提,有些畫蛇添足的感覺了。
「昭陽已經出嫁了。」告訴風鶴軒這件事,是出於容凰的私心。
風鶴軒皺眉,顯然是對容凰此刻提到昭陽公主有些不解,甚至是意外。
看著風鶴軒的表情,容凰扯了扯嘴角,這人果然是不負自己給他的渣男稱號。
「表哥不好奇昭陽公主嫁給了誰?」容凰低垂著眉眼,輕聲問道。
「昭陽嫁給了北漠皇。」
話落,風鶴軒的確是有些驚訝,因為他沒想到昭陽竟然嫁給了北漠皇。如今的北漠皇年紀都夠當昭陽公主的父親了。
「表哥聽到昭陽嫁人,難道真的一點反應都沒有?」容凰見風鶴軒沉默,忍不住開口道。
「我不覺得自己哪裡虧欠她了。」風鶴軒認真地看著容凰道。
風鶴軒說的是實話,她是真的不覺得自己哪裡對不起昭陽。從頭到尾,風鶴軒都沒有說過自己喜歡昭陽,他也從沒有利用過昭陽公主,更沒有玩弄昭陽公主的感情。所以風鶴軒可以問心無愧的說一句,他真的不覺得自己到底哪裡對不起昭陽公主。
看著風鶴軒坦蕩蕩,絲毫無愧的樣子,容凰眼角抽了抽。好吧,女人跟男人的思維是不一樣的,考慮問題的方向也是不一樣的。很顯然,風鶴軒是真的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哪裡對不起昭陽,可在容凰看來,風鶴軒這廝真的是挺對不起昭陽的。
容凰本來還想看看風鶴軒得知昭陽嫁給了北漠皇后是什麼反應,會不會有那麼一點點的愧疚。可如今,容凰知道,她想太多了,風鶴軒哪裡會愧疚。
「天色晚了,表哥早點休息吧。」容凰不想再和風鶴軒待在一起。轉身要離開。
「表妹是覺得我錯了?」風鶴軒伸手攔住容凰,風鶴軒的確是很不喜歡容凰看他的眼神,失望帶著濃濃的不屑。這樣的眼神,讓風鶴軒看的很不舒服。
容凰掃了一眼風鶴軒,淡淡卡開口道,「個人立場不同,看問題的方向也不一樣。可能在表哥眼裡,你沒做錯。可在我眼裡,表哥的確是做的有點太過分了。我怎麼想,表哥你的確不需要在意。」
容凰覺得她這話能用客觀公正來形容了,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哪裡說錯了,風鶴軒覺得自己沒錯,而容凰則是覺得風鶴軒對昭陽很渣。這完全只是因為兩人的立場不一樣。
「我過分?我到底是哪裡過分了!還請表妹你說個清楚,也讓我知曉,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風鶴軒顯然是對這個問題和很執著,硬是要從容凰這裡得到一個答案。
容凰對風鶴軒無語了,難道要她對風鶴軒說,你有多渣?你讓昭陽公主這麼一個女人為你傷心,為你痛苦,最後為你遠嫁北漠,嫁的還是一個足夠可以當她父親的男人,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甚至連一點愧疚都沒有,聽到昭陽嫁到北漠,僅僅只是有些感慨?
男人的思維和女人真的是一點都不一樣,容凰對此真的是深有體會。
「你們在做什麼!」
尖銳刺耳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容凰和風鶴軒尷尬的氣氛。
容凰循聲看去,那一臉扭曲嫉妒的人不是靈葉又是誰。
「你個醜八怪!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在這裡做什麼!」靈葉怒氣沖沖地來到容凰和風鶴軒之間,怒目瞪著容凰,眼神兇狠得似乎恨不得將容凰直接給撕碎。
容凰無語地看著靈葉這一副正室捉女乾的樣子,心裡不禁覺得好笑,別說她和風鶴軒什麼都沒有,算她真的和風鶴軒有什麼,冒昧說一句,靈葉一個婢女有資格開口嗎?
容凰來了興致,她從第一眼看到這女人時,打心眼裡討厭,對待討厭的人,容凰從來都不知道客氣為何物。也從來不需要客氣。
容凰雙手交叉在月匈前,似笑非笑地看著靈葉因為嫉妒而完全扭曲的臉,「你以什麼身份來問我的?我要是沒記錯,你靈葉只是一個婢女!你知道什麼是婢女吧!說白了是奴才!你一個當奴才的,竟然敢這麼大喇喇地跑到我面前質問我,誰給你的膽子!」
婢女!奴才!這兩個詞再次深深地刺痛了靈葉。
靈葉向來心高氣傲,她覺得自己不比任何人差,那些所謂的千金小姐除了出身比她高了那麼一點,其他有什麼比得上她的!沒有!一樣都沒有!
「下去!」風鶴軒也被靈葉突如其來的爆發,整的面色難看。
靈葉這女人真的是太放肆了,竟然連最基本的尊卑都不知道了!
靈葉先是被容凰口中的「婢女!奴才!」氣了個半死,又聽到風鶴軒毫不留情地怒斥,靈葉更加生氣了。
靈葉淚眼汪汪地看向風鶴軒,眼底的幽怨似乎即將溢出眼眶,好像風鶴軒是個負心薄情的負心漢。
容凰冷眼看著這一切,尤其在看到靈葉的表情時,容凰是真心有些忍不住,靈葉這表情真的是太有意思了,她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她甚至連最基本的眼力勁兒都沒有,這靈葉是不是真的是個瞎子,難道她看不出來風鶴軒不喜歡她。
容凰眼珠子轉了轉,隨即揚聲道,「我說表哥,你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昭陽公主傾心於你,人家好歹還是堂堂的一國公主呢!誰知道你竟然都沒將人家放在心裡。我還以為表哥你會喜歡上什麼絕色佳人呢,感情你的眼光竟然這麼差,喜歡上這種人。」
靈葉本來正幽怨地看著風鶴軒,一聽容凰的話,頓時急了,「昭陽公主?昭陽公主是誰?」
「一個比你尊貴!比你好!不知道強過你多少的女人!只是我這位表哥眼睛有問題,不知道怎麼的看上你了!」容凰上下打量著靈葉,滿臉地好奇。
「表妹,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對靈葉有什麼了!她只是一個婢女!」風鶴軒頗為氣急敗壞道。
容凰挑眉,風鶴軒否認的夠快啊!
「那是,我知道表哥你心裡除了施悅以外,不會有其她女人了。」容凰直接點頭。
「我——」風鶴軒正想開口說,他跟施悅什麼都沒有。
靈葉跟瘋了似的大叫,「主子你竟然只把我當婢女!」
容凰掏了掏耳朵,原本只是想刺激刺激這靈葉的,誰知道這女人是個瘋子!
風鶴軒不悅地看向靈葉,「你不是婢女是什麼!」
「我是主子你的女人!」靈葉想都不想地怒吼。
容凰撇了撇嘴,靈葉是風鶴軒的女人嗎?風鶴軒有承認過嗎?
容凰真想不通,風鶴軒到底有什麼好的,怎麼一個個女人都看上她。昭陽的確是可惜了,上風鶴軒這麼個渣。
「表哥你的女人真是不少。我不在這裡聽你們兩個的事情了。」原本是在望月思念龍騰,誰曾想風鶴軒會突然冒出來,如今又多了一個靈葉。
有這兩人在,容凰是沒什麼心情繼續思念去了。
容凰抬步要離開,走得遠了,還能聽到靈葉的聲音。
「主子,你真的是太無情無義了!我為了你付出這麼多!我對你的心意難道你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我冒死將沈妃娘娘給我的先皇遺詔帶出來,多少次險些喪命!可我都為了主子你忍耐下來!可主子你竟然對我這麼無情!你只把我當奴婢!」
這倒是猛料了,容凰還真的是一點都不知道。
難怪風鶴軒還有沈俊他們都對靈葉這麼容忍,看來除了靈葉是沈妃的人外,還有是靈葉立了大功。
如今的南風皇得位不正,南風不少大臣都質疑風鶴亭的皇位,登基之初,鳳凰亭是想直接殺了風鶴軒,但朝中反對他的人的確是太多了,風鶴亭沒辦法,只能將風鶴軒送到東楚當質子。
先皇遺詔,容凰真沒想到風鶴軒手上有這麼個好東西。容凰原本還想著,沒有這種好東西,造出這樣一個好東西來,如今看來是沒必要了。
有這麼一出,也怪不得靈葉自視甚高,認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八成在靈葉的心裡,她是風鶴軒的大恩人,如果哪天風鶴軒真的得到了自己的皇位,靈葉也會覺得風鶴軒能得到皇位,她是最大的功臣!別說這不可能,而是十分的有可能。
想想,這位靈葉的性子,容凰猜都能猜到,風鶴軒的以後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了。
不過這些都和容凰沒關係,這都是風鶴軒的事情。倒霉也是風鶴軒。
只要靈葉別再來招惹她,容凰是懶得理會靈葉了,讓風鶴軒好好煩惱去吧。
容凰來南風國,她的目標很明確,從始至終只有陰陽珠,其他的人和事,容凰不感興趣。
當然,如果靈葉一定要作死,硬是要跟她過不去,那麼容凰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
想到這裡,容凰魅眸划過一絲厲色,在這漆黑的夜裡顯得格外的耀眼。
至於後面響起的爭吵聲,容凰也全都放到一邊。
不用想都知道,風鶴軒肯定不會對靈葉怎麼樣的,誰讓靈葉立下了大功,誰讓靈葉是沈妃的人。
光這兩點,是靈葉的護身符了。
甩了甩頭,容凰將這煩心的事情扔到一旁,她對這兩人怎麼樣,真的是沒有興趣。
同一時刻,騰凰國皇宮
龍騰也在望著天上皎潔的明月,心裡和容凰的想法不謀而合,望月思念人。
只是龍騰的肩膀上立著一火紅的毛茸茸的小東西。
「靈兒,你說她是不是也跟我一樣在看著明月呢?」
「嗷!」火靈學著龍騰的樣子,抬起頭,眼神憂傷地看著天上的月亮。
雖然火靈只是一隻狐狸,可是火靈是傳說中的靈寵,智商是不比一般的人差!火靈當然是聽懂了龍騰的話,主人口中的她除了容凰以外,絕對是不會有第二個人。
壞女人走了,為了主人去南風國了。
別說主人想念壞女人了,連火靈也有些想念壞女人了。
嗷!壞女人做的烤雞好好吃!看著天上的月亮,火靈覺得自己更饞了。
龍騰搖了搖頭,他也真是糊塗了,跟靈兒說這些,這個小東西哪裡懂得男女之情,它到現在連只母狐狸都沒找到呢!
思念竟然這麼濃。
原以為容凰被擄去西嶽,那一次分離是他和容凰最後一次分離。
誰知道天意弄人,如今她竟然和容凰再次分離。
容凰,你要早日回來,我在等著你。
龍騰看向天上明月的視線不禁有些模糊了。
這一切,容凰當然是不知道了。
半月後,在這半月內,南風出了一神醫。
傳聞這神醫白髮蒼蒼,仙風道骨,醫術極高!
傳聞已經氣息奄奄,一隻腳已經踏入鬼門關的乞丐經過老神醫的診治,不到三天活了!
傳聞一嫁到夫家,整整三年都不曾懷孕的婦人,經過神醫診治,喝了幾萬藥,立即懷上了!
傳聞……
傳聞的消息太多太多了,總歸這神醫已經被傳的神乎其神!
此時被傳的沸沸揚揚的神醫正縮在一個客棧的包廂,對著模糊的銅鏡,吹鬍子瞪眼睛。
「我說丫頭,你給我整的是什麼樣子!還有我以前半分的風流瀟灑嘛!你看看我臉上的褶子,還有我臉上的斑!整的我一下子老了十歲不止!」天樞老人憤憤不平地看向容凰,一隻手指著自己臉上的褶皺和斑。這些當然都是容凰天樞老人畫上去的。
容凰坐在位置上,隨意掃了一眼天樞老人,相信如今算是和天樞老人十分熟悉的人,此刻都認不出天樞老人。可見容凰的易容手段有多高超了。
「我說爺爺,你年紀不小了。臉上有褶子有斑,這不是很正常嘛!」
反正容凰見過的老人臉上大多都是有褶子有斑,天樞老人和地株婆婆兩人臉上沒有,這才是屬於不正常,讓人一看知道是高人的存在。
「跟著你個丫頭出來,我真是虧大發了。出手救了那麼多人,還要陪著你一塊兒演戲,想想,我真是命苦啊!」天樞老人想著忍不住嘆氣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好事。」容凰隨意道。
天樞老人撇了撇嘴,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怎麼沒見這丫頭自己出手救人呢!
「丫頭,你怎麼這麼沉得住氣,你難道不擔心施家的人不上當?」天樞老人見容凰這些日子,都老老實實地呆在客棧,每日都扮演著他這神醫的孫女,完全看不出半點的煩躁。
「現在煩躁有什麼用嗎?現在要等的是讓施家的人自己找上來。」容凰起身為天數老人遞了一杯茶,親手端給天樞老人。
天樞老人接過茶,抿了一口茶,睇了一眼容凰,「你倒是胸有成竹。你是篤定了施家的人一定會上門是吧。」
「郎氏一定會上門的。她進了施家可整整六年了,她都不曾懷孕,如今有爺爺你這麼個神醫,我不信她還能坐得住。只要讓郎氏懷上孩子,宮裡的那位也一定坐不住。
現在需要的是耐心,我很有耐心。」等著郎氏上門。
「那郎氏整整六年都沒能懷上孩子,她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我都不清楚,你真的這麼確定,你有法子讓郎氏懷上?」
「懷上是不難。旁門左道的法子可不少。」容凰垂眸,如蝶翼般的睫毛不停地輕顫
天樞老人嘴邊掛著的笑容也不禁垂落,「凰兒,我原以為你是個有分寸的,你真的能對一個無辜的人動手?」
容凰抬頭看著天樞老人,「爺爺,我可沒有對無辜的人動手。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情不是嗎?事前,我會告訴郎氏,懷孕是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願不願意是郎氏的事情了。我不會強求,更不會勉強她。」
天樞老人這段時間治的人,除了那幾個病種快死的,那些吃了幾服藥懷孕的,全是找來的托兒!懷孕這種事,不僅是要看女方,還要看男方好嘛!
要想吃一副藥懷孕,不用說,那肯定是虎狼之藥,哪怕是懷了孩子,甚至到最後都平平安安生下來了,當時可能沒事,可能過上個幾年身子衰落了。
這還是情況好一點的了,有些虎狼之藥吃下去,倒是能讓女子懷上,但是在懷胎和生產時會有極大的風險,一個弄不好是一屍兩命。
你倒是想問了,有沒有什麼好法子。
有,如果不能懷孕是女子的問題,那麼慢慢調養女子的身子,然後找個好機會懷孕,這樣平平安安生產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想採用這種安全的法子,沒個幾年時間怎麼可能做得到。調理身子可不是一朝一夕間能做到的。
神醫能做的是治病,可不是讓一個原本不健康的人,轉瞬間變得健康,那不是神醫了,應該把醫給去掉,直接說是神了!反正你要問容凰有沒有這樣的法子,容凰肯定只能說一句,沒有。
「爺爺,你是不是覺得我做錯了。」容凰見天樞老人久久不開口,於是開口問道。
天樞老人看了一眼容凰道,「你既然已經做了選擇,那一直走下去吧。我不會多說什麼。況且你也沒說錯,你沒強迫郎氏做什麼,你會提前告訴郎氏後果。如果郎氏還是選擇吃下你的藥,那麼一切都該怪她自己,怪不到你。」
話是這麼說,可容凰和天樞老人誰能不知道,郎氏哪怕知道懷孕的風險極大,郎氏還是會選擇懷孕。
嫁進施家整整六年,郎氏都沒能懷孕,小妾通房一個個地壓在她頭上,是個人都無法忍受。
不僅如此,容凰還聽說過,郎氏為了懷孕,暗地裡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藥,看過多少的大夫,甚至連什麼所謂的神水都喝過。
據說有一次,郎氏吃了什麼所謂的神水,大半夜的肚子痛,鬧得施家大半夜的還讓人去請大夫,可是鬧出了的笑話,不知道有多少人明里暗裡地在笑話郎氏。
求子懷孕!這幾乎已經成了郎氏的執念,只要能懷孕,郎氏怕是立即死了她也願意。
容凰知道自己的手段有些卑劣了,郎氏說到底也只是一個無辜的女子,但容凰為了自己的私心,硬是算計這麼一個無辜的女子。哪怕是容凰都不能不說一句,她的確是殘忍自私了。
天樞老人看著容凰變幻莫測的臉,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倒是沒多說什麼,容凰既然已經做了決定,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只能說立場不同,誰算計誰,誰倒霉了也是活該吧。
三日後
自從天樞老人這神醫的名頭出來了,每日給天樞老人送拜帖的人簡直是多不勝數。
有求醫救命的,有希望能延年益壽的,還有希望能懷孕求子的。
反正是各種各樣,求救什麼的都有。
容凰漫不經心地看著,當在看到施家的拜帖時,容凰眼睛一亮,「施家的人終於坐不住了。」
「哦?是施家的拜帖還單獨是郎氏的?」天數老人躺在搖椅上,晃悠悠地問道。
「是以郎氏的名義單獨發的請帖。到底說是誰的,還真是不一定。可能僅僅是郎氏自己的意思。其中也有可能有施家的意思。」容凰抽出了請帖,意味深長道。
「你是打算讓我直接應了郎氏的請帖?」天數老人問道。
容凰搖頭,「不。我沒這個打算。上趕著做買賣可不好。而且容易引人懷疑。況且比郎氏條件開的高的人,可太多了。越過這麼多條件好的選擇郎氏,明眼人一看能看出問題了。這種傻事情我可不會做。」
天樞老人目露精光,「你是打算先晾一晾郎氏?」
容凰點頭,「先不管郎氏了。讓她自己上門。求人總該有一個求人的態度。」
天樞老人無語地看著容凰,旋而收回自己的視線,只是搖椅似乎搖的頻率似乎更加厲害了,「你是個心裡有準主意的。該怎麼做,你心裡有數。我也不多說了。」
容凰從帖子裡抽了幾張條件開得好的。去這幾家才對。
施家
施峰在走廊邊沿,興趣盎然地逗弄著走廊處懸著的金絲鳥籠中的八哥。
這時,一年輕男子急匆匆而來,「爹。那神醫沒應下,反倒是去了其他幾家醫。」
來的男子,穿著一石灰色錦袍,腰間綴著白玉腰帶,面容端正,只是此刻面容上倒是帶了幾分的氣惱。
此人正是施峰的兒子施正明,也是郎氏的丈夫。
施峰聞言,逗弄八哥的手微微一頓,「哦?帖子是按照我的要求,以你媳婦兒的名義遞的?」
施正明點頭,「爹,是按照您的吩咐,以郎氏的名義投的。完全沒跟施家扯上什麼關係。」
施峰眼底暗色漸濃,語氣深深,「竟然沒答應?」
「爹!那什麼神醫簡直是放肆!咱們施家的帖子竟然敢不應,反倒是應了其他人家的帖子,真是沒將咱們施家放在眼裡!」施正明怒氣勃勃道。
施峰手裡正握著銀勺給八哥鳥的籠子裡添食,聽到施正明的話,不禁掃了一眼施正明,「正明,你真的是太沉不住起氣了。」
「爹,這不是沉不沉得住氣的問題了。那神醫太打咱們施家的臉了!」施正明不服氣道,滿臉不甘,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哪裡說錯了。
「哦?有嗎?那神醫真的沒給施家面子嗎?我怎麼一點都沒看出來?」
施正明不可思議地看著施峰,如果不是眼前這人的臉是施峰,施正明還以為他眼睛出問題了呢!這是施峰說出來的話嘛!簡直是讓人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好嘛!
別人不知道施峰,可施正明是很了解施峰這個父親的,別看施峰看著和氣大度,實際上他最是小肚雞腸的!
說施峰去東楚,被容凰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但施峰如今一提起容凰還是滿肚子火,殺了容凰的心都有。
看著施正明一臉驚疑的表情,施峰淡淡一笑,繼續逗弄著籠子裡的八哥,「正明啊,帖子是你媳婦兒的,可不是我們施家的。所以這扯不上施家什麼顏面,明白嗎?」
「可是郎氏到底是我的妻子!她是施家的二少奶奶!是施家的人!」施正明不服氣道。
雖然施正明從來沒把郎氏放在眼裡,更沒把郎氏這個妻子放在心上,但在外面,夫妻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郎氏的臉丟了,施正明覺得自己的臉也丟了!
施峰搖頭,「你媳婦兒不合你的心意。在施家的地位不高。這幾乎不是什麼秘密。在外面稍微打聽一下知道了。所以郎氏丟臉了,這跟你的確是沒什麼太大的關係。況且那神醫沒答應,我如今才放心了。」若是答應了,那——
施正明愈發看不懂了,好奇地開口,「爹,您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一點都沒看懂?」話說,讓郎氏投拜帖,還是自己父親的主意,怎麼如今父親被拒絕,倒是不生氣,真真是奇怪了。
施峰也不再逗弄八哥了,「正明啊,你也知道,咱們施家是一棵大樹。其中最大的根兒是你的堂妹,也是當今的皇后娘娘。可你堂妹嫁給皇上這麼多年都沒能懷孕。反倒是皇上後納進宮的女人一個一個的懷上了。這不是什麼好事了。
儘管他們都是沒福氣的,生下的都是女兒。但指不定下一個再次懷上的是兒子了!這很不利於你堂妹在宮中的地位。所以如今讓你表妹懷孕,這才是重中之重!」
施正明恍然,「爹是想讓那神醫給皇后堂妹看診,好讓皇后堂妹懷上孩子?可爹你為何不直接讓皇后堂妹下旨宣神醫進宮呢?」
「糊塗!」施峰一臉失望地看向施正明,這個兒子真的是爛泥扶不上牆,竟然問出這麼笨的問題。
施正明被罵的縮了縮脖子,可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錯了。
「說是神醫。可那什麼神醫的水準如何,我們誰都沒有見識過。誰知道那神醫靈不靈。坊間傳言終究是不可信。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爹,你是想讓那神醫給郎氏診治,如果真的能治好郎氏,讓郎氏那不能下蛋的母雞懷上,那神醫肯定能讓皇后堂妹懷上了!」
「不錯。」
「可那神醫拒絕了郎氏,那——」
「拒絕的好啊!」
「啊?」施正明又不明白了。
這次施峰沒有再說施正明什麼,倒是開口解釋,「那神醫突然冒出來,誰都不知道他們的底細。天底下哪來那麼多神醫。是好是壞誰知道呢。
所以我才讓郎氏先去試探一下。郎氏只是代表了他自己,不代表施家,開出的條件也不比其他幾家求醫的。若是那神醫直接選擇了郎氏,我倒是要懷疑一下,他們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而且是針對施家的陰謀!」
「我明白了!現在那神醫拒絕了郎氏,那說明那神醫沒問題了!」施正明狠狠一拍手道。
「看起來是沒問題了,但還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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