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男子漢 347、一輩子的傷痕

    蘇辰慢慢走了進來,他不敢直視陳父陳母。

    我先對他們自我介紹了一下,陳父掃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蘇辰說:「你還來找我們做什麼呢,你趕緊離開這裡,我不想讓大家都弄得太難看了。」

    陳母到是沒有說話,她站在旁邊看著蘇辰,眼神有些複雜。

    蘇辰說:「伯父,我這次來只是想替小陳看看你們,我馬上走。」蘇辰說著話就準備轉身往門外走。

    我趕緊拉著蘇辰的胳膊說:「叔叔你放心吧,我們決不會呆在太久的,我們蘇哥這些年一直對嫂子心懷愧疚,他每年都會準備過來看看嫂子,這次我們來得匆忙,從早上到現在還沒喝上一口水呢。」

    蘇辰收回自己的胳膊瞪了我一眼,示意我別亂來。

    我沒有理他,而是衝著陳父笑了笑,陳母大概是心軟了,她叫保姆過來給我們每人倒了一杯茶水。

    我也不客氣端起茶水就猛得喝完了,一副真的很渴的樣子。

    陳母看到我這個樣子,小聲的說;「看著你們好像真的挺累的,不會到現在還沒有吃飯吧。」

    我說;「多謝伯母關心了,本來在路上的時候我提說先吃一點的,但是蘇哥他想早點去看看嫂子,所以我們就一直沒吃飯。」

    陳母說:「現在都下午了,你們也不能這樣一直餓著肚子啊。」

    陳父咳嗽了幾聲抬起頭來瞪了陳母一眼,陳母有些害怕閉起了嘴巴,她讓保姆又給我們倒了一點水,還讓保姆拿了一些點心過來。

    蘇辰始終站在旁邊,他臉上帶著愧疚的神色,他看到了旁邊的鋼琴上面放著小陳的相片,不由失神了。

    蘇辰的腳步像是不聽使喚似的走到鋼琴旁邊,他拿起了小陳的相片。

    陳母趕緊上前準備拿回相片,讓陳父又瞪了一眼,她停下腳步有些為難的看著蘇辰。

    我趁機說:「我雖然沒有見過嫂子,但是我聽了蘇哥講了好多他們兩人之間的故事,蘇哥真是個難得深情的好男人,這麼多年了,他還一直在追查嫂子那件案子,二老放心,只要有蘇哥一天,他一定會為嫂子報仇的。」

    陳父深沉的說:「這事已經過去那麼久了,我和她媽也已經老了,我們不想在計較那些事情了,你們回去吧,以後也不要在來找我們了。」

    我說「那怎麼行啊,我們蘇哥說嫂子再世的時候就特別孝順,現在她不在了,我蘇哥替嫂子來孝順你們。」

    陳母說:「不用了,我們都過得很好了,他不來找我們就是對我們最好的了。」

    我覺得陳母在說話的時候好像是帶著幾分祈求的神色,如果小陳的事情真的是因蘇辰而起的話,陳母不是應該責怪蘇辰嗎?

    不管這件事情過去了多久,小陳可是他們獨生女,他們不可能真的放得下的。

    陳父站起身來對著我們招了招手說:「水也喝了,現在你們該走了吧。」

    我轉過頭看著站在一邊發呆的蘇哥,站起身來對著陳父說:「我們真是的打擾了,我們現在就走。」

    陳父聽見我這樣說就站起身來先走了,他離開的時候讓保姆盯著我們離開。

    陳母本來還準備上前和蘇辰說什麼話的,讓陳父給叫走了。

    保姆走過來讓我們趕緊離開。

    蘇辰放下小陳的相片徑直走了出去。

    我到是不緊不慢的四處看了看,這房子裡面的裝修到是奢華得很,牆上掛著很多小陳的相片,還有客廳的柜子上面也放著小陳的相片。

    我掃了一眼牆上的那些相片,突然有一排小字印入我的眼晴,我的嘴角微微上揚了起來,這下我心裡已經很確認了。

    蘇辰從小陳家出來之後又是一言不發,估計他的腦子又被小陳占滿了,我也沒有說話,我們返回了酒店。

    趁著蘇辰在酒店裡面傷心的時候,我出去四處晃悠了一圈。

    回來的時候蘇辰已經醒了,他坐在沙發上面喝酒,房裡連燈也沒有開。

    我說:「幹嘛呢你這是,在這裝鬼嚇人了嘛。」

    蘇辰眯著眼睛說:「王風,我這輩子肯定完了,我根本就放不下小陳,我以為我不想她就沒有事,但是今天我一看到她的相片,我腦海里的記憶又全上來了。」


    我平靜的說:「那很正常,你之所以放不下,是因為你一直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不過你的堅持是對的,這確實是一個假的事實。」

    蘇辰看著我,等著我繼續說下去。

    我把今天我在陳家發現的幾個疑點告訴了蘇辰,第一,今天是小陳的忌日,但是看陳家父母的樣子根本就沒有打算是祭奠小陳,第二,小陳家裡擺放了很多小陳的相片,一般的家庭是不可能將過世人的相片放在那麼明顯的位置,第三,我看到的那個相片上面的字是一個日期,那是小陳去世之後第三年的日期。

    蘇辰聽我說完一下子站起身來,手中的瓶子也掉到了地上。他說這怎麼可能?當初這事是他的領導親自告訴他的,而且他還看到了陳家父母那般撕心裂肺的樣子,小陳的死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我又問了一些蘇辰關於當年這件綁架案發生的事情。

    蘇辰說當年他在部隊裡面狠狠鬧了一場之後就負氣離開了部隊,他到處尋找有關於綁架案的線索,都沒有查到,後來他看到陳家人給小陳弄了一個墓碑,他滿腦子除了仇恨根悲傷,他根本沒有其他的想法,這些年也是一樣,他一直想著為小陳報仇。

    我說這件事情是你的領導告訴你,或許他會知道事情的真相。

    蘇辰抓起衣服說,我們馬上去找我當年的那個領導。

    我說,現在就去?

    蘇辰堅定的說,是的,我現在一刻也等不了了。

    我們當夜趕了飛機來到了老領導所在的城市,領導早就退休了,住在部隊的大院裡面,我和蘇辰找了很長時間才找到。

    本來以為以我們現在的身份想進去很難的,誰知道蘇辰剛表明了身份,守在門口的戰士就帶著我們進去了。

    戰士還直接把我們帶到了老領導的家門口,我和蘇辰都覺得很奇怪,感覺好像是老領導早就交待過似的,他這是在等著蘇辰前來?

    不管怎麼樣,來都來了肯定得進去了,蘇辰站在門口忐忑了半天都不敢按門鈴,我理解他的心情,這是他心裡的傷痕,已經這麼多年都沒有去碰了,現在突然一下子揭開了這麼多的傷疤,會害怕會疼痛都是正常的。

    我上前替蘇辰按響了門鈴,我看見在房門被拉開的一瞬間蘇辰突然站直了腰板,就像一個戰士一樣。

    在蘇辰的心裡,他沒有放下的不僅是小陳,他同樣沒有放下陪隊,當年他的離開就像是一種逃跑,對於軍人來說,這是一件莫大的恥辱。

    更何況當年的蘇辰那是萬里挑一的好苗子,他的離開不僅是他自己損失,也是部隊的一大損失。

    領導在看見蘇辰的時候愣住了,不過隨即領導卻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握住了蘇辰的手,說:「你終於還是來了。」

    蘇辰突然就紅了眼睛,我認識蘇辰這麼久,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那是一種怎樣的激動和動容。

    一向冷酷冰冷的蘇辰,只是在見到自己的老領導的那一刻,他的情緒突然就失控了,我突然感到欣慰,蘇辰的心裡還是熱的,他並沒有完全把自己冰死。

    老領導把我們請了進去,他和蘇辰的手緊緊的握著,兩個人都想感慨卻無從說起,老領導不住的點著頭,蘇辰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這個時候總得有個人來調節一下氣份吧,這個人就是我,我朝著老領導笑了兩聲說:「今天真是榮幸之至,竟然跟著蘇哥見識到了將軍的真面目,不過將軍看起來並沒有電視上面那些人物們那麼嚴肅呢,看著面相到是挺和藹的一個人呢。」

    老領導終於是意識到還有我這個外人在,他鬆開了蘇辰的手問我是誰?

    我趕緊自我介紹,我說我是蘇辰的兄弟,今天陪他來是專門找將軍有事尋問的。

    老領導看了蘇辰一眼,說「我知道你們是為什麼事而來的,蘇辰,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自從我退休之後,我這個心裡啊就一直放不下你,你這個孩子啊,實在是可惜了。」

    蘇辰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他說:「對不起,領導,當年是我太衝動了。」

    老領導說「你先不要著急跟我道歉,如果我把當年的事情都告訴你之後,或許你就不會這麼想了,你是我親手培養出來的,我太了解了,我知道小陳的那件事情是你一輩子都過不去的坎,當年你為了她的事情都敢跟我動手了,你又怎麼會放得下這件事情呢。」

    蘇辰自覺慚愧,他說:「我當年確實不懂事,讓你失望了。」

    領導說:「失望的不止我一個人啊,越是在乎你的人才越會失望,這些年我一直等著你來,也是想著把這件事情的相識告訴你,不僅你心裡愧疚,其實這麼多年我心裡也一直都對你愧疚不已。」

    蘇辰很吃驚領導怎麼會這樣說,不過領導接下來的話才讓蘇辰更加的震驚。

    原來,當年的綁架案只是部隊對蘇辰的一個終極考驗,當年的蘇辰在部隊裡面那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了,上級決定對提拔他當特種兵的老大。

    作為蘇辰的指導員監領導,蘇辰的能力領導最清楚,但是蘇辰的缺點領導也很清楚,所以領導提出要對蘇辰針對性的考核,蘇辰一路都順利創了進來,就是到了最後一關,也是最重要的一關失敗了,而且失敗的很徹底,那就是小陳。

    當領導卻找小陳協商這件事情的時候,小陳的是不同意,她也擔心蘇辰會為了她失去理智,對於特種兵來說,管理不了自己的情緒那是最致命的傷害,領導跟小陳說明了這件事情的厲害關係,如果小陳不配合他們部隊,以後蘇辰真的在她身上出了問題,那個時候帶來的後果可是幾十條甚至是更多的人命了。

    小陳最終還是答應了,她那段時間故意疏遠蘇辰,其實是想讓蘇辰不要花太多的心思在她的身上,但是她沒有想到,她的這種做法會讓蘇辰更加的在乎她,以至於在得知她被綁架之後,他徹底失去了理智,連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

    蘇辰最終以很決烈的方式離開了部隊,蘇辰的離開不僅在他的留下了一輩子的傷,在老領導的心裡同樣也是。他對蘇辰抱的希望比任何人都多,他想過蘇辰會激動會生氣,但是沒有想到蘇辰竟然負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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