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色 第三百九十二章 大環境
左興業知道的的確並不多，也僅僅局限於前幾天，有一個同樣是服裝城買衣服的同行找上門來，想讓他和大家一塊兒別答應拆遷。根據那位的說法，現在市場裡已經有一半的商戶答應了不搬家的，到時候肯定有辦法逼得好天榮多給大家賠點錢，並且還能要求，將來服裝城建好了，還得低價給大家保留攤位！
賠錢倒是小事，對於賣服裝這些老闆來說，拿到一個位置好的攤位比什麼都重要，所以就連左興業都不免有點心動，並且好那位說客還暗示說，這事兒後頭是有大牛人出面的，只要大家支持，肯定就能成功！
可具體是什麼大牛人，左興業就不知道了。
不過眼見得人家范總這麼客氣，左興業最後主動表示，回去後幫忙打聽打聽具體情況。范小建自然少不得一番感激，臨走又表示這一桌記在他的賬上，也算是表達一下對左叔叔的感謝。於是放下心結的左興業夫婦，這一頓晚飯吃得滿心高興。
「唉，累死了……」送走了左興業夫婦，吳天和藉口要加班的左曉燕回到頂樓，一進門就躺倒在沙發上，嚷道。
「陪我爸媽吃個飯，就這麼累啊？」左曉燕不高興的說道。
「當然累了，這一下午我的精神高度緊張，生怕一個不小心露了餡，被他們來個棒打鴛鴦，你說我累不累？」吳天嚷道。
左曉燕不禁甜甜的笑了起來，按著吳天的肩膀說道：「好，大老爺累了。小女子給你按摩按摩。放鬆放鬆。」
「嘿嘿。其實吧，最好的放鬆方法，是那啥，你懂得……」吳天賤賤的笑道。
「呸，正經不了幾分鐘……」左曉燕不禁羞啐道。
吳天笑嘻嘻的翻身坐起，攔著左曉燕的腰，道：「良宵苦短，時間寶貴啊。整天裝正經才是真的累，那啥，娘子，咱們……」
「天少……」
可憐這時候范小建卻推門進來了。
吳天不禁好呲牙，虧得咱沒打算就在客廳大戰……嗯，回頭還是搬樓下去，辦公和睡覺分開了的好，這丫總統套雖然設備齊全，可關鍵是私密性不夠啊……
「你丫風風火火的，又幹什麼啊？」吳天皺著眉頭說道。
「呃……」范小建意識到自己來的貌似不是時候。趕緊說正事兒，道。「天少，剛才我給老鱉打了電話，他認識左先生說的那個人。」
「哦，那感情好。」吳天道，「讓老鱉也查查，看看怎麼回事兒。」
「老鱉馬上就過來，他說這事兒要當面給天少你匯報。」范小建說道，「聽他那口氣，好像還挺急的……」
吳天不禁皺了皺眉頭，不過卻不是為了服裝城的事兒，良宵苦短啊，丫的又被攪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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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少，對不起，這事兒我有責任……」
老鱉一進門，就耷拉著腦袋向吳天檢討道。
「怎麼了？什麼事兒是你的責任？」吳天很有些一頭霧水的說道。
「就是服裝城的問題，那個張鐵頭原來是我的人，當初辛老大讓我調查服裝城項目的時候，我把他拉上船的。」老鱉說道，「現在這個拒絕拆遷的招數，也是當初我想出來的……」
「呃……」吳天不禁吧咂吧咂嘴，白了老鱉一眼，很是有些無語。不過想想，這種下三濫卻又不得不說很有效果的損招，的確是老鱉的風格。
「前一段我出來後，還想著找這傢伙幫我呢，可他卻拒絕了，我還以為他是因為我剛出來，不放心我呢，卻沒想到這傢伙是投了別人，還把這招也帶給人家了……天少，當初我……唉，都怪我……」老鱉很有些忐忑的偷瞄了吳天一眼，畢竟這事兒的根子是出在他身上，生怕天少發火，那可就糟糕了。
「好了，當初你是辛華的人，怨不得你，現在那個什麼鐵頭巴結上於家，也不是你的錯，頂多你就是一個識人不明罷了，沒你多大責任。」吳天說道，「嗯，現在的關鍵問題是，這事兒應該怎麼解決。既然這事兒當初是你的主意，你想過破局的辦法嗎？」
老鱉不禁滿臉糾結的說道：「不管怎麼解決，都要有些損失的……」
毫無疑問，如果一旦服裝城大多數商家都拒絕拆遷，即便市里都不得不考慮影響，最終肯定是要以溫和的手段協調解決，那就意味著最起碼也要答應下那些商戶提出的賠償要求，最多也就是壓一壓價錢問題。
當然了，如果天榮真有能耐讓市里強硬執行，將那些拒不搬遷的商戶轟出去，也不是沒可能。不過正如當初老鱉，或者說是辛家認為天榮置業的後台袁辰陽早已經調離山南了一樣，於家也並不知道天榮置業和吳建國的關係。再說了，就算天榮置業在市里有關係，可要強制轟走商戶，那造成的影響市里也不得不好好考慮考慮。
所以，這樣一點小手段，完全可以將天榮置業給綁架了，讓他們不得不接受「地頭蛇」的條件。這種欺負外地人的陰招，真的是投資小。成效高。老鱉這個狗頭軍師也的確算厲害了。
可問題是老鱉對於自己出的歪招。也沒有太好的好解決辦法。
「我可以先找張鐵頭，讓他別跟著那邊混了。」老鱉說道，「大不了就是多給他點好處，讓他掉過頭來再勸那些商戶別搗亂。不過原來那些已經動心的人，只怕沒那麼容易放棄……」
「嗯，就算張鐵頭不跟那邊混，他們也已經知道這個招數了，隨便找個別的人。一樣能繼續計劃的。」吳天翹著沙發扶手，說道。
「天少，要不讓你爸和那個於副廳長打個招呼？」范小建插口道。
「估計也沒多大用處，那個於副廳長是那邊的人。」吳天說道，「這個計劃要是成功了，那可是上億的收入，他們可不見得會為我爸一句話，就輕易放手的。」
一時間眾人一籌莫展，吳天卻笑道：「解決問題，還是要從根子上來……好了。老畢，你回去先把情況打聽清楚。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我也再想想好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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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吳天來說，這個問題確實不算太大，實在不行，大不了服裝城項目先暫停改建，等上一兩年重建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當然了，服裝城項目的重建，對於老爸來說，可以算是一件不小的政績，不過吳天也不介意再投資點別的項目把這點小損失補回來。
只不過通過這件事情，吳天卻已經深刻的意識到當前國內的官場氛圍，已經開始嚴重變味了。即便是高層，也已經開始由當初的理念之爭，變成利益之爭了——而正是因為這種轉變，反倒讓當今有了整合派系，統一認識的機會……
「姥爺，有些事情還是別太執著了，老爺子年紀大了，心裡急了，顧忌不周全，也是情有可原的。」吳天隔著電話，和姥爺說道，「相比來說，老爺子所決定的方案，即便有些偏頗，也是利大於弊，存在的問題留到以後還能解決，可要是現在定不下來基調，那就真的沒機會了……」
「你小子說的簡單，真要放任不管，就算將來經濟發展起來了，可整個體系都完了，黨在老百姓心目的形象全毀了，那還談何強國？」楚寧河憤憤的說道。
這次楚寧河和吳天聊的內容，正是關於當前的腐.敗問題。腐.敗問題其實早在數年前第一次風波中，就已經凸顯出來了，可經過連續兩次的亂子，這個問題卻依舊不但沒得到遏制，甚至於變本加利起來。且不說上面的大局面，只說一個商城服裝城項目，就已經接連引來兩撥類似的以權勢和陰謀爭奪利益的情況了，可見這種情況正在從高層到基層的普遍起來。以至於楚寧河對於方老最近更急切的想要繼續推動經濟改革，而有些忽略隊伍建設而感到不滿……
「姥爺，那你說，是黨大，還是國大？」吳天笑道。
楚寧河不禁一愣，這小子這個問題可就太出格了……
「呵呵，姥爺，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做到盡善盡美，既然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那最起碼也得先拿到一樣再說。」吳天說道。
「你這混小子……」楚寧河無語的道，「好吧，你說的也在理……」
吳天莞爾一笑，道：「姥爺，今年老爺子還準備去明珠嗎？」
吳天這就叫明知故問，對於今年方老的行程，在後世那可是人盡皆知的大件事，吳天又豈會不記得？
「現在還沒定好，不過老爺子前天和鐵老打了電話。鐵老邀請老爺子去南邊走走……」楚寧河略微透露了一聲。說道。
吳天微微一笑。看來今年過年，自己還是去鵬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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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中，整個環境的改變，讓吳天已經不能再像原來一樣，動不動就使出強硬手段來解決問題了。
手下，山南已經不再是柳系一家獨大的時候，而情況更是反了過來，吳建國這種改革強人。反倒成了少數派，甚至說真要鬥起來，只要一棍子打不死對方，那對於吳建國就比較被動。
可要先剛一棍子打死於副廳長，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兒。且不說人家那邊派系保護，只說這位於副廳長辦事兒相當乾淨，吳天讓肖大東和范小建暗中調查了一下，於副廳長竟然沒什麼明顯的把柄，唯一有點毛病的就是他兒子和金輝路橋的關係，不過他兒子也僅僅是在金輝路橋當了個「顧問」。
這是當前領導子女經商的常用手段。只拿著這一點可別想搞倒人家，甚至還得得罪大批的在職領導——你幹嘛？要殺雞儆猴不是？
所以這個不是大問題的問題。卻是讓吳天很有些頭大。
「天少，我看要不就先讓天榮那邊暫停改建計劃吧。」范小建說道，「現在改造報告市里還沒批下來，讓市里卡著，還能對你爸那邊影響小一些……」
范小建說的在道理，畢竟真要再拖幾天，市里批覆同意改造，到時候商戶鬧騰起來，天榮再暫停改造，那市里可就要丟大臉了，還不如乾脆現在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一下，讓改建項目卡住，說起來那也是好市里認真負責，到不至於造成太壞的影響。
並且吳天相信，只要再過上一兩年，等老爸按照計劃明年順利接班，成為商城一把手，成為省常委，那時候於家可就沒有任何底氣再去沾惹老爸罩著的項目了。
「暫時先這樣也行，明天你給老蘇打個電話，通知他一聲好了，等會兒回去我給我爸說一下。」吳天嘆了口氣，說道，「你們繼續吃，我先回去了。」
讓范小建和老鱉、肖大東繼續吃飯，吳天徑自很有些憋氣的出了包間。
重生後吳天雖然也遇到過不少麻煩，可讓他憋著沒法兒反擊事情實在不太多，除去像方志遠那樣的人物沒辦法也就罷了，畢竟身份差距太大，可這次偏偏就遇到這麼一個小小的副廳長，愣是用手段讓自己沒辦法還手，這才是讓吳天難受的地方。
當然了，如果吳天不介意暴露真實身份，真實勢力的話，也大可以發動關係將於家打得落花流水，別的不說，只憑風雲的勢力，就足夠將於家嚇得屁滾尿流了，更別提自己和姥爺在京城的關係網了，就算不用任何罪名，都能輕鬆將於副廳長變成草頭百姓，看他們還有什麼可囂張的。
不過真要那樣搞，可就嚴重違背了吳天低調的初衷了，最重要的是那樣以來，暴露出了風雲和天榮乃的關係，沒得引人過分關注，對於自己將來的長遠計劃可是大有影響的啊。
吳天悶悶的出了包間，滿腦子的問題，卻不想聽到一聲嬌斥：「又是你！」
吳天愕然一愣，抬頭一看，卻見面前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沈雅麗。
「怎麼又碰到你了？」吳天頭大的說道。
「我正問你的，為什麼每次我來這兒吃飯，都能碰到你？這酒店是你家開的不成？」沈雅麗比吳天還激動，或者說乾脆就是火大。
「你倒是說對了……」吳天苦笑的嘀咕道。
「你說什麼？大點事兒！」沈雅麗嚷道。
「我是說，這都是緣分啊。」吳天大聲道。
「呸，誰跟你緣分！」沈雅麗白了吳天一眼，道，「我說，這次你又和什麼大老闆一塊兒混吃混喝來了？」
「呃，什麼意思？」吳天眨巴眨巴眼。
「哼，市長的兒子就了不起了？就可以隨便欺負人了？」沈雅麗很有一股子不屑的架勢，撇撇嘴說著，竟然轉身就走，進了對面的包間。
吳天不禁撓頭苦笑一聲，看來自己是被當成二世祖了。沈雅麗八成是上次也跟著金輝那幫傢伙跑來找自己的麻煩呢，看到白潔他們在場的情形，時候估計也於家也少不得打聽過自己的身份，最起碼沈雅麗就能輕鬆從肖華陽那邊知道自己是市長公子，指不定連自己那點齷齪事兒都告訴了沈雅麗呢，可憐咱的形象是徹底毀了啊……
【補償更新，今天一萬八，晚上還有一章~】(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