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色 第三百九十九章 證據
按照習慣，吳建國往往會提前十分鐘上班的。本文由 。。 首發不過領導去的再早，總有人趕在領導之前，到達崗位的。
所以，當吳建國到辦公室的時候，市政府大院保衛科的人早已經將樓道堵了個嚴實，保衛科長看到吳市長，當即就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的開始了自我評價——市政府辦公室失竊，他的責任大了去了！最要命的是這次的盜竊事件鬧的相當大，不僅僅是吳市長辦公室被撬開了，連帶同一樓層的兩間副市長辦公室，也被撬開了！
「金向陽同志，責任的問題隨後再說，現在不是檢討的時候。」吳建國皺著眉頭說道，「通知市局了嗎？」
「已經第一時間通知過了，市局的人馬上就到。」金科長趕緊說道。
吳建國掃了一眼周圍，卻見另外兩個副市長剛好也到了，外加樓道里圍著一群辦公室的人員，便朝在現場秘書長程喜義說道：「老程，把樓上的會議室打開，讓大家先去那邊等候，別擋著樓道，影響工作。」
程喜義當即應了一聲，招呼著樓道里的工作人員，吳建國則招呼了那兩位副市長一聲，徑直上了樓。
樓上一大一小兩間會議室，吳建國在小會議居中一坐，只管端起秘書靳戈泡上來的茶水抿起來，不片刻時間，政府這邊的幾位主要領導卻是不用招呼的全都跑了過來，紛紛向吳市長表示對這件事情的憤慨，不過吳建國卻是全都只點頭示意一下，並不做聲。搞得眾人莫不著情況。又不好離開。只得紛紛再會議桌旁坐了下來。
過了半個小時，市局局長肖大東走了進來，挺著腰杆向吳市長報告了一聲。
「肖大東同志，你們總算出警了？」吳建國淡淡的說道。
「報告吳市長，我們在七點四十五分接到報警，七點五十八分趕到現場，經過二十分鐘的現場偵查，現在已經有了結論了。」肖大東卻是聲音洪亮的說道。
「哦？原來你是直接去現場了。那是我錯怪你了。」吳建國臉色緩和了一些，點點頭，說道，「肖局長，坐吧，把情況給大家匯報一下。」
肖大東暗鬆了口氣，虧得自己精明，沒在趕到市政府後馬上上來報告——要知道他本人也才剛到現場十分鐘罷了，都怪昨天晚上喝的有點多了啊。不過好在市局那幫手下還算得力，一聽是市政府失竊。一點都沒耽擱，不然真被吳市長揪住小辮子。少不了一頓排頭——別看是自己人，吳市長越是對自己人要求的越是嚴厲啊。
肖大東就在會議桌的最末端坐了下來，依舊腰杆筆挺的說道：「報告吳市長，報告各位領導，經過初步勘查，這起失竊案件應該是一人所為，並且還是一個高……嗯，慣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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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名老警察，肖大東根本就不用聽局裡那些技術人員的分析報告，只用掃一眼現場，就已經斷定了這絕對是高手所為。
根據市政府保衛科的報告，現場一共三間辦公室的門鎖被撬開了，現場翻得一片狼藉，按照市局那些普通民警的看法，這純粹就是新手的架勢——要知道真正的高手，偷東西是從來不會這樣亂翻一通的，被他們光顧的地方，你幾乎都看不出翻動過的痕跡！
可肖大東卻直接指出，現場的情況純粹就是製造的假象，物品是對方故意布置成那樣的。因為在幾個高手應該會注意的地方，都有輕微的翻動痕跡，卻並不是搞得一團亂！
「各位領導請放心，市局會嚴肅對待這件案子，並儘快破案！」肖大東簡略的介紹了一下情況，然後徑直表起了決心。
「不是儘快，是要限期、限時！」吳建國卻嚴肅的說道，「這件事情相當惡略，市政府都被偷了，那全市百姓的安全怎麼保證？這件案子一定要破，還要馬上偵破！給你們三天時間，有沒有把握？」
肖大東頓時苦了臉，卻還是咬牙說道：「有！」
吳建國點點頭，道：「戚市長、蘇市長，你們回去認真檢查一下，看看都丟了什麼東西，報給市局的同志，方便追查。散會吧。」
吳建國說完，並沒有像往常散會後首先離開，而是坐在位子上抱起了茶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吳市長的辦公室還在詳細勘查中呢，沒地方去了啊。於是一幫副市長們紛紛離去，特別是那兩位遭竊的副市長，更是跑得快——得趕緊回去看看，究竟都丟了些什麼東西啊。
而肖大東卻磨蹭著沒有走人，吳建國瞥了他一眼，說道：「還有什麼事兒？」
「市長，根據分析，我認為小偷是故意在尋找一件特別的東西。」肖大東眼見會議室里沒了外人，這才湊近幾步，皺著眉頭說道。「不過他可能沒有找到。所以便製造假象。並順手偷走了一些其他物品，來掩蓋身份的……」
「嗯？」吳建國皺起了眉頭，道，「不是為了錢財？」
「現場丟的東西不多，至少根據剛才三位秘書檢查後匯報的，那兩位只說丟了一些菸酒，靳秘書說什麼都沒丟……」肖大東說著，偷眼瞥了吳建國一眼。道。
毫無疑問，肖大東實在試探著吳市長辦公室里會不會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是秘書不知道的。
「呵呵，我抽的煙沒他們的好。」吳建國卻笑了一聲，道，「如果不是了錢財，那我大概是知道他要偷什麼東西了。」
「嗯？」肖大東一愣，望向吳建國。
卻見吳市長從辦公包里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來，從信封里掏出一盤錄音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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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不是說有把握嗎？」
於浩偉氣急敗壞的嚷道，「現在人都跑了！你幹什麼吃的？」
「於總。我也真沒想到那傢伙這麼不靠譜……」金輝的一個副總愁眉苦臉的說道。
這事兒真夠憋屈的，昨天晚上於浩偉下命令的時候。只管要找高手，他好容易通過幾層關係，聯繫上了一個「高手」，許下重金，才請動那位出手，去市政府走上一趟。
不過卻不想那位竟然一去了無音信，一直等到上午上班，還沒見那傢伙回來。
於是眾人免不了擔心是不是「高手」被抓了現行，好在被派去市政府打聽消息的人傳回話來，「高手」沒被抓現行，市長辦公室也的確是遭竊了。
眾人這才稍微放心下來，只尋思著「高手」得手後，是不是又跑哪兒睡覺去了，可現在眼看中午了，卻還是沒消息，於浩偉終於頂不住了，開始暴跳起來。
「關鍵是磁帶，他是不是拿著磁帶跑了？」於浩偉氣急敗壞的在房間裡踱著腳步，嚷道。
「於總，其實真要是他拿到磁帶跑了，還是好事兒。」金輝老總說道，「你想啊，他拿著磁帶跑了，頂天就是想多訛我們一點錢，那沒什麼大不了的……」
於浩偉聽得一喜，卻緊接著又皺眉道：「那他要是沒找到磁帶……」
「對，怕就怕他沒找到磁帶，這才沒回來找我們拿剩下那筆餘款的……」那位嘆息一聲，道，「於總，我看還是給於廳通個氣，真要有問題也好早做準備啊……」
於浩偉恨恨的咬咬牙根，說道：「馬上給我找到那個傢伙，不管他拿沒拿到磁帶，也得先問問好清楚，再把他的嘴給堵上，別讓他再把咱們雇他去偷竊的事兒給賣了！」
眼見副總連連點頭的應下來，於浩偉這才抓起電話，又遲疑了一會兒，乾脆決定還是直接找老爸當面說比較好。
其實於浩偉是很不願意讓老爸出面插手這件事情的，因為最近老爸正在努力活動著想要再進一步，真要牽扯到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情里，沒得就會造成頗多影響啊。
可問題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超出了於浩偉的掌控能力——如果磁帶真的沒被「高手」帶走，那麼接下來自己就相當危險了，只能讓老爸動用關係，才能將事情擺平了……
可憐自己做生意這幾年一直順風順水的，卻沒想到最後卻要陰溝裡翻船，被一盤小小的磁帶給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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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副廳長掛了電話，嘆了口氣。瞥了一眼一旁眼巴巴看著的兒子。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行了。」
於浩偉頓時長吁了口氣。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你呀，這兩年太順了！」於副廳長抓著機會，狠狠的教育起兒子來，「你就真當沒人惹得了你，就敢這麼大意了？這次算是走運，老賈剛提拔，能插得上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爸。我記住了……」於浩偉垂頭喪氣的說道。
「哼，我看你能記住多長時間，可別有下次了！」於副廳長又訓了一句，頓了頓，說道，「去吧，找人去紀委外邊等著，接到磁帶馬上銷毀，聽到沒有？」
「好，我這就去……」於浩偉趕緊道。
「不是你去。是找別人去！你給我滾回單位呆著。」於副廳長又道，「就算磁帶抽出來了。現在也已經有人聽過了，少不了要中你核查問題的，你只管老實配合，其他的事兒我來安排，明白嗎？」
「呃，我知道了。」於浩偉點點頭。
於副廳長這才擺手將兒子轟走了，頓了一頓，又抓起電話打了起來。
於浩偉走出交通廳，卻是感覺一陣眩暈的感覺，話說這幾年來，他的確是太順了一些，真正遇到事兒了，卻難免有些應對不下來。
不過好在有老爸出面，可以從市紀委內部，直接將磁帶抽出來，這樣自己就不至於被牽扯進去了——他們沒了這件直接證據，就算能查到群.訪背後有金輝的手腳，那也頂多是找個副總出去頂罪就行了，斷不至於影響到自己本人，更影響不到老爸。
只可惜的是，這下只怕服裝城那幾個億的暴利，是沒機會再裝進自己的口袋裡了……不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老爸沒事兒，自己不進去，以後還有機會的……
可憐於浩偉正如於副廳長的預料一般，還是被紀委叫了去。
市紀委的調查相當深入，出乎於浩偉意料的是，竟然市紀委還查到了他女朋友的銀行賬戶，並拿出來銀行賬戶和金輝公司的賬目往來。
不過這並不是於浩偉擔心的，只說他女朋友的賬戶其實是他女朋友所在公司的，那是兩個公司之間的賬目往來，和他這個金輝公司的顧問可沒一毛錢關係。
至於市局拿到的那些串聯服裝城商戶的傢伙的口供，於浩偉更是不屑一顧，因為整件事情他只和張鐵頭直接聯繫過，瞎編那些小兵小將，他可沒搭理過——而張鐵頭進去的當天，他就已經托人捎了話的，斷不至於將他給賣了。
經過兩天的調查，正在於浩偉得意洋洋的尋思著，紀委在自己身上沒什麼進展，那麼老爸應該很快就能將自己撈出去了，卻不想調查組竟然拿出了一個重磅炸彈——錄音磁帶！
「於浩偉，你還有什麼說的？」
錄音帶放完，負責調查的紀委人員冷冷的說道。
「不可能，不可能，這磁帶早就燒了，怎麼會在這兒……」於浩偉目光呆滯的說道。
「呵呵，這麼說原來那一盤證據，也是你指使老賈偷走的了？」紀委的人道。
「呃，不是我，不是我。」於浩偉反應過來，趕緊否認道。
「你否認也沒有用了，老賈都已經招了，的確不是你，是你爸，對不對？」紀委的人道。
「不，不是，不是……」於浩偉趕緊搖頭的道。
負責審問的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暗暗皺了皺眉頭。雖然兩人已經認定了主謀是誰，可又不好逼供引導——畢竟他們是市紀委的，可管不了省里的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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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天少，你怎麼知道錄音帶肯定會被偷呢？提前翻錄了一份，真是神機妙算啊……」
蘇宏宇一臉佩服的說道。
「別捧了，這點小手段要再不知道注意，我還配當你們的天少嗎？」吳天咧著嘴，得意洋洋的笑道。
其實吳天也沒想到錄音帶會被偷，還被好偷了兩回。
原本吳天是尋思著防止紀委那邊掉包或者損壞錄音帶的，例如搞個消磁什麼的，就讓你沒轍。可誰曾想這幫傢伙的水平實在有限，竟然直接用偷的，還找了小偷去翻老爸的辦公室！
老爸也是的，竟然將磁帶隨身帶回了家，真要小偷再去殺個回馬槍，威脅到老爸老媽的安全可怎麼辦？
不過即便小偷一次沒偷到，可磁帶到了紀委，還是被偷了，想想這都讓吳天感到無語——看來即便是在柳系根基所在的商城，也依舊沒辦法將上下一體肅清，到處都少不了那邊的勢力存在啊。
不過好在吳天手裡還有錄音帶的備份，直接又貢獻出了一盤，這下可就足以將於浩偉給釘死了。
「不捧你有好先見之明，卻得說說你這狗屎運氣！」肖大東喝得有點發麻，咧著大嘴說道，「為了這盤錄音帶，小偷跑了一趟市政府，卻揪出來一個大貪官，真是有你一套啊，哈哈……」
吳天不禁微微一笑，這倒真是狗屎運。
經過市局連續兩天的明察暗訪，終於將市政府失竊案成功破獲，抓住了盜竊分子。
那位綽號老九的傢伙，在輪番手段之下，不但承認了他是受人指使，去市政府盜竊錄音帶的，更重要的是他供出了他盜竊的財物！
當天夜裡，老九翻牆進了市政府，按照當初金輝那位副總給他畫的一張圖，找到了吳建國辦公室所在的樓層，可翻遍了辦公室，也沒找到磁帶。
賊不走空，可憐老九卻在吳市長辦公室里愣是找不到一件值錢的東西，甚至於連吳市長辦公室里備的香菸，都是普通貨色，還沒老九平時抽的好呢！
於是，老九同志發發狠心，又撬開了另一個掛著副市長牌子的辦公室，終於找到了幾條還算上檔次的菸酒，外加幾千塊錢的購物卡。
略微感到滿足的老九，眼見時間還早，又撬開了一間副市長辦公室，卻不想這次竟然發了大財，菸酒不說，最關鍵是他找到了一個酒箱子，裡面塞滿了現金和金銀珠寶，外加存款單什麼的，亂七八糟足足價值幾十萬還多！
於是，老九同志便看不上眼於浩偉許諾的一萬塊錢酬勞了，徑直抱著酒箱子跑路了……
吳天瞥了瞥肖大東樂顛顛的架勢，忍不住打趣道：「別那麼高興，這個副市長的帽子戴不戴得到你頭上，還兩說呢……」(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