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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羅又慌張改口道:「下臣不著急。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大雪剛停歇不久,空氣特別地寒冷。
張陽看他的鞋子上都是泥濘,這些濕泥黏在鞋子上,此刻他的雙腳說不定被凍得通紅。
「你回長安城吧,之後的事情我自己會安排,你要記住我現在是南詔王,只有我才能給你身份,我若不認你,那你什麼都不是。」
獨羅連連躬身行禮,他連忙道:「下臣明白,下臣明白……這就回去了。」
還真如李泰所言,這天氣冷得邪性。
在這個以農耕為主的時代,人們的生活習慣也都是跟著一年四季來的。
周邊郡縣的人早早就進入了過冬狀態,人們開始深居簡出,靠著秋日裡積攢下來的糧食度日。
張陽看著收穫稻米有些發愁。
上官儀解釋道:「我們打算先將這些稻米烘乾,先儲存起來,之後再進行晾曬。」
「辛苦你了。」
「有鐵匠坊的爐子可以幫忙,其實我們省事不少。」
張陽抬頭看向天空,陰沉沉的天空,烏雲還密布著,風聲依舊作響。
上官儀惆悵道:「今年大雪來得早,讓其他村縣看笑話了,說我們的稻米都白種了。」
「糧食能多一斗米,那也是富裕。」
「下官這就安排人去烘乾。」
也不知道這雪天什麼時候可以結束,天氣什麼時候可以晴朗,風吹過的時候,還會帶來一些雨滴。
張陽揣著手走入自己的藏書閣,小武和小慧,李玥三人還在盤算怎麼開發南詔,並且商討怎麼將南詔的資源運送出來。
在三人議論的桌案邊坐下,張陽問道:「商議得如何?」
三人齊齊看向張陽。
小慧和小武跟她們的老師一樣穿著樸素的布衣,還圍著圍巾。
此刻李麗質正在給弟弟妹妹們上課。
李玥看著地圖,地圖上已經畫了幾條路線。
小武解釋道:「我們原本想著借用古時的蜀道,將南詔的礦產送來,可如此一來這些貨物勢必要路過劍南道,一旦進入劍南道就會進入官兵的視野,勢必要經過盤問,能否運來就難說了。」
她繼續道:「整個南詔都是驪山的家產,可家產遠在天邊,想要拿到手裡反而很難,陛下得知師父得了南詔王的位置,卻不為所動,是因為陛下知道師父想要得到南詔的礦藏,勢必要過蜀道。」
「可陛下將中原各地分為十道,而中原十道各地都有折衝府,天下兵馬又受陛下節制,這才使陛下得知師父成了南詔王,此刻又有恃無恐。」
李世民當然有恃無恐了,南詔不像高昌,南詔在大唐的南方邊陲。
小慧又道:「其實還有一條路,可以從嶺南送到江南東道,再由運河送到洛陽。」
她指著地圖道:「如此一來,主要的人力只是用在南詔與江南東道的路上,而水路的路線更快一些。」
聽著他們的方案,放在驪山面前的是個很現實的問題,這個問題就是遠在天邊的家產驪山拿不到。
李玥收起賬冊,又道:「與虎謀皮一直以來都是很危險,更何況是在父皇眼下。」
驪山默不作聲地得到了南詔,可是南詔的礦藏要運到驪山,又要面臨這嚴峻的問題。
張陽拿出一份名冊,低聲道:「這是何必安排在南詔的人手。」
趁著這個機會,徐慧先開口了,「師父,弟子的母家可以安排人走一趟南詔。」
李玥點頭道:「嗯,小慧的家人信得過,而且江南東道的茶葉離不開我們驪山。」
徐慧辦事很積極,她是李玥的左膀右臂,又是將母家的利益與驪山綁在一起。
小武和小慧這兩個子弟很聰明,現在來看小武還顯稚嫩,可在統籌調度上,小慧已經完全能夠能夠接替李玥了。
小慧也才十六歲,她的成長太快了。
見夫君神色糾結,李玥勸道:「雖說南詔遠在天邊,我們家得不到,我們可以慢慢與朝中分說,就先讓小慧安排人手去南詔看著家產。」
小慧起身道:「弟子這就去寫書信。」
南詔的事並不迫在眉睫,張陽齊聲道:「我去看看今天午時吃什麼。」
「想吃餃子。」李玥當即道。
「好,我們一起包。」
「嗯。」
將嬸嬸準備好的米麵拿出來,張陽擀麵片,一家子正在包著餃子。
而此刻長安城內,一夥惡徒被押送到了朱雀大街上。
范陽的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了,馬周將范陽盧家的子弟拿下的有七七八八,還有一幫惡徒也正在被送向長安城。
狄仁傑很好奇這伙惡徒,他小聲道:「許尚書,他們為何要在范陽行兇?」
許敬宗冷哼一聲道:「老夫怎知?」
「小子想見見他們。」
「想都不要想,他們都是惡人,在范陽作亂抓來的,你有什麼好問的。」
見狄仁傑站在原地不作聲,許敬宗又道:「你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你要有孩子的樣子,距離這種惡徒要遠一點,你想問什麼?問他們是如何作亂的,這些與你有什麼關係?」
被一通數落,狄仁傑嘆道:「許尚書,你夫人……」
「罷了!」許敬宗一跺腳又道:「老夫與大理寺少卿有些交情,可以帶你去見見。」
狄仁傑好奇道:「許尚書以前不是說與大理寺有過節嗎?」
「過節不一定交惡,過節也可以成為交情。」
「小子受教了。」
「嗯。」
面對這小克星的折磨,許敬宗最近感覺自己的火氣越來越盛了,他抽了抽嘴角,嘴裡多半又起泡了。
人到中年,就會有一身小毛病,再被狄仁傑這麼一氣,心裡更煩悶了。
帶著小克星回到禮部,許敬宗囑咐道:「李義府,你帶狄仁傑走一趟大理寺。」
「喏。」
將這個小克星交給李義府去對付是最好的,許敬宗終於清閒下來,可以處理一些禮部的奏章。
大理寺座落在長安城的朱雀大街旁,倆人到了大理寺內。
這裡的少卿孫伏伽很高興,孫少卿不喜與李義府這樣的人為伍,但很欣賞狄仁傑這個孩子。
聽到狄仁傑要去見幾個范陽押送過來的惡徒,孫伏伽也允許了。
大理寺的地牢很昏暗,充斥著一股霉味,狄仁傑聽著地牢內嘈雜的聲音,一步步走到一夥剛剛被押送而來的惡徒之前。
大理寺的牢頭將一個惡徒綁在了架子上。
孫伏伽小聲道:「狄小子,本官審他之前,你可以問他們兩句話。」
「多謝孫少卿。」
看他如此知禮懂事,孫伏伽更滿意了,只可惜這小子住在了禮部。
那惡徒從頭到尾都是一聲不吭的樣子,狄仁傑很好奇,他幼稚的聲音問道:「你為何要作惡?」
那惡徒嗤笑道:「怎麼?大理寺讓這種小娃做主?」
對方一口的北方口音,狄仁傑皺眉又問道:「天可汗治下中原各地安泰,你又為何如此呢?」
「安泰?」那惡徒自嘲笑了笑。
「我想知道人為什麼要作惡?」
惡徒身上有不少的疤痕,消瘦的臉頰又有幾分堅毅,他沉聲道:「這中原不是所有地方都和關中一樣,世家的地盤更不一樣,你說某為何要作惡?」
「嗯。」狄仁傑點頭。
「小子你聽好了。」惡徒的目光盯著狄仁傑,沉聲道:「人心是複雜的,惡人的存在是地界風氣養出來的,你以為誰都願意做如某這等的惡徒嗎?除了某家,那些人願意嗎?他們沒得選。」
「為何沒得選?」狄仁傑又問道。
「偌大的世家怎麼養?是他們要我們這些人做事,你覺得我們能從那些鄉民手裡要多少?十錢?二十錢?」
說著話,惡徒陰惻惻笑道:「你想不到我們可以從中得到多少好處,世家又能得到多少?少了我們,那些高高在上的貴公子哪裡來的銀錢快活!」
這位惡徒向狄仁傑揭露了這個世道黑暗的一面。
他又像是個聖人,講述著這些人心複雜又是尋常人看不到的一面。
「一顆新鮮的果子沒有害蟲去叮咬,可若是這顆果子熟透了,它內部的酸臭味就會吸引很多害蟲……」
這些話語聽得狄仁傑不寒而慄。
那惡徒又道:「某家欽佩那些賣紅燒肉的,他們不求回報行俠仗義,鏟奸除惡,某家也有不少人手摺在他們手中,那些賣紅燒肉的人也不簡單。」
「想來他們背後也是有高人的,至於是誰某家就無從得知了,小子!某家說完了。」
他又垂下了頭,像是一具內部空蕩蕩的軀殼。
狄仁傑轉身走出了地牢。
李義府在牢門口與幾個獄卒有說有笑的,見狄仁傑出來,他招呼道:「狄小子,見過了?」
狄仁傑稚嫩的臉上帶著陰沉,低聲道:「回去吧。」
也不知道這小子的情緒為何這般低落,李義府也就帶著他回了禮部。
正是朝中三省六部休沐的季節,禮部在每年這個時候都很忙。
禮部侍郎兼領鴻臚寺卿的張大安這兩天也很忙,他需要準備大朝會的章程。
鴻臚寺少卿李義府匆匆而來,「也不知道怎麼了?狄仁傑那小子見了一個惡徒之後,悶不作聲的。」
空蕩蕩的官邸內,只有倆人在忙碌,張大安將奏章遞給他,「回鶻人和薛延陀人的使者多半就在長安城的北面了,該是在涇河邊上,趁著天色入夜之前,你將他們接入長安城。」
「喏。」
諸國使者陸陸續續進入長安城,房玄齡帶著兒子房遺直走在街道上,父子倆人買了些過年所需的米麵準備回去了。
「父親,近來各國使者朝賀所進貢的金銀貨物更多了。」
房遺直提了提肩膀上的米袋又道:「父親,你說那假南詔王就這麼去見了陛下,還戲弄了陛下,就這麼讓他走了?」
「嗯,不然呢?」
聽父親語氣平淡,房遺直又道:「戲弄陛下,此人當拿下才是。」
房玄齡搖頭道:「他在陛下面前按下手印,按下手印之後禪位書才算是有效,他也不算是戲弄。」
「換作是孩兒,此事也不會輕易揭過的。」
房玄齡笑道:「當年陛下放出了那些刑犯,讓他們準備春耕,秋季的時候回來,那些刑犯最後還是回到了長安城,陛下是個驕傲的人,近來陛下越發自重。」
「不論是對上官儀,還是對那個假南詔王,又或者是驪山的真南詔王,陛下都不會計較,一來是陛下的氣度,二來是陛下寬宏,不是所有事都能讓陛下關心的。」
房遺直聽著父親的教誨,不住點頭。
房玄齡又道:「你往後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注意言行。」
「孩兒明白。」
這一次真假南詔王之事,在朝中引起了不少議論,儘管各家休沐,但也少不了家家戶戶之間的走動,議論也隨之傳開了。
那位假南詔王與陛下喝了一頓酒,就此離去了。
而陛下也沒有因此派人捉拿。
當有人問起這件事,說起驪山的真南詔王,說起前來覲見的假南詔王,向陛下遞交了奏章。
而天可汗面對這件事,也只是一笑置之,沒有予以回復,也沒有理會。
有人替天可汗委屈,可近日這位天可汗又去冬遊散心。
此間幾番來回,再說起當年的事跡,陛下的氣度在坊間傳頌,天可汗在民間的形象更好了,也更加地高大。
盛世已有跡象,明君越發有風範。
此事在民間有了笑談,陛下輕描淡寫地將這件事揭過,那些議論在朝野就平息了。
李承乾坐在東宮,正在聽著紇干承基的講述,將一卷竹簡丟入火盆中,低聲道:「父皇確實不能抓了那假南詔王。」
紇干承基小聲道:「可趙國公已經派人追下去了。」
「追到了嗎?」
「還沒有消息。」
「你們也派人去查問,但不要驚動趙國公的人。」
「喏。」
紇干承基收到話語後,腳步匆匆離開。
李安儼與趙節都看不慣紇干承基的做派與為人,大家都是太子身邊的近衛。
兩人在東宮是資歷最老的,現在這個紇干承基莫名到了東宮還深得太子殿下信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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