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滿貫!
」老虎機側方的擴音器發出實際有吸引力的誇張叫喊,衣著暴露的花魁影像在機器上方跳起脫衣舞,「一萬三千點!
」
老虎機正面的液晶屏上,飛速變化的字體已經停下。文字谷 www.wenzigu.com從左到右依次是【大】【相】【撲】,這是僅次於【大】【金】【星】的非常好·組合。大批代幣被機械吐出時相互碰撞,發出令人心情愉悅的脆響。理奈興奮地揮拳:「好耶~!」
「你這傢伙,明明是女高中生卻在這裡玩賭鬼機械。」時雨零斜著眼說。
「穩賺不賠就不叫賭博了吶~」理奈笑眯眯地將代幣掃進盒裡,「再說咱可沒用「技術」,是全靠眼力的吶~~」
理奈贏得的大批代幣讓圍觀的年輕人們發出嫉妒的議論,人聲鼎沸的街機廳變得更亂了。這裡是手袋區的代幣?天堂,號稱街機博物館的全國最大街機廳。在商業區逛了半天的女高中生,於午餐結束後選擇了此處作為今日下午的目標。與她一同前來的除了綺羅與櫻舞,還有中途偶遇的時雨姐弟與卡爾黛西亞。
現在綺羅正和卡爾黛西亞一起挑戰跳舞機連攜記錄,時雨憐一和櫻舞則在休息區閒聊。理奈清點完代幣的數量,向時雨零舉起一枚代幣。
「要來試試嗎,時雨小姐?」理奈眯起眼睛,「和咱一樣,不用「技術」。」
「呵,我還真是被小瞧了啊。」時雨零抓起代幣,塞進老虎機的投幣口。「給我看好了,鄉下的小姑娘,就讓大姐姐我告訴你什麼是實力的差距!」
·
十五分鐘後。
飛速旋轉的文字與圖樣依次停下,從左到右是小海豹、小金判與【撲】。機器上方的電子花魁發出遺憾的呼聲,時雨零怒氣沖沖地抬手。
「再給我一枚!」
「不~給~」理奈把盒子舉過頭頂,「承認吧,不靠技術玩這個你就是送錢吶。有浪費錢的功夫不如練練空手道吧。」
「笑死,我堂堂創界法使練什麼格鬥。」時雨零不屑地說,「空手道對我有什麼用?」
「多一個在小策面前抱有優越感的項目?」
「……」女獵人詭異地沉默下來。
「餵你還當真了吶?!」
「你偶爾也能說出很有道理的話啊,小丫頭。」
這人創界後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哎。
這股子莫名其妙的執著和大叔都有的一拼,不愧都是梵相創界。
「整天用小丫頭這種說讓你顯老的吶。」理奈縮頭躲過時雨零的鐵爪,「說來你之後要去哪?」
「想了想還是先去合眾好了,帝國等之後有空跟公孫策一塊去。你呢?」
「咱就回老家接著上學辦公。 __ 」
時雨零皺眉瞧著她。
「你就真甘心在那小破地方待著?直神們都不在現世了,你們這些巫女神主還有什麼必要接著干啊。」
「一般的匿神大人們還是在的。再說黃泉神社雖小,也比葦原城住著舒心吶。」理奈悠哉地說,「人還是要選最適合自己的生活吶~」
小巫女掏出手機,隨手打開聊天群看了眼記錄。某個灰發眼鏡男的訊息呼啦一下竄了出來,刷屏的速度讓她嚇了一跳。
【我在代幣·天堂。有人在附近嗎?】
【行行好誰來支援我一下可以嗎?】
【救命啊!我不想再繼續了!】
【拜託各位別玩了看看群!】
【救!】
……小策究竟又被卷進了什麼麻煩里吶。
「服氣了,咱去看看師弟又捅了什麼爛攤子。」
「肯定是女人。」時雨零無比確信地說,「他搞見義勇為是不會來群里求救的。」
咱覺得也是。
?
找到師弟花不了太大功夫。
,畢竟有他在的地方總是很熱鬧。理奈隨便往人最多的地方掃了幾眼,就找到了那頭顯眼的灰頭髮。小巫女沒急著搭話,先混在人群中觀察起來。
(這是……線下對戰?)
從公孫策手中握著的搖杆與他狂按不止的按鍵來看,他玩得是街機廳中最常見的格鬥遊戲。他的對手應當就是坐在旁邊座位上的女孩子。
遊戲屏幕上的雙刀肌肉男角色正快速移動以控制雙方間的距離,而另一個穿陰陽師服裝的變態男則像掉線了一樣窩在板邊一動不動。
「我要上了!」公孫策十分刻意地說道。雙刀肌肉老在他的控制下拔刀,爆出一套沒太有觀賞性的實用連招,以急速突進開始,雙刀齊斬結束。變態男發出誇張的哀嚎聲,在的背景中清空了血條。
無表情的女孩鬆開了操作杆。
「好,再輸一把。」
「住手,這樣的根本不是決鬥!」公孫策慘叫道,「一股腦對著無抵抗的對手輸出就算在格鬥遊戲裡也是不愉快的行為!看上去好像是我在欺凌人一樣實際被欺凌的是公孫先生我啊!
」
一旁圍觀的格鬥遊戲玩家們整齊劃一地點頭,那份來自陌生人的理解讓灰發青年顯得更加心酸了。
秦芊柏豎起大拇指:「所以是擺爛。」
「別擺了大小姐……說真的你要氣不過咱們一塊揍他去都比在這虐待我強啊……」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咱完全理解了。
理奈擠到座位前,拍拍師弟的肩膀。回頭的公孫策的表情,幾乎可稱之為熱淚盈眶。
「師姐……!」
「什麼都別說了,咱來代班一局。小策去幫咱買塊糖吧~」
公孫策像兔子一樣逃之夭夭,理奈坐到他的位置上,調試了一下搖杆。
(和咱老家的舊機器差不多嘛……)想著這樣的事情,她向右邊的女大學生笑笑。
「抱歉,打攪你們了?」
「不會。」秦芊柏搖頭,「只是想發泄一下。」
「那就好。」
理奈隨手畫了個靈相符文,用符咒貼在衣兜里,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對話被旁人聽到。
她打開了隨機選角模式,電腦自動挑選出的是高中生打扮的青春女角,與戴著帽子的召喚師少年角色。噠噠噠,輕快的按鍵聲響起,女高中生在長時間蓄力後,用帶著可疑特效的直拳一擊必殺。
「咱以前放學時經常玩這個吶~」理奈吹了聲口哨,「所以,果然是那位長輩的緣故?」
「出雲小姐是這樣看的嗎。」
出雲小姐。刻意拉開的距離感啊……對咱一個高中生都這麼防備。
「怎麼說呢,感覺你對他是抱有勝負心的……」理奈晃悠著搖杆,「但感覺不到惡意吶,雙方都是。 無錯更新那份勝負心,也不是強到了「我一定要贏他」的地步。」
「……很敏銳。」
「那當然,咱的「技術」就是由這方面的心理而構建的吶。」
由勝負欲延伸出的是變強的動力,這正是真言符咒的基底。想要在什麼時候都能起到作用,想要在任何時候都能影響局勢,那就是對「強」的渴望。這與一定要打倒某人,一定要做成某事的渴望是不同的。後者的表現更尖銳,更直接,會將「變強」視為一種手段而非目的,那可稱得上是為了他人而變強了。
從戰鬥時的表現來看,理奈認為這位人偶般的大小姐與自己一樣,都屬於將「強」視為目的的前者,是為了自己才想變強。這樣的她一門心思想著與最高峰的暝客比較,無論怎麼想都有點奇怪。
不過,這事可就不好多問了。她跟秦芊柏不算太熟,這樣私人的事情,就交給師弟來解決吧。
噠噠噠,噠噠噠。又一局遊戲結束,秦芊柏控制的角色乾脆地死掉了。秦家的女。
兒放開操縱杆,冷不丁問道。
「出雲小姐對於自己要繼承神社的事情,是怎樣想的呢。」
「挺好的吶。」理奈輕鬆地答道,「有喜歡大地方的人,也就會有喜歡小地方的人。有偏好熱鬧生活的人,也就有偏愛平靜日常的人。咱是土氣的後者吶。」
秦芊柏轉過頭來,注視著她。
「是全然出於自己的想法,嗎?」
怎麼可能。長輩們的意見,奶奶的期望,各種各樣的因素造成的影響,是肯定會有的。
理奈將手衣兜,反問道:「秦小姐還記得咱的戀愛期望嗎?」
「能安於一隅的善良男人。」
「對對,後來被奧莉安娜小姐的少女心深深震懾了,回到屋裡後咱又仔細琢磨,究竟什麼才是咱的理想型吶……」小巫女不好意思地說,「但是想來想去,發現那種太理想化的類型反倒會顯得腳下空空了。那時才反應過來,咱說得不光是職業需求,也是自己的考量吶。」
「這樣啊。」
「不過,說句題外話~」理奈壞笑了一聲,「長輩們確認了咱的志向後,又得寸進尺地提出了什麼聯姻。這可就恕難從命了吶!咱直白地說「要是再提這事咱就不繼承神社去找大叔旅遊了」,他們就再也不敢說這個了。」
「真厲害。」
大小姐點了點頭,理解了異國巫女的想法。
既是個人的訴求,又是他人的期望,正因己身與外界的方向貼合了,才能有這般樂天知命的態度。可倘若兩者偏離過大了,就會果斷選擇守護自己的自由。理奈在這兩者間達成了微妙的平衡,才得以安穩地當上神社的繼承者。
她明白為什麼阿策會管這孩子叫師姐了。在某些方面,出雲理奈比他們這幫大學生要成熟多了。
她看向手柄,心想。這樣賭氣般的玩鬧,其實也沒有真正的意義。
就像她和阿策說得一樣,現在的自己只是在擺爛而已。武學的境界不會因為遊戲的輸贏而得到突破,虛假的失敗也成不了看開勝負欲的契機。
總要真正想明白了戰鬥的理由,生存的方式,武者的心才能夠變強。而在這方面,出雲理奈的人生觀是重要的參考……「前輩」的參考。
「說起來,既然秦小姐是不執著於勝負的類型……」小巫女開啟了下一場遊戲,「那就由咱再勝一場了?」
「不。」秦芊柏握住手柄,「擺爛結束。從現在開始要動真格的了。」
「戀愛戰也動真格的吶?」理奈冷不丁問道。
「咕。」
趁著大小姐分心的時候,理奈趁機控制角色打出一套連招。
「啊哈哈,還是咱又勝一局~!」
當公孫策拿著糖果回來時,他看到的是在街機前全力對決的兩人。屏幕上的對戰精彩連連,令圍觀的玩家們讚嘆不已。
「好強!是咱輸了~」理奈鬆開搖杆,往座椅上一靠。
「厲害啊師姐!」公孫策遞過去一根棒棒糖,小聲誇讚道,「怎麼做到的?」
理奈含著糖果,仰頭望著他,漂亮的馬尾辮垂在椅子後方,明亮的童孔中映著青年倒置的面孔。
「想知道?」
「想知道。·無錯首發~~」
「才不告訴你。」理奈一口咬碎了糖果,「是女孩子之間的秘密吶~」
你這小狐狸。
·
街機廳亂戰後是聚餐,再之後是灑會與夜間,連時雨憐一在內都喝得差不多的眾人,拖著虛浮的腳步走在葦原城的街道上。
「啊哇哇,我指定是不行了……」綺羅迷迷湖湖地說。
理奈辛苦地拖著半醉的偶像。「你們……居然在咱這個高中生面前喝酒……嗝!」
「有什麼所謂……」時雨零慵懶地搭著公孫策的肩膀,「我喝多了,背我回去。
。」
「你給我先從阿策身上下來。」女孩強硬地抓住獵人的胳膊。
「嫉妒的話就自己去抱他嘛。我就不下來,怎樣?」
「勞煩你們兩位吵架別打公孫先生我好嗎?」公孫策慘叫道,「她們喝多了!時雨君救我!」
「今天晚上的風好大啊,卡爾黛西亞。」「就是說啊,什麼都聽不見呢~」一旁的熱戀二人組,以令人心煩的默契忽視了友人的求援。
在一片笑鬧聲中,理奈揉了揉眼睛。
「慘了。」小巫女說,「咱真喝多了,都看到大叔了。 無錯更新」
這幻覺還挺逼真,把那男人的神態還原得惟妙惟肖:高大的身子。吊兒郎當的神態,隨意披在身後的黑大衣,還有嘴角那惹人生厭的笑容。酒醉的幻影往前走了幾步,伸手往她頭上一拍。
「啊好疼!」理奈抱頭痛呼,「幻覺打人了吶!」
「你是喝了多少才能蠢成這樣?」嚴契像砸地鼠一樣拍著弟子的腦袋,「玩得差不多了,嗯?」
他將手一松,捏著下巴譏笑道。
「假期結束了,都給老子回天上坐牢去!」
超能力者的外出旅行,就在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下,與大學生們的哀嚎聲中抵達了終點。
(第三卷間章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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