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在中山外面想了一夜,越想越覺得可,天子病了能見人?假如真是到了這個地步,為什麼不招太子這個儲君前往?他越想越心驚,顧不上休息,打馬狂奔,一日一夜之間趕了二百多里,回到博望苑。
博望苑外,太子和江充已經對峙了兩天。
江充帶著胡巫在博望苑外轉了幾圈,說博望苑裡有巫氣,要求進博望苑搜查,出乎江充意外的是,這次太子十分強硬,要進博望苑可以,拿天子的詔書來。江充冷笑著說,整治巫蠱之案就是天子下的詔,太子殿下不信,可以派人再去問問陛下,可惜太子根本不理他這一套,天子下詔是讓你在長安城搜查,可沒說長安縣,我博望苑不在長安城範圍以內,你無權來查,要查,就得天子詔書來。
江充敏銳的感覺到了太子態度的變化,他一下子就想到了玉具劍上,太子如果掌握了玉具劍,就可以隨時反咬一口,只要告到天子面前,他江充不管有多大的功勞,都要先被送到東市斬首,這是僭越,等同於謀逆大罪,沒有任何可討價還價的地方,就是想贖罪也沒有可能。
正因為如此,江充軟硬兼施,讓韓說派出羽林騎,包圍了博望苑,許進不許出,防止玉具劍被帶出博望苑。而當無且疲憊不堪的出現在博望苑外面的時候,江充鬆了一口氣,又同時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太子果然派人見陛下了,好在早有準備這樣子該是沒有見到天子。
江充在暗自慶幸的同時,敢再延誤時間,立刻派來去請韓說來壓陣,他要強行進入博望苑搜查。
太子見到無的時候,大吃了一驚,聽了無且的描述和猜想,他更是驚得面無人色,立刻把石德和張光叫來商議。張光聽了,也沒有主意,天子病重到不能見人的地步?他的年紀那麼大了理說不是沒有可能,可是這樣一來,他隨時都有可能駕崩,按照常規個時候他應該立刻召太子到他身邊才對,至少要有詔書給太子。現在卻什麼反應也沒有這事情太詭異了。
石德臉色發白,嘴唇哆嗦嗦的,捻著鬍鬚的手顫抖不已,他想到的事情比張光更多。張光是個賓客,大不了身死而已,而他是太子少傅子如果登基,他就是理所當然的重臣是現在太子如果倒霉,他也理所當然的要陪葬重要的是,不僅是他本人石家都得跟著陪葬。
石不願意,他們石家熬到這一步不容易,不能就這麼毀在江充的手裡,眼下之計,只有全力一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惜,那柄玉具劍沒能拿到手,要不然,江充就微不足道了。
石德:想越遺憾。早知如此。當初還求幹什麼穩啊。直接下手把江充搞死不就完了。留著這麼一個禍害。把太子直接堵到絕路上了。
「石師傅。你看當如何處理才好。」太看著抖抖簌簌地石德。強忍著心頭地遺憾問道。
「殿……下。臣甚是擔憂。」石德伏在地上。顫巍巍地說:「臣……想起秦朝地公子扶蘇了。」
太子地臉一下子變了。石德地話直接捅到了他地內心深處最擔心地事情。扶蘇怎麼死地?就是因為秦始皇死在半路上。趙高和李斯等人矯詔。用一份偽詔要了他地命。如今天子也在路上。現在病得不能見人。會不會也象秦始皇一樣駕崩?扶蘇身邊還有蒙恬和三十萬大軍。自己地身邊有什麼?衛風?
「那……怎麼辦?」太子地聲音也顫抖起來。恐懼讓他聲音變得十分地刺耳。
「如今陛下生死未卜。又沒有詔書與太子殿下。臣……臣恐怕有所不測。」石德越想越害怕。聲音抖得幾乎聽不清楚。「臣請太……子殿下早做決斷。不可為他人俎上魚肉。」
張光的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他也被石德的話給嚇得不輕,真要是這樣的話,太子現在可就是真的到了最後決斷的時候了,無論如何不能再拖延下去,多一個時辰,就多一分危險,真等天子的詔書到了,太子想翻盤也沒有機會了。
張光站起身來,大袖一揮:「殿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不能再等了,必須立刻行動。」
「怎麼行動?」太子的心已經慌了,他當然不想坐以待斃,可是如何行動?
張光盯著太子的眼睛,豎起左掌,伸出食中兩根手指,右手指著左手食指說:「現在長安城有幾支主要力量,一支就是衛公子手裡掌握的北軍,一支就是光祿勛韓說手裡掌握的郎官,還有就是各宮室的郎官衛士,有衛公子坐鎮北軍,就算他不幫著殿下,也不會對殿下不利,殿下要對付的,只是光祿勛韓說一人而已。掌握了他手中的這支力量,就控制住了局面,然
再打聽消息,縱使有人想矯詔,殿下也有足夠的反
太子聽了,連連點頭,緊跟著又問道:「那麼,如何才能拿到韓說手中的兵權?」
「無且剛回來,沒人知道他有沒有拿到陛下的詔書。」張光斷然道:「殿下當派使者去見韓說,就說陛下有詔,江充大逆不道,意圖謀反,詔太子殿下討之。」
「他……能信嗎?」太子囁嚅道:「現在什麼也沒有,如何能使他相信?」
「殿下,你就是有詔,韓說也不會相信。」張光搖搖手:「韓說和江充是一路人,他們早就串通一氣,要把殿下打倒。殿下,應該就出去斬殺了江充——江充是謀主,只要江充一死,韓說一介武夫,蘇文一個宦者,他們就會亂了陣腳,事態就能控制在殿下手中。」他冷笑了一聲,面露猙獰:「江充一死,韓說如果識相,轉而聽從殿下吩咐,那就再好不過,如若不然,只有斬殺了他,奪過他手中的兵權。掌握著兵權之後,然後再派人去查探陛下的情況,如果陛下還活著,殿下就去告發江充,他既然奪回了玉具劍,那就再從他家裡搜出來,拿到玉具劍,殿下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如果陛下已經有諱,則殿下……」
太子靜靜的坐,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他思前想後的考慮了好一會,覺得也只有張光這個辦法基本可行,這才下定了決心,站起身來對著張光一揖:「就聽先生的安排。」
江充背著手在博望苑門來回走動著,不時的看一眼來路,希望能儘快看到韓說的身影,他現在對韓說這個將軍出身越來越覺得懷,打過仗的人,怎麼這麼優柔寡斷,婆婆媽媽的,兵都派出來了,他偏要躲在後面不和太子照面,想留個後路嗎?畏頭縮尾的,成不了大事。
「江大人,裡面人出來了。」霍禹眼尖,第一個看到了裡面出來的人,連忙提醒江充。
江充停住了腳步,眯起睛沉默的看著,門裡走出一個中庶子打扮的年輕人,抬頭略微看了一眼圍在門口的人群,直接向著江充走過來,深深一揖:「請問閣下可是廷尉府江充江大人?」
「正江某。」江充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來人說話這麼客氣,可見太子服軟了。
「殿下;和江大人商量一下進博望苑搜查的事情。」那人謙卑的一笑:「大人也知道,太子殿下的家眷都在裡面,殿下希望大人能行個方便,在搜查的時候不要驚擾了家人。」
「這個自然。」江充隨口應道,反正進之後,是不是實現這個諾言,可就兩說了。
他鬆了一口氣,太子首先頂不住壓力,要向自己低頭了,可惜,太遲了。
「謝大人。」那人躬了一躬,接著又說:「殿下想請江大人入內,休息片刻,商量一下如何搜查。」
江充愣了一下,進博望苑?和太子有什麼好談的,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想求和也遲了。江充脫口就要拒絕,可是一想到玉具劍,他又猶豫了,真把太子逼急了,派人殺出來,拿著玉具劍再次去見陛下,或者見不到陛下,直接把玉具劍交給衛風手裡,那自己就算把太子收拾了,也逃不過一死。要不,還是談談吧,拖得一時是一時,等搜查完了博望苑,或許能搜到玉具劍。他瞟了一眼旁邊的霍禹等人,心頭頓安,有陛下安排的期門郎護衛著,他敢動我?
「既然太子如此誠意,江某敢不從命?」江充微笑著點了點頭,抬手示意:「請足下回報太子殿下,江某略作收拾,馬上就去請見太子殿下。」
「多謝江大人美意。」那人又施了一禮,露出一絲輕鬆的笑容,似乎正為任務圓滿完全而開心,江充一直注意著他的表情,想從裡面看出有沒有殺意,從頭到尾,他看到的只是那人對他的敬畏和任務完成後的開心。
「大人,要不還是等等韓大人吧?」等那個中庶子走了,霍禹有些擔心的對江充說:「萬一太子想對大人不利,就憑我們恐怕抵擋不住吧?」
「霍大人怕了?」江充回過頭微笑的看著霍禹:「那是仁厚的太子,不是囂張的水衡都尉,霍大人遠不必如此緊張。」他看了一眼來路,心中打定了主意,趁著韓說不在的機會,探探太子的口風,看看玉具劍是不是真的落在他的手裡了。這種事情,還是單獨問太子的好。
至於安全,江充頗有信心,博望苑裡沒有什麼人了,縱使太子要孤注一擲,他也不能一舉將二十名期門郎拿下,全身而退還是沒有問題的。當然了,太子果真是如此,事情反倒更好辦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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