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華國,溫城。
灼灼烈日炙烤著大地,萬里晴空不見半點雲彩,空氣似乎都被曬的扭曲起來。
對於溫城這個十八線小城市的人來說,任何有免費空調的地方都是天堂,除了第一人民醫院。
第一人民醫院住院部九樓,住在這裡的大多是腦梗腦血栓重症患者,或是身體癱瘓或是意識不清,沒辦法照顧自己那種,也有極少數因為各種原因導致的癱瘓植物人。
902室3號床的病人便是這極少數中的一個,年齡不過才二十五歲,剛畢業沒兩年的大學生,因為長期熬夜加班導致了身體亞健康,在一次熬夜之後倒在了自己的出租屋裡,也不是何緣故就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到現在都快一年的時間。
「3號床的病人家屬呢?」小護士推開門,說道:「你們的錢不夠了!」
「這麼快就不夠了?護士,你是不是弄錯了?我們前幾天才剛交過的!」病床旁正在給兒子按摩肌肉的中年婦女站了起來,頭髮花白還有些凌亂,憔悴不堪。
「3號床病人是叫江皓吧?」護士看了眼手上的病歷單,與床頭貼著的病人信息對了一下,說道:「沒有錯!就是他!你們上次只交了五千,昨天就已經花完了!這是單子,你可以自己看!沒問題的話,就跟我一起去交費吧!」
「這……這麼快就花完了?」江母接過單子,臉上滿是愁色,但人在醫院裡,除了老老實實交錢之外也做不了什麼了,這單子上一連串藥名她聽都沒聽過,有什麼用不知道,每次用多少劑量不知道,她也只能加一加後面寫著的金額,對一對數字罷了。
「嗡……嗡……我們最好的遇見,是現在這樣的四月,柳絮撫著那條街……」
江母正要跟著那小護士離開,一陣手機鈴聲突然從枕頭旁邊傳出,伴隨著一陣陣嗡嗡震動的聲音。
「我兒子的手機!我看下是誰的電話!」江母伸手拿過手機,正要接聽,動作做到一半,忽然停住了,臉上的表情從不可置信漸漸化作抑制不住激動欣喜,聲音裡帶著顫叫道:「護士!護士!我剛剛好像看到江皓他眼球動了一下!」
「眼球動了一下?你肯定是看錯了!我們王主任說了,他這種情況,是不……不……」
護士話說到一半,便再也說不下去了,眼睛瞪得滾圓,如同是見了鬼一般,在他們主任口中那個永遠也不可能醒過來的腦死亡患者,如今當著自己的面,不僅動了,還開口說了話,儘管他說的話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說了不需要嫦娥來獻樂!我修為突破,我們兄弟自己慶祝就行了!」
江皓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不耐煩的擺著手,正說著,他忽然意識到似乎有些不對,自己不是在嵩嶼山和他們喝酒慶祝突破到聖人境界嗎?怎麼感覺自己現在像是在床上躺著,而且這音樂……這音樂怎麼聽也不像是天庭仙樂,反倒是像前世自己喜歡的流行音樂。
江皓一個激靈,霍的坐了起來,映入眼帘的景象讓他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液晶電視、鋁合金玻璃窗、白熾燈、吊瓶、還有……
「媽?真的是你嗎?」
無論過去多久,那些刻在骨子裡的東西也不會忘記,江皓自然是一眼便認出了身側的母親,與記憶中的相比,她看上去老了何止十歲,那滿頭的花白讓他心裡陣陣作痛。
「是我啊!皓兒,你終於醒了!你快讓我和你爸擔心死了!咱哪也不去了,就回家!就回家!」
江母痛哭,這一年來壓在她心頭的苦楚是在是太多太多,在江皓醒來這一刻,這一切瞬間爆發了出來,讓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直到這時,那護士才反應過來,噌的一下子沖了出去,口中不斷的叫著:「903室的植物人醒了!903室的植物人醒了!」
又是一番雞飛狗跳,不僅醫院的一群主治大夫過來問東問西,甚至一些當地自媒體小報,也參合了進來,估計明天便會有推文送出去「震驚!昏迷一年的植物人為何會醒來?是愛嗎?是責任嗎?」之類的吸引眼球。
從醫生和江母的口中,他已經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通宵加班之後回去又強撐著玩了十幾個小時的手機,過勞昏迷在了床頭,合租的室友將他送去了醫院,一直昏迷到今天才清醒過來。
「哆啦a夢嗎?」
江皓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已經嘗試了許多次,任他如何催動,諸天輪盤還是先天蓮台都沒有半點反饋,好似是不存在一般。
「難道我經歷的一切都是假的嗎?都只是我的臆想嗎?」
他怔怔的看著窗外,太陽已經漸漸偏西,但炙熱依舊,刺眼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晃得他眼睛發酸,讓他心情越發的焦躁,右手幾乎是本能的掐出一個呼風喚雨的法訣,朝著空中輕輕一划。
等到江皓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忍不住自嘲了一句,「外面的人看我,是不是傻子一樣!還呼風喚雨,中二不中二!」
他搖了搖頭,轉身正要躺下,神色忽然一動,轉頭又朝著窗外看去。
晴空萬里,忽的一陣怪風颳過,吹得外面樹木動搖西晃,路上飛沙走石。
霎時間,烏雲密布,遮天蔽日!
轟隆!
一道雷聲乍響,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戶上,暴雨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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