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空靜靜坐著。
徐智藝挾菜與咀嚼都透著一種獨特韻律,優雅動人,顯然不是後來訓練教養出來的,是屬於天生麗質。
袁紫煙端來茶茗,站在李澄空身後打量著徐智藝。
徐智藝在李澄空跟前毫無異樣,可被袁紫煙這般盯著,便渾身不自在。
李澄空想到了宋玉箏通過金烏玄鳥所說,徐智藝不喜歡男人。
難道她喜歡女人?
袁紫煙笑道:「徐姑娘,不知追殺你的那宗門到底是什麼名字?」
徐智藝咀嚼數次然後咽下,輕拭紅唇,搖頭道:「不能說。」
「真有這麼邪門兒?」袁紫煙道:「我卻是不信,世間頂尖宗門多了去,像永夜神宮,九淵宗啦,青蓮聖教啦,須彌靈山,還有清微山,這些世間最頂尖的宗門都可說,就這宗門不能說?難不成,它比這些宗門還厲害?」
「這一宗可能沒那麼強大,但更詭異難纏。」徐智藝道:「防不勝防。」
袁紫煙越發興致盎然。
她有李澄空撐腰,底氣十足,兼之自己又是大宗師,對於世間便少了幾分敬畏,好奇心反而更盛,什麼都想見識見識。
「要不然,你寫下來,我來說!」袁紫煙道:「我看他們能奈我何!」
李澄空看她一眼。
袁紫煙頓時一縮修潔雪頸,輕咳道:「那就算啦,不能說便不說吧。」
徐智藝看一眼李澄空,輕輕點頭:「還是不提的好。」
李澄空道:「你與大雲皇后交好?」
「我與師弟的性命皆由娘娘所救。」徐智藝繼續吃飯,優雅的咀嚼著,咀嚼讓她嘴唇越發紅潤:「我母親與娘娘曾是鄰居,從小玩大的姐妹。」
「怪不得……」李澄空道:「看來與九公主的關係也不錯。」
徐智藝輕輕點頭,埋頭吃飯。
看來餓得不輕,顯然她是驚懼的,一口氣不歇甚至顧不得吃飯趕過來。
「既然不能提名字,那就不提名字了。」李澄空道:「說說它們有什麼本事,如何追殺吧。」
「他們最擅長在夢中殺人。」徐智藝明眸閃過一絲驚懼。
李澄空皺眉:「不管多遠,都能在夢中殺之?」
「需得一里之內。」
「一里……」李澄空點點頭:「果然可怕。」
那就是說,只要站在鎮南王府外,就能無聲無息的殺掉自己府里的人。
「可有防備之法?」
「九殿下說你元神如烈日,這正是克制它們之法。」徐智藝緩緩說道:「它們害怕強大的元神,不敢靠近的。」
「唔……」李澄空笑道:「這麼說來,你只要呆在我府里就不要緊了?」
徐智藝道:「最好呆在你身邊,如果你不在府里,我睡過去的話……」
她臉色微變。
李澄空搖頭嘆道:「沒想到那位慧妃娘娘的來頭那麼大,卻有點兒不對勁。」
他並沒感覺到慧妃有武功在身,而且元陽也尋常,並不比常人強大。
如果能在夢中殺人,想必是精神極強橫,這慧妃卻沒這些特徵。
徐智藝遲疑一下,搖頭道:「她為了照顧四王爺,自廢了修為才能進宮的。」
「那就是沒威脅?」
「……是。」
「那為何還要殺她?」
「她是四王爺與那宗門的紐帶,如果不斬斷了,早晚會找上四王爺。」
「四王爺的母親是那宗門弟子,怎能斬斷?」
「四王爺從小沒母親,最親近的是慧妃,而慧妃為了撫養他照顧他,自廢武功進宮,對他的影響最大。」
「……這是防微杜漸,就直接殺她,也真夠狠心的。」李澄空搖頭道。
「皇后對它們也是深惡痛絕的。」徐智藝淡淡道。
李澄空恍然:「皇后與這一宗有私怨……」
袁紫煙撇撇嘴道:「這些皇家之人,簡直就是視人命如草芥!」
她說著話還暗瞥一眼李澄空。
死太監也是一樣,殺人如宰雞,根本不把人命當回事兒!
徐智藝吃得優雅從容,飯量卻少,放下筷子,看袁紫煙收拾,忍不住幫忙。
她實在沒辦法讓一個大宗師伺候自己,渾身不自在,彆扭異常。
袁紫煙滿臉笑容。
李澄空仍在思索著這宗門,一直沒聽過,是因為不能提名字嗎?
這還真是一門奇功,不知自己能不能練得。
——
李澄空出現在天京城內一座低矮的宅子前。
這樣的宅子在天京是屬於貧困之人所居,收拾得乾淨,卻難掩其簡陋。
他呶一下嘴。
袁紫煙上前輕輕敲門環。
徐智藝則打量左右,看周圍的環境,暗自搖搖頭,這樣的環境實在很難想像跟李澄空有瓜葛。
李澄空身為鎮南王,位高權重,雖然南境窮困,可他畢竟是一介王爺,不該來這種地方。
「誰啊?」裡面傳來女子聲音。
「趙先生可在?」袁紫煙嬌聲問道。
「誰?」院門拉開,裡面是一個俊逸中年,粗布灰衣衫難掩其如玉丰神。
他目光如電,落在李澄空身上,臉色隨即一亮,冷冷道:「李澄空!」
李澄空微笑道:「趙峰主。」
「你來幹什麼?」趙燦臣冷冷道。
「當家的,誰呀?」
「一個問路的。」趙燦臣盯著李澄空,揚聲道:「不必管了。」
李澄空失笑:「難聞趙峰主不賞一杯茶喝?」
趙燦臣道:「你是來殺我的吧?」
「殺你何必先敲門,直接闖進去殺了便是。」
趙燦臣冷冷道:「你是要先禮後兵吧?那就休要囉嗦,直接動手吧!」
李澄空搖頭:「真要在這裡說話?」
「喂,趙峰主,你有沒有一點兒氣度?」袁紫煙忍不住問道。
「對生死仇人,何必講風度?」
「生死仇人?」李澄空失笑道:「沒那麼嚴重吧?多數都進妙境了吧?」
「進妙境也是死。」
「趙峰主你是朝廷的人吧?」
「胡說!」
「據我所知,聖教內有不少朝廷的人,他們自然對朝廷更親近。」李澄空微笑道:「十二峰中,你們金剛峰對朝廷的事最熱心,所以說,你是朝廷的人,順理成章!」
「我要真是朝廷的人,怎能不避嫌?」
「那你要故意如此呢?」
「……你還不是教主,管我是不是朝廷的人!」
「這倒也是。」李澄空搖頭道:「即使我真是教主,也不在意是不是朝廷的人,只要不對聖教不利便是。」
趙燦臣臉色仍舊冰冷,沉聲道:「我沒什麼可說的,請罷!」
袁紫煙暗自興奮。
好傢夥,如此膽大,如此不給死太監臉面,幹得漂亮!
但她臉上卻表現出薄怒,嬌哼一聲。
李澄空道:「我現在是聖教的長老,這沒錯吧?趙峰主如此對待長老?」
「……進來吧!」趙燦臣無奈的退後,讓李澄空進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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