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後讓為師來 第四百五十一章 父子之戰

    原本晴朗的天空，迅速被厚實的雲層籠罩。

    腳下平靜的海面泛起一陣陣漣漪，逐漸形成了一個又一個漩渦。

    遠處的岸邊變得模糊一片，被一層迷霧籠罩，仿若海市蜃樓。

    厚實的雲層遮蔽天日，周圍暗淡、陰沉下來。

    好像狂風暴雨前的低氣壓，讓人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

    「咚！」

    一聲鼓聲從雲層當中響起，伴隨著隱隱約約，不甚清晰的呼喝聲。

    「咚！」

    接著是第二聲。

    「咚！」第三聲。

    鼓聲開始連續成「片」，一聲接著一聲，而且不斷增加著，不只有一面戰鼓被敲響。

    「喝！」

    「喝！」

    戰鼓之聲連續不斷，響徹雲霄，將士們的呼喝之聲也聲聲入耳。

    殺氣騰騰，金戈鐵馬！

    李木吒抬頭看著天空中覆壓下沉的雲層，眼中複雜無比，然後逐漸化作了堅毅、冷酷，乃至帶著幾分瘋狂的神色。

    唐洛三人不為所動。

    敖玉烈面無表情，豬八戒帶著幾分追憶看著天空，大概是回憶起了自己當天蓬元帥的時光？

    幾道金光刺穿雲層，周圍厚實的雲層緩緩散開。

    只見金甲紅披風中年男子站立於雲端之上，此人頭戴金翅烏寶冠，左手拖著一尊金色玲瓏塔，腰間佩戴一柄寶劍，右手搭於劍柄之上。

    留著長須，雙眼微凝，威嚴而莊重，一絲不苟以及古板。

    天庭托塔天王，李靖。

    在他身後，是一片長槍林立，天兵列陣，殺氣沖天。

    「聖僧突來，有失遠迎。」李靖居高臨下，看著唐洛開口說道。

    雲層緩緩落下，擴散，周圍的天兵也跟著一塊擴散，形成了一個圓，將唐洛等人圍住。

    不僅是前後左右有人，上下都有天兵。

    不過若是仔細看一看，就會發現這些天兵的數量，並不足十萬。

    只有五萬上下而已。

    然而氣沖雲霄，令人膽戰心驚。

    有失遠迎……話是這麼說的，但是這態度卻很明顯了。

    「李靖，你要跟我打？」唐洛看著李靖說道。

    「……」李靖沒有說話，似乎正在斟酌。

    也可能在心裡罵唐洛不懂什麼叫做「禮數」，上來就一句「你要跟我打」，表現得跟街頭潑皮似的。

    不成任何體統。

    這樣不守規矩，肆意妄為的人，李靖從來都不喜歡。

    但不喜歡歸不喜歡，別人是鬥戰勝佛，不是他的兒子，手下的兵，教訓起來天經地義。

    「逆子！」

    所以不爽的李靖立刻把怒火發泄到了李木吒身上，上來就是一句「逆子」。

    當然，現在這樣的稱呼倒是一點沒錯。

    「父王。」李木吒臉色冷然，微微一禮。

    「哼！」李靖一聲冷哼，目光如刀。

    李木吒不為所動，他跟李靖動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自然不會再畏懼李靖的目光。

    「要打就動手，不打的話，把哮天犬還給貧僧，送我們師徒離開，你們的家事，貧僧也沒有太多興趣插手。」

    唐洛看著李靖說道，直奔主題。

    「聖僧傷我部下，就想要這麼走了？」李靖看著唐洛，聲音冰冷。

    「那你的意思，是要打架咯？」唐洛手指舒展了一下。

    「……」李靖很想當場砸塔，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果然是那隻無法無天妖猴的師父，妖僧一個，跟妖也沒有什麼區別。

    「那就來打吧，貧僧有段時間沒有真正活動一下了。」唐洛看著李靖說道。

    「妖僧……」李靖冷哼一聲，搭在劍柄上的手猛然握住，利劍出鞘，閃過一道寒光。

    話不投機半點多。

    從他直接帶著一眾天兵天將出場來看，本身也沒有讓事情善了的意思。

    唐洛抬手一拍，巨大的手掌虛影在身前浮現，朝著李靖拍了過去。

    那道劍光落在大手印之上，只是讓手印微微凝滯一下便轟然破碎，根本無法阻止它朝著李靖落下。

    「喝！」

    李靖身後的天兵齊齊發出一聲厲喝，手中長槍一轉，對準大手印刺出。

    巨大的槍影形成，轟然落在手印掌心。

    兩者對撞，沒有任何聲響。

    同時湮滅，周圍的空間一片混沌、扭曲，不少天兵身子一晃，直接倒下。

    還沒等他們真正倒在雲層上，就好像火苗一樣消散。

    有那麼一瞬間，周圍似乎暗淡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正常。

    「結陣！殺！」李靖厲喝一聲，左手向上一抬，手中的寶塔飛到半空中，消失不見。

    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在唐洛的頭頂上，一道光束從寶塔中延伸出來，籠罩住唐洛。

    唐洛身子微微一晃，寶塔瞬間出現了他所在的位置。

    變成了兩米高，而唐洛本人已經消失不見，被收進了寶塔中。

    李木吒雙眼眯起，臉色微微凝重，鬥戰勝佛，傷到這種地步了？

    一招之間就被收入到了玲瓏寶塔中，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嘿。」豬八戒連看都沒看寶塔一眼，手中的九齒釘耙轉了一下，「老李，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說著，釘耙倒轉，自下往上一揮。

    海面的漩渦中頓時捲起了驚濤駭浪，席捲上天空，一道道怒濤衝進天兵的陣型當中。

    把大量的天兵卷進其中，頓時不成陣型。

    「天蓬。」李靖只是冷冷地看了豬八戒一眼，他要用寶塔鎮壓唐洛，可騰不出手來對付他。

    只能讓這些天兵對抗這原來的天蓬元帥，後來的大妖，如今的淨壇使者了。

    李靖相信，他一手打造出來的天兵沒有那麼弱。

    那群天兵的確沒有那麼弱，被席捲進怒濤當中，已經在反抗掙扎著，外面更有天兵結成陣型，攻勢兇猛。

    「二師兄，我來幫你！」

    敖玉烈大喊一聲，手中烈風扇一揮，天地之間，頓時出現了數十道可見的可怕旋風，其中更是夾雜著冰冷刺骨的雨點。

    不少天兵身子不由自主地「隨風而飛」，難以自控。

    雨點化作道道利刃，落在他們的鎧甲上，武器上，將那些鎧甲一點點剝離，武器摧毀。

    更有雷電轟鳴。

    這一整片區域已經變得如同世界末日一樣，怒濤、風雨、雷霆。

    遠處的場景已經變得模糊一片。

    李靖，是拖著整個世界正在跟唐洛他們戰鬥。

    這場戰鬥的結果，只會是你死我亡，沒有第二種結局。

    豬八戒和敖玉烈兩人已經跟諸多天兵戰成一團。

    九齒釘耙舞動，舉起烈焰並毫光，落下猛風飄瑞雪。

    敖玉烈從旁輔助，風雨雷電，偶爾化作白龍，一爪探出，龍威驚天。

    「父王，你輸了。」

    李木吒一步一步走到李靖面前，看著自己的父親說道。

    眼前的李靖，臉色凝重肅然。

    在他面前，那尊金色玲瓏塔正在微微顫動著，塔身上下金光繚繞，好像是金色的火焰在燃燒。

    李靖都沒有理會李木吒，要鎮壓唐洛，幾乎費盡了他所有的心力。

    還只是暫時「鎮壓」而已。

    「父王，你為什麼不肯放棄呢？」李木吒顯然也很明白，他走到李靖面前，沒有急著動手，而是開口問道，「我們都已經死了，為什麼你始終不肯放棄了？活了這麼久，難道你還沒有活夠？」

    「逆子。」李靖壓根就懶得跟李木吒討論什麼。

    他是他爹，他說話，李木吒遵從，天經地義之事，他需要跟他解釋什麼嗎？

    「你總是這樣！」

    李木吒臉色開始猙獰起來，「高高在上！你真的把自己當做了天？」

    他指著天空……然後手臂不自覺地收了一下。

    現在的天空已經一片混沌，扭曲，給人一種大廈將傾的感覺，著實沒有什麼高高在上的感覺。

    「為父需要對你解釋什麼？你這個逆子！」李靖看向李木吒，一巴掌扇了過去

    巴掌停在李木吒臉頰附近，李靖的手腕被李木吒牢牢抓住。

    「都什麼時候，你還以為你說一不二嗎？」李木吒看著李靖，一字一頓。

    「逆子。」對於李木吒，李靖也只有這兩個字。

    幾道光華從李靖背後飛起襲向李木吒。

    李木吒鬆手，身子退後，手中出現一柄金錘，揮動呼嘯。

    將那些光華盡數擋下砸飛。

    光華飛回到李靖身邊，光芒消散，露出真正的樣子，是一柄柄刀天罡刀。

    李木吒臉色越發猙獰起來。

    當年他奉觀音之命，去幫……好吧，他也不好說當時到底是去幫取經人的還是去幫紅孩兒的。

    那個時候，木吒向李靖借了天罡刀。

    後來，在這個虛幻的世界中，李木吒被天罡刀打成唐洛他們見到的那樣。

    如今，天罡刀又出現在眼前。

    沒有半點聲音，悄無聲息間，怒火洶湧而出，金錘朝著李靖的腦袋落下。

    天罡刀飛舞起來，撞擊在金錘上，片片崩裂。

    根本無法阻擋李木吒狂怒的一擊。

    李靖身側再度飛出數道光華。

    方天三叉戟、六陳鞭、降魔杵等法寶飛起，朝著李木吒飛去。

    光華絢爛刺眼，卻暗藏恐怖殺機。

    李木吒不管不顧，逆流而上，身子被法寶擊中，一下子被傷成了唐洛他們初見時候的模樣。

    卻也硬生生衝到李靖面前，手中的金錘也不堪重負崩裂，碎片轟在李靖身上的同時，李木吒伸手一抓。

    寒光凜凜的吳鉤出現在手中，襲向李靖的腦袋。

    李靖手中的寶劍橫架，擋在身前，勉強擋住李木吒的一擊。

    他的金色鎧甲已經破破爛爛、千瘡百孔，頭上的帽子已經被打落，頭髮散亂，披風好像抹布一般。

    看上去再無剛才的威嚴，顯得極為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