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二年十一月初二,皇太極已經開始攻打大安口了,事先有了李老二的提醒,劉策和張士顯即便是再無能,也懂得先招募民夫,再修好城牆,又在準備了足夠的守城武器,若是兩人不棄城逃跑,明軍堅持三四天時間還是能做到。
「城內的蠻子聽好了!只要你們剃髮投降,我們大汗不會為難你們,你們可以和我們一樣加入大金國,成為大金國的臣民!」幾名大嗓門的漢軍旗兵站在城下一箭之地外對著城頭大喊,試圖勸降守城明軍。
劉策再怎麼混帳,也不敢向金軍投降,畢竟他的家人都在南方,若是他投降了,恐怕家人性命難保。總兵張士顯也不敢投降,他心裡暗道:我們有不久前修復的城牆,又有新招募的數千民夫,受一個大安口幾日還是沒問題。若是投降了,自己能活命,家人怎麼辦?
雖然劉策和張士顯試圖憑藉堅固的城防工事守一守城,但面對城下漢軍旗的兵勸降,劉策和張士顯還是沒有膽量罵回去,生怕激怒了皇太極,引起後金軍攻城之後又屠城。他們抱著僥倖心理:既然洪山口都已經被攻破了,金軍完全可以不從大安口攻入啊,他們可以回到洪山口,從那邊也進入京師的啊!
膽小怕事的劉策對張士顯下了命令:「任憑建奴勸降,不得辱罵回去,以免建奴惱羞成怒攻城。若是我們忍一忍,不激怒建奴,說不定他們就回洪山口了。」
有了劉策這樣的命令,貪生怕死的張士顯於是下令,嚴禁城頭守軍和民壯辱罵前來勸降的漢軍旗,以免激怒了女真人。
任憑城下漢軍旗旗丁如何勸降,劉策和張士顯就是不回話,就像是死了一樣。
「大汗,城內蠻子不回話。」勸降無果的漢軍旗旗丁回去向皇太極稟報。
皇太極問道:「城內蠻子可有辱罵汝等?」
「未曾辱罵,吾等在城下喊話半晌,上面的人連一個字都未回,就像是死了一樣,」
皇太極面露微笑:「城中守城官兵部右侍郎劉策和守將張士顯皆無能之輩,此二人貪生怕死,之所以還不肯投降,是擔心家人受到牽連。既然蠻子沒有辱罵爾等,定是心中猶豫。倘若我軍攻城,此二人心中必然懼怕。倘若我軍勇士登上城頭,此二人必然棄城逃走,屆時城中無人指揮,必可輕鬆破之!」
至於讓誰去攻城呢?皇太極方才觀察過大安口城池,他覺得此城應該不難破,這個破城的首功應該給誰呢?若是難打的城,皇太極會毫不猶豫的讓多爾袞多鐸的兩白旗上,讓兩白旗消耗點實力。
代善?立即被皇太極否定了,老奴在的時候,此人是四大貝勒之首。如今皇太極早就想要找個藉口削他了,怎麼可能還把破城首功讓給他?
莽古爾泰?皇太極也不喜歡這個人,還是算了,破城首功絕對不能給他。
阿濟格?皇太極也否定了,阿濟格是多爾袞和多鐸的同母兄長,三兄弟的母親阿巴亥就是被皇太極逼迫給老奴殉葬的,反正對他也是不放心。多爾袞和多鐸一樣的道理,有硬骨頭讓他們上,閉上眼睛都能立功的事情,這三兄弟就靠邊站吧。
阿巴泰?此人對自己的怨氣好像很大,還好幾次故意找事,這個人也被否定了。
最終,皇太極挑選出濟爾哈朗和自己的長子豪格去攻打大安口,把這個天大的功勞讓他們的正藍旗去得。雖然濟爾哈朗的父親舒爾哈奇死在老奴手中,濟爾哈朗的哥哥阿敏又死在皇太極手中,可是濟爾哈朗卻十分老實聽話,深得皇太極信任。
「喳!」濟爾哈朗打了個千,「請大汗放心,奴才一定一鼓作氣拿下大安口!」
「喳!」豪格打了個千,「請阿瑪放心,兒臣一定攻入大安口,砍下城內蠻子首級!」
正藍旗的旗丁在大安口城下列陣,靜候在大安口外南北兩側,負責攻城的濟爾哈朗和豪格站在陣中,仔細觀察城頭守軍的形勢。
「城頭明狗連頭都不敢露!如此膽怯的尼堪漢狗,破此城,易如反掌!」豪格指著不遠處的大安口城頭哈哈大笑。
濟爾哈朗點了點頭:「開始進攻吧!」
豪格拔出虎牙刀,向大安口城頭一指。身邊巴牙喇兵發出旗語信號。低沉的號角聲長鳴,擔負攻城任務的正藍旗兩個牛錄約六百餘人,扛著一丈多長的攻城雲梯,向城牆移動而去。擔負弓箭掩護任務的數千身穿各種顏色盔甲的女真弓箭手,分散隊形,藏身在大盾兵之後,緩緩靠近大安口城牆。
身強力壯的女真弓箭手已經抵近城牆下二十步外,大盾兵拉起一排盾牌陣,弓箭手藏身在盾牌之後,張弓搭箭,向城頭射出一排又一排箭矢。
城頭明軍守軍也張弓搭箭反擊,明軍居高臨下射箭,按道理是明軍占盡了便宜。可是明軍弓箭手不管是力度還是準確度都遠不如女真後金弓箭手,缺少精良的鎧甲更是吃了大虧。城頭女牆垛口後面,箭矢下雨一樣落下,不時有明軍中箭,發出一聲慘叫聲倒下。
守城的明軍大部分都是臨時徵募的民夫,他們連兵都不是。同金軍對射的明軍弓箭手,身上也只有一件破爛的鴛鴦戰襖,頭戴沒有任何防護能力的紅纓笠帽。條件稍好點的戰兵,身上有一件薄罩甲,就這樣的防護,被金兵箭矢射中,不死也是失去戰鬥力。而明軍射向金軍的弓箭,除非剛好射中面門,否則就算鑲鐵棉甲上扎了十幾支箭矢,金兵仍然活蹦亂跳的往城牆方向衝上來。
民夫何興躲在女牆後面,連頭都不敢露出,通過垛口下的小孔往城下望去,只見城下黑壓壓的一片都是金兵,雖然何興練過武,可是沒有精良的盔甲,只要中箭,非死即傷。他連大氣都不敢出。偶爾有幾支箭矢從小孔鑽入,何興聽到身邊的民夫發出慘叫聲,身上扎著長長的箭杆,仰面倒在地上。
女真重箭的箭鏃帶有倒鉤,箭重一兩左右,可以射穿一層鐵甲,或是射穿兩層普通棉甲,一旦被射中,箭頭根本無法拔出,只能以刀割開肉,才能拔出箭。更何況後金弓箭手喜歡先把箭矢插入牛糞之中,被射中後還會引起傷口感染。
城頭明軍有不少人中箭,慘叫著倒下。
那些無甲或者只有一件罩甲的弓箭手已經不敢射箭反擊,皆縮回腦袋躲在女牆後面。只剩下一些頭戴八瓣寬檐尖頂鐵盔,身披山文甲的家丁還敢射箭反擊,這些精銳家丁倒也射翻不少後金兵,可是區區幾十名家丁,又如何擋得住金軍雲梯靠上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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