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六十四磅炮彈帶著刺耳的呼嘯聲,擊中了那艘大福船的尾部舵樓。炮彈撞上船板,那艘大福船上立即出現了一個直徑三尺多的大洞,炮彈鑽入船內,把舵樓砸得粉碎,一大塊船尾被炮彈撕碎,從船體上撕扯下來,撞擊木板之後的炮彈動能下降,在重力作用下一頭扎入船底,在船底砸開了一個巨大的破洞。這艘中彈的大福船終於支撐不住重力,斷成兩截,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很快的下沉。
手持望遠鏡的施琅看著這艘敵船開始下沉,興奮的說道:「一炮擊沉,打得真漂亮啊!」
巨型重炮精度高,威力也大,可是裝填時間太長了,打了一發炮彈,下一發炮彈至少需要十分鐘以後才能再次開火了。
但是一艘船被人一炮秒殺,這就鎮住了叛軍水師,其餘的叛軍水師戰艦懼怕淮軍岸炮,再也不敢進入東江口內,只是遠遠的向淮軍水師開炮。東江口水戰打成了拉鋸狀態,雙方誰也無法奈何誰,叛軍懼怕岸上的超級重炮,不敢進入東江口內;而淮軍水師忌憚叛軍水師數量眾多,也不敢衝出東江口進入珠江。
雙方拉鋸到下午,兩廣總督羅承耀問道:「慶達(廣東水師總兵許龍字)啊,這樣打的話,我們水師都要被牽制在東江口了,倘若鄭芝龍趁機殺入珠江口,我們如何回援珠江口?」
叛軍水師將領許龍道:「羅督臣,可是李賊岸炮火力太兇猛了,我軍若是強行闖入東江口的話,恐怕要損失慘重。」
羅承耀拿起望遠鏡,看著遠處隱藏在樹林中的淮軍炮台,他放下望遠鏡說道:「李賊巨炮恐怕裝填時間極長,發一炮,需一炷香時間。若是我軍能拼著損失一兩條船殺入,抵近炮轟李賊炮台,必可拿下。」
「督臣言之有理,末將這就下令水師進攻!」許龍雖然心疼戰船,但總督大人發話了,他還是要聽的。
許龍下令:「擂鼓進攻!」
「擂鼓進攻!」
「擂鼓進攻!」
叛軍水師船隊鼓聲喧天,一條條大小戰船逆流而上,奮不顧身的向淮軍炮台方向殺了過來。
「敵人要孤注一擲發起進攻了,船隊注意,保護好炮台!」施琅放下望遠鏡喊道。
叛軍水師以小船在前衝殺,後面跟著大中型戰船。小船用來防範淮軍的火攻船和水雷,保護大船靠近淮軍炮台。
簡易炮台上的超重型攻城加農炮已經裝填完畢,但沒有急著開火,這門巨炮發射一次需要很長時間,只有對準敵軍大船開火才不會浪費。
淮軍的小船順流而下,同叛軍小船展開了激烈的廝殺。相比起叛軍小船來,淮軍的每一艘小船都裝備了輕型佛郎機或者三磅炮,而叛軍的小船上只有弓箭和鳥銃,雙方遭遇,淮軍一通猛烈的炮火,打得叛軍小船上木板碎裂,木屑橫飛。
輕型佛郎機和三磅炮在距離遠的時候發生實心彈,接近了敵軍之後,換上霰彈,一炮轟過去,叛軍小船上血肉橫飛,死傷了一大片。
叛軍水師大船緊跟著殺了上來,向淮軍的小船殺氣騰騰的衝來。
「大魚來了!準備開火!」張世文大喊道。
超重型攻城加農炮瞄準了一艘叛軍的大福船,當那條大福船進入了兩里之內的時候,炮手點燃了火炮。
「轟」炮口噴出了一條修長的火舌,炮彈準確擊中了那艘大船中部,一下就把這條四百料的大福船撕成了兩截,斷裂的船體很快就在江面上消失不見了,只剩下露出水面的桅杆。
「快衝上去!李賊巨炮開火了,下一發要很久!」許龍大喊道。
親兵搖動小旗,向其餘的叛軍諸船發出信號,下令所有的大型戰船全速衝鋒,衝到距離炮台一里之內,向炮台發起炮擊。
叛軍船隊剛剛進入到一里之內,就見到岸上樹林中突然閃爍其不計其數的火光,一股股瀰漫的白煙騰起,轟鳴的炮聲傳到江面上,在遼闊的江面上迴蕩。
「炮群!」許龍大吃了一驚。
這時候叛軍的船隊已經進入了岸上所有的大小火炮射程之內,叛軍水師官兵眼睜睜的看著大大小小的黑點向自己飛來。淮軍這一輪射擊,可是水師的二十四磅紅夷大炮、十二磅紅夷大炮,以及陸師的十二磅野戰炮、六磅野戰炮、三磅野戰炮齊射!數百門火炮轟鳴,幾百個黑點向江面上砸了下去。
江面上騰起了一道道沖天水柱,一條小舢板被一枚六磅炮炮彈擊中,當即沉入水中;一條海滄船被一枚燒紅的十二磅炮彈擊中,船上立即燃起了大火。至少有二十多艘叛軍的船隻中彈,當即沉沒了十多條船。
淮軍十二磅以下的火炮炮彈都是先在火爐裡面加熱過的,在裝填炮彈的時候,裝好藥包後,再頂入一塊木板,隔絕了燒紅的炮彈和發射藥,使得炮彈裝入炮膛的時候不會直接引爆發射藥,然後在短時間內點燃火炮,把燒紅的炮彈發射出去。
「咣」一發燒紅的炮彈落在許龍的旗艦邊上水中,激起了一道沖天水柱,水花噴濺到許龍臉上,他還感覺到噴濺起的水花有點溫度。
就在此時,一個在空中打著旋的兩個半球映入了許龍的眼帘,只見那兩個半球中間拴著一條鐵鏈,半球擊中了船帆,鐵鏈一下就把他的船帆撕扯下來。
那炮彈是淮軍水師戰船上發射的,就在淮軍炮台開火之後,水面上的水師戰艦也開火了,彌補了炮台裝填彈藥的空白時間。
「李賊岸上埋伏了許多大炮,快撤!」許龍大喊道。
親兵搖動旗幟,叛軍水師立即調轉船頭,紛紛往珠江方向逃竄。
許龍的旗艦被打掉了船帆,他下令水兵們划槳搖櫓,順水往下游跑路。所幸的是,施琅沒有下令追擊,畢竟淮軍水師實力較弱,若是離開了岸炮射程,進入珠江,那麼就對淮軍水師很不利了。
「羅督臣,李賊岸上火炮甚眾,我軍無法逆流而上擊潰賊軍水師啊,還望羅督臣治罪。」許龍跪在甲板上,向羅承耀請罪。
「此戰戰敗,非戰之罪,都是李老二那狗賊太狡詐!」羅承耀扶起了許龍。
許龍站起身來,拿起望遠鏡往炮台方向觀察,看了老半天,他突然心生一計:「羅督臣,末將有一計,可破賊炮台。」
「慶達有何妙計?」羅承耀連忙問道。
許龍道:「羅督臣,等到天黑,我們可以讓陸師登陸,去襲擊北岸的李逆賊軍炮台!」
羅承耀點頭道:「那就依許將軍此計行事吧!」
當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從西面江面上消失之後,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許龍開始調兵遣將,把船隊開到岸邊,準備讓陸師登陸,去偷襲淮軍在東江北岸的炮台。
殊不知許龍準備偷襲淮軍炮台的時候,施琅也準備派遣蛙人營偷襲廣東水師船隊。
炮台西面五里外,幾條黑影埋伏在樹叢中,這些都是淮軍的夜不收,用來執行警戒任務。
「前面有火光!好像是敵人!」一名夜不收突然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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