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魂聽命,殺!」
「不要!」
晚了,晚了!花斌被那棵大槐樹五馬分屍了,慘叫聲到現在還在我耳畔迴蕩,那血淋淋的場景,我不敢看!
我心裡多少是有些責怪白語的,花斌再不對,他也不能隨便殺了他。
那是一條人命!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殺人,就不怕警察找上他嗎?
我正想責備他,突聽人群中有人發出驚叫,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剛才花斌被槐樹殺死時,我不敢看,把頭埋在白語肩膀上,所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當我抬起頭時,看到眼前的情景,即驚訝又疑惑。
花斌明明被大槐樹殺死了,而此刻,他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慢慢癒合。斷裂的四肢,散落一地的五臟六腑,竟然全都拼湊起來。
花海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剛才白語說過,花斌是被鬼嬰王利用了,那現在的花斌,是鬼嬰王?
可是,我明明親眼看見,鬼嬰王被白語殺死的,他是什麼時候躲進花斌身體裡的,又是怎麼利用花斌的身體復活的?
白語像我肚子裡的蛔蟲,我連看也沒看他,他就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他說:「鬼嬰王狡猾的很,我猜他附在花蕊身體裡之前,就已經把部分的鬼種種在花斌身上。那天我們消滅掉的,只是他眾多種子中的一部分,也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被他種了鬼種。」
他的聲音很低,只夠我聽得見,防止引起村民們的恐慌,也防止打草驚蛇。
我問那花斌呢?
白語頓了一下才說:「鬼嬰王已經把他的身體掏空了,我不殺他,鬼嬰王就會利用他傷害到村民。葉天,你是不是怪我太狠心了?」
「沒、沒有。」我回答的很心虛。
白語輕笑,沒在看我。
鬼嬰王還是那副小孩子的樣子,只是他的尾巴不再是粉紅色,而是長成了黑色,尾巴上的肉芽更大了,個個都有核桃那麼大。
鬼嬰王看著白語,咧嘴一笑:「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吶,我躲在哪裡,你都能找到我,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更討厭的人了。」
「要是你沒有帶走葉天的肉體,我又怎麼能找上你。」
「那你怎麼知道葉天的肉體是我帶走的?」
「我不知道,我瞎猜的。」
「呵!」鬼嬰王那一聲呵,不知是無奈、意外還是輕蔑,他的樣子突然變得兇狠起來。上一次,他已經領教過白語的厲害,而現在,他卻一點也不害怕,他的鬼力一定比上一次強大了不知多少倍。
我不由得擔心白語的安危,提醒他小心一點。
白語居然在我的頭上拍了拍,「你怎麼就對你語哥的本事一點自信也沒有呢?小小一個鬼嬰王,還不足以令我畏懼。」
「白語,上一次只是我的一粒鬼種,而這一次,是我的真身。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
白語的表情依舊風輕雲淡,根本不把鬼嬰王放在眼裡。
鬼嬰王被他惹怒了,嘶吼起來。「吼——」
聲音比火山爆發更恐怖,四周的溫度驟然上升,空氣仿佛燃燒起來一樣。村民們受不了,想逃,但四周好像有一股無形的牆,將我們團團圍在中間。
鬼嬰王的真身果然非同凡響,只是一聲怒吼,就有如此大的威力。我看向白語,不知他作何應對?
白語卻是輕笑:「就這麼點能耐?」
鬼嬰王的臉色登時變得很難看,「敢小瞧我!群鬼出巢!」
「轟隆隆!」鬼嬰王尾巴一甩,我們的面前多了一座黑山,其實不是山,而是數不清的鬼嬰,比上一次不知多了多少倍,黑壓壓一片,一個疊著一個,仿佛巨山一樣。
村民們更加驚恐,有些人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這樣的場景。
成千上萬的鬼嬰,個個面目猙獰。
在冤魂中,鬼嬰的怨氣是最重的,因為它們還沒來得及到這個世界上看一看就被重新打回鬼道,積壓了一世的怨氣在這一世再積壓,也就是兩世的怨氣積壓在一起,怨氣比一般的鬼魂厲害的一倍。
平常遇到一個鬼嬰,都能折磨的人痛不欲生,更何況現在是成千上萬的鬼嬰聚集在一起。
白語將我護在身後,說讓我睜大眼睛,一會有好戲看了。
聽到他這樣輕鬆的口氣,懸著的心終於落回肚子裡。
我相信白語!
鬼嬰王一聲令下,那成千上萬的鬼嬰蜂擁著撲向我們。村民們嚇的抱作一團,驚叫聲、哭喊聲混成一片。
黑壓壓的「大山」形成滾滾熱浪,撲面而來,恐怕鬼嬰所過之處,分分鐘就能將我們吃的連骨頭也不剩。
我緊緊拉著白語的衣角,想閉上眼睛,又想到他說的讓我看好戲,只能努力睜大雙眼。
令我震驚的是,鬼嬰群原本氣勢如虹,但快到我們跟前時,他們仿佛被什麼東西拽住了,動彈不得,我立刻想到花斌被大槐樹困住的情形,低頭往下一看,只見原本只有一寸多長的雜草,此刻全都長的半人之高,草葉子纏住鬼嬰的雙腳,令他們無法前進。
鬼嬰的數量再多,也沒花海家院子裡的花花草草的數量多。這些花花草草有很多是剛從底下冒出一點綠芽,有的已經長成了成花,還有隱藏在土壤里的花的種子,草的種子,數量何止千千萬萬!
這比鬼嬰王多了很多倍的花草要困住成千上萬的鬼嬰王,絲毫不是問題。
鬼嬰王這一次又被震驚到了,他害怕,不相信,喃喃自語:「怎麼可能,你怎麼會控制這些草魂花魂?難道你是…;…;」
他的話只說了一半就不說了,我倒很想他能一次把話說完。白語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他這麼厲害,為什麼他能下地府,能控制花魂草魂?
「告訴我,葉天在哪裡?」白語問。
鬼嬰王似乎在猶豫,那眼神分明是恐懼,他在害怕!
他居然在害怕!
難道,是有人指使他帶走我的肉身?
那個人會是誰?
白語將我心中的疑問全都提了出來,鬼嬰王一個都沒回答。
白語下令:「殺!」
鬼嬰群發出鬼哭狼嚎的哀鳴聲,一個個鬼嬰在我們面前被撕成粉碎,稚嫩的小臉在消失前一刻恢復成本來樣子,有的哭著找媽媽,有的怨恨為什麼它們的命總是這麼苦!
我再也忍不住,求白語放了他們。
我以為白語會像上次一樣,意外的是,這一次,我的話起作用了。
他給了鬼嬰王機會:「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葉天的肉身在哪裡?」
鬼嬰王損失了很多鬼嬰,鬼力大大受損。他徹底地被白語征服了,再也沒了剛開始囂張的氣焰。
鬼嬰王將鬼嬰們全都收了回去,緩緩落到地上,匍匐著爬到白語跟前。
「我說、我說。葉天的肉身被血煞地藏帶到陰曹地府去了,你只能去陰曹地府找了。」
白語將鬼嬰王提起來:「我不殺你性命,但不能任由你在陽間胡作非為,今天,我就把你的鬼力廢了,以後,你要是安心做一個遊魂,我便不再找你麻煩,但要是你死性不改,我定不饒你。」
說完,「啪」的一下,將鬼嬰王的尾巴扯斷。被鬼嬰王禁錮的鬼嬰們擺脫鬼嬰王的束縛,紛紛飄散出來。這些鬼嬰被鬼嬰王禁錮的同時,也依附鬼嬰王而生存,如今被白語強行脫離鬼嬰王的束縛,就等於將它們全都殺死了。
鬼嬰的數量很龐大,魂魄散去需要一定的時間,天空中黑蒙蒙一片,全是從鬼嬰身上散發出來的。
待鬼嬰們的陰氣消散殆盡,白語才將鬼嬰王放了。
鬼嬰王連連說了幾聲「謝謝」,撒丫子逃的沒影沒蹤。
危險消除,村民們歡呼雀躍,對白語的敬重之情更加盛了。
我們被村民們圍著,原本白語打算帶我下地府找肉身,只能被耽擱著。
到了傍晚,村民們才漸漸離去,我和白語累的癱坐在椅子裡,連動彈的力氣也沒有。
有一個疑問,從早上我就想問了,但一直沒機會,這會空閒下來,我便忍不住問了出來。
引魂草、鐵樹花和公雞蛋都找到了,白語為什麼不先把我丟失的那一縷魂魄找回來,而要先找我的肉身?
不是說魂魄離開身體時間越久,再回到身體裡就越困難嗎?
白語只是「呵呵」一笑,並不作答。
我太累了,也沒追問。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白語就將我叫起來。昨晚沒休息好,我困的睜不開眼睛,一邊穿衣服一邊問他,幹嘛要起這麼早?
白語說,天即將亮的時候,是陰差回地府匯報工作的時候,地府的防禦看守都比較鬆懈。這個時候去,方便我們行動。
我快速穿好衣服,胡亂吃了點東西,叫他趕緊行動。
還和上次一樣,他把我們兩的魂魄從肉體中移出來,但這一次,我們是在家裡進行的。魂魄離開身體之後,我們來到血煞地藏的廟前,白語在我後腦拍了一下,眼前突然一片昏暗。
一陣天旋地轉,等我再睜開眼睛,四周的景象顯示我們已經進入地府了。
白語說我能感受到肉體的位置,的確,自從進入這裡,我就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被某種東西吸引著,但這種感覺時隱時現,方向不好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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