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聽罷,白了一眼林源,又狠狠瞪了一眼雲老,沒有說話,就是冷冷哼了一聲。
雲老一拍桌子說道:「小子,你怎麼回事?難道我和你宋爺爺這麼苦口婆心勸解,你就是油鹽不進麼?我和宋老頭什麼時候這麼低眉順氣說過話?好好勸解你還不聽了,敢跟我們說不了,是不是皮子有點緊了?」
正說著,忽然郭長生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來人馬上向雲老敬了一個軍禮:「首長好,某部警衛處幹事郭小奇,奉命過來請林醫生。於老情況有些反覆,請林醫生務必過去看一看。」
雲老趕緊還了一禮,沒有囉嗦,讓林源趕緊跟著郭小奇去於家那裡。
到雲山別墅,林源被高規格的警備給震住了。本就戒備森嚴的雲山別墅,居然一下子湧進了那麼多的人。
身著特殊服裝的人就不用說了,還有很多的便衣,從行為舉止上來看,應該是江紅樹部門的人。
應該是某個高級別的人物過來看於老了,看於老的人,級別應該是決策圈中的人。
林源深受雲老和宋老的薰陶,知道這種場合下,少看少說才是最終要的。他趕緊低下頭,跟在郭小奇的身後,走進了於老居住的別墅。
進了於老的房間,林源驟然感覺身體一陣陣發緊,那感覺,就像是士兵接受將軍的檢閱一樣。
於老的房間不算小了,可裡面五個人一坐,就顯得比較侷促。
於性水迎了上來,伸手道:「林醫生,不好意思,又要麻煩您了。」
以於性水的級別,跟林源這樣客氣,說明其內心對於林源是無比看中的。
林源目不斜視,說道:「於老病情怎麼會有反覆?出現什麼狀況了?」
於性水慚愧道:「是我沒留神,一個照顧不到,讓老爺子喝了點酒。」
林源一下子呆住了,於家怎麼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於老背癰膿血拔除,身體恢復期間最忌諱的就是酒和葷食。這要是在尋常人家,還可以理解,可能會照顧不到,可於老是什麼身份?身邊的人一大堆,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小於,還是別解釋了,讓林醫生看病吧。」
這個聲音,讓林源陡然一震,太熟悉了,只要是看過新聞聯播的,就會聽到過這個聲音。整個華夏所有的頭版頭條,報道的可全都是這位啊。
林源順著聲音看去,那人正沖他微微點頭,那眼神中,透著一股鋼鐵般的意志力,讓人感覺他的意志絕不會因為任何的事情動搖,卻又透露著一股讓人感覺無比和藹親近的感覺。
林源下意識挺直了腰板,衝著那人微微一躬身,然後走到了於老的床前。
「是小林吧?呵呵,前天沒有好好看看你,今天總算是能好好看救命恩人了。」
於老的神志看上去很清醒,但林源卻是感覺大大的不妙。
「於老,您喝酒了?」林源小心翼翼問道。
「呵呵,小林啊,如果不喝酒的話,還不如死了痛快呢。你是不是覺得我老頭子有些活得不耐煩了?」
林源感覺眼窩一熱,說道:「於老,我兩個爺爺也是這樣的。我們小輩的為了讓他們少喝酒,藏著掖著,可到最後,還是能被他們找到,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就只剩下酒瓶了。」
「哈哈,還真是同道中人啊,等有機會我一定要認識一下你的兩個爺爺。你一定好奇我是怎么喝到酒的吧?你忘了,給我治病的時候,你用到了燒酒,結果我就趁著你們忙活的時候,偷偷藏到了被窩裡,等你們不在的時候,我就偷偷喝了。」
林源一咧嘴,這位於老可是真真切切顛覆了他的三觀,為了喝酒,竟然在病情最重的時候下手,還真是為了酒什麼都不顧了,這絕對跟宋老和雲老有一拼!
說到這裡,於老對旁邊的那個新聞聯播出現率最高的人說道:「你們都回去吧,來看我一個老頭子幹什麼?你們的事情多得很,時間那麼緊,別浪費在我身上了。我本來誰都不想見的,可我欠了小林一個人情,所以要見見他。」
那位笑道:「於老,來看您怎麼會是浪費時間呢?我相信,所有有良知的華夏人,得知您的病情之後,都會趕來看您的。」
於老淡淡笑道:「行,那你就看吧。我和小林有些事情。」
林源感覺心裡堵得慌,對於老說道:「於老,真不好意思,我有些內急,能不能給我點時間?」
「哈哈,這有什麼不行的?人有三急,老天都管不了的。小水,你帶著林醫生去吧。」
於性水感覺不妙,跟林源出來,不等林源說話,便搶先問道:「林醫生,是不是我爺爺……」
林源點點頭,無奈搖頭道:「準備準備吧,一會兒於老身體機能會迅速下降,沒有任何的迴旋的餘地。我會用斷生死延長他二十分鐘的時間,到時候,你可以……」
正說著,就聽見裡面的人喊道:「快,於老出現異常狀況了。」
林源趕緊跑了進去,發現於老呼吸嗬嗬作響,身體整個僵直了。
林源生生忍住了心中的悲傷,從手腕上解下金針,捋直了,按住於老的胸口,再次施展斷生死的針法,扎入到了於老的心臟部位上。
於老的臉色一下子紅潤起來,似乎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他在林源退針之後,居然坐了起來,整個人神采奕奕。
雖然旁人不是學醫的,但從豐富的人生閱歷中可以感覺到,這應該就是人們常說的迴光返照。
林源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對於性水悄悄使了一個眼色。
於性水強忍著淚水,上前對於老說道:「爺爺,您還有什麼心事沒有?」
所有人都把臉轉到一邊,輕輕擦拭眼角,林源剛才說內急,很顯然是託詞,這位年輕的醫生,很顯然已經預見到了一切。
於老大笑道:「我還能有什麼心事?你們自己有自己的事情,用得著我操心?小林,你過來,我活到這個歲數,什麼都看開了,別說是地球離開我照樣轉,就是任何的一個人,離開我不一樣要生活下去麼?我聽小水說,你很想聽我唱軍歌,是不是?」
林源趕緊上前扶住了於老的胳膊:「於老,我那天聽您唱軍歌,心裡就湧起了一股熱血。我當時確實是想再聽聽您的軍歌,我感覺確實是靈魂受到了洗禮,我……」
說到這裡,林源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已經泣不成聲了。對於這樣一個老人,林源不僅僅感覺到的是尊重和敬畏,更多的是一種感情上無法割捨的情懷。
「那就好,當初,我也是聽我的老連長唱的這首歌一直走到了今天。小林,你哭什麼?我還沒有去報道呢,你會唱麼?來,咱們一起唱。鐵血流程兩萬五千里……」
啪啪,所有人全部挺直了身體,跟隨者於老一起唱起了這首豐碑一般的軍歌。所有的人全部熱淚長流,沒有一個人去擦拭眼角滑落的淚花,都怕任何一個動作,破壞了這神聖的氣氛。
於老越唱越激動,看著眾人,一邊唱還一邊打起了節拍……
歌聲接近了尾聲,於老眼中的神采,好像是風中的燭火一般,迅速熄滅。
林源一看,趕緊上前掐住了於老的人中穴。可是,所有的努力都無法挽回生命的隕落,於老帶著笑意,離開了這個世界。
於性水上前撲到了於老的身上,嚎啕大哭。林源退後一步,和所有人一起,像排演好的一般,對這個不平凡的老人鞠躬致意。
眾人一通忙活,於性水安排人給於老辦後事,專門安排人安頓林源。
林源有種失去親人的感覺,不想在這裡待著,便讓照看自己的人把他送回到玉泉山。
聽到於老與世長辭的消息,宋老和雲老也是嘆息不已,對於他們來說,聽到這樣德高望重的前輩去世,無異於是自己的長輩至親去世。
當晚的新聞聯播,播出了於老去世的消息,華夏全國範圍內,對這位老人表達了深切的哀悼。
在於老去世的第三天,於性水親自登門,向林源表達了感謝。同時,於性水再次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想請林源進入到某部四零六醫院。
林源異常堅定拒絕了於性水的建議,表示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不想進入到某部的體制內。
於性水見林源異常堅定,便沒有再堅持,因為於老身後事情特別多,所以就起身告辭了。
雲老和宋老簡直不能理解林源,如果說江紅樹的邀請還算是跟林源本職工作有衝突,可於性水的安排是跟林源的本職沒有衝突啊。
不過,兩位老人已經習慣了林源的牛脾氣,說一句再也不管你了的氣話,就不搭理林源了。
僅僅過了一天,江紅樹帶著十幾個人,來到了玉泉山。
這些人,簡直就是殺上門來一般,直接闖到了雲老住宅深處。
「宋老,雲老,不好意思,請林源同志跟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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