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會上,慶忌與一眾公卿大夫談論國事,主要是商量著如何安撫百姓,以及對付闔閭的。
蓋因在慶忌入主吳都後,吳國的各個城邑,基本上能傳檄而定,不需要慶忌出動一兵一卒去征討!
就譬如吳國南方的武原、御兒等地區,不論是慶忌,還是闔閭,只要他們之中誰能先一步趕到那裡,其地方的歸屬權就是他的。
「大王,臣有事啟奏!」
就在這時,一個略帶磁性的聲音響起。
慶忌抬眼一看,只見對方是一名穿著玄色朝服,頭戴禮冠的青年男人!
其身長七尺有餘,體態微胖,臉色紅潤,一看就知道是貴族出身。
話說,在吳國的朝堂之上,卿大夫出身貴族的比比皆是,慶忌早已是見怪不怪的!
「你是何人?」
「這……大王真是貴人多忘事。小臣是下大夫伯噽。」
自稱為伯噽的青年人尬笑不已。
慶忌率軍入宮門前,他還親自端著吳王印璽跪迎慶忌,沒成想後者一轉頭,就將自己忘卻!
難道我伯噽的相貌當真這般平平無奇,扔在人群中都難以發覺的嗎?
伯噽的心中很是鬱悶,但臉上卻不敢有絲毫的不滿之色。
伯噽?
慶忌記起來了。
他入宮時,由於天色過暗,慶忌看不清伯噽的樣貌,故而記不清楚!
但,對於伯噽,慶忌怎麼可能不清楚?
這可是歷史上吳國的一代奸臣,坑死伍子胥,葬送吳國基業的奸佞小人!
要知道,伯噽還是被伍子胥向闔閭舉薦的,一朝得勢,卻把伍子胥舉薦之恩拋之腦後,在吳王夫差的面前多次進饞言。
最終,一代名臣伍子胥被逼自刎,含冤而死!
值得一提的是,伍子胥的下場極慘。
歷史上的伍子胥,被吳王夫差贈劍自刎,臨死前,他在憤恨之餘,留下遺言,要家人於他死後將他的眼睛挖出,掛在東城門上,讓伍子胥親眼看著越軍滅掉吳國!
夫差暴怒,將伍子胥的屍首用鴟夷革裹著拋棄於錢塘江中。
後來吳國果然被越王勾踐所滅,夫差羞於在陰間見到伍子胥,用白布蒙住雙眼後才舉劍自盡!
伯噽與伍子胥之間,真可謂是十分複雜的關係。
前期,二人是良師益友,黃金搭檔,有著共同的志向(伐楚報仇)。
後期,二人反目成仇,蓋因伍子胥一心為國,伯噽卻自私自利。
理念相悖之下,他們又如何不起衝突?
但,慶忌並不否認伯噽的確是有才幹的,要不然,也不能被一代雄主闔閭、夫差所任用,並一路爬到太宰的位置上。
伯噽,子姓,伯氏,其祖上是晉國公子遨之子伯宗,屬於晉國公族。
只可惜,當年的伯宗性子執拗,公忠體國,不滿權傾朝野的郤氏勢力太大,被三郤誣陷致死。
伯宗之子伯州犁逃到楚國,任楚國大夫。
伯州犁生郤宛,子承父業,又為楚大夫,後郤宛被楚國令尹子常(囊瓦)攻殺,伯嚭被逼無奈,這才逃難仕於吳!
「伯噽,汝有何事稟奏?」
慶忌淡淡的問道。
他並沒有本著先入為主的觀感,認為伯噽是一個只善於溜須拍馬的奸臣!
至少,現在的伯噽,還是一個背負著血海深仇的熱血青年。
他跟伍子胥一般,都想向楚國復仇!
這樣的伯噽,慶忌可以考慮重用一下。
「大王,小臣以為,大王如今雖已驅逐姬光,入主吳都,然則尚未行冠冕之禮,行稱王大典,有王之實而無之名。」
「吳人知吳國有王,天下人卻不知,豈可乎?」
伯噽朗聲道:「由此,小臣請大王擇吉日,行冠冕之禮,宣揚於列國,以正其名分!」
冠冕之禮,稱王大典,慶忌自然是要舉辦的。
這不僅是一種儀式,更是慶忌真正撥亂反正的時候!
這將彰示著,天下只有一個吳王,一個吳子,就是他慶忌,而非姬光!
「善。」
慶忌不禁微微頷首,道:「寡人,就將自己的冠冕之禮定於兩個月後,以便有所準備,及列國使臣能及時趕來參加。」
「至於擇吉日,籌辦冠冕之禮等諸事,寡人便交由季子負責!」
「季子?這……大王,季子喪期,恐無法全力籌備稱王大典之事。」
伯噽的臉色很是遲疑。
他的心裡在想什麼,慶忌一清二楚!
慶忌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伯噽,道:「既如此,伯噽,寡人便任你為假使,輔佐季子籌備冠冕之禮事宜。」
「小臣謹遵王命!」
伯噽當即大喜過望,領命下來。
他主動提起這件事,就是希望能以冠冕之禮事宜,辦事利索、周到,博得慶忌的青睞,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權位!
……
下了大朝會後,慶忌又換上一身常服,乘坐一輛牛車前往季子府。
牛車,跟馬車一般,可是一種頗為常用的交通工具!
而且,牛車相較於馬車,行路平緩,沒有那麼顛簸。
列國的不少達官貴人,出行使用牛車的不在少數。
只因為如吳國一般,地方產馬較少,馬匹昂貴,且大多都被拉去充當戰馬了!
如此一來,牛車,自然成了人們出行的重要交通工具。
但,僅限於短程出行!
趕路的話,馬車依舊是必備的交通工具。
慶忌現在固然貴為吳王,一國之君,但依舊不想自己的出行太過大張旗鼓,引人注目。
低調一些,對於現在的慶忌有益無害!
「賣耒耜、銍、都勻犁各種農具!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鄭國來的履,便宜賣了!」
「賣魚!各種新鮮的大魚!今早剛逮上來的,還活蹦亂跳!」
「都來看一看,瞧一瞧!橘子,又鮮又甜的大橘子!不甜不要錢!」
牛車經過一條集市,慶忌不禁掀開車上的帘子,抬眼觀望外邊繁華的景象。
偌大的集市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這種繁華的景象根本不似昨日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的城池!
不過,也能說得過去。
蓋因慶忌與闔閭之間所進行的,是內戰,同室操戈!
一旦二人分出勝負後,老百姓自然是該幹嘛的幹嘛,兩不耽誤。
只見在這大街小巷上,路邊攤的小販們都在大聲吆喝著,招呼著往來的路人。
看到這一幕,慶忌不由得放下心來!
這場戰爭,並沒有破壞掉吳國內在的潛力,吳人依舊是以往的那般血氣方剛,朝氣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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