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將破曉,一切事情都在平穩的進行當中。
當太陽緩緩升起,百官站立金鑾殿之上的時候,皇帝依舊沒有出現,若是沒有必要,宮中就會提前有人告訴百官們不上朝,若是沒有人前來,那麼第二日定然是要來的。
只是許久之後,卻還是不見皇帝的身影,就當百官們以為今日定然也是要將摺子交上去後就下朝的時候,徐忠出現在了高台之上,手中拿著一卷明黃聖旨!
眾人疑惑,卻只見徐忠滿目悲愴,雙眼通紅!
百官們一時面面相覷,這位大內總管,何時有過這樣的面目?這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有些敏感的人一下子就聯想到了這幾日宮中的宮禁,以及雲都城中的嚴查,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面色也變得沉重。
「皇上,駕崩!」徐忠緩了半晌,好似在尋找自己的聲音,而後大聲的在金鑾殿上喊出聲音!
這句話一出,百官震撼!
全部都傻傻的看著台上的徐忠,好似沒有聽懂徐忠剛剛說了什麼話一樣。
「徐公公,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其實誰敢說這話?隨便說帝王駕崩了,那有多少個頭都不夠砍的!
問話這人其實也明白自己這話問的有多好笑,只是他實在是不敢相信,他們的皇帝,他們的君王,竟然就這麼去了?!
毫無準備!毫無預料!就這麼突然發生了!
徐忠抹了抹眼淚,看著下方還回不過神來的大臣們,舉開了手中的聖旨。
「皇上有旨!」高喊一聲,下方文武百官頓時跪在地上,這一刻,這則聖旨就顯示一記大鐘一般,讓的眾人瞬間腿軟,不由自主的就跪在了地上。
滿殿的寂靜,徐忠緩緩地展開聖旨,看著上面熟悉的字跡,淚在眼眶之中打著轉兒,然卻還是大聲的讀出來聖旨上寫的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先皇仙逝,歸於五行,朕承先皇之命,奉皇天之眷顧……朕感大限將至,三思而慮,傳位於十七皇子南贏朗,深思托福之重,又封明昭為丞相,位列三公之首,輔佐新帝!餘下二相,退與其次。賜,明昭尚方寶劍,昏君佞臣皆可斬殺!
望,德義兼之,耀我夏恆!
欽此!」文武百官聽著,一個字不漏的聽著,隨著那最後兩字的結束,眾人好似還是緩不過來神一般,直到,上方徐忠又是喊了一聲。
「新帝登基!跪!」徐忠說著也退到了一旁,跪在上,手上捧著聖旨。
輕緩的腳步聲從大殿門外傳來,眾人跪在地上,手中拿著玉尺,沖向大殿之中,只見從那光明之處,遙遙走進來一高一矮兩個人影
。
明昭一襲白色官服,墨發高束,戴著鑲嵌著的南海東珠的銀冠,兩條白色繡著銀色的繁紋的長帶垂落肩膀,剩下的一半黑髮垂落在腦後,直到腰間,三千墨發光澤流動。
一襲白色寬大官袍,上面隱隱的繡著仙鶴紋路,白色的靴子繡著朵朵祥雲,踏在腳上,真好似那承運而來的仙人一般。
而她手中牽著的小皇帝,大概十一二歲的模樣,一身明黃晃瞎了人的眼睛,久爪蟠龍繡在胸前,腰間掛著玉質綴飾連著金色的流蘇,行走之間滿是華麗,腳踏金黑龍靴,行走之間都給人一種威嚴。
他頭上帶著冠冕九龍玉珠,一張小臉之上滿是嚴肅,很明顯有著元勤帝的影子,此刻他與明昭手牽著手走在金鑾殿上,目不斜視,兩人悠然而來,竟似仙人!
眾人心中一驚,連忙收斂心神。
明昭牽著皇帝的手,皇帝還小,即使有了那麼幾分威嚴,但終究只是一個幼帝,可是明昭年紀也不大,周身卻是散發著一種讓人心中感到撼然的威勢。
順著台階走上去,明昭在一旁站立,南贏朗接著向前走去,向著那天下間至高至上、最尊貴的位子走去!
站立,轉身,坐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明昭撩袍,首先向著皇帝行了大禮,下方群人一看,也跟著行大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
看著下方的文武百官,南贏朗伸出手去。
「眾卿平身!」
「謝吾皇萬歲!」
「謝吾皇萬歲!」
「謝……」
「父皇駕崩,朕深感痛心,朕定當不負父皇所託之重任,從今日朕定然帶領夏恆走上強國之路!
明昭如今乃位居丞相,此前身負重功,右,乃朕之師長,朕特許丞相明昭不用再行跪拜之禮,朝堂之上,賜座於朕之右側,令丞相府邸。
父皇已逝,今改國號為宣貞之年。」小皇帝在龍椅之上,一本正經的說道,那沉穩的氣度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但是這位小皇帝對於明昭的恩寵可真是前無古人了!不、前丞相明賜也是如此,只是明昭對比她的外祖倒是有之過而無不及了!
新帝登基,一切就在眾人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發生了,讓人措手不及,明昭位登丞相,這對於夏恆來說無疑不是一件好事請,但是對於一些世家或者不安分子來說,那就是倒了八輩子霉的事兒了。
元勤帝駕崩,舉國大喪,百姓們紛紛在街上掛出白帆,穿上白衣,皇宮之中還是一如既往的奢華,只還是被那一片白色還有入耳的哭聲所掩蓋住了幾分。
皇后沒了,太子沒了,三皇子沒了,六皇子還有十六皇子也都不見了,後宮裡的那些幾大家族的宮嬪們,也都隨著自己家族的湮滅而消失,皇宮之中少了這些人貌似一下子就清淨了下來
。
等到元勤帝的喪禮結束之後還會這個後宮還會更安靜,有兒女的妃子可以留在皇宮之中做個太妃,一些位高權重的至少也能撈個終老宮中,只是這些終究只是少數,後宮佳麗三千,甚至還有許多還沒有來得及見過皇帝的面就得被送出宮去。
然,即使是出宮,每個人的下場還不同,按照不同情況有的被送去的廟中,有的則被送去了皇陵,總之這些妃子自從皇帝駕崩之後,這後宮之中的哭泣聲音就沒有停過!
前朝還好並沒有人鬧事,有明昭主持大局,有司凱鋒沈昀等武將鎮守,還真就一片太平,只是這太平不太平的還真就不是表面上能夠看出來的。
元勤帝駕崩之前就有許多的事務沒有處理,這加上新帝登基事情更是多的數不過來,新帝年紀還小,這些事情剛剛接觸,並不能做多少事情,但是這就苦了明昭了,早晨起早要去上早朝,白日裡還要親自教新帝,至少她得讓新帝儘快明白什麼是帝王之術,然後再往深層的教他。
不過南贏朗倒也沒有讓她失望,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她教的這些東西容量實在是太大,剛開始她還有一些擔心,怕一個小孩子受不住,畢竟他又不是像她一樣重生回來的,小小年紀哪能承受那麼多?
不過還好,南贏朗腦子不差,為人沉穩,也有韌勁兒,這一點倒也不錯。只是這大多的事務還是得明昭來做決斷,十二個時辰,幾乎每日裡,明昭都只能睡上一個多時辰,就連吃飯有時候都是沒了時間,御書房中那奏摺都快摞上天了!
這倒是令明昭有些納悶兒了,這先帝病倒了,太子等人這幾個兒子雖說都不能為皇帝分憂,但至少還有一個文丞相還有一個楊丞相不是?怎地還會積攢這般多的事務?
楊丞相倒是年歲大了,年近八十了,到了該告老還鄉的時候了,但是這文丞相呢?
他不應該啊。
「明昭,你該休息了。」南贏朗站在一旁,手中端著一萬燕窩,抿著唇,看著明昭。
明昭從奏摺之中抬起頭來,看著南贏朗,無奈的放下奏摺,接過他手中的燕窩放在桌上,拉著他的手將他拽過來。
「皇上,您是皇上,我是臣子,這種事情以後萬不要再做了,知道了嗎?君臣有別,臣現在也只不過是代替皇上管理這個國家,而不是代替皇上做這個位子。」明昭將其一起拉下坐在身旁,這個小少年的努力她都看在了眼裡,雖說比之南贏鈺還有南贏賦還差了那麼一些,但她相信,她定會將他培養成一名出色的皇帝!
但,前路漫漫,只能慢慢熬了……?「可是你已經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南贏朗,看著明昭,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奏摺,他,知道這些原本都應該是他來做的,可是他現在卻是無能為力。
在接觸的短短的這些時日裡,原本對於明昭的懷疑驚訝也不知不覺變成了敬佩與依賴,在這皇宮之中,他是獨自一人的,誰也幫不了他,誰也靠不住,就連從小一直依靠的外祖父還有外祖母都是指不上一分。
幸好現在身邊有她,她以自己單薄的肩膀扛下了這份原本屬於他的重擔。
明昭看著他,這個孩子,有著他自己的優點,因為在嶺南王爺的教導下,這個孩子並沒有經歷過皇宮還有朝堂之上的黑暗,可他也懂,不過相比較其他的皇子,他的心中更多了一分純善,這是所有人都沒有的,包括南贏徽
。
南贏徽,畢竟從小生活的環境在這裡擺著,不然的話,就算是後期元勤帝獨寵他,也無法在宮中站穩住腳,他還是有自己的兩下子。
而眼前的這個,其實他與南贏徽很像,只不過生活的環境不同,註定了兩個人的心態態勢不同的,然這份純善要收斂。
至少這份純善只適合於普通之人,或者太平盛世。
「這是臣應該為陛下做的,既然答應了先帝,臣就要做到,這是臣的職責,陛下以後切不可再如此做了,陛下是天下間最尊貴的,無論陛下曾經受過什麼教育,接受過什麼思想,但是在這裡和平是沒有的,和善也要報把握好,和氣你可以只放在表面,身為帝王,更是需要一張多變的面目,還有一顆永遠都凌駕於人之上的心,皇上明白了嗎?」明昭伸出手去,揉了揉南贏朗的頭髮。
這個舉動其實她已經習慣了,對於南贏徽,還有那兩個小包子。
明昭心中一嘆,也不知道那三個人在哪裡,至今還沒有消息。
「你是在想十六哥嗎?」南贏朗看著明昭忽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明昭心中一驚,隨即深深的看了南贏朗一眼,南贏朗看到明昭一直看著他,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臉色微紅。
「我只是看著你摸著我的頭出神,所以才會這麼想的,你別介意。」南贏朗解釋道,而明昭半晌對著他一笑,點點頭,這個南贏朗,她是有什麼東西被忽略了嗎?
這孩子貌似有著驚人的觀察力、判斷力和直覺……
看來這個孩子的潛力,她今後可得好好探究一下了。
「司信參見皇上!」小皇帝伸出手讓其免禮。
「主子!文丞相府出事了!文丞相受傷,文小姐不見了!」司信忽然出現,聞言明昭一驚,抬頭看向司信。
「詳情!」不見了?文歲兒好好的怎麼會在這時候不見?她之前一直忙著處理先帝的喪禮,好不容易在昨日將其送去了皇陵,一直都沒有注意其他的,文歲兒,她好像從回來之後半個多月了都沒有見過她吧!
「回主子,文丞相近期沒有上早朝,是因為文小姐不見了,文丞相這些日子一直在秘密尋找,誰知道,今夜卻有人忽然夜襲丞相府,文丞相大驚失措之下,被人一路護送到了將軍府,現在文丞相正在將軍府中。」司信說道。
聽到這胡,明昭眯了眯眼睛,丞相府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怪不得這桌子上的奏摺堆積了這般多,原來竟是文丞相從來都沒有看過嗎?
也是文丞相除了那個遠嫁的女兒現在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小孫女了,她當然明白文歲兒對於文丞相的重要性。
「文歲兒最後是去的哪裡?」明昭問道,文歲兒不比別人,她一個女兒家家的還身負重傷,至今沒有養好,若是不自己出府的話沒有人能夠從丞相府中將人帶出來,那就明擺著是她自己出來的。
只是文歲兒受了傷之後一般沒有事情是不會出府的,那麼她出府去做什麼?亦或者是有人將她請出府的,所以至今都沒能回來?
「丞相,雲一衛沈昀求見。」徐忠走了進來,其從元勤帝去了之後,他就主動請命來沈昀?這個時候他來做什麼?
「請
。」
不一會,沈昀就被人從外面帶了進來,沈昀一身軟甲,一段時間未見,眉眼間又成熟了幾分。
「沈昀參見皇上,吾皇萬歲!」
「平身吧。」小皇帝坐在明昭的身旁,這裡都是自己人,既然小皇帝不想與她分的那麼清楚,她也無奈。
「這麼晚了,何事?」除非有要緊的事情,不然一般不會這個時候來找她。
「丞相,剛剛發現,在城外有五萬兵將聚集,城內也發現了不少可以的人聚集在皇宮周圍。
其中有曹家之人露過面。」最後一句話才是關鍵,明昭眯了眯眼睛,曹家。
沒想到從前這個相比較吳家還有白家並不起眼的曹家在此刻竟顯露出如此之大的野心,還真是令她刮目相看了。
新帝都登基了,這曹家還不安穩,只太過相信自己實力了還是想要在這個時刻拼死一搏?不成功便成仁?這群狗瘋了不成?
「哼!一群烏合之眾!」她倒要看看他們到時要搞出什麼名堂來!
「派出屈凜衛,直接殺入曹家,將曹家人一個不剩的給我抓過來,曹家主要反,那就讓他自己去反,我倒是要看看,他要他的家人還是要繼續造反!
告訴曹正祉,只要他前進一步,曹家之人就會死一個,就掛在城門口讓他們看清楚了。」明昭說道,但是這些話卻讓得一旁的小皇帝瞬時間睜大了眼睛,明昭沒有理會,畢竟這樣的事情以後還會遇到很多,皇帝並不是溫室的花朵,他需要成長。
「趁亂來襲?也想學南贏梟和南贏賦?真是好笑……」說著明昭倒是真的笑了出來。
沈昀等人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那坐在桌前輕笑的女子,她笑的時候很美,但若是加了那麼幾分冷意嘲諷不自覺的就多了幾分的邪氣。
「任顏如今如何?」明昭忽然想到了任顏,曹家之所以敢這般做,就是因為手中還有一個任顏吧!畢竟任顏可是生了一個兒子的!
「回主子,淑妃娘娘一直在自己的宮殿之中從未出來。」從未出來?明昭眼中划過一絲疑惑。
「一次都未?」
「一次都未。」
明昭輕輕敲擊身側的椅子扶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派人去她宮中看一眼。」明昭忽然說道,她總覺著這裡面有鬼,這曹家叛亂,必定是與任顏脫不開關係,只是曹家這番準備定然也是得有時間能夠讓他們準備,那麼這就說明之前他們就已經得了消息了準備下手了。
只是之前一直宮禁,哪裡有機會能讓任顏與曹家通信呢?且現在任顏躲在自己宮中不出來,她倒是不相信任顏對元勤帝的感情有那麼深。
結合了之前任顏還有曹家的所作所為來看,這裡面必定是有著什麼貓膩。
反常必妖!
憑直覺,她就是覺著這裡面不對勁,她可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覺的
。
司信派了人去看,御書房中又恢復了安靜,沒有一個人說話,小皇帝也是坐在明昭的身旁,然當司信再次回來的時候,臉色卻是極為難看!
「主子,淑妃娘娘並不在自己宮殿之中小皇子也不在,文小姐……」文歲兒?明昭心中一驚,緊盯著司信。
「文小姐被發現在寢殿之內的床上,早就已經沒了氣了,看樣子已經去了能有四五天了……」去了?!明昭驚得瞬間站起來身子,連帶著桌子上的燕窩都被她打翻。
下一刻眾人只見那道白色的身影向著門外極速而去,轉眼間就沒了身影。
沈昀等人對視一眼,趕緊跟了上去,小皇帝看到之後也叫徐忠帶他過去。
明昭來過任顏的住處,距離上一次來也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情。
這座寢殿裡面通亮一片,地上跪著不少的太監宮女,他們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看著那從門口進來的白衣之人,丞相,明昭。
女子攜帶一身的冰冷煞氣從門口迅速走進,行走間所帶額寒風,讓眾人覺著竟是比現在那外面冬日的烈風還要凜冽幾分。
進入宮殿,這裡已經守了不少的御林軍侍衛,還有那麼幾個被壓著的小太監和宮女,掃了他們一眼之後,明昭向著內室而去。
床帳已經被掀了上去,上面躺著一個人,也許是那人已經去了好些天了,所以空氣之中瀰漫著一種隱隱令人作嘔的異樣味道。
那是腐爛的味道……
明昭的腳步一頓,隨即再次邁步的時候竟多了一分的小心翼翼,有侍衛站立在兩側,看著這個已然風華絕代的女子,眉眼間都是一份沉重,文小姐與這位丞相的交情眾人當然都是知曉的,包括那位淑妃娘娘,當年這位丞相為那位淑妃娘娘在聖駕面前請皇上為其做主的事情,還讓眾人記憶尤新。
腳步愈發的輕了。
短短的一段距離,明昭竟是覺著好像走了幾十歲月一般的漫長,終於走到了床前。
然,當看到那床上之人時明昭還是瞬間閉上了眼睛!
文歲兒!
緩了緩神,明昭再次睜眼看去,就對上了文歲兒那張呈現腐爛之色的臉龐,曾經她的臉是那樣的年輕,紅潤有光澤,不失彈性,而現在卻是呈現的蒼白夾雜著青黑之色。
她的眼睛爭得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瞳孔早已擴散,一雙眸子就像是那貓的眼睛一般。透露著絲絲的陰森滲人之意。
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痛苦之意,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與震驚,她大張著嘴,頭還像上微仰著。
因為這些,她的臉呈現了幾分猙獰之色,然,她脖頸上的那道青紫的勒痕則是最令人痛心的地方!
文歲兒、文歲兒,那樣活潑、那樣陽光的姑娘,現在正是花一樣的年齡,剛剛才開始綻放專屬於她的美麗,就被人這麼直接的斬斷了未來,殘忍的奪去了性命!
再也不會有人跟在她的身旁喊她姐姐,再也不會有人古靈精怪的跟她說笑,也再也不會有人像她那樣賴皮到底的抱著她,麻煩她做什麼事情
。
司信等人進來之後靜靜地站在明昭的身後,當小皇帝看到文歲兒的死相之後,差點驚呼出聲,趕忙捂住自己的嘴,然還是讓明昭聽到。
在床前站了許久,窗子被人打開,陣陣寒冷襲入,但還是掃不去那空氣之中的腐臭,還有那少女死前的絕望。
明昭站在床前,她終於知道為什麼文歲兒會失蹤了,終於知道任顏為什麼會不見了!
因為她曾經給了文歲兒一塊令牌那是她當上將軍之後,擔心文歲兒以後會遇到什麼麻煩,所以給她的,可以自由出入宮廷來泉翎宮尋她的令牌。
只是沒有想到這塊令牌竟成了害死她的原因!
任顏、任顏!
她竟然連自己的好友都能設計殺害!
明明她都已經警告了她!
一股子怒氣直達天靈,明昭忽然有些暈眩,司信趕緊上前去扶,明昭擺手,司信擔憂的退下。
所有人都看著文歲兒,都看著這個站在床前的女子。
明昭看著文歲兒,伸出手來,慢慢的蓋在了文歲兒的眼上,有些顫抖。
「歲兒,姐姐對不住你,不過,你放心,無論是誰傷害了你,姐姐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定然將她捉回來,碎屍萬段!讓她在黃泉路上給你賠罪懺悔!」明昭如此的說道,話語溫柔,飽含陰森怒氣!
手輕輕地在文歲兒的面上拂過,下一刻文歲兒的眼睛和嘴都閉了上,明昭閉上眼睛,下一刻睜眼,再不看她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未等到天亮,全城禁閉,當天亮的時候,看到那滿城走動的士兵,不明所以,但還是聞到了危險的味道,就如前些時日太子還有三皇子逼供的那些天。
百姓們紛紛閉門不出,偷偷張望著外面。
這一亂,就是五天之久,這五天,雲都城中城門緊閉,時不時的就能聽到城外的高呼喝喊。
一時之間百姓們戰戰兢兢,直到有一日,無數御林軍壓著不少人走向城門,百姓們這才偷偷摸摸的跟了過去。
當然這裡面有認識這被壓的人的。
「曹家?他們不是在前幾天就搬走了嗎?怎麼現在又出現了?」有的百姓對於這曹家之人現在能夠出現在這裡感到詫異不已。
「誰知道!不過這次的事情沒準就是曹家鬧的事兒!而且聽說文丞相的小孫女死了,原因就是因為曹家!」有一個男子輕聲說道,周圍人一聽都是明白了,只是還是有疑惑不解的。
「哦?你是如何知道的?」
「唉,還不是我弟弟,為丞相府運送糧食的時候,看到那府裡面前都是白綢,問了丞相府的下人才知道的。」男子再次說道,看著前方曹家之人眼中有著不喜之色。
「啊?那和曹家有什麼關係?」
「那誰知道
!不過曹家現在敢公然造反,也不想想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就是這位明丞相也不會讓的啊。」男子撓了撓頭,好像是在為曹家的愚蠢感到遺憾。
周圍的百姓也是跟著點點頭,不過還好,至少這次並沒有波及到他們百姓,這是他們比較幸運的,自從明昭做了丞相之後,只是短短的一段時間,就推出了不少的政策,都是有利於百姓們的。
著百姓們當然是感激明昭的了,而且通過前兩次南贏梟還有南贏賦宮變,也是明昭最後出現鎮壓了下來,雖說那次的鎮壓真的是流了不少的血,死了不少的人,但是有了今日這寧靜平穩的日子還真是與明昭脫離不開關係!
司信站在明昭的身後,在明昭耳旁輕語幾句,明昭輕輕點點頭,看向下方。
城樓之上,已然高高懸掛了十幾個人,城門之外不遠處是曹家的兵馬,此時哪裡還有十多萬的數量?更多的則是橫在他們與雲都城之間的無數屍體!
曹正祉的臉色極其的難堪,甚至隱隱發綠。
「曹正祉,你說,你是要曹家之人的性命,還是要繼續攻城?嗯?」明昭愣愣的看著前下方的那個中年男子。
那個中年男子的臉上除了震驚之色之外就是剩下了痛色。
「明昭!你這是濫殺無辜!」曹正祉大聲的喊道,那雙眼睛裡面都泛了紅血絲。
「呵!曹家主這話說的可就有些難聽了,濫殺無辜?這罪名命中可擔不起,且他們都是逆賊啊!況且害得他們成了這個樣子的又不是我,而是你,曹家主!」明昭冷笑,絲毫不客氣的反駁。
曹正祉聽到明昭的話之後臉色更為難堪了不止一點,看著上方的那個白衣女子恨不能將其五馬分屍!
「曹正祉,若是你現在投降,我還能給你留個全屍,曹家之人也不用再受苦受難,但若是你還如此固執,那麼就不要怪我沒有給你們一個選擇。」明昭笑著說道。
曹正祉緊緊地盯著明昭,緊緊地盯著她,下一刻瞳孔猛然收緊。
一雙眼睛映出了上方的一幕,一個穿著華麗宮裝的女子,被黑衣侍衛捉在手中!
竟然是任顏!
「曹正祉,我當然知道,你們曹家為何敢如此做,你們所依仗的不就是她嗎?哦,對了,還有那個孩子。
只是,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太高估曹家了,也太高估她了。」明昭指著身旁的任顏,笑著說道,但是那笑確實沒有絲毫的笑意,一雙眸子好似寒冰!
「你以為憑她一個小小的生了皇子的宮嬪就能一步登天?你怕是想多了,她這樣的人想要坐上那個位置,包括她的兒子想要那個位置,還有你們曹家想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那都是做夢。
做人做事也是要看清自己的身份能力的。」
任顏有些狼狽的站在女子的不遠處,眼中滿是絕望之色,她知道她一直都是在玩火,成功了便也成功了,失敗了則是死無葬身之地!
一臉的灰敗,任顏愣愣的看著那白衣女子,看著她眼中冰冷、無情、狠絕,以及那蝕骨的森寒
。
下方的曹正祉,同樣是一臉的死灰,他當然知道上方的女子說的並不是假話,而現在他也確實是無力再進行對抗!
曹正祉從沒有想到自己精心策劃已久的事情竟然這麼快就被那個女子揭穿,被那個女子狠狠的打擊!
甚至賠上了整個曹家之人的性命!
這一瞬間,曹正祉的雙腿不住地顫抖,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悔的還是怕的。
明昭就這麼看著他,曹家的隊伍已經被包圍住了,即使他現在反抗也只不過是死路一條,那就看他怎麼做了。
現在一切都不過是在等著他來選擇,來選擇自己的死法,若是他能夠想得明白,興許還能救一救他身邊士兵們的性命,到時候頂多就是被流放到一些窮苦的地方去出苦力,至少不會丟了命。
但若是曹正祉還妄想著不該想的東西,她成全他。
曹正祉看向自己身旁的士兵們,手都跟著隱隱顫抖,喉嚨好似被一隻手緊緊扼住,話也說不出來,就連喘息都難。
曹正祉最後看了一眼上方的女子,眉眼一沉,剛要說話,卻見對面女子手中不知何時拿了一把雪白色的大弓!
冷冷箭頭就正對著自己,在陽光之下,那女子的笑容仿若魔鬼!
箭羽破風而來,扎入曹正祉的右胸,力度大的竟然將曹正祉直接掀翻在地,釘在地上!
這一幕驚呆了眾人,曹家一派的士兵們本就不是什么正規軍,看到這一幕,腿都軟了,驚駭的看著上方的那個白衣之人。
他們當然都認得上方之人,那可是丞相明昭啊!
「你們聽著,夏恆國的皇帝如今就只有玄德皇帝一人,你們這樣的罪過本應該是誅九族的,但是念在新皇登基,年歲尚小,不宜有這樣的殺戮之過,所以你們的家人,不會有事,你們的命也會留下,只是你們也應該要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明天開始,你們將會成為壯丁,送到各處去修繕建造城牆,你們可服?」明昭的聲音淡淡的,清晰地傳達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當中。
下方的人聽到明昭的聲音之後,立刻將手中的武器扔在了地上,統統跪在地上,向著明昭跪拜謝恩。
「多謝丞相大人不殺之恩!」
「多謝丞相大人不殺之人!」
「多謝……」
這等聲音完全讓得整個雲都城都聽得清清楚楚的,包括從外面來的人亦是如此。
遠方大軍押著這些叛軍退了下去,風吹起明昭的白色一擺,飄飄揚揚,眉眼清冷,那雙眸子沒有絲毫的情感可言,整個人冷的就顯示一尊站在雪山之巔的冰雕人像一般,讓人覺著神聖而不可侵犯。
任顏抑制不住的顫抖著,顫抖著,一直到那個人說了一句話離開之後,她還是抑制不住的顫抖著。
冷徹心扉
。
「將她帶走。」
文府,丞相府。
此刻依然掛上了白色的燈籠,從門口一直到裡面亦是如此。明昭從馬上下來,站在大門之前,抬頭看著這滿目的白色,後方侍衛也到了,翻身下馬,手中牽著的一根繩子,馬兒的身後則是跟著一個跌跌撞撞的狼狽不堪的身影。
任顏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整個人的臉色都白了,好似看到了鬼一般的,步步的向後退著,只是那繩子終究是沒有無限的長度。
這一幕讓得百姓們全都紛紛駐足觀看,包括前來弔唁的人們也都看著那個狼狽不堪的女子以及站在門口的丞相明昭。
那個狼狽的女子他們當然認識,那可是先帝生前最後的寵妃淑妃娘娘、任顏啊,可是為何會以這般姿態露面?而且若是他們記得不錯的話,這兩人還有裡面的那位逝去的文小姐可都是閨中摯友吧。
可如今這一幕是要鬧哪樣?
感受到來自各個方向的視線任顏不住的低著頭,好似無顏以對,再也沒有辦法像從前那樣昂首挺胸,她,犯了罪!
明昭回頭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
「你,騙了她,害了她,現在她就躺在裡面,現在你也該向她賠罪了,任顏。」最後兩個字落下,任顏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抬頭看著前方那個冰冷的女子,任顏的心好似都在絞痛,淚順著臉頰滴落,髮髻早已散落在背後。
她使勁的搖著頭,使勁的搖著頭,貝齒狠狠的咬在唇上,她不要進去,她無顏面對!
「任顏,歲兒在等著你呢,想想她是怎麼對你的。」明昭再次出聲,任顏對上她的眼睛,腦子一下子就空白了下來。
明昭,她從未用過這樣的眼神來看過她,就算是之前將她逮回來,她也不曾如此,不,是因為她從未正眼看過她……?這一刻任顏終於明白了,不是明昭不厭惡她,而是因為現在她連讓她看一眼的資格都已經沒有了!
任顏的淚水不停地滴落,看著那大大的門口,這裡她曾經來過了多少次,她曾經與那個少女是那樣的好,甚至在自己命垂一線的時候,是那個少女挺身而出,救了她。
「跪著進去。」明昭出聲,任顏一顫。
這個細小的動作,明昭並沒有錯過,嘲諷一笑,是了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寵妃的生活,寵妃的尊貴,哪裡還能受得了這樣的、羞辱呢?
只是,這「羞辱」她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她沒得選擇!
「跪!」明昭冷聲喝道,任顏一驚,腿一軟,已然跪在了地上。
就這樣,來到丞相府弔唁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幕,原來的寵妃跪在地上,從那寬闊的門口一步一步的向著裡面的靈堂跪著進來,她的前方是一襲白衣的丞相明昭。
眾人的眼中不禁露出好奇,疑惑,這一幕也讓得眾人不禁在下面竊竊私語起來。
聽到旁邊小聲的議論聲音,任顏的頭簡直就要埋進了胸口。
「抬起你的頭,你已經不是娘娘了,你現在就是一個罪人
。」明昭輕聲說道,這話直擊任顏心中。
任顏蒼白著臉,顫抖著,只能聽從明昭的話,艱難的抬起頭來,感受著旁人肆無忌憚的目光,一陣羞辱感來襲。
終於一行人到達了前方的靈堂,司老將軍還有司凱鋒都在,包括沈家主,還有一些熟人亦或者不相熟的人,都看著她們。
他們每一個人的目光都是那樣驚疑不定,明昭沒有理會,看著那大大的奠字,上前去進行弔唁。
任顏跪在身後,此刻她都已經感受不到什麼羞辱感了,現在她的眼中心中腦中全都是那奠字還有前方那黑色的棺材!
「去看看她吧。」明昭忽然說道,任顏不知道為何明昭要這般對她說,不過這也的確是她此刻想做的事情。
站起身來,膝蓋因為長時間的跪著,已然酸痛不已,腳步有些蹣跚的向著那黑棺走去,然下一刻,任顏就被嚇得坐在了地上,臉色煞白煞白的,沒有一絲的血色可言!就連她的唇都被嚇得蒼白!
明昭倒是沒有說什麼,仿若沒有看到她這個樣子一般,慢慢悠悠的向著那棺材走去。
那棺材裡面放滿了冰塊,在冬日裡確保屍體不會繼續腐爛,不過因為她是死了好些天才被發現的,到底還是腐爛了,那張臉,她的皮膚都與從前相差甚遠,甚至可以用醜陋來形容。
只是明昭卻覺著,這個躺在黑棺之中的少女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人,要比那個跪在地上的女子美上千倍萬倍!
「你可知,歲兒這番模樣都是拜誰所賜?嗯?你有什麼資格怕她?嗯?任顏,不要忘了,你能活到今日,這都是拜歲兒所賜。」明昭一雙鳳眸斜睨著任顏,任顏啞口無言,只能默默流淚。
這一幕也落到了張沁禾和還有單嘉樂的眼中,她們看著明昭,看著任顏,想要從她們的身上看出什麼,心中有著自己的猜想。
「你來做甚?!你怎的還有臉來?!」這時候一道怒吼聲從前方一側傳來,向那個方向看過去,就看到文丞相被人攙扶著顫顫巍巍的走出來,只不過是短短的幾日時間,那文丞相竟然像是老了十幾歲,就算是七十歲的老人也不過如此!滿頭白髮蒼蒼!
文丞相一直都是古板的,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甚至平時都是嚴肅的,可是此時他的痛心,他的憎恨毫不掩飾!
他恨不能撕了眼前的任顏!
「你滾!你滾!」文丞相激動地大喊著,任顏搖頭,眼淚不停,浸濕了衣衫,跪在地上,就這麼低著頭。
「你滾!」文丞相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這時候所有人都明白了,文歲兒的死是跟任顏有著關係!
「歲兒待你那般好!可你卻恩將仇報!為了一己之私,竟然殺了歲兒!你該死!」文丞相大悲,哭著說道,旁邊的人都緊緊的攙扶著他,文歲兒對他來說就像是命根子一樣的存在,文歲兒沒了,文丞相就像是被人奪了命了!現在連站立都已經沒有了力氣!
看著這一幕,明昭閉上了眼睛,揚手示意讓人將任顏帶下去,任顏一雙眼睛不離那口棺材,淚眼之中滿是懺悔。
明昭看著棺材中的少女,半晌一聲嘆息,也緩緩離去,路過司老將軍時,也未曾停留過一步,目不斜視
。
剛剛走到門外,明昭就聽到後方有人呼喚。
「丞相!丞相!」皺眉,回身竟然是周管家。
「周管家何事?」明昭如此問道,周管家倒是一愣,本來到了嗓子眼兒的話硬是被堵了回去。
明昭皺眉,看著周管家的臉,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太嚴肅了,這個從小就對自己好得不得了的老伯,並沒有什麼過錯。
「周管家有事請說。」明昭收斂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氣勢,再次問了一遍。
「丞相,您有功夫就回去看一眼吧,老將軍想您想得緊,就連做夢的時候都喊著您的名字,不管老將軍做錯了何事,他都是想著您、念著您的。」周管家殷切的看著明昭。
聞言,明昭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臉上那原本剛剛出現的哪一點的溫和也漸漸消失,周管家當然看出來明昭的變化,只是話都說到這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
「老將軍,每一日都要去紫竹軒去坐一坐,而且每天都要問張虎,您都去了哪裡,丞相,有時間,您就回去看看老將軍吧……」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說罷,明昭直接轉身離去,看著明昭的背影,周管家還想說些什麼最終也只能長嘆一聲。
回到了皇宮,明昭直接就去了任顏的宮殿之中,任顏則是跪在地上,呆呆愣愣的,好似還沒有回過神來一般。
明昭坐在小炕之上,端起一旁的茶水,撥了撥水上漂浮著的茶葉,也不喝,就這麼撥弄著,茶蓋碰撞的聲音在這寢殿之內一聲一聲的響著。
「說罷,你究竟要怎麼處置我?」任顏的聲音緩緩響起,冷靜的讓人心寒,明昭頓住,看著跪在面前的女子。
「我不會要你的命,也不想讓你以命抵命,畢竟歲兒的命,你償不起。」明昭說道,看著眼前那已經變得面目全非的女子。
「任顏,如若是早知道,你有一天會變成這個模樣,還害了歲兒的性命,我真應該在那個時候就殺了你,至少,你那個時候死了還是曾經的那個任顏,歲兒也不會落得這麼個下場。」明昭淡淡的說道,無波無瀾。
任顏卻是嘲諷一笑,看向明昭,沒有了之前的恐懼,事到如今她還怕什麼?!
「呵!可是你終究捨不得不是嗎?!若是當時的你有現在的三分狠毒,也許也不會出現我,更不會有曹家活到現在!」任顏如此地說道。
明昭看著她,果然,在任顏的心中竟是一直恨著她的。
輕嘆一聲,果然世界上的一些人就是如此,因為習慣了,就變成了理所當然了,也不管那東西到底是不是屬於自己。
「任顏,你的心太貪了。」
「哈哈!貪?再貪我也比你強!至少我什麼都有了!你呢?還不是讓人害死了你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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