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駒白天到銀行取了錢,晚上就跟方春和去了美術學院。
胡千山已經在學校門口等著他,先把展廳的字畫交割了,然後就去庫房。
「胡老師,你給我們借個三輪車,明天一早還給你」。
借個三輪車?
這是要弄多少啊,還用三輪車拉?
不過,胡千山還是痛痛快快去了,不一會兒,就從食堂借來一台人力三輪車。
他算是想通了,林駒弄得書畫越多,給他的提成就越多。如果林駒願意拿,他恨不得林駒把所有的書畫都拿走才好呢。
今天白天的時候,他已經跟後勤處長說過了,處長的意思,乾脆都清理出去才好呢。現在學校房子非常緊張,騰出一間房子,他還可以作為別的用途。
胡千山在庫房裡呆了一會兒就走了,林駒就跟方春和兩人在庫房裡面,按照書畫家的名單挑選。
「林駒,你弄這麼東西,將來真的有用嗎」?
儘管林駒已經說過將來會增值的話,但方春合就是不相信,真的會有那一天。
「方春合,你要是相信我,就自己也選幾個留著,反正這東西也不占什麼地方,也不用給它吃喝,就放在家裡,等過個幾十年,興許一張就值個幾萬塊錢」。
「靠,一張就幾萬塊錢,怎麼可能啊?哪個傻子會買啊」?
「嘿嘿,傻子多了。將來一拍賣,都搶著舉牌,暴發戶都會買幾張掛在家裡,附庸風雅」。
「好,我就相信你一回,選出十張來,反正也是白給的,不要白不要」。
你以為真的是白給的啊?我是花錢買的。
「林駒,今天下午老大把捐款都給退回來了。沒想到你還真的不要啊」。
「老三,我家裡條件還不錯,不需要這筆錢。同學們也沒什麼錢,我不好意思花大伙兒的錢。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給我捐了五塊錢」。
「我家窮,我尋思你家也是農村的,同病相憐。所以一衝動,就捐了錢。過後還後悔了半天呢」。
「老三,你家有幾口人」?
「八口人,我是老二,上面有兩個哥哥。他倆現在還沒娶上媳婦兒。我們那裡都窮,娶媳婦兒困難」。
「家裡有多少地」?
「九畝地」。
「這麼少?一人才一畝來地」?
「你們家多少地」?
「三十多畝吧,平均一人五畝多地」。
「哇擦,那麼多地?要是在我家那邊兒,就發了,怪不得你說家裡不困難呢」。
「其實,光憑種地也賺不了多少錢,我們那裡干副業的人多。你兩個哥哥在家都幹什麼呢」?
「種地唄」。
「就那點地,有一兩個人就幹了,還能天天種地」?
「侍弄完地就呆著唄,要不就打牌」。
「就這樣,你哥什麼時候能娶上媳婦兒」?
「唉,我也愁,就等著我將來畢業之後再幫助他們了」。
你想的太簡單了。
你畢業之後,自己能站住腳就不錯了。混的好,十年八年之後你或許能助他們一臂之力。
混得不好,你不回鄉下啃他們就不錯了。
「老三,如果你信得著我,我給你出個主意」。
「老七,你說」。
「我家那邊兒,有個實用技術學校。專門招收農村青年,學習電器維修,果樹栽培,照相,大棚蔬菜,家具製作這些技術。全國各地有很多人到那裡學習,回家之後,都賺到錢了」。
「對於家庭困難的學院,學校還給提供創業資金,進行扶持」。
「我覺得,叫你哥哥到那裡去學習一下,照相也就十天就學會了,回你家裡那邊給人照相,一定能賺錢」。
「我二姐就在那裡當校長,你給你家裡寫一封信,如果家裡同意,我就給二姐寫一封信,叫你哥到那裡去學習」。
「學費、伙食費,我叫二姐都給免了。來回沒有路費,我叫二姐給你寄去。你哥將來要是掙錢了,再把這些錢還上,要是不掙錢,這些錢也就不要了」。
「老七,還能有這樣的好事兒」?
「我還能騙你們?你們家也沒錢,有什麼好騙的」?
「你姐姐能說的算」?
「廢話,她是校長,連這點事兒還做不了主?燕京大學那個,動不動就來看我的那個莫十輪,你認識吧」?
「認識啊,我還跟他說過話呢」。
「他到我家去過,不信你問問他,看我說的是真是假。另外,那個沙河沙老師,也到我家去過,你問問他去也行」。
「不用問,你說了我就信了。你回去就給你姐寫信,我回去就給家裡寫信,叫我哥過去。學費錢你幫著給免了就行,路費和伙食費,就不用免了。這個錢再叫人家給免了,就說不過去了」。
「你家裡有錢麼」?
「沒錢就借點兒,什麼事兒都靠著別人施捨,也不是那麼回事兒。你能這麼幫我,就夠意思了」。
「也好,我就叫我姐姐給你哥提供一筆創業資金,這筆錢是借的,將來賺了錢再還」。
「那就最好了。老七,聽你這麼一說,我現在真的相信你家不缺錢啦」。
靠,現在才相信,你也真是夠笨的。
看我平常花錢什麼的,你就看不出來?觀察能力欠佳啊。
兩人一邊收拾一邊聊著,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兩個來小時。
胡千山回來了。
「林駒,還沒弄完啊」?
「胡老師,你要是著急,我就不弄了」。
「別啊,我不著急,你弄,慢慢弄,能弄多少弄多少。我到辦公室去了,你弄完了,叫我一聲」。
兩人一直清理到下半夜三點多,才算把所有的書畫清理完一遍。裝車的時候,又出了問題,原來是書畫太多,實在拉不下,只好又捨棄了一部分。
林駒叫方春合等著,他去找胡千山。
胡千山已經在辦公室里睡下了,迷迷糊糊起來一看,滿滿一車,也沒法數,就估了個五百張。
林駒占了大便宜,痛痛快快地給了他一千塊錢。回來後又給方春合十五塊錢,就說是胡千山給的幹活錢。
兩人把三輪車推出學校時,林駒才想起來,自己忽略了一個問題。
這麼多東西,弄回學校去,沒地方放啊。
反正也要發回家去,一不做二不休,登上三輪車,兩人就直奔火車站去了。
到了火車站,已經是早晨六點多了,貨運處還沒開門兒,就卸了車,林駒留下發貨,方春合回美術學院送車。
等到林駒發完貨,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幸虧今天是星期天,才沒耽誤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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