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經歷過那個時代的人,是不會明白,外國人,在華夏改革開放之初,曾經有過多麼高的地位雖然說在後來,外國人依然是在方方面面享受著比國人高出一等的待遇,但是與改革開放之初相比起來,已經好了很多。
當時的華夏人對此評價為一等公民是老外,二等公民當官的,三等公民大老闆,四等公民才是平頭老百姓。在自己的國家裡,一等公民卻是外國人,聽起來令人覺得很不是滋味,但是這又的確是現實。
在華夏就曾經有過一件真實的事情,因為要幫幾個日本人趕飛機,火車臨時停站,當地出動警車護送,機場開闢特殊通道,一路將他們送上了飛機。事後,這些日本人還寫了感謝信,信里說「這在世界史上任何一個國家都是做不到的」。說實話,方明遠前世里看著這話只覺得實在是丟國人的臉了,華夏的飛機、火車、警察什麼時候為自己的國民這樣認真負責過?但是,這卻是殘酷的現實。所以方明遠原本根本就沒有想過借自已在日本和美國的影響力來收拾孟氏父子,但是話趕話地說到了這裡,再有意迴避宇田光璃,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宇田光璃的威脅,可以說是立竿見影,當時孟軍、周景明和武景生三人,不約而同、異口同聲地大叫道:「不要」
他們三人完全想像得到宇田光璃這樣做的後果,別說宇田光璃本身在日本也是有地位的人,就是一般的日本人,要是被日本駐華大使館正式向外交部提出抗議來,此事上完全不占道理的彭徐市官方,也必然會受到中央的嚴厲處置。輕則受到嚴斥、降職,重則一生的前途無望。
周景明的後背已經完全被汗浸濕了,在來之前,他說什麼也沒有想到,此行會面臨著這樣的結果那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中年知識分子,居然是中央部長的兒子,孟春生在他的面前叫囂父輩的身份,那不是自取其辱嗎?而更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方明遠一行人中,居然還有一個日本女人,一個有身份地位的日本女人,而且很不幸的,孟春生還不長眼地調戲了她就連個少年人,也是家樂福超市大股東方家的核心成員。孟春生他們三人,還真是有眼色啊拼爹還真是會找對手
武景生比起周景明來也沒有好多少,同樣是一身的冷汗,這事情要是被捅到了外交部去,對于格外重視臉面的華夏來說,那絕對就是醜聞孟氏父子固然沒有好下場,自己這個當市長也同樣得負責任——明明,孟春生已經是盜賣捐贈防洪救災物資的重大嫌疑人,自己卻沒有對他採取任何措施,任他在外面閒逛盪,才會惹出這樣的事情來。
而最恐懼的,自然是非孟軍莫屬了,做為孟春生的父親,這事情一早被捅到中央去,責任最大的自然也是非他莫屬了——古人云:子不教,父之過而這還並不是最關鍵的,孟軍更擔心的是,一旦自己受到高層的處理,那麼是否還能壓製得住政敵們的反彈了?要知道,孟軍在彭徐市任職多年,這屁股上也不是那麼乾淨的。尤其是在關係到他兒子孟春生的事情上,孟軍自己都不知道,妻子和自己究竟利用權力為他擦了多少次屁股了如果說這一切都被政敵揭了出來的話……
孟軍是汗如雨下,恐怕自己一家三口人,全部都要進監獄,甚至於可能會上刑場就連自己前妻的兩個兒子,屆時,恐怕也要受到牽連
「小畜生你給我過來」孟軍勢如瘋虎一般衝到了同樣已經驚呆了的孟春生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將他扯到了方明遠的面前,狠狠地照著他腿彎處一腳,孟春生就身不由已地撲通跪倒在地
看到了這一幕,徐東紀和魯微兩人也是心頭劇震徐東紀還好一點,畢竟他沒有調戲人,但是魯微就不同,「出手」的他,可以說是這一場衝突的罪魁禍首看到孟軍如此這般地對待孟春生,後台還不如孟軍的他,這脖子後面是直冒涼氣啊而此時,剛才主動上前來攙扶魯微和孟春生的那兩個人,見勢不妙,也悄無聲息地連退了幾步,和魯微他們拉開了距離。
方明遠一錯身,避開了孟春生的跪拜,冷笑道:「孟主任,貴公子可是彭徐市的王法啊,我哪敢讓王法跪啊,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啊」
孟軍這心裡簡直被跟被刀狠狠地捅了幾刀似的,這可是誅心之言。傳到了上面的領導們的耳朵里,領導們又會怎麼想?
方明遠也不理臉皮漲得通紅的孟軍,扭頭對張駒道:「張所長,這領導們都到了,這件事如何處理,你們總得給個結論吧?」
「啊?」正在一旁慶幸自己剛才聽了張學武一言的張駒,手指著自己,詫異地張大了口。這屋裡比自己官職大的人一個個的,事情如何處理,怎麼問起自己來了?
「我們正式向張所長你報警,他們三人有調戲猥褻女性的行為,還當眾辱罵他人,嘖嘖,對了,我還忘記說了,方才孟公子實在是很神勇啊,就在這樓道里,指著在酒樓包間裡吃飯,聞訊出來的所有人大吼著,讓他們滾蛋不滾就抓回局子裡去真是好威風,好氣魄啊你說是不是,張學武張主任。」方明遠扭頭問張學武道。
張學武面有幾分尷尬地站起身來道:「確有其事,方才孟主任的兒子確實是指著當時出來看熱鬧的人大吼讓他們……那個,這其中就包括了被點名道姓的我。對於這一點,我想這樓上應當還有沒走的人,取證沒有什麼難度。至少,方才在人群里,我就看到了市教育局的康樂康局長。」
孟軍此時腦子裡嗡嗡做響,雖然說他早就知道自己的這個小兒子,倚仗著自己和妻子的兄弟在省警察廳里做高官,所以在彭徐市里,是飛揚跋扈,但是他也沒有想到,孟春生居然會猖狂到了這個程度能夠在方家酒樓包間吃飯的人,大多在彭徐市里多多少少地都有些地位,其中也不乏一些商人和官員們。孟春生在大庭廣眾里,喝斥他們,叫他們滾蛋,這樣的行為,如果說自己事後仍然能夠留在人大主任的位置上,倒也沒什麼大不了,但是自己一旦顯露出頹勢,這些人就肯定會落井下石報今日的一罵之仇
春生惹出了這麼大的禍事,自己還可能再留在彭徐市人大主任的位子上嗎?孟軍自問是不可能的
「孟春生魯微徐東紀你們老老實實的告訴我,方先生所說的這些事,你們到底是做沒做」周景明冷若冰霜般的目光掃過了孟春生三人,從牙縫裡擠出來話來道。這三個惹禍精,自己當時怎麼就沒有狠下心來,哪怕是得罪了省警察廳李宇副廳長,也要把他們三個人關起來。如今可好,惹出了更大的禍事此時的周景明,已經沒有了半點對孟軍他們的顧忌了。
「我沒有調戲婦女啊」徐東紀連忙撇清自己道,「周書記,我出去的時候,他們已經打了起來,我沒調戲婦女啊。最多也就是說了一些過激的話。」徐東紀的聲音都已經帶上了哭腔了。要是早知道會在這裡惹上這樣的人物,他就躲在包間裡不出來了,不,他連今天的聚會都不參加了這叫什麼事啊,魯微這個混球
「我也沒有調戲猥褻婦女啊,是魯微伸手摸的那個女人的臀部」此時的孟春生也嚇得六神無主,再不敢狡辯,直接將魯微賣了
「魯微」隨著周景明一聲怒喝,原本就已經癱軟在椅子上的魯微,撲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哀號道,「周書記,我酒喝多了,不小心碰上的,不是故意地啊」
「胡說八道,不是故意的?你走路手掌心朝外啊?找警察局負責察看指紋的來,看看蓮姐的裙子上是不是你的指紋」宇田光璃勃然大怒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敢狡辯」
「魯微,我再問你一遍,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周景明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這個魯微,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想要矇混過關,「你不要抱僥倖心理,正如宇田女士所說的那樣,正常人走路,就算是喝多了酒,也絕不會將手掌心的指紋留到其他人的衣服上」
魯微蠕動著嘴唇,就是不說話。
「夠了,田斌叫警察局裡的刑偵高手來,查驗林蓮女士的衣服上是否有他的指紋」武景生斷喝道。
「是」一直老老實實呆在角落裡的田斌田副局長,條件反射般地跳起身來。
這最後的一根稻草徹底地壓倒了魯微的心防,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哽咽著道:「我就摸了她一下啊」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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