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真的有細糧?」第一個問李金鳳的女人,情緒激動中帶著幾分小興奮。
她娘八十歲了,牙都沒了。
整天和他們一起啃年輕人,都啃不動的黑饃,就算煮成粥水,吃進去,也拉不出來。
八十歲的老人了,一蹲坑就是一個上午,她這一個心疼啊!
一聽戴大雲說有城裡人願意細糧換粗糧,二話不說,從屋裡拿了些粗糧,就來了。
「有的,不過三斤粗糧換一斤細糧!」李金鳳說。
婦女覺得有些貴,可想到家裡的老娘,咬了咬牙,沖李金鳳說,「我換兩斤!」
兩斤細糧,換來了六斤粗糧。
大伙兒似乎約好了一樣,拿來的粗糧都是些高粱、紅薯之類的,很少有人用麥麩這類不太值錢的糧食。
麥麩是麥子的皮,難消化,而且營養少,比高粱和紅薯,自然差了不是一個檔次。
李金鳳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這些都是實誠人。
剩下的兩個婦女,也沒有多說話,一人和李金鳳換了兩斤糧食。
將糧食用帶來的布包,仔細裝好,完了之後,仔仔細細的檢查布袋,確認沒有任何的問題,才鬆了口氣似得,沖戴大雲說:「大雲,咱就回去了,這事兒,你可別對外說!」
這話,正是戴大雲想說的,「放心吧,我絕對不外說!」
有了戴大雲這句話,三個婦女結伴,出了張家。
李金鳳布袋裡,還有十四斤細糧。
糧食換老物件的事兒,也還沒有著落。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和戴大雲說,用這細糧換別的東西,錢或者老物件兒的時候,張家的院門口,突然發出一聲女人驚恐的叫聲。
「啊……」
「糟了,是……是麗蓉……」戴大雲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麗蓉是最開始問李金鳳有沒有細糧的女人。
聽到她的慘叫,戴大雲嚇得冷汗都出來了。
李金鳳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那一瞬間,她甚至懷疑換糧的事兒,被別人發現了。
「嬸子,咱們快出去看看!」李金鳳提醒一句。
戴大雲拿著鋤頭,跟著李金鳳沖了出去。
一走出來,就看到一個滿頭白髮的老頭,死命的拽著王麗蓉的布袋。
老頭穿著一件破的不能再破的舊衣裳,臉上傷痕累累的,可一雙眼睛卻死死的盯著王麗蓉手上的布袋。
「給你,我的東西都給你,你的東西給我……」
「我聞到味兒了,是大米,是大米……」
老頭說話語無倫次的,在王麗蓉腳下,赫然躺著一隻小巧的沾染了很多泥灰的玉扳指。
李金鳳盯著那玉扳指,眼睛忽然就挪不開了。
那應該是翡翠,雖然有泥灰擋著,可隱隱的還是能看清楚上面是雕著花紋的。
王麗蓉還在叫著,「不要,我啥都不要,你滾開,滾啊……」
戴大雲舉起鋤頭,要對著老頭敲過去,被李金鳳制止了,她沖老頭說,「地上的圈是你拿來換糧食的?」
「沒錯,我的東西是她的,她的東西是我的!」老頭一臉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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