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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這些話,陸晚蘇沉默著沒有作聲。
許舒雅望著她沉默的側臉,苦笑了一聲,神色有幾分悵然:「對不起,妹妹。」
聽見那句道歉,陸晚蘇眉眼微動。她側眸看了眼身旁的女人,良久後露出一絲笑意,隨後搖了搖頭:「我說過,你不用向我道歉,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
「何況。」她嘆了口氣,低垂的眼眸遮住一絲情緒:「舅舅當年也不是沒為我媽出過頭,雖然最後他還是妥協了,但是我知道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她這麼說反倒讓許舒雅愣了愣,臉上閃過一抹驚訝。
她看著陸晚蘇,眼眶漸漸紅了起來,聲音竟帶著絲哽咽:「謝謝。我爸這些年一直為當年的事很自責,他覺得是他的錯,是因為他太沒用了才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妹妹,還需要她犧牲自己來拯救許家。」
「可是當年許家的情形確實已經到了瀕臨破產的地步,如果不是沒有其他辦法,爸爸他肯定不會願意讓自己的親妹妹犧牲幸福的。」
許舒雅心底生出幾分愧疚,其實當時出事的時候,她年紀還小,對這些事並沒有什麼太實質性的感覺。
後來隨著年紀漸長,家裡也沒有再繼續瞞著她當年的往事,她這才一點一點知道了當年的真相。
但那個時候,她其實心裡是存在一絲慶幸的。慶幸最後犧牲的人,不是她的父母,而她也能夠出生在這世上。
她知道這個想法十分卑劣,但自私是人的天性,她也無可避免。但隨著後來知道的事情越來越多,得知當年姑姑死時的慘狀,還有陸家那些爛事後,她的那絲慶幸逐漸轉化為了愧疚。
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重。以至於她後來有很長一段時間,根本沒有臉面去見陸晚蘇。心裡知道陸晚蘇痛恨他們許家的人,也不好意思去打擾她的生活。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她心裡還是期盼著能與這個表妹化解一些陳年心結,希望她能回到許家來的。
「我知道。」陸晚蘇語氣平靜,抬起眸子的瞬間,眼底一片澄澈,看不出絲毫怨恨模樣。
「那時候我還小,驟然間世界天翻地覆,讓我失去一切,我自然對誰都恨。但現在我已經長大了,有些事現在想想也有了不同的感受。我相信媽媽不後悔嫁給爸爸,我也相信她不後悔生下我。」
其實當年她爸將張秋華母女接回陸家時,消息傳回了許家,她舅舅連夜開車趕了過來,將她爸揍了一頓。
當時舅舅據理力爭,死後不同意讓張秋華進門。如果不是那段時間許家的情況有些艱難,加上外公上門將舅舅強行帶了回去,張秋華想進陸家的大門還沒那麼容易。
這件事她也是後來才弄清楚始末的。這些年沒跟許家常聯繫,也不過是因為感情淡了,加上以前舊事多少在她心上留下了隔閡,怎麼也不可能恢復如初。
時間久了,她也就沒有再想著去修復,就這樣過去了。
如果不是許舒雅主動跟她提起舊事,她或許永遠都無法放下心結,真視過往的事吧。
而且,她沒告訴許舒雅的是,當年她媽媽雖然放棄了鋼琴還有初戀,但是在跟父親婚後,在父親的愛意下,兩人也逐漸生出了感情。
雖然偶爾會有些落寞,但是她母親大多時間都是開心的。她甚至也跟自己說過,她是上天賜給她最好的禮物。所以回想過去,媽媽應該是不後悔嫁給爸爸的吧?
許舒雅不知道陸晚蘇在想些什麼,但是看她嘴角的笑容,緊繃的情緒還是緩和了一些。
但她多少還是有些緊張。
踟躕了很久,許舒雅才抬頭重新看向陸晚蘇,十分認真地開口詢問:「蘇蘇,你真的不恨我們嗎?」
陸晚蘇認真想了兩秒,隨後搖了搖頭:「怨過,但恨不至於。不管怎麼說,你們都是我媽媽和我的親人,血脈之間的聯繫是割捨不斷的,不是嗎?」
許舒雅愣了一瞬,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對,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是我的妹妹。」許舒雅臉上滿是開心,突然想到了什麼,她嘴角的笑容又淡了下來。
看著陸晚蘇,再三猶豫,還是沒忍住試探開口:「爺爺知道你跟我聯繫過的事,他很高興。這幾年他和奶奶身體都不算太好,每次我回去他們總是提起你和姑姑。如果有時間的話,你能不能回去看看他們?我想他們要是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陸晚蘇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過外公和外婆了,大概還是兩年多前她和傅寒舟結婚的時候,她爸邀請了許家人來觀禮吃飯。之後她和傅寒舟一直關係不好,加上陸心柔一直從旁挑撥,她也就忽視了許家那邊。以至於這麼長時間,她都沒有再回過許家一趟。
陸晚蘇忽然心底生出一抹愧疚,看著許舒雅期許的表情,她重重點了點頭。
「是我不對,應該主動去看望外公外婆的。現在離過年也沒多久了,等到快過年的時候,我一定帶寒舟回許家看望他們,到時候留在許家住幾天陪陪他們,你和舅舅他們可不要嫌我煩啊。」陸晚蘇打趣道。
被她這麼一說,許舒雅原本還緊張的情緒,瞬間鬆懈了幾分。說話的態度,也不想剛才那樣小心翼翼了。
「當然不會,你就是在許家住一輩子我都高興。」許舒雅一臉真誠道。
陸晚蘇笑了笑,心底最後那一絲介懷也徹底釋然了。
許舒雅也跟著笑了起來,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忍不住問道:「對了,你怎麼這個時間突然想要去京市啊?我記得你在那邊沒有朋友吧?而且你還是一個人去的,發生什麼事了?」
許舒雅臉上露出幾分擔憂,畢竟從見到陸晚蘇第一眼起,她就感覺陸晚蘇情緒不是很對勁,一副很有心事的樣子。
再加上陸晚蘇今天沒化妝,臉上氣色算不上太好,整個人顯得清瘦蒼白,有幾分病懨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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