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七七並不接余桂香遞過來的碗。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咋啦,怕燙?不燙的,這天兒,東西涼的快!你要是還怕,娘給你吹吹,吹涼了,你再吃!」
婦人說著,就要給夏七七吹涼這碗餃子。
夏七七趕緊阻止,「不是,我碗裡多了兩個餃子,娘的少了兩個!我吃不下!」
婦人聽了這話,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哽咽著嗓子道:「傻丫頭,娘又不是別人,娘給的,你還不吃啊!」
「娘,我說的話,你又忘了!你吃的這些東西,可不是供養你一個人的,你肚子裡的小寶寶,也要跟著吸收營養的,你應該多吃些!」
夏七七看了一眼余桂香的肚子,五個多月,原本應該是顯懷的月份,肚子看起來,卻仍舊扁平。
而且余桂香很瘦,全身上下,根本沒有多餘的肉。
這樣的身子,生孩子該有多吃力?
更何況,還是在這種沒有剖腹產,沒有手術台的古代!
聽到夏七七的話,夏多福站了起來,走到余桂香身邊,從自己碗裡撥了兩個餃子,到余桂香碗裡。
「七七說的對,家裡你最大,好好養身子!」
余桂香一怔,拿著筷子,就要將餃子還給夏多福。
「阿香,你聽我說,咱聽七七的,往後家裡的事兒,你都甭做了!
娘那裡,我明兒一早上去說,讓大嫂、二嫂還有三嫂她們幫著分擔點。
等咱家熬過這段時間,一開春,我再去找些活兒干,總能養活咱們一家的!」
余桂香的眼眶,愈發的紅了!
一旁的夏七七,對著夏多福露出了來了這麼多天,第一個會心的微笑。
這個包子爹,也不是那麼糟糕!
至少,會心疼媳婦兒!
這個晚上,夏家四房一家人圍在一起,吃著一鍋熱乎乎,香甜甜的芥菜豬肉餡餃子。
這一刻,沒有飢餓,沒有寒冷,沒有苛責,有的只是溫馨和幸福!
……
翌日,天剛亮,夏多福起了個大早,去夏老太那裡說自己媳婦這幾個月不幹活兒的事情。
誰知道,剛到老夏家主宅,還沒說出自己來的目的,夏老太就氣急敗壞的對著夏多福大罵。
「老四,你來的正好,我正要去教訓你們家那個黑了心肝,生爛瘡的小娼婦!」
夏多福被夏老太的咒罵聲嚇到,怯生生的問了一句,「娘,七七還是個孩子,你做啥子,發這麼大的火,還……還罵她?」
「我呸!」夏老太跳了起來,一口濃痰吐在夏多福的臉上。
夏多福身子一抖,唯唯諾諾的在夏老太面前低下頭。
「你家那個小娼婦,你知道她做了啥事兒嗎?老二的命根子差點都被弄沒了!
要不是我讓老三去喊福根,花大錢治了老二,你二哥的根就沒了!
根沒了,還是個男人嗎?你讓他拿啥做男人,拿啥傳宗接代?你給我死開,我今兒就去剝了那個臭丫頭的皮,給老二賠罪!」
夏老太一邊推搡夏多福,一邊高聲咒罵。
夏多福見夏老太要去找閨女的麻煩,「咚」的一下跪在夏老太面前。
「娘,您饒了七七吧,她不是故意的!她知道錯了!娘,求您了……」
夏多福朝夏老太磕頭,「咚咚咚」的,頭磕在地上,傳來響聲。
一般人,或許就算了,夏老太偏偏不肯算了!
「老四,你還是個男人嘛你?為了個死丫頭片子,居然下跪!你給我老婆子起來!」
夏老太伸出手,猛地去拉夏多福。
可是夏多福不敢起來,「娘,兒子求你了!兒子這輩子求過你啥,你放過七七,放過她!」
「滾!」
夏老太來了脾氣,一腳踹在夏多福的肩膀上,夏多福被踹倒在地。
「爹——」一聲尖銳的聲音,劃破空氣。
夏七七狂奔著,到了夏多福面前。
看到夏七七,夏老太的眼睛裡,閃過一道惡毒的光。
「死丫頭,你終於出現了,我……」
夏老太話還沒說完,夏七七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這一眼,夏七七的眼神冷冰冰的,不帶半點的溫度。
「我爹是你弄成這樣的?」夏七七指著頭都磕破了的夏多福道。
「是我咋的?你能拿我咋的?死丫頭,你撞壞你二伯命根子的事兒,我還沒找你算了!既然來了,今兒就一起算!」
「要算?好!你先算算這些年,對我們四房的壓榨。
先算算我爹一天十二文錢的工錢,一分不少的進你口袋,我們家,卻連藏冬的食物都分不到!
再算算,我娘這些年做的農活兒,比哪個伯母少!
你再算算我和花兒還有朵兒,做活兒,比哪個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少!
你還要算算,每年藏冬撥給我的糧食,夠不夠你供養豆豆的!」
夏七七一口氣說了一長串,句句都是在指責夏老太不公平。
「反了,反了!你個死丫頭片子,居然敢和我這麼說話!
老四,你是死了嗎?這臭丫頭當著你的面,就這麼編排我一個老婆子,你不知道張嘴的,你啞巴了?」
夏老太將氣撒在夏多福身上。
「娘,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
夏多福一個勁兒向夏老太道歉,身上哪有半分的骨氣?
「爹,您甭道歉,道啥歉?要道歉,也是我奶道歉!」夏七七扯開嗓子,大聲說。
「好呀,你個死丫頭,我今兒倒要看看,你咋讓我道歉!」夏老太眼神中,充滿鄙夷。
夏多福拉了拉夏七七的手,「七七,你別和你奶吵了,聽爹的話,給你奶道歉,你奶會原諒你的!」
「爹……」夏七七皺眉!
這個時候,夏七七對夏多福,頗有幾分恨鐵不成剛的意味。
可她知道,現在,不是教訓她爹的時候。
把問題解決了,她爹這個軟包子,才能有好日子過。
「爹,您去把我爺喊過來,這事兒,需要他來主持公道!」
「不准去!」夏老太厲聲大吼。
「爹,快去!」
一邊是老娘,一邊是閨女,一個讓他去,一個不讓他去,夏多福完全蒙了。
他突然蹲在地上,用手不停的揪著自己的頭髮,嘴裡喃喃的說著,「我沒用,我沒用……」
夏七七看著夏多福,胸口一陣陣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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