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倒的殺戮很快結束,遠處的螈融暗暗咋舌幾人的實力,又對三妖感到惋惜,同為妖族本能的些許憐憫一閃而逝,隨後開始高呼主人神勇。
這裡距離邊緣不足六百里,只要走出核心區域地界,直接飛遁不到一萬五千里,就是禁地的出口範圍,相對於其他地方,這片區域內的危險幾乎最低。
基本在兩天後,他們就能順利抵達,只是如今已經有人率先到了,看著不遠處由淺綠色巨石圍城的五里方圓的區域,身軀微微晃了晃。
「哈哈哈哈!我鄂廣至少活下來了,雖然收穫不多,天材地寶的確誘人,但那可是要用命換的,哼!」
輕輕一躍飄過巨石,走到一棵不足五丈高的樹下,似乎渾身無力般癱坐在地,臉上沒有半點疲憊深色,向四周謹慎的看了一眼,便開始閉目養神。
這位玄華宗弟子,不知在近倆月的時間內經歷了什麼,似乎過的非常愜意,就像來度假那般,和進來時的狀態並無兩樣。
除了此人之外,好多身影還在逃亡中,身後宛若獸潮來襲,到處都是巨吼的聲音,隨處可見加入追擊的獸群,遠非當初匯聚的那幾十隻,好多臨時湊熱鬧,看到妖族聲勢浩大,忍不住躍躍欲試,摻合進來想撈點油水。
數日追擊搜索中,畢竟得手的屬於極少數,而且除了運氣之外,依然要靠實力和手段,有的一味冒進,反而遭到打擊受傷鎩羽而歸。
「鸞仙子,前方八百里外發現三位道友的屍身,卻未見到任何人族的蹤影,就連一滴人族血跡都沒搜尋到。」
在大半日後,一個豬頭虎身的妖獸,正從前方飛奔,轉眼跑到一隻半青半綠的大鳥面前,深色驚慌的匯報。大鳥長有類似公雞的頭顱,脖頸修長許多,青色羽毛一直延伸到兩對翅膀邊緣,脊背向後就是翠綠,直達兩條尾部長翎的頂端。
「到現在還未見影子,早料到已經慘遭不測,自大狂妄活該這等下場,人族修士並非全部無能,至少有幾個難纏對手,否則這次狩獵豈能入的本仙子法眼。」
清脆幽冷的聲音傳出很遠,連去查看的意思都沒有,雙目直接凝視遠方,然後一個模糊就消失在原地,扔下豬頭虎身妖獸在那發愣許久。
似乎認準了某個方向,自稱鸞仙子的大鳥,一改往日坐鎮在中間同步推進的態度,青色雙翅微微閃動便劃出二里的距離,身姿飛翔頗為優雅。而且在快速扇動中持續縮小,不多是便僅有三尺長,但是速度卻更快一籌,眨眼間消失在天際。
「哼!僅憑你自己去,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太小看人族的狡詐,只是寮某也該去再吃點什麼了,那個可惡的人族必須屬於我!」
右側十多里外,有隻獅頭豹子嘴,眉心處一道豎目的妖獸,扭頭瞥向天際消失的身影,滿是不屑的鄙夷悶聲自語。中等身形向身軀內一縮,四隻熊爪狠狠扣住地面,竹節狀長尾左右猛甩,整個身軀就如炮彈那般激射而出,幾個縱越也脫離視野內。
才過了兩個時辰,大約三千多里外的虛空,三尺長的鳥身再次浮現,調轉下方向斜著直奔東北,那裡群山延綿黑乎乎看不到頭。而在大山深處,的確有個身影慢騰騰前行,倒背雙手大大咧咧,不時掃了左右一眼,強大威壓從未掩飾。
太極圖案的緊身藍袍里,裹著一具微胖的中等身材,臉上不算白皙,有兩處刺青尤為明顯。倒背的雙手中還捏著一朵紅花,片片花瓣逐漸被揉碎,哀傷的飄落一路。
忽然此人停住腳步,回頭凝望遙遠的後方,蹙眉沉思片刻,不知在考慮什麼,良久後才露出幾分不舍,嘆息聲中逐漸加快步伐。
「就在這布陣吧!」
陸寒一行人已經離開核心區域上萬里,望著即將到達的出口方向,正在疾馳的他忽然停住,並且猝不及防的冒出一句話。
「這裡?距離安全區域還有近半日路程呢,那些修士豈能在此路過,一旦有漏網之魚,咱們可算虧大了。」
「是啊!那些宗門的傢伙不走這裡,後面的妖獸必然也緊跟而去,我們可不能白忙活一場。」
雖然都對陸寒的實力和智謀非常堅信,但這次也太出乎意料了,下方是個寬闊的草灘,兩條河橫豎對穿而過,只有東面是坐二百丈高的孤山野嶺。
「少聒噪,哪裡有安全區域?就那個五里大小的圈子嗎?除了陸某面前,任何地方都有性命之危,況且沒有我的同意,誰能靠近那裡半步。」
見陸寒倒背雙手,對著二女滿臉嫌棄的傲慢神色,一場大戰差點激發,代月離不再魯莽打嘴架,反而眼珠快速轉動,細細思索這傢伙的話中意思。
「主人英明!奴才也來猜一猜,那些修士肯定從北側和南面飛逃到禁地出口,但是已經被主人設法攔住,最安全的地方近處,卻被最厲害的手段阻擋了。後面妖獸全部殺來,前後夾擊之下,絕望中肯定又要轉身回逃,那麼中間就是空隙,也是通往核心區域的必經之路……!」
螈融苦思片刻,忍不住也橫插一嘴,將自己的猜測娓娓道來,但說了幾句便猛然止住,以尷尬的憨憨嘿笑結束,做奴才似乎不該太聰明的。
兩女在那美眸閃動,臉上忽然露出興奮,似乎才弄明白其中奧妙,繼而四目相對苦笑不止,其中門道有些太深,片刻間的確難以疏通。
「嘿嘿嘿!你是要自己去那裡,讓我們在此處挖坑,然後坐等瓮中捉鱉?有點毒啊非常毒!」
華凌忍不住壞笑起來,暗暗鄙視陸寒的狡詐陰險,但是對於敵人,就該用此種手段,不知那四個宗門到時候是否會哭死。
「不然呢?就算距離那個小圈子還剩一步,只要死在外面便依然合乎規則,我沒有進圈子,該死的人都沒有進去,就這樣!」
陸寒聳聳肩膀,一個閃動就落在地面,左右勘察半晌,就來到兩條大河與孤山之間,自顧自開始忙碌起來。從南而來的河水寬度只有十丈,水流汩汩向北進發,而自西向東的多寬了一倍有餘,十字交錯處因為長久激盪奔涌,逐漸形成了幾百丈的小湖。
四元滄溟大陣以水為尊,正好藉助此地的水勢增加威能,東方緊靠孤山,被妖獸進攻的可能性減小,間接抵消了代月離的壓力,讓她全身心接應其他三方,堅持到自己前來。
絕望的修士四面楚歌之下,唯有核心區域能暫時避難,那裡也屬於眾妖的禁地,縱然同樣危險,也比立刻死翹翹強許多,至少還有活下去的運氣可碰。
一隻粗大的靈毫巨筆,蘸上各種材料煉製的液體,裡面還融合了三人一妖些許精血,在陸寒的操控下於地面上飛快舞動,沒過多久便出現法陣雛形。
直到大半個時辰後,數十塊靈石被嵌入四角的地下深處,中間處四個大號圓形圖案內,都各按方位落座,中間核心部位飄著一滴純粹無比的水精。
再次審視兩遍,感覺沒有任何紕漏,幾道法決打在四角,頓時從那裡射出淡藍色的光芒,於百丈高空交匯於一處,幾里內的虛空頓時劇烈動盪起來。
緊接著各種線條符文在地面亮起,彼此呼應著一隻延綿到幾人面前,螈融首先按照步驟念念有詞,自他身上湧出淡藍色的大片水霧,很快把法陣籠罩在內。
其他三人接連動作,高空上開始出現奔雷般的動盪轟鳴,兩條大河莫名的激盪起來,那個小湖逐漸起了旋渦,四周數里內都是蕭殺氣息。
轟——!
當各種現象持續一刻鐘後,現場驀然變得安靜無比,因為一切都瞠目結舌的消失不見了,包括陸寒三人和八級大妖螈融,就像從未發生過那般,只剩下陸寒凌立空中,面帶微笑看著這一切。
「你自己獨來獨往,可要加倍小心,我們反正沒有危險,還有那些天青殿的人既然不能死,就讓他們付出匹配活下來的回報,否則一律扔進妖獸嘴裡。」
法陣中心傳來代月離的關切聲,陸寒點點頭就飛身而去,但走了數里有幡然迴轉,一揮袖袍出現兩件東西。分別是半截鐮刀殘刃,和一根玄水色長釘,緊接著就各自射入南北兩側的地下,過程之中釋放出些許法寶級別才有的恐怖威壓。
這裡徹底寂靜下來,以他如今的修為,區區四五千里,僅用兩個多時辰就能到達。至於那兩件法寶,自然是為了防止意外發生,對於沒有親自坐鎮,某些不可預測的因素就要考慮在內,這是特殊時刻的後手,當然希望永遠不會用上。
當他到達出口附近時,在百里外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蒲團上四肢伸展的大睡特睡,頓時滿臉黑線腹誹起來。竟然如此早就有人回返了,這其中頗為耐人尋味,幾種可能閃過腦海,都被一一排除,最有可能的情形就是最無語的。
鄂廣獨自一人,在安全區域睡得昏天黑地,只能禁地開啟趕緊這個煩人的地方,有微風不斷拂過,似乎想驅趕走他的安逸。
「唉——!」
「誰?」
驀然,一個激靈就橫移出十丈,滿臉驚駭的凝神戒備,憑空出現的嘆息聲就在耳畔,卻沒有發現對方的蹤跡。直到神念橫掃,才看見三里外的巨石上,正坐在一個身影。
「陸……陸兄也回來了?哈哈!著實嚇我一跳,這下終於有解悶的,雖然在此處很安全,但也很煩悶呢。」
看清來人後,頓時喜笑顏開,暗中卻身懷忌憚,就算有人動用隱匿神通,即便收斂氣息不露絲毫蹤跡,至少也該有些許警兆才對。
「沒錯,我就是給你解悶來了,這裡肯定會熱鬧起來,而且非常精彩。但是你為了保命,竟然四處藏匿小心度日,對草藥靈材不感興趣,是想在道途上得過且過嘍?」
就算距離禁地結束不過十天,若想努力一把,依然能把方圓萬里內搜索一遍,肯定收穫不菲,此人太謹慎了些。
「不敢不敢,在下製作有把握的事,深知太貪婪就會適得其反,小有收穫不忘來此一遭即可。咦?陸兄這是做什麼?」
鄂廣還在絮絮叨叨,卻見對方已經離開巨石几步,一揮手就從袖筒內射出兩件利刃,一把金光閃爍,幾個閃動就沒入腳下。另一把紫光粼粼,是紅柄藍刃的小刀,鋒利之意和金劍相仿,在驅使下同樣射到二里外的地下。
他用神念反覆觀察,根本沒發現任何痕跡,不由得開始提升警惕性,很難明白陸寒的用意,而且這兩件法器,絕對不是普通之物。
「記住!無論誰來了,你只需當沒看見即可,更不許講出我做的一切,記住自己可是玄華宗之人,那些和我為敵的都不可活!」
「啊——?是是!鄂某豈能做吃裡扒外的蠢事,非但如此,只要陸兄想出掉的人,在下都會盡力相幫略盡綿力的。」
聽見陸寒的話已經變了味道,聲音如威壓那般,能生生擠進他的全身毛孔,立即顫巍巍的表明態度,頃刻間明白對方說的幫他解悶是啥意思了。
這是要大開殺戒啊!在神獸大賞結束的時刻,也是外面潮起潮落的開始,在整個界面上盡數安靜兩個月屬於很罕見。數十個初級修士里,除卻來的路上被搞死的,以及在裡面遭遇橫禍的,還有被妖獸吃掉的,這次必然很難保證六成存活率了,現在看來連兩成都夠嗆。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時,猛然又一陣心驚肉跳,因為陸寒不知何時蹤跡難尋了,就在面前憑空消失,頓時面如土色好久,趕緊訕訕的回到原地。
地下三十丈深處,一柄翠綠劍芒微微閃動,轉眼多出個六尺見方的洞府,繼而出現一個身影。
時間快速被消磨掉,對比這裡的寧靜,正西方六千里外的山脈盡頭某處,於大半日後爆發了驚天動地的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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