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數年後再次重逢叫人意外,不過楊震此時卻沒有工夫與劉掌柜的糾纏太多,也沒有必要再與他計較過去之事,便直奔主題:「掌柜的,你這兒除了賣琉璃瓶子之類的琉璃器外,可還賣別的嗎?」
「別的?」劉掌柜有些迷茫地看了看自己店裡各式形狀的琉璃瓶:「不知大人想要買什麼?也不是的誇口,雖然店裡現在未必能拿出那件大人想要的琉璃器,但只要您個尺寸模樣,人便能給您造出來。」
「你還會造琉璃器?」楊震略有些意外地道。
「這是人吃飯的本事,自然不會欺騙大人了。」劉掌柜頗有些自矜地道。
這時,一旁的蔡鷹揚也插嘴道:「二哥,這個我倒是可以作個證。當初我在他店裡時,也曾見過他依著客人的心意打造過不少琉璃器的。」
「如此最好不過了……」楊震這才完全相信了對方的話。現在看來,就古代勞動人民的動手能力,某些妄想通過玻璃之類的東西發家致富的穿越者可以死了這條心了,他了天,也就變成面前這位市儈的琉璃器店的掌柜。
在楊震的連比劃帶,再加上劉掌柜確實有著一手不錯的制琉璃的手段,只半來個時辰工夫,他就照意思造出了一塊巴掌大的琉璃來。只是當他把這東西交到楊震手裡,並因此得到三十兩銀子的高價打賞之後,他還是有些糊塗,怎麼這麼塊東西竟能比一般更大的瓶子更值錢了?
不過此刻他已問不到答案了,因為楊震已然帶著東西和其他人急匆匆地轉身離去……
臨河巷漕幫宅子的後院,洛悅潁的閨房之中。一向穩重聰慧的洛姐正不安地在屋子裡不斷地來回走動著,一雙細細彎彎的秀眉此刻也緊緊地交在一處,顯示出主人此刻是有多麼的緊張。
由不得她不緊張哪,自己爹爹所出的難題,她也思忖了良久,可光是這斷繩取佩的問題,就難住了她,讓她直到今天都沒有想出個妥善法子來。而剛才覽琴回來稟報時又爹爹只給了楊震三天時間來解開這道難題。
「爹爹也真是的,我都想了這麼久了還沒頭緒呢,二郎他怎麼可能在短短三天裡就破解此題呢?」心下埋怨著,洛悅潁又逼迫著自己趕緊想法子。雖然她相信爹爹不會因為這樣而耽誤了自己女兒的終身幸福,可要是二郎能完滿解決了這三個難題,那自己嫁給他就更是名正言順,理所當然了。這麼想著,她的心裡除了一些緊張的情緒外,也多了絲絲的羞喜來。
不過在這等心緒下再去想辦法,洛悅潁是更不可能拿出主意來了。這讓洛大姐的腳步變得更快了幾分,面上都微微現出了汗水來。
「姐……」覽琴的招呼聲讓洛悅潁的腳步猛然一頓,趕緊下意識地問道:「怎麼樣,可是爹爹他改主意了嗎?」
「老爺並沒有改變主意,不過楊公子他又回來了。」忠心護主的丫鬟在把前面的情況稟報姐之後,就又去外面盯著了。而只不過一個時辰左右,她便瞧見楊震帶了人重新回來,便趕緊跑來報信了。
「啊?他竟這麼快回來了?難道已經想出辦法來了?」洛悅潁有些不敢確信地猜測道。雖然她對自己的愛郎很有信心,知道他本事過人,但今天這事實在和以往的麻煩不同,她不覺有些心裡沒底。
「姐,你要是這麼不安心的話,不如也出去看看吧。」覽琴見姐如此模樣,便好心地建議道。
洛悅潁一聽也對,稍作猶豫,便頭道:「是啊,與其在這兒煎熬地等消息,還不如出去看看結果呢。不定我還能幫到二郎呢。」想到這兒,她也不再等待,當即就抬腿往外走去。
「哎呀,看來姐她確實對楊公子……」覽琴看到自家姐如此作派,那是既為她感到高興,又不覺有些異樣的感覺浮上了心頭。
洛悅潁此刻卻沒有心思去顧自己姐妹的心裡有什麼想法,只是腳步匆匆地往外間走去。很快地,她便到了外院,而一看到那邊的情形後,她便輕輕地「啊」了一聲,知道自己還是有些急切了。
此刻,在院子裡,已站了不下百來名漕幫子弟。這些人都好奇地看著正在堂屋裡和洛成章著話的楊震,很想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手段能在不用刀劍等利器,以及用力拉扯的情況下使那根絲繩斷開,取出上面的玉佩來。
「只短短一個時辰,你便想出了解開此題的辦法?」洛成章頗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楊震問道。
「侄不敢用大話來欺騙伯父,既然我再來,就有法子斷繩取佩。」楊震的回應不亢不卑,卻帶著極強的自信。
「嘿,你這子,還真是自信得很哪。那老夫倒要看看你是怎麼做的了。」洛成章著,再次從匣子裡取出了那塊白玉來,稍作猶豫後,還是交到了楊震的手上,眼裡甚至還帶著絲絲不舍。似乎,他已經知道了這將是個什麼樣的結果。
楊震卻沒有去留意自己未來老丈人到底是個什麼心思,只是心翼翼地捧過玉佩,只覺觸手溫潤。在仔細端詳了那根絲繩幾眼後,他的心裡就更篤定,這絲繩並不甚粗,應該不會太難解開。
不過此刻隨著日頭漸漸從頭移開,所以堂屋裡已沒了日照。楊震只得拿起玉佩朝洛成章稍一拱手,這才帶著它走到了院子裡。
他這一舉動,不但引得外面的那些漕幫子弟一陣騷動,就是洛成章心下也是一懍,不自覺地就跟了他一起走了出來。而站在人群背後的洛悅潁見此情形,心跳也驟然加強,因為她知道楊震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解開這道題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楊震用左手提著繩線的一頭,讓玉佩筆直地吊在空中。同時,右手似是拿著一塊閃閃亮的東西,放在了繩線的一端,不斷調整著角度。
「嗯?他這是在做什麼?」
「他手上拿的又是什麼?」
「看著應該是琉璃碎片之類的東西……他是打算用這玩意兒把絲繩給割斷嗎?」
「那就太不要臉了吧?雖然幫主只不能用刀劍等利器割繩,沒提這琉璃片,卻也不能鑽這麼個空子哪。」
「其實要我來,只要成事邊好,至於手段什麼的,卻根本不必太過在意。」
……在眾人的議論聲里,洛成章也是心裡一動:「這子莫非和我想的法子不同嗎?」
而隨即,已發現楊震突然拿著琉璃片靜止不動的眾人又發出了一陣輕咦,不知他這麼個模樣在做什麼,難道這樣能把繩子給弄斷了不成?
現場唯一對楊震有信心的,就只有洛悅潁了。雖然她也不知道楊震這麼做的用意和原因在哪兒,卻相信他一定能把問題給圓滿解決。
在把日光的焦對準了那絲繩上後,楊震接下來要做的,就只是耐心地等待而已。或許這個難題可以難住絕大多數人,但對他這個穿越者來,這不過是學的物理常識就能輕鬆解決的問題。
通過凸透鏡聚光成熱的原理,用熾熱的光來燒斷絲繩。這雖然不如學生做課外實驗時用放大鏡燃火柴棒那樣容易,卻也難不了幾分。只要找好焦,耐心等待,這條的絲繩就一定逃不脫斷裂的命運。
果然,隨著時間一推移,絲繩受照的一面已漸漸起了一縷輕煙。
而當這一幕被洛成章他們看到時,所有人都驚呆了,大家都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古怪的一幕。
隨後,更叫人驚得合不攏嘴的事情也在大家的面前發生了——隨著絲繩受熱發燙,它終於來到了起火的臨界。只見呼地一下,一火苗就在絲繩中間突然亮起,而後吧嗒一下,絲繩便從中斷裂開來。
隨著它這一斷,玉佩也筆直地直往下落。不過楊震對此卻是早有準備,右手閃電般往下一抄,就穩穩地將它抄在了手裡。隨後,他就把已和藍色絲繩分離開來的玉佩送到了直到現在依然有些回不過神來的洛成章的手上:「洛伯父,侄沒有叫您失望吧?」
「你……」洛成章看著完好無缺的玉佩,喃動了下嘴唇,一時竟有些不知該什麼才好了。
而周圍的漕幫子弟,這時候卻已漸漸從愣怔里回過神來,許多人都忍不住大聲喝起彩來——即便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楊震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的,卻也無礙他們對楊震的欽佩之情。江湖漢子,最是佩服有本事的人。
而楊震,此刻卻壓根沒有理會這些人的叫好聲,他的目光已穿過身前的那些漕幫子弟,定定地落在了他們身後那人的身上。
而已和楊震四目相交的洛悅潁,此刻除了激動之外,也有一絲甜蜜:「他果然一下就發現了我……」這讓她沒有因為眼下的環境而生出退卻之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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