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勝利。」
眼見埃德蒙-唐泰斯同安德烈-達武如此融洽,艾格隆也放下了心來。
在他看來,這兩個人同為他的心腹,而且既有能力又忠誠,實在是難得的人才,如果他們兩個能夠精誠團結的話,那接下來自己的安排就能夠萬無一失了。
「好了,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接下來寄希望於你們身上,你們好好干吧。」艾格隆說出了自己最後的囑託,「另外,你們都給我記住,你們都是我最倚重的人,我接下來還需要你們,所以你們都要好好保重自己的生命,不要因為愚蠢的自信和魯莽,讓我蒙受難以承受的損失」
「是,陛下!」兩個人都以感動的態度,接受了少年人的囑託。
在做出了最重要的戰略安排之後,接下來,艾格隆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新的部署當中,他將米歇爾-內伊,他的堂兄查理等等心腹也召集了過來,向他們宣告了自己的決定。
在他的計劃當中,這些人將會跟隨著自己行動,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出擊並且打垮當面的敵人,再回師解救面臨圍攻的納夫帕克托斯。
他的戰略,立刻就引發了一陣疑慮,畢竟在目前的形勢下這麼幹確實有些大膽。
但是,在他的強硬態度面前,有疑慮的人也不得不俯首聽命,遵守了艾格隆的指示。
於是,接下來所有人都在圍繞著他的決定而轉動了,無論是跟隨出擊的,而是要留下來守御的,都明確了自己的職責。
因為最初的勝利,他進軍的腳步停在了納夫帕克托斯,經過了這段時間的休整之後,這支軍隊漸漸產生了懈怠情緒,而在艾格隆再度揮動馬鞭之後,它不得不又重新精神抖擻起來,以之前曾有過的緊張情緒來迎接新的行動。
所有人各司其職,緊張行動的間隙,卻有一個人被意外遺忘,無所事事那當然就是埃德加-德-特雷維爾先生了。
雖然被父親趕過來追隨陛下,但是投入到陛下麾下之後,他並沒有受到重用,只分配到了極為微不足道的差事,而他個人對此卻毫無怨言,甚至樂得清閒。
不過,在艾格隆決定了將要進行下一步行動之後,他有些坐不住了。
於是,在艾格隆和各位軍官開完了會議之後,他請求覲見他的主君。
艾格隆雖然已經在百忙當中,但是還是抽出了時間接見這位特雷維爾家族成員。
「陛下!」一見到艾格隆,埃德加首先優雅地行禮,「幾天不見,您依舊神采飛揚。」
「你看上去也很不錯。」艾格隆只是非常平淡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問,「請問你求見我是有什麼事情呢?」
「最近我在為您構思繪畫,昨天靈感來了,完成了作畫,我想請您過目一下」埃德加恭敬地回答。
一聽到這裡,艾格隆也來了興趣,於是他又點了點頭。「那就讓我看看吧。」
於是,埃德加拿出了自己背後捲起來的畫布,然後站在艾格隆的面前,在桌子上鋪開了這張畫布。
隨著畫布的徐徐展開,艾格隆也看清了上面的圖畫。
畫的色調偏冷,描繪的是進軍的場景此時的天空似乎是黎明時分,只有東邊的天空露出了些許光芒,一群穿著黑色軍服的士兵向著前進,金色的光輝在半空當中飄落,而在畫布的中心位置,一個同樣穿著黑色軍服的少年人,腳踩在岩石之上,正以充滿了氣勢的眼神遙望著遠方,似乎像是在等待著殊死一搏。
不得不承認,埃德加的畫技確實相當不錯,把畫中的少年人畫得威風凜凜,而且初升的太陽也正符合艾格隆想要的意向表現力之強甚至有點超出艾格隆自己的預期了。
「很不錯。」艾格隆立刻就給出了相應的讚美,然後抬頭看向了埃德加,「埃德加,你創作了一幅傑作……我會永久保存它的。」
「能夠得到您的讚美,那是我最大的榮幸,我的努力也沒有白費。」埃德加笑著回答,「另外,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會把這幅畫臨摹幾幅,然後派人送回到法蘭西,我相信我的父親是很願意看到它流傳開來的。」
這自然也是艾格隆的想法他一直都想要用繪畫的方式來宣傳自己,而埃德加的才華正好也可以為他的這個目標服務。
礙於現實,他現在不可能立刻就回到法國,不過他有必要讓法國人民慢慢熟悉自己,熟悉這個已經離國十幾年,在陌生的宮廷當中長大的王子。
「當然可以」艾格隆點了點頭,「告訴你的父親,這些畫作都可以廣為散發,我認為法國人民會和我一樣讚嘆你的,你放心吧,雖然暫時我不能把畫作的創作者名字公開,但是終有一天,你的才能會得到相應的喝彩。」
對少年人的話,埃德加只是淡然一笑,他雖然對自己的畫作相當熱愛,但對他來說,這種充滿了政治宣傳意味的偉光正畫作,意味著創作大受局限,遠不如他為夫人小姐們畫下的私房畫作令他驕傲。
不過,這些話他當然不敢說出來了。
趁著艾格隆的心情好,埃德加又換了一個話題。
「對了,陛下,聽說您在準備下一步的行動?」他小聲問。
艾格隆並不奇怪他為什麼知道畢竟埃德加雖然不受重視,但是他和自己許多手下的關係都非常好,有打聽消息的渠道也非常正常。
「是的,我們接下來要進行新的戰事了。」艾格隆也不打算隱瞞,直接就告訴了他。
他粗略地說了一下自己的戰略部署,然後又提醒埃德加,「埃德加,我知道你不打算衝鋒陷陣,所以我在分兵之後可以給你選擇,你可以選擇繼續跟隨我行動,也可以選擇留在這裡。」
那當然還是留在你身邊更安全啊……埃德加心說。
「您這是哪得話?對我來說不存在什麼選擇。」他表面上裝作慷慨激昂,然後大聲回應了少年人,「我父親交代給我的任務就是誓死追隨在您的左右,這也是作為您臣僕的天然義務,我不能違背,而且我必須記錄您的英姿,讓您的美名和勇武經我之手流傳於世!所以陛下,請讓我跟隨您行動吧!」
儘管明知道埃德加這是客套話,但是艾格隆仍舊聽得心花怒放。
這個傢伙確實太擅長於討人喜歡了……艾格隆心想。
不知不覺當中,他對埃德加原本的些許不滿也消散了。
哪怕他當不了什麼文臣武將,讓他當個弄臣不也挺好的。
「好吧,那就如你所願。」艾格隆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親切地看著他,「不過我提醒你,這一次我們時間一樣很緊,而且為了追求快速機動也沒有那麼多輜重,你最好鍛煉一下自己,跟上我們的腳步,否則只會給大家添麻煩」
「我一定能夠做到的,請相信我吧。」埃德加立刻就打了個包票。
接著,他突然又話鋒一轉,「對了,陛下,我還有一件事想要詢問您……」
「什麼事?」看他神秘兮兮的樣子,艾格隆有些奇怪,於是反問。
埃德加猶豫了一下,然後放低了聲音問他。
「您是否接受了一批奧地利人留在身邊?而且是之前服過役的老兵。」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艾格隆大為震驚,這件事他原本打算暫時秘而不宣的,卻不知道怎麼,這麼快卻讓埃德加看出了端倪。
一瞬間他在想是不是自己身邊有人向埃德加泄密了。
難道是艾格妮絲,或者安德烈-達武?
「您別誤會,並沒有人偷偷告訴我這些!」一看到艾格隆的反應,埃德加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於是連忙跟少年人解釋,「我雖然沒有隨侍在您的身邊,但是畢竟住得離您不遠,之前我和安德烈來往時,您身邊衛兵的面孔我也記得差不多了,而今天您的周圍突然多了幾個不認識的生面孔,所以我不由自主地留意了一下,果然,他們互相竊竊私語的時候用的是德語,而我恰好也學過德語,略微聽懂了他們在說什麼……」
聽著他的敘述,艾格隆雖然放下了疑惑,但是還是有些震驚,他絕沒有想到埃德加居然還有這樣觀察力。
「您可以把它當成是畫家的敏銳吧……為了繪畫,我們必須隨時留心周邊環境的細微變化。」埃德加略帶著一點得意地說。「哪怕再細小的細節,也足以影響全局的美感。」
「你說得沒錯,埃德加。」眼看已經無法隱瞞了,艾格隆也攤了攤手,「確實有幾位奧地利軍人最近投入到了我的麾下,我希望你不要追問了,當做什麼都沒看到就好。」
艾格隆如此回答,無異於已經暗示了他們的來歷。
埃德加原本的疑惑也瞬間被證實了看來,他們就是特蕾莎公主從娘家搬來的救兵吧。
如果是查理親王的話,恐怕會更加嫉恨,不過他倒是無所謂,畢竟是陛下身邊是波拿巴分子占優勢還是奧地利人占優勢對他來說都沒關係。
不過,在表面上他卻還是裝出了一副凝重的模樣。
「陛下,首先我恭喜您得到援助,您命令我對此事不再追問,我也可以完全服從,但我還是有幾句心裡話要跟您講一講。」
艾格隆心裡有些不耐煩,但還是點了點頭,「講吧。」
「您剛剛一直都說,您希望建立自己在法蘭西人民心中的形象,那麼從這個目標出發,您應該在某種程度上順應他們的心意。」埃德加以誠懇的語氣說了下去,「毫無疑問,法國人民樂意看到一個朝氣蓬勃富麗堂皇的年輕人帶領他們走向輝煌的新時代,但是,他們更加希望看到這個年輕人在思想和感情上是深深地同富饒美麗的法蘭西土地連結在一起的,他的進取,他的勝利,還有他的生活,都應該具有無可磨滅的法蘭西烙印……」
「你是在指什麼……?」艾格隆問。
「我要說的很簡單儘管您一直以來都是我們這些人的陛下,但是對大多數法蘭西人民來說,您是一個在遠方國家長大的王子,接受的是全套的奧地利教育,而且還同奧地利人結了婚。」埃德加不緊不慢地說了下去,「無疑,我絕對不敢質疑您的個人選擇,但是您也應該想想怎樣對他們展示自己的法蘭西面貌了,您應該儘量讓人淡化奧地利色彩……畢竟,您也不希望自己日後被人說是靠奧地利人成就大業吧?」
埃德加此言一出口,艾格隆頓時就火冒三丈,好不容易才讓自己沒有暴怒。
他雖然是用的疑問句式,但是對艾格隆來說,身為自己的下屬,光是想到這個念頭就已經是不敬了。
一瞬間他立刻就想要呵斥埃德加了,不過話到嘴邊,他立刻就又壓制下了怒火。
因為他知道,埃德加絕對不是一個特別有骨氣的人,相反他善於逢迎別人,輕易絕對不會和別人吵架置氣更何況是對自己了。
所以他說這些話,必然會有他的下文,於是艾格隆只是微微皺著眉頭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埃德加現在有些緊張,雖然面前的少年人年紀小他幾歲,但是他分明感受到了一種可怕的壓迫力,似乎輕易就會被對方撕碎。
陛下劍術超強,如果真要惹怒了他的話,別說外面的衛兵了,單憑他一個人就能讓自己萬劫不復吧……
但是縱使心裡緊張,但是他還是大著膽子繼續說了下去。
「我並不是要求您和奧地利人斷絕往來,我只是請您仔細考慮一下法蘭西人的民心……他們對奧地利身懷怨氣,甚至可以說敵意,特蕾莎殿下的事情可能他們還能容忍,畢竟君王聯姻實乃常態,但是如果您其他方面也還和奧地利人過於親近的話,那就不能不引起他們的疑慮了,所以我建議您……」
說到這裡他故意頓了一下。
「建議我什麼?」艾格隆冷冷地問。
「更多地和法蘭西人親近。」埃德加大著膽子,說完了自己最後幾句話,「亨利四世大王當年雖然娶了義大利的凱瑟琳-德-梅迪奇當王后,但可從來沒有讓義大利人掌控宮廷相反,他和博福爾女公爵一起彌補了幾十年內戰給國家帶來的創痛,並且共同創造了法蘭西新的輝煌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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