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副桌椅下的地板是青石鋪就,每隔五步距離,會擺放著盆栽綠植。雲鸞與周仝,幾乎翻遍了那些桌椅屏風盆栽綠植,可沒有一處能夠觸發機關的。他們謹記秦銘說的話,這廳堂埋藏著炸藥,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能毀壞這廳堂的任何東西。秦銘沒被押下去,而是被捆綁起來,放置在廳堂角落。他捂著流血不止的手臂,齜牙咧嘴地衝著雲鸞笑:「想要在短時間內,找到龍爺逃走時的機關?雲鸞你簡直痴人說夢……你沒時間了,若是再晚,龍爺肯定找到出口,逃出去了。」
「你們等著吧,要不了多久,龍爺就會回來解救我了。到時候,我定要將你們這些人,統統都折磨得生不如死,痛不欲生……」雲鸞聽著秦銘,到了這個地步,還能說出這麼狂妄囂張的話語,她突然就失去了尋找機關的動力。她站起身來,冷冷地看向秦銘。而後,她扭頭對周仝說:「周大人,別找了,我知道機關在哪裡了。」
周仝眼底掠過幾分驚詫,不可思議地看著雲鸞。「你找到了?在哪裡?」
雲鸞勾唇淡淡笑了笑,冰冷的目光,不停地在秦銘的身上打轉。秦銘被她看得,頭皮發麻:「你,你看我幹什麼?」
雲鸞沒有應答,她慢條斯理地整理著凌亂的衣裙,捋了捋有些凌亂的髮絲,一步步朝著秦銘走來。秦銘蹙眉,不太相信雲鸞會在短時間內找到什麼機關……他眼睜睜地看著,朝著他越走越近的雲鸞。「雲鸞,你是在故弄玄虛吧?你又不懂這種機關,你怎麼可能會在短時間內找到?」
雲鸞一邊走過來,一邊從懷裡掏出一把雕刻了精美花紋圖案的匕首。她將匕首拔出劍鞘,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地磨蹭著銳利的刀刃。凜冽的刀光,跳躍在她臉頰,無端地增添了幾分陰森之色。秦銘看著這一幕,莫名覺得有些驚悚。他的身子不由得輕輕顫了顫。「你……你想幹什麼。」
雲鸞依舊不答話,她摸著刀刃,居高臨下地在秦銘面前站定。「秦銘你說,我是不是很蠢,你這麼一個大活人在我面前,我卻還要苦苦到處尋找什麼機關?」
「我之前怎麼就沒想到,除了龍豪,你也可能是知道機關的呢。我與其費力地,在偌大的廳堂尋找機關,還不如想法子撬開你的嘴巴,來得快速呢。」
秦銘的臉色,不禁有些泛白。他抖著聲音,衝著雲鸞怒吼:「我告訴你,你不要將注意打到我身上來。我是不會出賣龍爺,不會說出機關的位置……你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不會吐露一句。」
雲鸞挑眉,眼底漫過幾分戾氣。「是嗎?你倒是挺硬氣的……很有男子氣概啊。我這人,最喜歡挑戰不可能。越難啃的骨頭,我越啃得津津有味……我倒要看看,你的嘴巴是不是真的撬不開……」她說罷,緩緩地蹲下身來,一把攥住了他的下頜。秦銘嚇得,瞪大眼睛驚恐地看著雲鸞。「啊,你幹什麼?你放開我……你別碰我。」
「噓,別吵,你若是乖乖配合,或許不會那麼痛苦。你若是激烈掙扎,恐怕我不小心失了力道,最後受苦的,只會是你自己。」
雲鸞輕聲笑著,握著刀柄,將銳利的刀尖抵在了他的唇上。秦銘的臉色煞白。他滿眼都是恐懼,他歇斯底里地大吼。「滾,你別碰我……你將匕首給拿開。我告訴你,如果你膽敢傷我一根頭髮,龍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雲鸞眼底,滿是譏諷。「呵,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居然還指望龍豪會救你呢?他自己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了,他會來救你?實話告訴你,州府四周,我已經讓人去挖地兩米,尋找通往州府外的通道了。這麼短的時間,龍豪肯定沒有逃出州府。我能找到他,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她說著,銳利的刀尖,刺破了秦銘的下嘴唇。鮮艷的血,不停歇地往下面滴落……秦銘的腦袋一白,他痛得全身痙攣。他喘著粗氣,心裡漸漸地漫上幾分惶恐,他這才意識到,他似乎真的逃不出雲鸞的手掌心了。雲鸞掃著他驚恐的臉龐,她輕聲笑了笑。「怎麼樣,被刀刺穿的滋味如何?這些年,你跟隨龍豪為非作歹,殘害那些百姓的性命……像你這樣作惡多端的人,我恨不得將你給千刀萬剮,碎屍萬段了去。」
她說著,一刀削掉了秦銘下唇的一塊拇指大小的血肉。秦銘害怕的,當即便尿了褲子。雲鸞嫌棄地站起身來,捂住了鼻子,離他幾步遠。周仝在旁邊,看得別提有多過癮了。懲治這樣無惡不作的壞人,看他被收拾還真是大快人心,痛快無比。周仝上前一步,文弱的臉龐泛上幾分戾氣。「雲鸞,你別親自動手了。像這樣的貨色,根本不配你親自出手對付他。你站得遠點,別讓他玷污了你的眼睛……將他交給我吧,我在大理寺任職,審問過不少頑固的犯人,對於什麼刑罰,我最是清楚。」
「如果你真的想看千刀萬剮的刑罰,我這就可以安排,保管讓你大飽眼福,直呼刺激痛快。」
雲鸞笑著點頭,將染血的匕首,遞給了周仝。「那我就有勞姐夫代勞了。」
一句姐夫,喊得周仝心花怒放,他幾乎高興得合不攏嘴。愛屋及烏,他越看雲鸞,越覺得順眼。雲傾的妹子,那也是他的妹子。妹子不痛快了,那就他這個哥哥代勞,讓她好好的出口惡氣吧。周仝當即便喊了兩個黑羽衛入內。他讓他們將嚇尿的秦銘綁起來,擱放在一個巨大的砧板上……秦銘的身子,忍不住瑟瑟發抖。他死咬著牙關,憤恨地瞪著雲鸞與周仝。「你們……你們休想讓我就範,我絕不會出賣龍爺,絕不會背叛他的。」
雲鸞眯眸,眼底漫過幾分殺意。「既是如此,那你這個舌頭留著,也就毫無用處了。不如就割了,餵狗吧。我看州府門口的那條狗,好像是餓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他應該很非常喜歡這道美味佳肴……」「姐夫,先從他的舌頭割起吧。」
周仝挽起了袖子,露出小麥色的手臂。他雖然沒有武功,但是手臂上倒是有不少的肌肉。「四妹發話,姐夫聽令……這就動手……」「不過,我覺得這刀子好像太過鋒利,我還是換一把鈍鈍的刀子吧,那樣隔起來,才最銷魂。」
他說著,讓黑羽衛去尋找。黑羽衛動作很快,拿了一把生了鏽,刀刃很厚的匕首過來。周仝用厚厚的刀刃,颳了刮自己的手指。「這個刀倒是甚得我心……」他讓黑羽衛掰開了秦銘的嘴巴,狠狠的扯出了他的舌頭。秦銘瞳孔擴大,嗚嗚地叫著:「別,別碰我,放開我。嗚嗚……別割我舌頭……」周仝拿著刀,狠狠的往他舌頭上一划。「啊……」一陣鑽心的疼,席捲上來,秦銘痛得幾乎要靈魂出竅了。就這樣,他反覆被折磨著。他死咬牙關,一直不鬆口,雲鸞與周仝也不急……兩個人眼底閃爍著興味,看著他痛苦掙扎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秦銘只覺得嘴巴里鮮血四溢,疼痛得都麻木了。他嗚嗚地哭著,整個人幾乎都快要崩潰。周仝突然來了句:「這最後一刀,我要下狠力了,這下子應該能把他的舌頭給砍掉了。」
他抬起手來,那副架勢,嚇得秦銘雙眼一翻,直接嚇暈了過去。雲鸞眼睛都不眨一下,低聲吩咐黑羽衛,讓他們提一桶冷水過來。噗的一聲,一桶冷水澆在秦銘的身上。秦銘被活生生地潑醒了。他嗷了一聲,臉色慘白,眼底帶著哀求看向雲鸞:「嗚嗚……你別折磨我了,求你給我一個痛快吧。」
雲鸞冷笑一聲:「怎麼?你不想著,等龍豪過來救你了?我以為,你還能堅持很久很久呢。」
「要想得一個痛快,那就痛快招了。或許,我還能留你一個全屍。」
此人跟著龍豪作惡多端,她決不可能讓他活著。若是留下他的命,那些死去的百姓,如何能安息?所以即使秦銘招了龍豪,他也必須得死,區別在於,他是痛快地死去,還是備受痛苦折磨而死了。秦銘眼裡滿是絕望,他還是想死咬著不吐出龍豪的下落。事情再次陷入僵局,就在這時候,突然有黑羽衛從外面急匆匆的跑進來。他跑到雲鸞的耳畔,低聲耳語了幾句。雲鸞聽了,眸光微閃。而後,她輕輕抿唇,無聲地笑了。秦銘緊張地看著雲鸞,不知道黑羽衛到底和她說了,導致她的神色變得如此輕鬆愉悅?他還沒斂回神來,雲鸞湊近他的臉龐,突然說了句:「我知道,你對龍豪這麼忠心耿耿究竟是為了什麼了。你應該有把柄在他手上吧?」
秦銘的身子猛然一顫,他驚恐地看著雲鸞:「你,你發現了什麼?」
雲鸞從黑羽衛手裡,接過了一隻銀簪子。秦銘看著那個銀簪子,整個人如墜冰窟。雲鸞一字一頓,低聲說道:「黑羽衛的動作很快,很快便摸清了你的底細。你名叫秦銘,三十五歲。原是這永州人士,十年前你喜歡上一個趙家姑娘,趙家人不同意你們在一起,他們逼著趙姑娘嫁給了其他男人。」
「你不甘心,勇闖山寨與龍豪合作,殺了那趙姑娘的夫婿,搶了趙姑娘做你的妻子。不但如此,你更是一怒之下,殺了趙姑娘滿門。趙姑娘恐怕到現在還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被你給殺死的。」
「這些年,她為你生兒育女,生活很是幸福美滿。你說,倘若讓她知道,你是殺了她趙家滿門的罪魁禍首,她會如何?她還會幸福快樂的與你繼續生活在一起嗎?」
秦銘築起的心牆,在這一刻徹底的崩塌斷裂。他搖著頭,眼底滿是難以置信。「你,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就算你知道這些事,你也找不到我夫人。早在攻占永州的時候,我就將她藏起來了,除了我除了龍爺,任何人都無法知道她的下落。」
「你找不到她,如何能讓她知道真相?雲鸞,你休想誆我,休想讓我倒戈,背叛龍豪。」
雲鸞也不和他廢話,直接拍了拍手掌。下一刻,便黑羽衛帶著一個女子,從外面走了進來。秦銘臉色慘白,僵硬著脖子扭頭看去。當女子漸漸的走近,她的眉眼輪廓,一點點的顯露在他眼裡。他開始激動的劇烈掙扎:「鈴兒,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
趙鈴有些慌亂,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當她看見被綁著的秦銘時,她掙開黑羽衛的鉗制,衝到了秦銘的面前。「夫君,你怎麼被綁在了這裡?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和山匪攪合在一起?你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趙鈴對於秦銘做的那些事情,她是一無所知。這些年,她被秦銘保護的很好,她從始至終都不知道,秦銘早就和龍豪勾結,攻占了永州城。秦銘目光閃躲,不敢面對他的嬌妻。他不知道該如何和她解釋。雲鸞走了過來,她按住了趙鈴的肩膀,柔聲笑著:「夫人,你想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可以告訴你,你這個夫君,可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你都不知道,他和龍豪一起,在永州翻起了多大的驚濤駭浪。」
「你更加不知道,就是因為他們,永州的百姓死了多少人。你這夫君雙手沾滿了鮮血……他是一個喪心病狂,殺人如麻的惡魔。」
「別,別說了。雲鸞,你給我閉嘴……」秦銘崩潰的朝著雲鸞大吼。趙鈴聽得臉色慘白,不可置信的看著秦銘。她緊緊的抓著他的胳膊,一字一頓顫聲問:「夫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不是?她一定是在騙我……你性格淳厚良善,你怎麼可能殘害無辜,殺了那麼多無辜的百姓呢?」
秦銘看著她泛紅的眼睛,他眼底滿是疼惜與不知所措。「鈴兒,是,她是騙你的,所以你別聽她胡說八道。」
雲鸞嗤笑一聲:「趙鈴,我乃太平縣主,是這永州的主家,你覺得我有必要說謊,誆騙於你嗎?」
「你的這位夫君,他不止做了殘害無辜百姓這些事,在十多年前,他甚至還親自出手殺了……」「閉嘴,雲鸞你給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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