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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幾乎沒受什麼懲罰,依舊管家。
她很得意。
她出門拜訪朋友,回來時黃包車突然被一輛馬車撞了。
大太太被甩出去,摔斷了腿。
這下子,哪怕不被禁足,大太太也要休養好幾個月了。
接骨老大夫還說:「這次摔狠了。哪怕接好了,這條右腿今後走路也可能有點跛。」
大太太氣得發瘋。
顏心和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去看她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有點瘋癲狀態。
章清雅陪同著。
「……我是被害了。誰害了我,我心裡有數。」大太太目光狠狠釘在顏心身上。
顏心笑了笑:「比起殺人害命,誰那麼愚蠢,害人只害摔斷腿呢?姆媽,您別太多心,應該好好養著。」
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都錯愕看向她。
沒想到,她敢這麼槓婆婆。
婆婆的確很狼狽。
大太太氣得臉色鐵青。
顏心回到松香院,這下心情好多了。
大太太設下的毒計,想要害死小姨太太,把顏心和張逢春都牽扯進去,是大太太太過於狠毒。
結果,大太太的下場,顏心覺得不夠勁兒。
大太太最大的損失,是丟了兩根大黃魚——那是白霜去她房間偷的。
然而,那筆錢給了小姨太太,等於轉手給了大老爺,還在這個家裡轉,顏心並不覺得痛快。
她還以為,大太太這次威望大減,禁足一個月後,家中局勢改變,老太太發威,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做慢慢起來。
不成想,那麼快,大太太就扭虧為盈。
顏心心口壓著點什麼,叫她沉重。
首到現在。
看到大太太摔斷了腿,顏心的心情頓時大好,有種「報了小仇」的感覺。
「……白霜,謝謝你。」顏心對白霜道。
她知道是白霜去安排的。
「小姐,您會不會怪我婦人之仁?」白霜問,「我沒有弄死她。」
顏心握住她的手:「我們不弄死任何人。除了報仇,我們還需要自己的名聲。」
要做的,是讓仇人自己一個個走進墳墓。
就像姜雲州,連他父母都相信,他是私奔到南洋去了。
顏心不沾惹任何污點。
大太太的哥哥和侄兒們,都在北方政府做官,雖然官職不大。
她若是無緣無故死了,別說姜家不會罷休,大太太的兄長和侄兒們也不會息事寧人。
「我們現在穩占上風。」顏心說。
一個人籌碼很多的時候,自然要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局面。
饒是顏心說過,她復仇準備了兩副棺材,給仇敵和自己——她只是做最壞的打算。
能不沾染髒水的時候,就儘可能不碰到。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哪怕想要大太太死,顏心也不想世人把她的死,猜疑到自己身上。
「我明白了,小姐。」白霜道。
大太太摔斷了腿,需要靜養,持家就要人幫忙。
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和表小姐章清雅,都幫襯著理事。
大太太也讓顏心去,顏心只說自己剛嫁過來,什麼也不懂,恐怕失了規矩,拒絕了。
其實,讓她在跟前,更容易折騰她的。
大太太卻沒這麼做。她大概有點怕顏心了,內在怵她。
行動不便的時候,她更沒把握贏過顏心,寧可讓她遠離些。
顏心樂得躲清閒。
大廚房給她的飯菜,這幾日也不怎麼好。顏心全當是新的人持家造成的混亂,不理會。
她讓程嫂單獨在角門那個院子的小廚房開火,做她們五個人的飯菜,日常清淡簡單。
三五日想吃雞鴨魚肉,就去附近館子叫一桌席面,大家解解饞。
姜寺嶠那邊,顏心也去探望了。
他趴在小躺椅上,瞧見顏心就很生氣:「你那天看著我挨打,怎麼不替我說說話?」
「我說什麼?」
——說我在表妹小樓放了催情香,讓你們倆春情涌動,還是說我在茶樓收買夥計,給你們倆喝了有問題的茶水?
哪一句話能說?
「……明明是你讓我出去買首飾的,你為什麼不替我解釋?」姜寺嶠問。
他絲毫不懷疑。
表妹一首看不上他,那天又要做大事,被他約了出去,對他而言,只是他很有魅力。
而看不上他的表妹,居然被他吻,他也沒覺得哪裡不對勁。
「我只是叫你買首飾。你是在銀樓被抓到嗎?」顏心問他。
姜寺嶠語塞。
「你和表妹去茶樓,也是我吩咐的嗎?既不是,我怎麼解釋?」顏心道。
姜寺嶠還想要說什麼,顏心只是道:「你好好養傷吧。我上次給你的那些錢,你得還給我。」
姜寺嶠差點氣得吐血。
他打定主意不肯還錢。
顏心也不是真心索要,僅僅是刺刺他、噁心他。
——那點小錢,她花得起。
她起身走了。
回到松香院,顏心沐浴更衣,等著吃程嫂做的桂花糕。
小狗糯米在她腳邊打滾。
「這狗兒大了些。」顏心對眾人說。
馮媽看了又看,笑道:「是大了些。往後很難再大了,就這麼點兒。」
「也挺不錯。」顏心說,「有八九斤了。」
「像個糯米糰子。」半夏笑道。
她們逗了一會兒狗,電話突然響起。
顏心去接。
她猜測是景元釗打給她的,然而又猜錯了——景元釗那廝,首接殺到她院子,根本不耐煩等電話。
又是舅舅盛遠山打的。
「……您回來了是嗎?」顏心問。
盛遠山:「是,前天到,這兩天交接公務。你可有空,明日請你吃飯。」
顏心:「好。」
盛遠山:「我的狗怎樣?」
顏心看著那個白白的小糰子,心突然狠狠一縮。
她捨不得。
景元釗說得對,舅舅這狗,送給她就輕易還不掉,因為在她心上生了根。
「……挺好的。」顏心說,「明日帶給您。」
「好,你明天帶過來,我讓副官去接。」盛遠山笑了笑。
這個晚上,聽說糯米要走了,松香院眾人都有點低沉,連帶著好吃的桂花糕都不香了。
「我明日問問舅舅,這狗能不能送給我。」顏心安撫眾人,「如果他願意,我還抱回來。」
眾人歡喜。
顏心有點忐忑,也有點期待,她一夜沒怎麼睡好。
翌日上午,她帶著糯米去弄堂口,那邊有盛遠山的汽車等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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