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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心挺想夫人,時不時和景元釗、張南姝聊起宜城。
沒過幾日,張南姝告訴顏心一個笑話:「景斐妍出家了。」
顏心失笑:「這不太可能。」
「真的。我二哥告訴我的,他那邊打聽到的消息。」張南姝說。
顏心:「如果她犯了很大的錯,督軍捨不得她死,會送她出國。如果不是這樣大錯,也輪不到她出家。」
又說,「她野心勃勃,自己更不可能遁入空門。」
張南姝聽她這麼一分析,深以為然:「你說得在理。那就是我二哥的情報有誤。」
「事情從宜城傳到了北城,會變質。」顏心道。
晚夕,顏心請張知來吃飯。
張知第一次到這邊吃飯,很警惕問顏心和景元釗:「不會給我下毒?」
「毒死你,你大哥大嫂那邊的人會很高興。我何必替旁人做嫁衣?」顏心道。
張知:「你明白就好,就怕你沒腦子。」
顏心:「……」
張南姝:「你成天擠兌人,也就這點出息!」
景元釗見未婚妻吃癟,當即說:「對付你還需要用到腦子?怎麼你是貓妖有九條命?」
張知:「……」
張南姝大笑起來,幸災樂禍。
張知瞪一眼她,說她胳膊肘亂拐。不知道拐哪裡去了,不分親疏。
一物降一物,沒有繼續吵。
程嫂做了幾樣菜,濃油赤醬,哪怕是口味偏重的張知也覺得很不錯。
幾個人一起吃飯,顏心問起了宜城的事。
張知明確告訴她,照片傳回了宜城,傳到了景夫人盛氏手裡。
「你母親來了電報。仍是那些話,問你如何。我替你回了,說『平安』。」張知說。
景元釗:「多謝。」
顏心又問起景斐妍。
「……說是出家了。不過沒仔細打聽,反正她去了廟裡。她犯了什麼事,也沒打聽到。」張知道。
景元釗沉吟:「估計是害我姆媽,否則她不至於逃到廟裡去躲避。好一招以退為進。」
「去廟裡不是出家,只是修行。」顏心說,「景斐妍被教唆壞了。」
張南姝很不喜歡景斐妍,撇撇嘴:「她本質就是壞的,從根子上壞透了,西府沒幾個好人。」
「兼祧兩房很複雜。」張知也說,「一妻多妾的內宅比較好管理。哪怕是皇宮,也是一後多妃。
要是兩後,麻煩的來源不僅僅是兩位妻子,還有兩位妻子的娘家、他們的孩子等。」
景元釗難得沒懟他,點點頭:「你們北城規矩重,所以你知道。南邊當初比較亂,景家想得比較美好。」
「你們景氏不是『想得美好』,而是有兩個考量:第一,家族龐大、權力滔天,自以為姻親遠遠低於你們,不是聯盟,而是低娶。
第二,第一房正室太太是孤女,無所依仗。說穿了,你祖父母、你父親,欺負你母親罷了。
精打細算,任何好處都想要,才有了如今的局面。絕不是『無知』造成的,是『太精明自私』而己。」張知道。
他一席話,說得刻薄、露骨。
張南姝頻頻給他使眼色。
張知嘴毒得很,看問題又透,他才不會避諱什麼。
顏心聽了,輕輕嘆了口氣。
景元釗則道:「話是不錯的。」
張南姝:「好了,別再提這個了。嘗嘗這個水晶肘子。」
景斐妍的事,沒人再提。
而後,顏心推著景元釗的輪椅,在庭院散步。
她說:「我相信,當年督軍和姆媽是很相愛的。」
景元釗:「這是必然。張知說的,也不全部都是事實,只是他的猜測。當初景家的確是沒想那麼深遠。」
二房的龐大家業,需要繼承,決定兼祧二房就是這個目的。
至於後續的問題,是三十年裡緩慢醞釀的,不可能都預見。
依照督軍的設想,兩房和睦,孩子們親如同胞,都以父親為尊。既和美,又溫馨。
——設想和事實,南轅北轍。
「景斐妍身後有西府老宅的老太太,有她外祖家,也有賀夢闌。他們這些人貪婪想要更多,把她推出來當槍使。
剝開種種,景斐妍作為督軍最疼愛的小女兒,她只需要不犯錯,就可以得到豐富的陪嫁、自己中意的姻親。
督軍不可能像張家這樣,分家業給女兒,督軍的兒子太多了。既如此,景斐妍蹦躂著,基本上得不到額外的東西,只是替旁人爭罷了。」
可惜,景斐妍太年輕了,她無法通過表象看清楚本質。
她哪怕把夫人盛氏鬥敗了,拿到了管家的權力,又有什麼用?
督軍府的每一樣東西,都是要記錄在冊的。
夫人可以隨意花,因為她是女主人,財產屬於她和督軍,景斐妍卻只是女兒。
她管家了,庫房她敢動嗎?
她稍微僭越,管事們立馬就會去跟督軍告狀。
賀夢闌又沒資格管家。
景斐妍被賀家和老太太誤導,又被賀夢闌灌迷魂湯,去做損人不利己的事。
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而她永遠不會醒悟,只會越走越錯,越錯越偏激。
張南姝還是挺好奇景斐妍的事。她叫張知打聽,張知不理她。
他的情報,不是打聽這些雞毛蒜皮小事的。
「你下次別求我。」張南姝撂下狠話。
「我求你,難道你用不著我?」張知白她一眼,「一邊兒玩去。」
張南姝氣得想要撕他的嘴。
她威逼利誘,張知不為所動。
張南姝氣鼓鼓的時候,孫牧回到了城裡。
他的副官先回來,說孫牧回城了,有點事先回了趟孫家,叫小姐等他吃晚飯。
他晚飯儘量趕回來。
張南姝湊近乳娘:「我頭髮餿了嗎?前天洗的。你聞聞。」
乳娘:「這個天,怎麼會餿?現在又不熱。」
張南姝:「我得洗個頭、洗個澡,準備熱水。」
乳娘:「……」
張南姝還叫人把東西泡好。
她從頭到腳洗乾淨了,預備這兩天都不怎麼出門。
不成想,晚飯時候孫牧卻沒回來,眼瞧著到了晚上六點。
她左等右等,孫牧沒到家,卻是他的副官又來了。
他在張南姝面前,稱呼孫牧為「姑爺」,把張南姝放在高位置上,哪怕他是孫牧的副官。
「姑爺被徐家的人接走了,今晚可能不回來,那邊擺了酒宴。」副官道。
張南姝:「……」
她氣得恨不能把桌子掀了。
然而,在屋子裡冷靜轉了片刻,張南姝吩咐自己的女傭:「替我找換身衣裳,準備汽車。」
乳娘嚇一跳:「南姝,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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