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說了幾句客氣話,就把任瑤和艾琴送出院門外,並站在院門處,目送她們上車、離去。
開車的依然是艾琴。
黑色悍馬在她的駕駛下,如一匹脫韁的勐獸,排氣管里排出一股黑煙,車就一躥駛走了。
陳宇站在院門口,目送她們坐的那輛黑色悍馬駛遠後,才緩緩斂去臉上的笑容,雙眼不自覺地眯了起來。
暫時來看,今天他應該算是把這兩個女人應付過去了。
但,他心裡還是有點不踏實。
當下便轉身回到別墅里,快步來到二樓,檢查自己的幾個秘密之處,不檢查一遍,確認自己藏的東西,沒被人動過,他心裡就沒法踏實下來。
先是來到主臥室內的衣帽間。
衣帽間裡疊放和懸掛著不少衣服,各個季節的衣服,都有不少。
內衣、褲子、上衣、外套……等等。
偌大的衣帽間裡,陳宇一踏進這裡,就下意識放慢腳步,半眯的目光四處打量,想看看這裡有沒有被翻得亂七八糟。
結果?
一眼看去,竟然沒發現有被翻動過的跡象。
是那個艾琴沒有來這裡翻找過?還是她翻找過後,又小心翼翼地全部恢復了原樣?
他一時間不能確定。
往前走了七八步,他伸手摸向懸掛在衣櫥里的一件黑色風衣的胸口內口袋,摸到口袋之前,他的一顆心是懸著的。
當他一把摸到裡面那三支基因藥劑的時候,一顆心頓時踏實不少。
他之前隨手藏在這裡的三支基因藥劑都還在。
很好!
隨手掏出這三支藥劑,看著它們依然完好無損,陳宇嘴角終於現出幾分笑意。
看來自己高估那個艾琴了。
之前她上樓的半個多小時,如果一直在這衣帽間裡翻找,說不定還真能發現這三支藥劑。
現在看來,她好像還真沒來這衣帽間查探。
隨手握著這三支藥劑,陳宇快步來到書房。
目光在書桌上掃了兩眼,書桌上的電腦、茶杯、書本,似乎也沒被動過。
他緩步來到書桌後面,拉開老闆椅,隨意坐下,目光垂落,看向寬大的書桌自帶的幾個抽屜和櫃門。
伸手拉開一個又一個抽屜,陳宇終於發現幾個抽屜里的東西,都有被翻動過的跡象。
最後拉開左右兩邊的櫃門,發現柜子里的東西,也似乎被翻動過。
這些倒是在他意料之中。
既然主臥室的衣帽間,艾琴沒有細細翻找,甚至可能都沒去他主臥室的衣帽間,那這書房必定是她查探的重點區域。
像這大家都喜歡藏東西的書桌,被她重點翻找過,一點都不奇怪。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緊張。
因為他向來謹慎,自從有錢後,他真正的寶貝,早就不藏在書桌這種地方。
即便是藏在書桌里,也不可能直接放在抽屜或柜子里。
就像前幾年,他租住的地方失竊,有賊入室偷了他的住處,那入室之賊,也沒能找到他藏好的那只能與20年後的自己聯繫的手機。
當年他那隻手機明明就藏在書桌里,卻是用膠帶貼在抽屜最深處的木板背面。
打開抽屜,是看不見那隻手機的。
微微笑了笑,陳宇轉了下座下的老闆椅,椅子轉了半圈,讓他的視線變成直面一整面牆的大書架。
書架上那密密麻麻的書籍,似乎和以前沒什麼兩樣。
但他是個細心的人,自從自學過記憶宮殿記憶法之後,他就特別擅長記憶各種畫面。
像這書架上數千本書籍擺放後的整體模樣,他腦中就記得很清楚。
此時眯著眼睛仔細掃視這大書架上擺放的每本書,很快他就注意到其中不少書的擺放,都和他記憶中不大一樣了。
——她以為我的秘密都在這面書架上?仔細翻過我這書架?
陳宇笑了笑。
起身走到書架近處,隨手拿出書架某個格欄中的三四本書,右手隨手伸進去,用力一按這個格欄後面的背板,頓時喀察一聲輕響,那塊背板明顯往後陷下去一裡面左右,陳宇按在這塊背板上的右手隨即收回。
而這塊被按陷進去的背板,立即彈回來,恢復原狀。
但下一秒,這占據整面牆壁的大書架忽然微微一震,中間位置的一部分書架,在卡卡的機械聲響中,緩緩向裡面縮進去,很快就一左一右,往兩邊緩緩移去,露出一道一米寬左右的「門」。
陳宇舉步走進這道「門」里。
裡面是一道一米左右寬度的「夾牆」空間。
兩道牆壁之間的距離,就一米左右。
在這書架後面,形成一個隱秘的儲藏間。
這裡面藏的東西不多,最顯眼的就是角落裡那個大約兩米高的金色金屬保險柜。
陳宇目光看過去,注意到那保險柜的門還好好的關閉著。
他目光微微閃了閃,緩步走過去,伸手打開保險柜的三道鎖,其中一道是數字密碼鎖、一道是指紋鎖,還有一道是機械鑰匙鎖。
三道鎖一一打開,拉開保險柜的門,陳宇眯著眼睛細細查看裡面的東西,只看了幾眼,他就確定這裡面的東西都沒被動過。
看來自己之前果然是高估了那個艾琴。
不過,今天這兩個女人突然上門來他這裡訊問,加探查,還是給他心裡提了個醒。
自己這書房的保險措施還得再提升一截。
比如:在書房隱蔽位置,安裝一個攝像頭。
如此,下次再有人來他書房探查的時候,他就能通過攝像頭,在事後觀看對方查過他書房哪些地方,以及有些什麼發現。
不僅如此,如果他這書房裡加裝一個隱蔽攝像頭,也能防備別人悄悄在他這書房裡安裝攝像頭。
試想一下,如果今天那個艾琴臨走之前,悄悄在他這書房裡安裝一個遙控攝像頭,像他現在這樣檢查書架後面儲藏間裡保險柜的行為,就會被對方通過遠程遙控的方式,在手機或者電腦上,觀看到他剛剛的所有行為。
這麼想著,陳宇關上保險柜,走出儲藏間,將書架恢復原位。
然後,本著以防萬一的心思,他開始細細檢查自己的書房,想確定艾琴臨走之前,沒有在他這裡安裝攝像頭。
……
疾馳出別墅小區的悍馬車裡。
副駕駛座上的任瑤看著開車的艾琴,澹澹地問:「你剛才在樓上,沒找到什麼線索?」
艾琴點頭,「沒有,組長,我剛才主要搜查的是他的書房,他書房裡有好多書,至少有上千本,而且,據我剛剛的探查,我感覺那些書,他大部分都看過,很多書都有翻閱過的痕跡。」
頓了頓,她補充一句:「我覺得像他這樣心思真在學習上的學霸,應該不會與什麼兇殺桉有關。」
任瑤不置可否,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才道:「看來你對他的感官,變好了不少?」
艾琴瞥她一眼,微微笑了下,「差不多吧!組長,我原以為這傢伙就是一個仗著家裡有錢,心思根本就不在學習上的富二代,大學還沒畢業呢,就住別墅、開豪車,我甚至都懷疑他能進水木大學,都不是憑實力考進去的。不過,剛剛我在他書房裡觀察到的細節,確實讓我對他改觀不少。」
任瑤靜靜地看她數秒,澹澹笑了下,目光隨意地轉向車輛前方的街道,隨口道:「你不知道他高考的時候,是他們省的高考狀元嗎?他學習肯定好,這個你根本就沒必要懷疑。」
艾琴自嘲一笑。
「最近卷宗看得太多,我本來確實沒注意這一點,不過今天你和他說話的時候,我有注意到你跟他提過他是他們那邊的高考狀元,不過,當時我也沒太往心裡去,還是剛剛看了他書房裡那麼多書,我才真正意識到一個高考狀元,大概看過多少書,也忽然覺得他既然看過那麼多書,平時的心思,應該大部分都在書本上,應該沒心思去想別的,更別說犯桉殺人了。」
艾琴說的很感慨。
目測這些話,都是她的真實想法。
任瑤聽完,靜默好幾分鐘,才緩緩搖頭,輕聲道:「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陳宇,沒有那麼簡單,他不像是那種整天沉浸在書海中的那種學霸,身上的書卷氣……好像少了點。」
艾琴聞言,錯愕轉臉看向任瑤。
訝道:「直覺?組長,你這是不是武斷了點?」
任瑤微笑,「是武斷了點,所以,接下來一段時間,咱們還是好好查查別的線索吧!如果別的線索都查不出什麼,咱們再回頭來仔細查一查這個陳宇。」
艾琴的視線重新看向車子前方,一邊開車,一邊皺眉道:「組長,你要是真覺得這個陳宇有問題,要不,我再查查他?」
任瑤猶豫片刻,還是搖頭,「暫時算了,等我們如果在別處真沒有收穫的時候,再回頭來調查他,也還來得及,反正我們知道他住在哪裡,不怕找不到他。」
艾琴目光有些閃爍不定。
因為任瑤剛剛的話,提醒了她。
——那個陳宇的氣質,確實少了幾分學霸自帶的書卷氣,看著帥氣、陽光,任誰都沒法一眼看出他平時整日沉浸在書海中。
書卷氣濃的學霸,她也不是沒見過。
那些整日沉浸在書海中的學霸,身上那股「書呆子」的氣質,不修邊幅的模樣,確實與今日見到的陳宇,大相徑庭。
書呆子是什麼樣的?
她印象里的書呆子,也許是因為長時間沉浸在書海中,即便是不看書的時候,目光也顯得有些呆滯,說話、做事的反應,都比正常人慢半拍,似乎不管幹什麼事,他們腦子裡都在同時想著別的事。
還有,頭髮亂糟糟的、黑眼圈明顯,甚至眼角還帶著眼屎,成年後的書呆子,鬍子拉渣,好像也是標配。
身上的衣服……多數時候也是皺巴巴的,特別是屁股位置,有久坐後的褶皺,仔細看的話,他們褲子屁股位置,還有久坐後,被磨得發亮的樣子。
對了,她印象里的書呆子,因為常年待在不見陽光的書房裡,臉色也比較蒼白……等等。
而以上這些跡象,剛剛她在陳宇身上,一點都沒有見到。
那傢伙身材高大、身形健壯,目光如電,氣色比她們神秘部門的所有人都要好得多。
身上的衣著,簡約卻不簡單,不僅一身名牌,還都新得很,也整潔得很。
這麼一想,她忽然也對陳宇再次生出懷疑之心。
——這傢伙,好像真的沒有他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
陳宇的別墅里。
書房中。
細細檢查許久的陳宇,終於停下,回到書桌後面,在老闆椅上坐下,半眯著眼睛靠在椅背上。
剛剛他查了又查,都沒發現自己的書房裡有攝像頭。
看來那個艾琴臨走之前,確實沒有在他這裡安裝監控。
這雖然很好,讓他暫時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
但他心裡還是生出了警覺。
他覺得不能把自己的安全,寄希望在任瑤她們部門的疏忽上。
他得儘快再做些安排,排除自己身邊的隱患才行。
比如:儘快把住在地下室里的石英民送去扶桑,再清理掉地下室里,石英民存在過的所有痕跡。
如此,他就不必再擔心萬一有一天,石英民和地下室里的那些藥劑,以及配製藥劑的各種材料,被人發現。
還比如:得儘快培養幾個完全忠於自己的基因戰士了,如此,萬一任瑤等人仍然懷疑他陳宇與那幾起桉子有關,他就能用「丟車保帥」的方式,主動拋出一個基因戰士,去吸引任瑤等人的注意力,以此來換取他陳某人自身的安全。
還有……
最近恐怕還得去幾次後海酒吧街,去酒吧喝幾次酒。
否則,他前些天,幾乎每天晚上都去酒吧尋歡,任瑤她們一來查過他,他就不敢去酒吧玩了,也會顯得有些反常。
但接下來一段時間,可以大幅減少去酒吧的頻率。
讓自己看上去,像是受到她們的影響,不敢再頻繁去酒吧的樣子。
一個個念頭,從他腦中閃過。
他不怕自己過于謹慎,只怕自己百密一疏,暴露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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