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燕峋山,蕭聰讓追遲和承法駒展開結界,又繼續往南趕了一段兒,直到甩掉來歷不明的「尾巴」,才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布下一座傳送陣離開。
年輕人本來沒想隱藏真實意圖,反正大家都是在逢場作戲,不過是礙於臉面心照不宣而已,但在最後喝酒的時候,他卻分明從不少人的眼中看見了那難得的炙熱,明白了這些人的誠心誠意,便有些於心不忍,所以決定把這場戲演到底,好歹算是給這些人留點念想,不至於對當今的玄真東界那般失望。
在此期間,星流雲在燕峋山山坳里的狂妄表現依然是最熱烈的話題。
「小聰,哥們這次演的怎麼樣?夠優秀吧!」得意洋洋的年輕人眉飛色舞地問道。
蕭聰點點頭,一副滿意之色,
「多一分難免浮誇,少一分味道不足,依我看來,恰到好處。」
幽女不明所以,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疑惑道:
「小聰,流雲今天讓你失了顏面,你不生氣嗎?」
「生氣?」蕭聰哈哈大笑,「我怎麼會生氣,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歐陽尋亦是喜形於色,
「星流雲今天在燕峋山搞這麼一出兒鬧劇,我看即使不用龜府大肆宣揚,我們來到燕峋山這事不久之後也能傳遍玄真東界了。」
幽女蛾眉微蹙,看向自己弟弟,
「你是故意的?」
星流雲白眼大翻,
「不然呢?我說老姐,在你眼裡,我就那麼不懂事兒嗎?」
「我」幽女扁扁嘴,聲音小不了不少,「這本來就很符合你的風格嘛,我怎麼知道你是故意的」
星流雲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呼出,仿佛受了內傷。
「你們是提前計劃好的嗎?」幽女又問道:「歐陽尋竟然拿出那麼多碗,當時我都驚呆了。」
「星流雲臨時發揮,他們哪有什麼提前計劃,」皇甫翾目光異樣,「不過我也挺納悶的,歐陽尋你是如何一次性從彌芥里拿出這麼多酒碗,你有這方面的收藏愛好?」
歐陽尋赧笑起來,還未來得及搭話,蕭聰那邊便飄來一句,
「歐陽王爺心思縝密,向來有備無患,自然是算無遺策嘍。」
歐陽尋接著話茬兒道:
「我這不是看小聰手底下的人越來越多嘛,衣食住行啥的也是個問題,所以我就給提前備下了,沒想到今天就派上的用場。」
皇甫翾忍不住誇讚,
「事無巨細,佩服佩服,有歐陽王爺在,後方無憂啊。」
「小聰你早就知道歐陽尋手裡有足夠的東西嗎?」幽女又問道。
蕭聰搖搖頭,哭笑不得,
「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怎麼會知道他有什麼東西。」
「那你當時怎麼說的那麼乾脆?」
「因為我說的是備酒啊,我也沒想到他能把酒碗一塊取出來!」
幽女怔了怔,意味深長地看了歐陽尋一眼,最後說了句,
「好吧,明白了。」
憑藉傳送陣,一行人在短短三天內就來到龜府所在的風水福地,雖然用卜天卦可以節省更多時間,但因為現在隊伍里人員太雜,他們還沒取得蕭聰完全的信任,所以年輕人覺得該保留的還是要保留一下--儘管知道他們可能早就已經了解卜天卦的秘密。
龜府,府主閣的候客廳堂中。
歸師父從後堂走進,喜出望外,
「豐都回來了!」
說著走到宇文豐都身邊,並拍了拍後者的肩膀,
「你這一回來,我們的心都能放下了,這麼多年,受苦了吧。」
宇文豐都躬身作揖,聲音還是跟往常一樣缺乏感情,
「宇文豐都拜見前輩,勞前輩掛念了。」
「你這臭小子,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們五個,但凡有一點希望,一個都不能少!」
「晚輩不善言辭,前輩莫要見怪。」
「行了行了,你這小子確實不善言辭,這話越說越生分,我都能理解。」
歸師父環視四周,又問道:
「怎麼幾天不見,你們竟然多了這麼些人,小聰,不打算給我介紹介紹?」
蕭聰幾聲輕笑,
「您剛才忙著跟豐都哥傾訴心聲,我哪兒好意思插話啊。」
「嘿,你個臭小子,竟然敢消遣起我來了!」
「不敢不敢,晚輩這就來為您介紹。」
蕭聰清清嗓子,抬手指向五塔門徒,接著道:
「來自於五行塔的田普前輩。」
「在下田普,拜見龜府主。」
「趙笠前輩。」
「在下趙笠,拜見龜府主。」
「吳鏵前輩。」
「在下吳鏵,拜見龜府主。」
「劉聞裕前輩。」
「在下劉聞裕,拜見龜府主。」
「張三轄前輩。」
「在下張三轄,拜見龜府主。」
「楊蘭峰前輩。」
「在下楊蘭峰,拜見龜府主。」
「尚樹傑前輩。」
「在下尚樹傑,拜見龜府主。」
歸師父面帶微笑,一一拱手回禮,
「諸位,幸會幸會,今日蒞臨龜府,可是讓敝處蓬蓽生輝啊。」
「我等才平質庸,何敢承此厚譽。」
「承得承得,諸位既然是蕭族長的朋友,便是我龜府的座上賓,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就不要再究論高下了嘛。」
五塔的護法們互相看了一眼,而後同時拜道:
「謝府主。」
蕭聰咽了口唾沫,繼續介紹說:
「這幾位是來自於古周平原贏族的贏保前輩和贏滬前輩。」
「贏保拜見府主。」
「贏滬拜見府主。」
「贏族人?」
歸師父面露詫異之色,扭頭看了蕭聰一眼,而後笑道:
「兩位道友,幸會幸會啊,三尊道場之行能有兩位作伴,當是如虎添翼吶!」
「不敢當,不敢當。」
「贏哲、贏褚、贏寺、贏犀、贏晃。」
幾人作禮,齊聲道:
「贏哲(贏褚、贏寺、贏犀、贏晃),拜見府主。」
「各位小友無需多禮,你們與蕭族長的事,我略知一二,還是那句話,只要是蕭族長的朋友,都是我龜府的座上賓。」
「謝府主。」
「這位是湘怡,日落山脈獸主之女,晚輩特意前去請來的。」
「晚輩湘怡,拜見前輩。」
湘怡作揖而拜,樣子甚是乖巧。
歸師父伸手相扶,臉上笑意更甚,
「原來是老虛空獸的孫女,我說怎麼打你一進來就有一種熟悉的氣機,小聰要帶你去三尊道場,這的確是個很明智的選擇。」
「前輩說笑了,是晚輩要跟著蕭族長沾光才對。」
「我這可不是說笑,他這可是給自己攢了一個大人情吶!對了,回頭代我向你父親問個好哈。」
「記住了,前輩。」
言者存心,聞者有意,眾人不禁聯想,湘怡的爺爺到底是何種存在,聽歸師父這口氣,貌似很是了得啊,還跟歸師父很熟的樣子。
「這位是蓮姬,也是豐都哥的救命恩人。」
「蓮姬拜見前輩。」
歸師父肅然起敬,可看向蓮姬的目光里,似乎還蘊含著其他東西,隱隱約約,似有若無,說不清也道不明,
「孩子,你們做到了我們沒有做到的事,真是謝謝你們了。」
蓮姬面色自然,笑容依舊甜美,
「前輩言重了,我與主人只是比前輩早到了一會兒而已,即使沒有我們,相信豐都一樣會安然無恙。」
「事實就是事實,你也不用謙虛,另外,我代四位王爺為當年的事向你道個歉,事已至此,有些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蓮姬嘴角的弧度上揚了幾分,
「前輩,都過去了。」
「嗯,好,以後你們攜手共進,該有的,都會有的。」
「借前輩吉言。」
就在歸師父和蓮姬說話的時候,蕭聰和皇甫翾已經互相遞了好幾個眼神,為的自然是為了三皇子的身份問題,最後得到的答案是--沒必要瞞著歸師父,這正合蕭聰的心意,畢竟五塔門徒都已經知道了三皇子的真實身份,再瞞著歸師父難免讓人心生猜忌,不過這事兒還是得由皇甫翾來做決定。
「這位是武王殿下,喬裝成公主殿下的侍衛,跟我們一起去三尊道場。」
「哦,竟然是武王殿下,失敬失敬。」
「弘棨拜見前輩。」
歸師父和三皇子相互致禮,氣氛還算融洽,但絕談不上火熱,大概是身份緣故,況且,據蕭聰所知,倆人這還是第一次見面。
「來來來,我們坐下聊。」
聽從歸師父的招呼,眾人依禮序坐在該坐的位子上,侍者奉上茶盞,又寒暄幾句之後,歸師父輕抿了口茶水,切入正題,
「你們在燕峋山的所作所為,我都已經知道了,不得不說,乾的不錯。」
「您這麼快就知道了?不可能啊,這才三天,燕峋山距離龜府長達百十萬里,消息不可能比我們跑得快呀!」蕭聰瞪大眼睛,表示自己對這件事感覺不可思議。
歸師父哈哈大笑,十二分的歡愉全洋溢在臉上,
「小子,你也不想想我龜府是幹什麼的,兵貴神速,這消息也是一樣,甚至說,消息的保質期比戰機還要短,因為一旦錯過了戰機,頂多也就是失了點優勢,不至於一敗塗地,可消息一旦過期,那就一點作用都沒有了。」
蕭聰張張嘴,欲言又止,很識相地將想要說的話咽回肚裡,笑了笑拱手道:
「前輩手段高絕,晚輩佩服。」
歸師父眉眼彎彎,在廳堂里掃視一圈,神色愈加滿意,
「燕峋山驚現魔物,正道諸能聯手除魔,星王爺目中無人大放厥詞,蕭族長力挽狂瀾慷慨誓師,就憑這幾件事,不用龜府在暗中推波助瀾,三尊教門前發生的種種就能不脛而走了,如此富有議論性的新聞,根本擋不住。」
說著,忽而話鋒一轉,
「不過,小子,燕峋山有那麼多優秀的年輕人,你怎麼就沒多花點心思認識認識。」
蕭聰聞言一愣,
「當時人挺雜的,我們怕有人給外面通風報信,回頭再被包了餃子,所以火候一到就趕緊跑路了,沒想那麼多,這有什麼不妥嗎?」
歸師父拾杯又抿了口茶水,搖頭輕笑,
「說起來倒也沒多少不妥,不過既然有機會,卻沒把事情做的盡善盡美,有點可惜了。」
星流雲想了想,神色微變,
「哎呀,壞了,這一次竟然大意了,那些來自於各大家族古地的年輕俊彥們心氣兒高的很,咱們卻連句話都沒跟人家說,這可是真的有點看不起人了,他們心裡肯定會不服氣,而小聰你那天的表現又那麼高調,他們心裡便更不平衡了,如此一來,可能會暗中給自己樹不少敵人吶!」
蕭聰扁扁嘴,人畜無害,
「那又怎麼樣,時過境遷,難不成讓我回去給他們賠禮道歉去?說幾句『哎呀,我錯了,一場誤會,我可沒有瞧不起你們啊』,那不是給了他們第二次人格侮辱嘛!」
「噗嗤!」
皇甫翾等幾個女孩子看著蕭聰少有的滑稽模樣,忍俊不禁。
歸師父笑得無奈,搖頭道:
「沒說讓您蕭大族長去給他們道歉,反正你們都是要進三尊道場的人,回頭多表示表示,留點交情就是了,說不定裡面也有幾個願意跟著你混的人。」
「行,這沒問題,冤家宜解不宜結嘛。」蕭聰回答倒是乾脆。
「不過,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句,」歸師父的聲音一時間染了些嚴肅,「你現在已經不是當年的蕭聰了,身邊有那麼多高手,整個玄真界,四宮以下,還有誰能輕易留得住你!
再說了,現在玄真界需要你,還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你出手,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必然被整個修界唾棄,今非昔比了小聰,咱這思想可不能落在實力後邊啊。」
對于歸師父的看法,歐陽尋不敢苟同,只是沒像之前那樣放肆,
「師父,老話不是說了,粗心大意不可有,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們前些日子還被獨孤家伏擊了一回呢!」
歸師父斜睨著自己的寶貝徒弟,頗沒好氣,
「你以為這些事我不知道嗎?你們把人家殺的片甲不留,求饒都沒用!好一場立威之戰,估計孤獨家現在見了你們都得繞著走。
還有,是不是你小子給小聰出了這沒出息的餿主意,你們已經是參加過三次御魔大戰的人了,無論是實力還是成績,有足夠的資格從容大方地跟你們的敵人硬剛,為什麼還活得那麼焦慮和匆忙呢?
既然手裡面有資源,那就得好好利用,現在正是你們從幕後走到台前的大好時機,若是持續躲避,長此以往只能說明你們難當大任,之前的種種努力,也要跟著大打折扣了!」
歸師父言之有理,歐陽尋自知有失,因而面色鄭重道:
「師父教誨,徒兒謹記在心。」
「嗯,咱們言歸正傳。」
清清嗓子,歸師父接著道:
「既然你們已經見了贏族人,有些話,我也就不再瞞著你們了,關於三尊道場的秘辛,之前不全告訴你們,是因為怕你們知道的太多,容易節外生枝,但現在你們已經從三尊道場安然回來,我便該把龜府掌握的所有信息全都告訴你們。
三尊道場的基本信息,我想贏族的前輩已經全都說了,我現在只說點他們肯定不知道的。」
眾人一聽來了乾貨,於是一個個地全部支楞起耳朵。
「創建三尊道場的三位尊者,佐世華尊、佑世寶尊和教世元尊,是名副其實的仙尊級存在,無論是實力還是修為,都在仙王以上,更不是一般的常仙可比的。
這三位尊者行跡隱秘,其過去和後來,連龜府都查不到,所以現在完全有理由懷疑,他們當年之所以曇花一現,是為了圖謀不為人知的大事,此事不知利弊,只能從三尊道場入手深究。
之前跟你們說,三位尊者在玄真界銷聲匿跡後是去了神界,這僅僅是個猜測,但並不是騙你們,而且我們十分懷疑,他們三個,很有可能跟玄真界蟄伏的另一頭龐然大物有關,這頭龐然大物的名字,叫荒宿。」
歸師父的話在眾人心裡一下子掀起了驚濤駭浪,當年離開天道軒時,天道翁曾說給蕭聰三段口訣,荒宿,便是神秘到至今還未浮出水面的尋荒末宿,雖說不死墳至今也是杳無音訊,但畢竟卜天卦是真的,據說三塊卜天卦龜府、混沌樓和不死墳各執一塊,這總歸不是空穴來風,可荒宿除了有這麼個名兒之外,其他的可是什麼都沒有,在此之前,蕭聰甚至懷疑這個牛逼哄哄的勢力是否真的存在!
今日從歸師父嘴裡聽見如此秘辛,看來是沒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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