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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綰醒來時,正是傍晚時分,她借著從窗戶透進來的夕照,看到床前一個輪廓模糊的身影。愨鵡琻浪
「誰在那裡?」
蘇綰的聲音暗啞透著疲憊,將她自己也嚇了一跳,她吃力地看著那個身影,卻始終看不清晰。
「我看不清,是誰在?」
「是我。」
雲禛溫厚的嗓音讓蘇綰瑟縮了下,她看向雲禛方向,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暈倒了,清漓將你送回來的,太醫說你懷了三個月多的身孕,你自己不知道嗎?」
怎麼可能不知道,在她守護在雲禛床邊,低喚著他醒過來時,便想告訴他這個喜訊,可惜那時有太多的紛紛擾擾,讓她找不到機會開口。
「為什麼我的眼睛看不清?」
雲禛輕嘆一聲,「太醫說是你思慮過甚,休息一陣子就會好的。」
蘇綰不說話,雲禛坐到她身邊,執起她的右手,「綰綰,你到底在擔心什麼能不能告訴我,不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妻子,我會保護你的。」
「殿下想保護的是哪個『綰綰』?是你面前這個還是你思念的那個?」
雲禛怔住,「你都知道了。」
「殿下還想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當初殿下娶我是因為我長得像她吧?把我當成她的替身,殿下可曾想過我的心情?」
蘇綰一口氣說完,微微喘著,雲禛捏住她的手輕拍,「你懷了身孕,先別激動,這事我們先不說,你養好身子要緊。」
蘇綰閉著雙眼,雲禛的聲音聽起來又輕又遠,他用淡然的語氣輕飄飄地說著讓蘇綰揪心的話,她已經想不出該說什麼來回應他,只好轉過頭再也不想理他。
「你好好休息,我讓碧痕進來陪你,」見蘇綰懨懨不想說話,雲禛也只好對她讓步,雖然不情不願,但臉上卻暖意叢生。
出了房門,他招呼碧痕進屋,自己站在廊前望進院中,院角處是一株紅楓,初秋季節楓葉尚未轉紅,一片深綠,讓他不由想起與蘇綰大婚時,院子裡那株火紅的楓樹,他知道蘇綰非常喜歡那株楓樹,卻讓文卿就這麼挖走了,她卻沒有追究,就連他要求種合歡花,她也一聲不吭的接受了,她總是沉默地接受著他強加給她的一切,他賦予她的一切,都是因為另一個人,而她卻毫無保留地給予他所有。
「四哥,你怎麼在這裡傻笑?」
雲葭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思緒,見雲葭正一臉好笑地站在他面前,眼神不時瞄向他身後的房門。
「四嫂怎麼樣?」
「還不錯,」雲禛領著雲葭往外走,看神情明顯不願多說,雲葭也不在意,見雲賢和風羽在書房外候著,瞭然地告辭回屋。
雲禛率先推門進了書房,雲賢和風羽緊隨其後,待內侍奉過茶,雲賢這才開了口。
「四哥,京中傳來消息,太子已將濟州知府范墨貪污災款一案了結,范家被罰沒家產,全部家眷隨同范墨流放北疆,戶部侍郎季昌化的侄女嫁給范墨為妻,亦不能倖免。」
雲禛皺眉,太子此舉頗為狠辣,與他之前懷柔手腕極不相符,頗有些殺雞駭猴的意思。
「太子此番這麼狠,蕭王與蘇相那裡卻依然平靜,似乎不太尋常,」風羽一手撐下巴,一手擱在桌邊輕點桌面,「怕只怕蕭王與蘇相將此事算在我們頭上,以為太子此舉是我們授意。」
「四哥,四嫂那裡可有什麼動靜?」雲賢看一眼雲禛,遲疑地問。
雲禛無奈地笑了,「她現在懷著身孕,眼睛又看不清楚,能有什麼動靜。」
風羽猶豫片刻,終是問道:「聽說王妃是在顧姑娘墓前暈倒的,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雲禛點頭,輕嘆一聲:「她都知道了。」
風羽驚訝地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只能悵然地嘆了口氣。
「即便如此,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蘇相這人心狠手辣,難保不會利用自己的女兒做出些對四哥不利的事。」
雲賢站起身,在屋中來回踱著步,望著雲禛的眼神充滿憂慮。
雲禛卻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太子在京中如此肆無忌憚地對蕭王的人下手,似乎就是想激起蕭王的不滿,逼他起二心,我只擔心蕭王和蘇相受此刺激會對父皇不利,到時候危機重重,恐怕我們也難逃一劫。」
雲禛的擔憂不無道理,皇帝此次出行,只帶了五千的神策軍,且自冊封太子後,神策軍便歸蕭王統轄,所以這五千神策軍已皆是蕭王親信,他若發難,簡直易如反掌。
風羽沉吟,「銘劍山莊離這裡不遠,若真出了事,可調莊內高手護駕,但是人數有限,最多也就一百多人,只怕杯水車薪。」
雲禛低嘆:「那也沒辦法了,後天父皇就要去玄妙觀參拜,你找人先準備下去,若蕭王果真發難,那裡易守難攻,對我們也有利。」
風羽眼中閃過一絲微芒,眼角青痣愈加明顯,他毫不猶豫地起身出去準備,順滑長發划過一道利落的弧線。
望著風羽出去的背影,雲賢憂慮更甚,「四哥,這麼大的事交給他銘劍山莊,沒問題嗎?」
雲禛站在窗前,望著逐漸暗淡的天幕,搖搖頭,「我們如今就像砧板上的魚肉,除了他沒有別的希望了。」
雲賢眼神也黯下來,「四哥,後天你會帶四嫂一同去玄妙觀嗎?」
「會,把她放在眼前總比不在身邊讓人放心。」
蘇綰完全沒想到雲禛還會帶她一同去登山,休息了一天,太醫說她的體力已經恢復,視物也逐漸清晰,只是精神總是不太好,懨懨得提不起興趣。
此時她坐在前往紫玄山的馬車上,身後靠著雲禛寬厚的胸膛,他自從傷好後便專心地養身,體格看著倒是比受傷之前壯實一些。
雲禛摟著蘇綰,柔聲說:「此去玄妙觀路途顛簸,到達紫玄山便需兩日,還要在山上住個兩三天,你懷著身孕,父皇准許我陪你慢慢地走,我們可以晚一點才到。」
蘇綰微閉著雙眼淡淡回了句:「謝殿嚇體恤。」
蘇綰的意興闌珊並沒有惹惱雲禛,他知道蘇綰心中不快,也知道要想解開她的心結,只有讓她看到他的真心才行,便將她更摟緊了些。
「殿下可否鬆開綰綰?熱得很。」
蘇綰毫不領情,依然不依不饒,雲禛只當她還在發小脾氣,低低一笑將她放開,讓她靠得更舒適些,「我去騎馬,你在車裡也可以寬鬆些。」
雲禛利落地掀簾出去,蘇綰只看到人影一扇,馬車輕輕頓了下,雲禛便已經上了車邊的馬背,和朗齊小聲地說著話。
蘇綰歪頭靠坐著,雲禛的離開,讓她心中倏地一空,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說出一些口是心非的話,明明想要看著他,明明想要他在身邊,可總是不自覺的推開他。
蘇綰不自覺地摸著手腕上的一隻玉鐲,那是清妃來看她時從手上捋下來的,蘇綰看不清清妃的表情,卻能聽出她聲音中抑制不住的喜悅:「綰綰,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子,給我生個健健康康的皇子。」
蘇綰輕撫上小腹,白希面容上浮現一絲苦笑,若清妃知道蘇相交代她做的事,不知道會怎麼恨她。
想起蘇相,蘇綰脊背上不由升起寒意,他給她的期限是一百天,算算日子,期限也快到了,她不知該如何向蘇相交代,更不知該如何向雲禛交代,這件事一直折磨著她,讓她寢食難安,清漓不止一次勸她向雲禛坦白,可她總是猶猶豫豫,不願意面對。
蘇綰隨著馬車搖搖晃晃,時睡時醒地過了兩天,終於到達了紫玄山下。
紫玄山滴翠峰是一處陡峭的山崖,絕世精妙的玄妙觀就在滴翠峰的崖壁上,遠望如神仙樓閣倚崖而棲,上載懸崖,下臨深淵,峭壁之下便是一條寬闊的河流,河中怪石嶙峋,每到雨季水流湍急、驚濤拍岸,隆隆水聲如怒龍狂舞上達寺中,更加駭目驚心。
皇帝的車隊在山下停駐,所有人下馬沿著陡峭山路而上,皇帝的御攆在前,妃嬪皇子們緊隨其後,狹窄的山路上抬頭便能見到明黃的華蓋,似一面旗幟引著眾人向前。
蘇綰得了皇帝的恩准,由山夫抬著跟在隊伍後面慢慢上山,雲禛和清漓護在她身邊,蘇綰抬頭,見山巔崖壁間亭台樓閣、祠廟林立,最西面還有一道飛瀑湍急而下,濺入河中水花飛濺,震騰水霧讓寺院看起來如海市蜃樓。
清漓抬頭看得著迷,不由驚嘆,「姐姐,你說我們要是上了那樓閣,會不會變成神仙飛走?」
雲禛笑她的傻氣,蘇綰卻惆悵地回她:「若真能變成神仙,忘卻這俗世煩惱倒真是一樁美事。」
雲禛微微變了臉色,濃眉擰在一起,抬手握住蘇綰右手,「若真有俗世煩惱,我陪你一起解決。」
蘇綰神色一黯,微微偏過頭去,不敢看他。
一路沉默著到達觀外,蘇綰下了轎跟在雲禛身後一起踏入觀中,循著狹窄的石道向上,是石洞樣的迴廊,聯通著各個殿堂和樓閣,她和雲禛的樓殿在東面,靠近上山的石道,一座兩層的閣樓精巧地伸出懸崖,一樓是倚著石壁建起廳堂,兩側還有廂房,沿著木質樓梯向上便是他們的寢室,推開木窗,崖上烈烈疾風灌進來,吹拂起床上的紗帳。
蘇綰望著山下一望無際的樹林,一條白練穿梭其中,空氣極為乾淨清新,又因為離飛瀑和河流甚遠,閣樓上異常安靜。
雲禛上前環住蘇綰,與她一同望向窗外的無邊勝景,不由感嘆,「此情此景,怕是連神仙也要羨慕。」
蘇綰不說話,任由雲禛摟著,感覺他溫熱的鼻息吹拂在她耳後,只聽到雲禛低低說了聲:「綰綰,對不起。」
蘇綰身子驀地一僵,被雲禛攬得更緊,「你和汐月是那麼相像,我總是不自覺地在你身上尋找她的影子,將她的喜好強加給你,明知她不在了,仍不肯放下心中的執念,讓你等了我那麼久,對不起。」
蘇綰鼻子一酸,眼眶便紅了,原來她對他的感情他一直都明白,只是不願面對,如今他終於肯直面她,讓蘇綰覺得既心酸又欣喜。
「綰綰,不管我和蘇相如何對立,你永遠都是我的妻,我會好好的疼你保護你,不讓你和孩子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蘇綰流著淚點頭,哽咽道:「夠了,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不論如何我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
見蘇綰終於原諒他,雲禛也暗暗鬆了口氣,輕籠著蘇綰沐浴在溫暖日光中。
蘇綰伸手環住雲禛的腰,臉埋在他胸前肆意流淚,心中的鬱結並未因雲禛的表白而減輕,反而覺得壓力倍增。
她該如何調和蘇相和雲禛之間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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