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城西郊,驛道邊的一個山丘下。
一點微不可查的琉璃色靈光一閃而逝。
白小樓負手而立,微微掃視了四周一眼,然後施施然舉步前行。
剛剛起步,白小樓心中一陣悸動,抬頭望去,只見北面鏡湖上空亮起了一道青山綠水交織的光芒。
一時,群山迴響,江河歡唱。
一道蜿蜒萬里的山脈在虛空中顯現,一條浩浩蕩蕩的江河在山脈邊奔騰。
「山川之險,萬里河山。」
隨著言咒聲響起,虛空中蜿蜒的山脈和浩蕩的江河交織成一柄通天徹地的巨劍。巨劍之上山川河嶽,羅列鋪張;湖泊丘陵,星羅棋布;萬里河山,浩瀚無垠。
通天徹地的巨劍衝上高空,如同開天闢地一般斬落。
「啊!該死的山川之險。姚瀅,我跟你沒完。」
一個滿頭藍發飛揚的人影慘叫一聲,一頭栽進鏡湖水中消失不見。
山川巨劍消散,化成一道流光落入了一個清麗的少女手中。雙駁楠車上,少女凌風而立,錦帶飄飛,宛若天人。
「是她?顯出山川景象的人就是她?她叫姚瀅?那麼,另一個呢?滿頭藍發,這模樣……是異人?一個異人深入大楚腹地還敢興風作浪?真是不知死活。」
白小樓冷笑了一聲,對著個愚蠢的異人十分不屑。
「咦?異人?深入大楚腹地?」
白小樓突然想到了獸眸符文,想到了巴蛇異人,然後就想明白了。這個異人恐怕就是那個獲得了進入滄浪水府的方法,想要獲得傳承的異人了,只不過被自己捷足先登了。這麼說,這事還就是我鬧出來的?
「人族的傳承,哪裡輪得到異人染指?覬覦我人族的傳承,還敢深入中土腹地,被打死了也活該。」
白小樓笑著搖了搖頭,不再關注這件事,心思放到了自己身上。
「我現在已經有了天河異相。這個異相同樣顯出琉璃清光,正適合作為明面上的異相。有了這個異相,我就可以正式錄籍入士了。」
白小樓定了定神,抬頭朝白家的位置看了一眼,嘴角浮起了一絲冷笑。
「二叔,我現在有了天河異相,已經具備了士子資格了呢!你知道這個情形之後,又會作何感想呢?」
白小樓一拂衣袖,舉步前行。
西郊的驛道直通城北碼頭區,白小樓一路不緊不慢的走著,半個時辰之後就到了家門口。
白小樓這次回家自然要以堂堂正正之師整頓家務。君子「齊家、治國、平天下」,這「齊家」也是士子本分。
舉步踏入家門,看門的護院仍然是上次攔住白小樓的那兩個。
白小樓自然不會降低身份跟護院計較,因為他們還不具備這個資格。兩個護院也老老實實,並沒有生事。
只不過穿門而過的時候,兩個護院臉上那種幸災樂禍的神色,讓白小樓皺了皺眉頭。
「幸災樂禍?哼!」
白小樓嘴角帶起了一絲冷笑,舉步前行。
片刻之後,白小樓就來到了他住的院子門口。院子裡傳來的怒斥聲,讓白小樓腳步一頓。
「賤人!你竟敢盜竊靈米?竟然連玉珥都敢偷?真是不知死活!說,快說,你是受誰的指使?是不是白小樓那個兔崽子讓你去偷的?快說,不然打死你!」
這是白玉成的聲音。
「不是!不是少爺!是我自己!是我自己!」
素音帶著抽泣的聲音大喊著。
「不說?不說老子打死你!」
聽到這裡,白小樓眉頭一皺,已經明白了護院臉上的幸災樂禍是怎麼回事。心頭猛的騰起一股怒火,白小樓一腳踢開院門,沖了進去。
「白玉成,你要打誰?」
白小樓衝進院子,看到素音被押解著跪倒在地,髮髻凌亂,臉上還帶著被打了耳光的紅印,頓時大怒。一腳將押解素音的僕役踢開,白小樓伸手將素音拉了起來。
「少爺,你回來了。我……」
素音看到白小樓,頓時淚水滾了出來。
「不用怕,我回來了。無論什麼事,都有少爺給你做主。」
白小樓擦去素音臉上的淚水,輕聲安慰著。
「你給她做主?你能做什麼主?」
白玉成不屑的看了白小樓一眼,冷笑一聲,「你知道她幹了什麼嗎?她偷了家裡庫房的靈米和丹藥,甚至連玉珥都偷了。奴僕盜竊家財,死罪。你能給她做什麼主?」
「我能做什麼主?整個白家都是我的。你說我能做什麼主?先不說素音是不是真的偷了庫房的東西。就算是真的,那也不是偷。我的侍女,拿我的東西。我說她是偷,那才是偷。我說不是,那就不是。」
白小樓走到素音身前,負手而立,冷眼看著白玉成。
「哈哈哈哈!」
白玉成伸手指著白小樓一陣大笑,「你說什麼?整個白家都是你的?你做夢還沒醒吧?你以為自己還是那個士族少爺?你白小樓算個屁?白家是我的。我的。聽清楚了嗎?」
「哼!」
白小樓不屑的冷哼一聲,懶得回答,扭頭看向素音,「剛才是他打你的?」
「少爺,我……」
「說!是不是他打你的?」
「哈哈哈哈!是!就是我打的!一個偷竊家財的賤人,我不光要打,而且要打死她!就當著你的面打死她!我要讓你知道,白家到底是誰的!白家到底是誰做主!」
白玉成臉色十分狠毒,舉步走上來,揮手一拳重重的朝素音砸了下來。
這一拳勁力十足。
白玉成修行蠻牛勁多年,雖然連小成都算不上。但是這一拳仍然有兩百斤左右的力道。這一拳打在身上,對於普通人來說肯定筋斷骨折。打在素音這樣的弱女子身上,絕對會把人打死。所以白玉成這一拳真的是下了死手。
但是,他不可能得逞。
白玉成一拳打出,白小樓伸手就扣住了白玉成的手腕。
「嗯?」
白玉成一愣,看到自己的拳頭被白小樓隨手抓住,根本動彈不得。白玉成滿臉驚駭,難以置信的叫道:「你……你怎麼……這不可能?你怎麼能接住我一拳?你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你根本沒有修行,你怎麼……」
「是這隻手麼?」
白小樓根本沒有理會白玉成的叫囂,扭頭朝素音問道,「他是用這隻手打你的麼?」
「少爺,你……你這麼厲害了?」
素音睜大了眼睛,只覺得眼前這一幕仿佛跟做夢一樣。
「是啊!少爺我,可厲害了。」
白小樓笑了笑,「你不說,我就當是這隻手了。既然他用這隻手打你,那我就廢了他這隻手。」
扣住白玉成手腕用力一緊,「咔嚓」一聲,腕骨碎裂。
「啊!」
白玉成慘叫一聲,跪倒在地,渾身直打哆嗦。
「混賬!住手!」
門外一聲怒喝,白思敏焦急的沖了進來。
與此同時,白思敏身後一群人也跟著走進了院子。白小樓掃了一眼,除了一個錦袍老者值得留意之外,其他人都是一些普通人。
「白小樓,你這個混賬東西,竟敢對你兄長動手?今天我必須替你父親好好教訓教訓你。」
看到白玉成抱著軟踏踏的手腕在地上哀號,白思敏怒不可遏。
「替我父親教訓我?我父親是堂堂士子,二叔,想要替我父親教訓我,你還不夠格啊!」
白小樓抬頭看了白思敏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
「混賬東西!」
白思敏怒喝一聲,衝上前來,揮手一巴掌朝白小樓甩了過來。
這一巴掌看似就是長輩責打晚輩一般,其實其中暗藏勁力。這是白思敏蠻牛勁小成之後掌握的一個手段。這一巴掌打在臉上,表面看似沒有多少傷害,其實勁力直衝腦顱,就算不死也要被打成傻子。
白思敏當然不是想把白小樓當場打死,而是要把他打成傻子,用心何其狠毒。
但是,這區區蠻牛勁小成的實力,白小樓根本不放在眼裡!這一掌打來,白小樓隨手一拍,又是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響,白思敏的腕骨被白小樓打斷了。
「你……你……」
白思敏滿臉驚怒的瞪著白小樓。
雖然腕骨痛徹心扉,卻沒有像白玉成那樣慘叫,白思敏驚恐的看了白小樓一眼,然後扭頭看向了身後的一個錦袍老者。
「邱先生,我說的沒錯吧!白小樓包庇侍女,是非不分,出手狠毒,不孝不悌。您親眼看到了吧。這梁城書院的入學資格怎麼能給這種人?」
「嗯。言之有理。」
邱先生點了點頭,「德行不足,梁城書院的入學名額確實不能給他。」
「取消我的梁城書院入學資格?哈哈哈哈,我的入學資格也是你能取消的麼?」
白小樓一聲大笑,看向邱先生的目光顯得十分嘲弄。
「大膽!」
白思敏一聲怒斥,指著白小樓喝道:「邱先生是士族,是梁城學院的教習,你竟敢對邱先生無禮?邱先生,此子德行敗壞,又對先生無禮,還請先生出手懲治。」
「嗯!老夫身為梁城書院教習,懲治訓誡士族子弟也是老夫的本分。」
邱先生點頭應許,扭頭看向了白小樓,「少年人,你德行敗壞,老夫須得給你些小懲大誡。這也是老夫教育你的一番好心。」
「呵呵!邱先生,我二叔給了你多大的好處?你竟然替他出頭?可惜啊,無論他許給你什麼好處,你都得不到了。」
「放肆,老夫豈能……」
邱先生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只見白小樓冷笑著一揮手,院子裡的荷池中突然騰起一道水柱,憑空化作一條水龍,繞著整個院子呼嘯盤旋。
「這……這是……御水術?你……你竟然能施放法術?你已經有了異相?」
邱先生張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攏。
白思敏滿臉驚駭,一屁股坐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語,「這……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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