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界使徒 072 未曾設想的道路

    幾十個獵人浩浩蕩蕩涌到比爾藥劑店門前，只有十幾個獵人進去，其他人在外面安心等待。

    周靖正在裝模作樣看只有一行字的賬本，見到傑森領著一群獵人到來，頓時作出意外的表情，語氣驚訝：

    「你又來啦，怎麼帶著這麼多人？是昨天的藥劑出問題了嗎？」

    「不，你的藥劑效果非常好，比帝國工坊出品的量產貨還好。」傑森用棒讀的語氣念詞。

    「真的嗎？」周靖做出一臉驚喜。

    「沒錯，這是我喝過感覺最好的痛覺減緩藥水，這次過來想再買一些。」科爾在一旁附和，隨即略帶詫異打量周靖。

    他還記得這個上門找傑森借錢的傢伙，此時不禁有點刮目相看：「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手藝。」

    「當然了，我要是不會藥劑學，當時怎麼能救治傑森。」周靖應答流利自如。

    傑森點頭：「嗯，當時我發現他是個水平不錯的藥劑師，所以才建議他來王都。」

    一唱一和，把事情給圓上了。

    「原來是這樣。」科爾恍然，信以為真。

    店鋪里其他獵人左顧右盼，好奇打量貨架上的藥水。

    昨天傑森只是買了一瓶獵人藥水回去，只分給了幾位獵人，並不是全部人都喝過，今天來的大部分人，心裡對周靖的水平將信將疑。

    不過，昨天在駐地里，傑森和幾位喝過的獵人讚不絕口，對這裡的藥劑推崇備至，約好了第二天來大肆採買。

    因為傑森高調帶貨，所以不少獵人勉強信了，決定抱著試試看的態度，過來瞅一眼……反正他們精力旺盛，一般沒事做，正好來逛一圈，順便遛一遛王城守護。

    幾十個獵人成群結隊，王都不敢熟視無睹，此時在門外，就有十幾個王城守護緊緊跟著。

    在王都塔恩城，帝國獵人和王城守護、王族護衛等人的關係，倒沒有太僵硬，不像白原城獵人與領主侍衛矛盾激烈，這是帝國獵人性質決定的，但偶爾也喜歡消遣對方。

    周靖給眾人介紹藥劑效果，刷了一頓臉。

    獵人給錢向來爽快，既然來了就是打算消費的，紛紛買了痛覺減緩藥水，還有人不止買了一瓶。

    甚至有獵人悄咪咪買了幾瓶精力藥水。

    一群大老粗自然沒有逛街的雅興，出門必有目標，買完藥劑，眾多獵人便沒有逗留，紛紛四散離開。

    有人去找女人或男人，有人去酒館喝酒，有人去賭檔做慈善，各自找樂子去了。

    來監視的王城守護美其名曰分頭追蹤，其實順勢摸魚，有些人走出去幾條街，就現身和認識的獵人勾肩搭背一起去玩。

    藥劑店貨架被掃蕩了一遍，獵人藥水存貨少了一大堆，但賬本上多出了數十條記錄。

    「這一波進賬，賺了兩百零七枚銀幣……獵人藥劑可真是高利潤生意啊。」

    周靖搖晃著丁零噹啷作響的錢袋，興致盎然。

    通用藥水面向大眾，價格不會太高，但獵人的消費力極強，普通獵人藥水售價在三枚銀幣左右，強效藥水一般是正常藥水價格的三倍，遠遠高於成本價。

    要不是有傑森這個在帝國獵人當中層幹部的「大號」，想打開市場可就麻煩太多了。

    他刻意讓傑森過來買個藥劑，回去分給別人，就是發揮傑森的人脈以及口碑效應，帶來第一批獵人客戶。

    等這些獵人發現藥劑效果優異，便會客帶客，讓自己生意爆紅，名聲在獵人群體徹底傳開……這背後還需要傑森繼續推波助瀾。

    這一波讓傑森帶貨，周靖學習藥劑知識、籌備藥劑店的前期投入，便收回了近一半，當真是暴利。

    周靖正興致勃勃算著賬，外面圍觀的王都居民見獵人走了，這才好奇走進店鋪，一進門就迫不及待詢問情況。

    「老闆，那些獵人都是來找你買藥劑的？」

    「不會是喝壞了肚子，找你麻煩的吧？」

    聞言，周靖做出一副自得的表情，大聲道：

    「那些尊貴的獵人，覺得我製作的藥劑很優秀，在我這裡買了幾十瓶藥劑。看到他們出門時拿著藥劑興高采烈的樣子沒有？連獵人用了都說好，你們要不要來點？」

    眾人面面相覷，有些心動。

    這可是獵人親自認證過的藥水，連獵人都特意進城購買，肯定是好東西，好像是可以放心了……

    念及於此，不少在觀望的周遭居民，決定相信周靖的水平，買瓶藥劑回去試試。

    而幾十個獵人結伴進城，路上就引起了關注，還有其他城區不少人好奇跟了過來，見獵人是來採購藥劑，他們也感興趣地進入比爾藥劑店，買了點藥水。

    大部分人目前沒生病，所以賣的主要是精力藥水。

    通用藥水售價不高，可蚊子再小也是肉，仍有不錯的利潤，周靖來者不拒。

    因為獵人的帶動效應，藥劑店一下子變得熱鬧，打破了前幾天沒生意的境地。

    接下來的數日，傳言越來越玄乎。

    一開始還是「幾十個獵人集體買藥」的新奇事，後來漸漸跑偏成了「帝國獵人官方認證比爾藥劑店產品優異」。

    王都每天都有很多事發生，可這個傳言卻成了最近引人注目的熱門話題，並不只是居民們看熱鬧的心理，還有周靖悄悄花錢，找街上的小孩走街串巷到處吆喝艹熱度的原因。

    周靖深知廣告的效果，還編了一段簡單卻讓人記憶深刻的廣告詞，教給小孩傳了出去，炒作自己的「品牌」。

    「比爾藥劑店，獵人用了都說好！」

    這句帶點魔性的話，被更多人知曉，朗朗上口，莫名記住了「比爾藥劑店」這個名號。

    隨著事情越傳越廣，大量王都居民聞風而來，藥劑店一改門可羅雀的冷清，客人變得絡繹不絕。

    回頭客效應也爆發，之前買過藥劑的客人也二次上門。

    這些回頭客，基本都是為精力藥劑而來，這款是賣得最熱門的藥水。

    沒別噠，就是食髓知味！

    畢竟食色性也，在這個缺乏娛樂的世界，人類體液交換行為就是最大的快樂源泉。

    而能夠放大這種感官刺激的藥水，就是核彈級的存在。

    雖然和周靖預想的名氣有些差別，但藥劑店的口碑，確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民眾之中樹立了起來。

    不過大半個月的時間，就在王都居民心中形成了一個共識：

    這就是王都第一春藥店！

    以所向無敵的勢頭，橫掃了整個王都的春藥產業！

    周靖也沒想到，三號使徒看上去最麻煩的人生目標【建立城市級壟斷產業】，竟然是第一個接近成功的。

    這次還真是未曾設想的道路了。

    生意火爆，每天都有大量客人上門求藥，門檻都快被踏破了。

    不僅平民購買，不少部族血親、宮廷大臣都聽說大名，悄悄派人採購精力藥水，還特意囑咐儘量別說出去。

    因為每天客流量爆滿，所以有一隊衛兵專門在附近巡邏，維持治安。

    周靖頗有眼色，免費送了衛兵幾支精力藥劑。這些衛兵深深感動，不僅幫忙維護秩序，甚至還會幫他拉客，連帶著更多衛兵成了藥劑店的忠實客戶。

    每天都有大量需求，周靖一個人製作都供不應求了，精力藥水天天缺貨。

    而在高強度的藥劑製作中，藥劑學知識飛速增長，很快達到了lv5本能的水平。

    到這個階段，已經算是精英藥劑師了，再配合【藥師】天賦和【物品分析功能】，他製作藥劑的水平已堪比大師。

    三號使徒比爾，也以一種微妙的方式，在王都里出名了……

    人稱春藥大師！

    周靖倒是一點不介意，路子野沒關係，歪名也是名啊。

    不過他也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聞，好像一些同行頗為鄙夷他這種製造「春藥」的傢伙，在許多場合表達不屑。

    想靠這種名氣進帝國工坊恐怕有難度。

    但周靖不在意，他真正押寶的是獵人藥水，獵人群體才是真正權威的名聲，就等有人能透過表象，看到他改良配方、製藥水平驚人的內在。

    藥劑店日進斗金，周靖賺得盆滿缽滿，但也帶來了麻煩，不少王都商人眼紅這款暴利的藥水，上門尋求合作，還有人想購買配方。

    周靖全部拒絕了，他又不是真的為了賺錢。

    雖然有了名氣，但「春藥大師」這種虛浮、上不得台面的名聲，還不足以成為護身符。

    財帛動人心，身為一個「外地人」，他自然而然被人給盯上。

    ……

    夜晚，某處陰暗的巷道，五個蒙面的男人靠在陰影里，小聲交談。

    「我已經打聽好了，那個做春藥的比爾每天會走這條路回家，等他過來，我們就把他給綁了，問出那款藥水的配方。」領頭的把玩著一柄匕首，語氣陰惻惻。

    有人不放心：「如果這個比爾的精力藥水不是配方變了，而是單純做的好呢？」

    「不可能，我問過藥劑師了，他肯定改了配方。」領頭斷然回答，想了想，冷聲道：「不過這不重要，我們把他抓走，去遠一點的城市，讓他給我們製作藥劑，發大財！」

    眾人興奮點頭。

    他們是王都本地的街溜子團伙，住在髒亂差的棚戶區，平時流竄各個城區做點小案子，比如偷點東西、入室盜竊、搶劫路人，時常在溫飽線上掙扎。

    這次冒著風險，悄悄溜進治安良好的火爐區作案，就是為了幹這票大的。

    比爾藥劑店的生意如此紅火，而老闆只是一個外地人，還是個文弱的藥劑師……

    他們覺得不動手簡直就是浪費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機會。

    「聽說這個比爾和某個獵人關係不錯，會不會有問題？」有人想到這茬，不禁問道。

    「怕什麼，幹完這一票，我們就出去避風頭，他認識誰都沒用。」

    領頭渾不在意。

    就在這時，一條人影從街道遠處走來，身邊跟著一條狗子，正是周靖。

    「來了來了！」

    這個小團伙精神一振，頓時屏住呼吸，等待目標接近。

    一步兩步、一步兩步……周靖漸漸接近這處巷子。

    「上！」

    領頭眼神爆閃，抽出匕首沖了出去。

    他二話不說，伸手要捂住周靖的嘴，將匕首架向周靖的脖子。

    「老實點，不許……噗！」

    領頭話還沒說完，迎面出現一隻拳頭。

    嘭！

    鼻子瞬間斷折，好似開了醬料鋪，酸的辣的苦的一齊在顱腔里爆開。

    「啊！」領頭痛得慘叫，捂著血流如注的鼻子蹲了下去。

    然而下一刻，他的視線就和小黑一號對上了。

    小黑一號歪了歪頭，視線落在此人的褲襠上，陷入沉思。

    蹲下兩腿岔這麼開，這不就是歡迎品嘗的意思嗎？

    正面掏！

    「啊啊啊」

    慘叫聲撕裂夜空！

    後面跟著的同夥才剛剛衝出巷子，就看到了慘烈的一幕。

    領頭鼻子被人打斷，滿是鮮血，倒在地上，被一頭鬣狗死死咬住褲襠用力撕扯，血點濺得到處都是，半根火腿連著雞蛋都被拽了下來。

    「嘶」

    幾名同夥下意識倒吸涼氣，感同身受，下體也隱隱作痛。

    就在這時，周圍巷子忽然響起密集的腳步聲，只見十幾個衛兵沖了出來，二話不說，將還在愣神的幾個同夥紛紛摁倒在地，熟練綁了起來。

    衛兵小隊長走到周靖面前，看了眼捂著褲襠慘嚎不止的領頭綁架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男人的痛，太共鳴了。

    「比爾兄弟，這群人就交給我們了。」

    「謝謝各位了，明天去我店裡，我請大家一批精力藥水，當作感謝。」

    「嘿嘿。」衛兵小隊長搓搓手，滿面笑容。

    周靖這才踢了腳小黑一號，讓它別嚼了，看著怪疼的。

    他瞅了一眼這群敵人，暗暗翻個白眼。

    這已經是最近遇到的第六波綁架犯，想抓他發財的人太多了。

    周靖刻意和衛兵打好關係，每次回家都拉他們護送，酬勞是精力藥水，偶爾還會請吃飯，衛兵們自然不介意在宵禁巡邏前賺一筆外快。

    畢竟自己現在是個文弱的藥劑師，不好意思把綁架犯全殺了。

    「我現在算是不入流的人物，沒得到承認，等到進入帝國工坊，有個正式身份做護身符，這種情況應該就不會出現了。」周靖暗暗盤算。

    ……

    帝國獵人駐地，工坊。

    一場例行會議正在舉行，參與者都是工坊各部門的負責人，匯報最近的產出與消耗情況。

    工坊高層看著賬本清單，很快發現一個異常，有些不解：「最近怎麼囤了這麼多痛覺減緩藥水，這不是很常用的藥劑嗎，怎麼沒有獵人來拿？」

    說著，眾人紛紛看向獵人藥水部門的負責人。

    負責人無奈搖頭：「我問過了，獵人們最近都去王都里一家藥劑店買這種藥水，我們工坊產出的反而沒人要。」

    「還有這種事？」工坊高層有點愣。

    他們可是帝國獵人專用的工坊，按理來說，獵人使用的一切物資，都由他們提供，質量一直有保障。

    特別是獵人藥水，他們這裡精英薈萃，出品優異，獵人根本沒必要去別的地方採購。

    如今獵人選別人卻不選自家工坊，好像被人比下去了一樣，這不顯得工坊失職嗎？

    工坊高層有點掛不住臉，沉聲道：

    「給我說說情況。」

    負責人早就料到了，答道：

    「前段時間，王都里出現了一個叫比爾的藥劑師，開了一家店，只賣三種藥劑，其中有一種是痛覺減緩藥水，獵人們用過都說好。

    不過他主打的是一種春藥，是精力藥劑的改版配方，讓人感官更加敏感，我用……咳，我研究過了，效果很不錯，所以最近風靡王都，生意相當好。」

    「做春藥的？」工坊負責人嘴角一抽。

    好傢夥，咱們專業的獵人工坊，帝國的研究所，竟然被一個做春藥的給比下去了？

    這哪是在打我的臉啊，這是在抽王族的屁股！

    他表情複雜：「那他的痛覺減緩藥劑，你研究過了嗎？」

    負責人頓時來了精神，點頭道：

    「他的痛覺減緩藥劑也改良了配方，而且製作水平很高，我親自去過他的藥劑店，發現他店裡有很多強效藥水，他很可能有著非常高超的藥劑製作技術。」

    「這麼說這是厲害的藥劑師了。」工坊高層眼神一亮，想了想，道：「這樣，再派人去考察一下，看看他的水平，如果可以的話，就邀請他加入帝國工坊。」

    其他沒有開口的人紛紛一愣。

    「可他是個做春藥的，他的名聲……」有人忍不住質疑。

    工坊高層擺擺手，笑道：

    「做春藥不重要，這只是人家選的業務，事實證明確實賺錢，不要被這種表象給蒙蔽了雙眼。

    真正重要的，是他能夠改良獵人藥水配方，還能得到獵人的認可……獵人一生喝過的藥水不知道多少，能讓獵人也稱讚的藥劑師，水平一定不差，這樣的人才，不能放過！」

    眾人面面相覷，雖然心裡有點彆扭，但還是不反對了。

    工坊高層點點頭，暗自鬆一口氣。

    ……被一個民間做春藥的比下去，實在太丟臉了。還是儘量把這人給「招安」，變成「自己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