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偷偷從角門帶進來。要是有人問起來,你就說是你的遠房親戚好了。」
金桔瞭然地點頭,表示明白。
很快,金桔就帶進了一個婆子、
話說,那婆子真的可以說是十分的邋遢猙獰,身上穿著破舊的棉襖,上面已經破了好幾個洞,露在衣袖外的一雙手,乾枯黝黑,隱隱能看到不少的口子。至於面容,那婆子的頭髮全都散落,讓人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
這是長樂伯府的婆子?容凰深深地感到懷疑,這簡直跟大街上的乞丐婆子沒有任何區別了,就這麼個樣子,哪裡像是大戶人家的婆子,更別說是從伯府出來的。
那婆子看到容凰,也真的是激動極了,猛地朝容凰跪下,「求小姐救救我家夫人和小姐啊!」
「你先起來。你說你是長樂伯府的婆子?」容凰到現在都不怎麼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長樂伯府的下人?真的是怎麼看怎麼不像啊!
那婆子聽了容凰的話起身,在容凰打量的視線下,頗有些局促不安。
婆子搓著手,似乎是在考慮該怎麼開口。
「有什麼話就說。」
婆子一機靈,這才緩緩開口,把心裡的委屈憋悶都說出來。
「容大小姐,奴婢是長樂伯夫人身邊的婆子。夫人和小姐真的是無路可走了,奴婢也沒法子,找不到其他救命的人,這才沒法子,只能向容大小姐你求救,只希望您能救我家夫人和小姐出火坑。」
「出火坑?」長樂伯夫人和她女人正待在長樂伯府吧,那是她們自己的家吧。自己的家還能用火坑來形容?容凰深深覺得她是長見識了。
婆子的聲音一下子哽咽起來,「我家夫人嫁到長樂伯府多年,都只有我家小姐一個。伯爺本來看在小姐是南風國和親的姑娘,再加上聖旨賜婚,雖然對小姐這麼多年都沒能生下個兒子感到不滿,但好歹也算是過得去。可自從南風國沈家落敗,夫人的娘家李家也是依附沈家的家族,沈家大廈傾倒,下面依附的小家族又哪裡有什麼好日子過。伯爺雖說沒有直接休了夫人,但也將夫人和小姐關起來,而且伯爺有一個表妹才死了丈夫,聽說之前跟伯爺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如今那表妹正住在伯府。我家夫人和小姐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容凰靜靜地聽著,說實話,此時容凰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風鶴軒來聽聽這些。風鶴軒以為他奪皇位失敗,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但看看,不僅是他的母族沈家倒霉,沈柔和親多年,都被從妻貶為妾。容凰被發配到碧雲庵自生自滅,原主更是被林子星給害死。長樂伯夫人出自李家。李家是依附沈家而存在,沈家沒了,李家又能好到哪裡去!同樣連累著出嫁的女兒。
這作孽做的,風鶴軒真該看看,因為他一個人害了多少人,之前他竟然還好意思在那裡意志頹廢,他好意思嘛!
心裡吐槽歸吐槽,容凰跟長樂伯夫人是半點都不熟悉,她沒這個義務去救長樂伯夫人。
婆子說完,也一直緊緊盯著容凰,但見容凰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心裡不禁失望。
「容大小姐,我家夫人這些年可以說,一直是盡心盡力的保管著侯夫人交給她的財物,是半點都沒有動一下。這次」婆子不知想到了什麼,有些遲疑,但很快就咬牙繼續開口,「這次莊敏長公主派人去了江南,硬是奪走了那些財物。我家夫人覺得對不起侯夫人的囑託,所以狠狠跟伯爺鬧了一場,可最後我家夫人和小姐真的是已經沒有活路了。老奴是偷偷從伯府跑出來的,這一路上,老奴是一路乞討來到侯府的。容大小姐,我求您,救救我家夫人和小姐吧。」婆子說著再次跪到容凰面前,只希望容凰能發發慈悲。
「要我幫忙救長樂伯夫人,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婆子跪在地上一直磕頭,那悶哼的磕頭聲,在這寂靜的夜顯得格外的沉悶。
婆子磕頭的動作一凝,驚喜地看著容凰,「容大小姐這是答應救我家夫人了?」
「我可以救啊!不過我也需要侯夫人的幫忙。你來京城有些早了,怕是不知道長樂伯一家快要進京了,這還多虧了莊敏長公主的幫忙。」
長樂伯倒是好啊!拿著她的財物做人情,跟莊敏長公主家交換了這次進京的機會!
魅惑妖嬈的眸子涌點暗色,須臾歸於平靜。
婆子愣愣的,顯然是不知道這個消息,「容大小姐,需要夫人幫什麼忙?」
「很簡單啊,我要長樂伯夫人出來作證,長公主是從長樂伯府硬搶我生母留下的嫁妝。」
婆子震驚地瞪大眸子,長樂伯夫人要是真的這麼做了,那不就得罪了莊敏長公主,更遑論長樂伯一家已經進京,京城可以說是莊敏長公主的地盤!
「別這麼糾結。要做決定的又不是你。待會兒我送你出府,會有人帶你回長樂伯那裡的,到時候你再問問長樂伯夫人同意還是不同意。我的耐心有限,我只等到明日一早,會再派人去問一聲,長樂伯夫人如果同意,那我就出手。如果不同意,長樂伯夫人以前過的什麼日子,如今就繼續過什麼日子,這應該沒什麼不公平的吧。」
婆子艱難地扯著嘴角,這個選擇連她一個婆子都覺得難做的很,但到了這位小姐的嘴巴里,竟然顯得這麼輕飄飄,竟然還只給一晚上的考慮時間。
婆子有心再多求幾句,但是見容凰眉眼間隱隱有些不耐,就再也不敢開口多說什麼。
婆子出去後,紫凝和金桔都氣壞了。
尤其是紫凝,一張小臉氣的通紅,「小姐,長公主太過分了!那可是夫人留給您的,她她怎麼能這麼無恥的去搶呢!」
金桔也不甘示弱道,「說是長公主,竟然比最無恥的強盜土匪還要過分!」
容凰早就知道莊敏長公主做的事情了,所以她是半點都不驚訝。
「生什麼氣。我都不生氣。拿了就拿了,暫時放在她那裡又能如何。到時候再拿回來不就是成了。」容凰魅眸悠遠,視線也不知望向哪裡。
狹小幽暗的屋子,臨近破落的窗邊,有一個婦人和年輕女子。
婦人和年輕女子面色悽慘,婦人的臉上更是沒有一絲的光彩,整個人宛如完全失去水分的鮮花,凋零枯敗。年輕女子也一直在那裡哭泣,似乎是想要安慰婦人,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夫人,小姐!」
婦人和年輕女子的身子微微顫抖著,抬起頭震驚地看著來人呢。
「黃嬤嬤!」年輕女子起身猛地撲向黃嬤嬤,一點都不在意黃嬤嬤身上髒,有什麼好在意的,要知道她身上也真的是髒的不行,兩人是半斤八兩罷了。
婦人正是長樂伯夫人,而年輕女子則是長樂伯夫人的獨生女兒常美玉。
長樂伯夫人看了一眼黃嬤嬤,旋即再次暗淡地低下頭,「你還回來做什麼。我是不中用的了,你既然逃出去了,就該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才是。再回來跟著我這個沒出息的主子,何苦呢!」
黃嬤嬤安慰著靠在她肩膀上哭泣的常美玉,一聽長樂伯夫人的話,立即輕輕推開常美玉,坐到長樂伯夫人身邊,「夫人怎麼能說這麼喪氣的話!您可是堂堂的長樂伯夫人!」
長樂伯夫人苦笑,「還夫人!誰不知道我這個所謂的夫人早就要下堂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被那個寡婦取而代之。我還有什麼臉自稱夫人!想想,我和沈柔是一樣的命苦,同樣是母族獲罪,沈柔是從妻貶為了妾室,就連唯一的女兒也被送到碧雲庵自生自滅。而我也真的沒有好到哪裡去,除了保留一個正室的名頭,我還剩下什麼!唯一的女兒也要跟著我受苦!那個男人八成還覺得自己對我是仁至義盡了吧!起碼他還給我保留了一個正室的位置!」
這些事情每每想起,長樂伯夫人就好恨好恨!簡直恨不得去吃長樂伯的肉喝他的血!那個偽善的男人!真是太讓人覺得噁心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道貌岸然的男人,自己當初又是怎麼瞎了眼會覺得這麼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是一個好男人!
如今真是一個好男人啊,他所有的好都要自己品嘗,這是不是作孽啊!
黃嬤嬤是長樂伯夫人的奶嬤嬤,無兒無女,是將長樂伯夫人當做自己的女兒看待的,否則就不會在長樂伯夫人和常美玉幾乎都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還對她們不離不棄,甚至主動請纓到京城來尋找容凰幫忙。
「夫人,您聽老奴說。老奴見到容大小姐了。她同意幫忙。」
「嬤嬤你怎麼糊塗了,一個女兒家你還能奢望她有多大的本事不成?我是連想都不會想。現在她日子過得不錯,咱們就不要打擾她,沈家覆滅,對她又何嘗沒有影響。虧得她自己爭氣,從碧雲庵重新回到侯府。」長樂伯夫人和沈柔是閨蜜好友,得知容凰如今的日子不錯,心裡也十分欣慰,從來沒有想過求容凰幫忙。求了做什麼,不過是給人徒添煩惱罷了。
「夫人怎麼能這麼說。要是容大小姐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老奴是絕對不會厚著臉皮開口的。可老奴看的出來,容大小姐的日子過得不錯,老奴這才敢開這個口,讓容大小姐幫忙。老奴活了快半輩子了,還有什麼沒見過的,容大小姐可不是池中物,她可是個有大本事的!夫人的事情在她眼裡可不是什麼大事。她有這個能力解決。只是」黃嬤嬤說到最後,隱隱有些猶豫,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常美玉急了,「只是什麼?嬤嬤還是快些開口吧。我和娘親這些日子還有什麼沒受過的。再這樣下去,我真擔心自己撐不住,要死了!」
常美玉說著哭了起來,她從小嬌生慣養,什麼時候受過這麼大的苦!自從父親的表妹進了府,帶來一個拖油瓶,是處處欺負她!常美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到今天的!
小女兒家沒有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稍微受點苦,就覺得天都塌下來了,迫切希望有人能來拯救自己!
「那什麼容大小姐也真是的,母親遠在江南,也從來沒有忘記過她,逢年過節的,時不時就給她送些東西過去。如今她明明可以幫母親和我,為何不願意伸手相助!」常美玉憤恨道。
「美玉!」長樂伯夫人不贊同地看了一眼常美玉。常美玉緊緊抿著唇瓣,小臉上滿是倔強與不甘,她明明沒有說錯!
長樂伯夫人搖了搖頭,這個女兒真的是被自己給寵壞了,到現在還是一點都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己不過是逢年過節送一些東西,在沈家落難,沈柔從妻貶為妾,容凰被發配到碧雲庵,自己得到消息後什麼話都沒有說,也沒有打發過人去看容凰。
或許可以說,從江南到京城千里迢迢,她一時顧不上也是有的。但是只有長樂伯夫人自己心裡清楚,她是明哲保身,李家一直跟著沈家。沈家倒霉了,李家只能選擇明哲保身。所以長樂伯夫人也沒有去管容凰。生怕沾染上她,會讓娘家倒霉。
殊不知,這有沒有沾上,結果都是一樣的。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沈家落難了,一直依附著沈家的李家自然也沒有什麼好下場,虧得自己還想著明哲保身,到最後還是什麼都保不住。
要說對容凰還有什麼恩情,長樂伯夫人苦笑,哪裡有什麼所謂的恩情,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只是什麼,黃嬤嬤你就說了吧,我受得住。」
「容大小姐要夫人幫忙,證明莊敏長公主來伯府取走了容夫人托您保管的嫁妝。」
「容凰是想做什麼!她這是要害死母親和我嘛!母親如果真的作證了,這個家還有我和母親的立足之地嘛!」常美玉厲聲尖叫。
長樂伯夫人皺眉,顯然對常美玉的大呼小叫很不滿。
「喊什麼喊!還真把自己當什麼夫人小姐啊!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個什麼東西!還夫人小姐呢!我呸!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到現在還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一天到晚的想那些有的沒有的!還擺什麼主子的架子!趕緊給老娘閉嘴!昨兒個打了一晚上的牌,老娘還要睡呢!哪有功夫聽你們幾個在這裡瞎叫喚!再敢大聲嚷嚷,老娘給你們一頓竹板炒肉吃!」
外面看守的婆子罵咧咧,根本就不把屋內的人放在眼裡。
常美玉一張臉剎那間變得慘白,什麼時候她竟然淪落到被人如此羞辱的地步了!
常美玉覺得自己好恨好恨!
長樂伯夫人對這些早就是是習慣了,或者不習慣又能怎麼樣,她還能改變什麼。
黃嬤嬤看著長樂伯夫人心如死灰,一顆心揪的生疼,小心地開口,「夫人」
長樂伯夫人苦笑,「我答應。」
「娘!」這次常美玉沒有再大喊出聲,再大喊出聲,不過是讓自己臉上過不去,難堪的是自己!
「置之死地而後生!咱們要是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你難不成以為咱們娘倆還能有什麼活路不成?你父親辜負我們娘倆,根本就沒把我們娘倆當妻女,既然如此,我為何不破釜沉舟一把!」長樂伯夫人眼底瞞是決然。
一夜夫妻百日恩,更別說長樂伯夫人和長樂伯做了快將近二十年的夫妻,要不是長樂伯做的太絕了,長樂伯夫人也不會想到玉石俱焚這一招!況且,容凰既然給了承諾,長樂伯夫人想要賭一把,她這輩子就這樣了,但是美玉還小,難道讓她陪著自己這麼繼續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不成!這一點是長樂伯夫人萬萬不想看到的!
常美玉咬著下唇,這樣的日子她也受夠了!而且她想報復,她想報復那些對不起她的人,讓母親揭露出來就揭露出來,也沒什麼不好的!這麼一想,常美玉頓時想開了,也不難受了,是父親先背棄她們母女在先,她有什麼好愧疚的!
啟明星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新的一天開始了。
容凰得到長樂伯夫人的回覆,勾唇一笑。
莊敏長公主啊,拿她嫁妝的時候,很開心很得意吧。很快,她會讓莊敏長公主笑不出來的!
宗人府
這是看管皇室中犯罪宗室的地方,容凰看著那閃亮的牌匾,魅眸深處的笑意不禁更加深了,莊敏長公主,這一次,我一定要你偷雞不成蝕把米!
容凰來到大鼓旁,舉起大錘,狠狠地朝著那面鑼鼓狂敲,震天的鼓聲,聽得人耳膜似乎也要破了。
很快,宗人府的大門開了,出來的是穿著烏金蟒袍的老者,這人容凰認得,莊親王!
莊親王原本還好奇是誰敲響了這面震天鼓,要知道這面震天鼓是當年太祖所立,平民可告宗室中人,以此來警醒皇室中人要奉公守法。但這震天鼓立了幾百年,就沒有人敢來敲。
普通百姓連官員都不敢隨意告,更遑論天潢貴胄!
此鼓一響,整個京城的百姓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容大小姐,這震天鼓可不是隨便敲的。」莊親王鑑於容凰救了他唯一的寶貝孫子,所以忍不住開口提醒。
容凰將大錘放好,神色莊嚴地看向莊親王,「自然知道這震天鼓不是隨便敲的。」
「敲此鼓,就是要狀告宗室之人,小女子自然知道。」容凰的聲音恬淡清麗,卻隱隱有一種令人信服的味道。
「你要狀告何人?」莊親王皺眉問道。
「莊敏長公主和豫王!」
「所告何事?」
「告莊敏長公主和豫王聯手奪我生母所留嫁妝!」容凰擲地有聲道,隨即燦然一笑,宛若清池中央的睡蓮綻放,「這案,宗人府受理?」
「受!」
如何不受!
鼓已敲,聲已響,京城萬千百姓都驚動了,如何能不受理!
莊親王老眼精光閃耀地看向容凰,好一個小女子,好一個聰慧的小女子,好一個膽大的小女子!
莊親王派人同時去了慈寧宮和豫王府。
震天鼓響,整個京城都了。
龍騰聽到那一聲聲震耳欲聾的鼓聲,斜飛如鬢的眉高挑,狹長的鳳眸溢出點點笑意。原以為她只奪回嫁妝,不曾想竟然還要唱這麼一場大戲。
好!好!好!
真不愧是他龍騰看上的女人!果然好!
龍騰悠然起身,紫色的衣袍在空中划過優美的弧度,風華無雙,猶如王者降臨!
「走,咱們也去宗人府看看,今日這一場大戲到底要如何唱!」
龍劍聞言,眉心一蹙。他身邊一長相俊美,但看著有些憨厚的莫邪不明所以地看向龍劍,「世子這是什麼意思?宗人府還要擺戲台?是哪個戲班子要在宗人府擺戲台?」
這人正是暫時接替莫言的莫邪。
龍劍嘴角抽搐的看著莫邪,「跟著世子去就知道了。」
莫邪瞭然地點頭,對啊,跟著世子一塊兒去看不就知道了,現在想這麼多做什麼。
這麼一想,莫邪憨厚的臉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
龍劍嘴角抽搐的更加厲害了。
楚錚聽著那震天的鼓聲,漂亮多情的桃花眼溢出點點柔情,「呵呵好一個容凰,這膽子倒不是一丁點的大,要麼不動,這一動就非要鬧個驚天動地!好,我就去看看你到底能鬧到什麼地步!京城平靜了太久了,難得有好戲看啊!」
楚錚說著搖了搖手中的玉扇,一派風流自得。
慈寧宮
太后問了來人,大怒,立即召莊敏長公主。
莊敏長公主這幾日心情正不好,一聽太后的召見,正想推辭,還是來通報的人說了一句,太后的心情很不好,長公主最好不要推辭。
莊敏長公主這才跟著通報的人一起過去。
太后一見到莊敏長公主立即將伺候的人都打發了。
莊敏長公主給太后行了禮,然後起身落座,看著太后滿臉怒容,不禁皺了皺眉,「出了什麼事兒,母后竟如此生氣。」
「震天鼓響了,你可聽到了。」
「是震天鼓響了?」莊敏長公主還真是有些驚訝,她是聽到了鼓聲,但是完全沒有往震天鼓上面想過。
「你可知道這敲響震天鼓的人,是要告誰嗎?你可知道這敲響震天鼓的人是誰!」
莊敏長公主聽著太后這滿是怒氣的話,心裡不禁有些打鼓,總覺得事情隱隱有哪裡不對頭。震天鼓自從設立以來,就從來沒有被敲響過,哪裡有什麼平民百姓敢告宗室中人,當年太祖之所以立下這震天鼓,不過是因為東楚初立,民心不穩,用這種手段來安定人心。
「不知道是吧,哀家告訴你!這面震天鼓是容凰敲響的,她告的就是你和豫王侵吞她生母的嫁妝!」
「嗡嗡嗡嗡嗡」
莊敏長公主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被撞的「嗡嗡」地響,太后還說了什麼,她竟然一句都聽不到了,唯一能聽到的就是容凰告了她!
太后一見莊敏長公主的樣子,就知道這事情是真的!其實何必再看莊敏長公主,敢敲響震天鼓,若不是事情屬實,誰敢去!誰能去!這不是廢話!
「砰」
太后越想越生氣,猛地將茶杯扔到莊敏長公主面前,茶杯落,濺起一地的水花,也驚醒了莊敏長公主。
「你是長公主啊!哀家是從小哪裡虧待你了不成。身為長公主,從小錦衣玉食,金尊玉貴的長大。你出嫁,更是十里紅妝!哀家就想不通了,你至於眼皮子淺的去侵吞別人的一點嫁妝!」太后真是快要氣的腦溢血了,她都想不通莊敏長公主的腦子到底是怎麼做的,眼皮子就淺成這樣!
莊敏長公主氣憤的握緊雙手,滿面怒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本宮不就是拿了她一點財物,她竟然還敢去敲響震天鼓!她該死!該死!」
容凰如果在莊敏長公主的面前,莊敏長公主一定會活活掐死容凰都難解她心頭只恨!
「你這是承認了!」
莊敏長公主一噎,憤恨地撇過頭。她做的時候是半點都不心虛,她拿容凰的東西,是瞧得起她!如今倒好,容凰竟然敢狀告她!還敲響了震天鼓,把事情鬧得這麼大!莊敏長公主只覺得難堪!
「你是不是還覺得難堪啊!哀家還以為你臉皮厚的已經完全沒知覺了!震天鼓響,整個京城的百姓都聽到了,哀家就算是沒有看到,都能猜到,外面的百姓肯定已經將宗人府給圍了起來!這事情就是想遮都遮不住!」
這才是最棘手的問題!
太后之前看莊敏長公主恨容凰,心裡還沒什麼感覺,還以為莊敏長公主不過是因為容凰太過優秀,遮掩了魏明璇的光芒。
如今太后才知道,莊敏長公主是真的沒有言過其實。
容凰真的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姑娘?
一個十五歲的姑娘她敢去敲震天鼓?一個十五歲的姑娘她敢去狀告當今的長公主和豫王?
等等?
太后狐疑地看著莊敏長公主,「不是你侵吞了沈柔留給容凰的嫁妝?這事情好端端的怎麼會跟豫王扯上關係?」
太后一開始還沒有想起這茬,如今想到了,頓時大怒地看向莊敏長公主。
麻煩事如潮水般一波一波的朝著莊敏長公主襲來,莊敏長公主頓時啞口無言,平時能言善辯的她,這一刻,也不知是理虧詞窮了,還是被打擊的太厲害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辯解!
太后看著莊敏長公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連辯解都不辯解一聲,頭不禁更痛了。這個女兒從小就是個不省心的,不曾想,如今竟然不省心到這種地步。
「那時候你帶著葉貴妃的心腹太醫去東宮,哀家還以為你是和葉貴妃聯手了,是想把璇兒嫁給慶王,正好慶王也沒有王妃,慶王又是除了太子以外,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現在看來,哀家是眼拙了,這眼睛看到的,往往都不是真的,哀家怎麼把這個都忘記了!你要是看中了慶王,哀家還能理解理解,但你看上的怎麼成了豫王,你別忘記了,他可有正妃!兒女都有了!」
莊敏長公主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顯然是打算以沉默來應對太后了。
「哀家聽說豫王妃這段日子身子一直不太好,哀家原本還沒有多想,如今看來是你」
「母后少把這些有的沒有的都算到兒臣身上,兒臣沒這麼大的本事!」
太后冷笑,「不是你,那就是豫王了。以前哀家還以為他是個忠厚老實的,對太子是忠心耿耿,也一直勤勤懇懇的辦差,如今看來一切都是假的了。好一個豫王,好一個武德妃!」
莊敏長公主真是快要恨死了,容凰一個舉動,不僅讓豫王暴露了,她也很可能被容凰整的身敗名裂!那次在相國寺,自己怎麼就沒有直接弄死她!楚奈那白痴怎麼就沒有得手!
莊敏長公主越想越恨,要是可以,她真想自己動手殺了容凰!
「母后既然已經知道了,那打算如何做?是向皇兄出手我和豫王不成。」莊敏長公主深吸一口氣,現在她的事情倒是可以暫時放到一邊了,不能牽扯到豫王這才是重中之重!
太后掃向莊敏長公主,眼神冷冽。
「母后不必這麼看著我。母后要是去告訴皇兄,我和豫王就徹底完了,豫王想登基,那更是在痴人說夢!當然,我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以後只能當個有名無實的長公主。原本勇毅侯府就十分怠慢女兒了,不過是看在這所謂的公主名頭上,女兒才有一丁點的好日子過,什麼時候連著公主都不值錢了,女兒這輩子算是徹底毀了!」
「你是在威脅哀家?」
莊敏長公主咬著牙,死死地看著太后,「我哪裡敢威脅母后。」
「你不敢?你除了嘴巴上說著不敢,你哪裡不敢了!哀家真是半點都沒有看出來!你不敢!你是長公主,無論你哪個侄子登基,你這個長公主都能過得好好的,任誰都不會小瞧你!哀家就想不通了,你就非要摻和到這些事情里!」
「我憑什麼只能當一個無實權的長公主!我要我的女兒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我要成為下一任帝王的岳母!我要大權在握!我要所有人都匍匐在我的腳下!母后,這是你教給我的!這世上什麼都是虛的只有實權才是最重要的!當初你為了讓皇兄登基,聯合你的老情人前攝政王,活活毒死了父皇。後來前攝政王的權勢太大,您有不安了,又毒死了前攝政王。您的所作所為告訴我,為了權勢,什麼都是可以捨去的,丈夫親情這些有什麼大不了的,為了權勢,為了那至高的位置,什麼都是可以捨去的!」莊敏長公主雙目通紅,整個人似乎都陷入了瘋癲中,這一刻,莊敏長公主似乎是想要將她的野心全都暴露出來,這些話藏在她心底好久好久了,現在對著太后只有發泄的衝動!
太后從來不知道自己女兒的心裡一直藏著這樣的心事,甚至她都不知道這個女兒知道她這些骯髒的事情。
太后忽然覺得自己很失敗,作為妻子,作為母親她都好失敗。
「隨你吧。哀家年紀大了,沒這麼大的本事攔著你做什麼。以後的路都你自己去走吧。哀家不會多說一句,也不會跟你皇兄說什麼。但哀家提醒你一句,莫後悔!哀家不怕告訴你,這些年哀家早就後悔了,日日夜夜都活在悔恨中。年輕的時候,想的只有榮華富貴,想的只有那至高無上的權勢,得到了,回頭再看看哀家這一生都做了什麼,哀家才真真切切的體會到,哀家這一輩子真的是白活了!」
這些都是太后活了一輩子總結出來的金玉良言,可是這話聽在莊敏長公主耳朵里,卻什麼都不是!她一點都不相信太后的話,人這輩子只要有了權勢,那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不在意!
太后看著莊敏長公主的神色,就知道她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心裡一嘆,「算了,你怕是也沒將哀家的話聽進去,哀家也不多說什麼了。你既然要那至高無上的權勢,那你就自己去爭自己去奪,哀家不會攔著你。現在就有一個容凰,她已經給你下了一大盤棋,你和她都是執棋之人,誰勝誰負,哀家不會插手。要是你連一個小小的容凰都斗不贏,你就別跟哀家說什麼要繼續爭繼續奪,你麼那本事!奪不贏,搶不到,那你該死心了!」
「我會贏!我一定會贏!」莊敏長公主惡狠狠地瞪著太后,這一刻,在莊敏長公主眼中,太后已經不是她的母親,而是擋了她青雲路的一塊絆腳石!
「好,既然你這麼有信心!就去吧。哀家也想看看,自己的女兒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別一個容凰,都能斗贏你!或者你連去跟她斗的本事都沒有,你不敢去面對她,你只敢縮在慈寧宮,當一個縮頭烏龜!」
太后這幾句話幾乎是在往莊敏長公主的心上插刀子,氣的莊敏長公主大紅的嘴唇都氣的發抖了!
太后還真是說到了莊敏長公主的心上去,她真不想這個時候去面對容凰,震天鼓響,事情根本就瞞不住,京城百姓的眼睛都會死死盯著。莊敏長公主就想著暫時賴在慈寧宮,只要她不出去,這事情就沒個定論!
可如今太后也逼著她去面對,慈寧宮是不能呆了,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面對!
莊敏長公主深吸一口氣,好一個容凰!她已經接二連三地把自己逼迫到這個地步了!
莊敏長公主心裡恨極!
容凰狀告的是莊敏長公主和豫王,審案的地點則是安排到了大理寺衙門。
由莊親王做主審,大理寺卿做陪審。
被告莊敏長公主和豫王都到了,兩人分別坐在左右下設的椅子上。
莊敏長公主怒目瞪著容凰,似乎恨不得吃容凰的肉喝容凰的血,這個小賤人!
容凰淡定自若地站在堂中,身姿雋秀清雅,雖然看著十分單薄,卻如青松般寧直不彎,透著堅韌挺拔的毅力。
外面早就圍聚了不少百姓,震天鼓幾百年都沒有響過啊!沒想到如今竟然響了,還是一個弱質女子敲響了!狀告的還是當今的長公主和豫王,這可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戲啊!這麼大的熱鬧,怎麼能不來湊一湊!
「好熱鬧,本世子今日也來湊湊。」
「龍世子都來了,我楚錚若是不來看看,也是可惜了。」
題外話
親們,這個情節結束,接下來就是小凰凰和龍大爺感情有質突破的時候了,這麼激動人心滴時候,票子鮮花鑽石打賞,別客氣都向七七砸來吧!3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9s 3.7509MB